分別給馬昭武和梅尚玲打了電話,唐小舟估計巫開她們快到了,拿了兩個房間的房卡,來到樓下餐廳預定的單間里,先點了菜,然後去趙德良的房間等她們。過了約半個小時,兩位女士到了,唐小舟打開門,站在門口迎接。巫開和鄺京萍站在門外,巫開身上只背了一隻包,她有一隻很大的行李箱,由酒店的侍者提著,跟在後面。唐小舟已經伸出了手,要和巫開握手,並且已經想好了要說的話。巫開並沒有看他的手,而是伸出了雙臂。他略愣了一下,只好將另一隻手也伸出來,身子微微向前,將她抱在懷裡。鄺京萍說,你不能重色輕友,我也要。唐小舟只好放開巫開,和鄺京萍來了個激情擁抱,趁著這個機會,在她的屁股上輕輕拍了兩下。侍者將行李放好,從唐小舟手裡接過小費,出去時順手將門帶上了。唐小舟問,是不是現在去吃飯?巫開說,急什麼,我先洗個澡。說著,她過去鈴那隻皮箱。皮箱實在太大,唐小舟懷疑她將家裡整個衣櫃都裝進了這隻皮箱。他說,你放著,我來。他抓住手柄,並沒有立即提起來,而是試了試手,還真的很沉,不過並不如他想像中那麼沉。他將皮箱提起來,按照她的要求放在床上。她將箱子打開,裡面塞滿了衣服化妝品等女性私物。她拿出內褲、乳罩、內衣等一大堆,堆在箱子邊沿,然後選了兩件,進了衛生間。箱子就那麼敞開著躺在床上,厚厚的一沓乳罩和內褲,舒坦地躺在那裡,似乎成了一種誘惑。唐小舟盡量不去看那隻箱子,而是問鄺京萍,你沒有想過留在北京嗎?鄺京萍顯然沒料到他會突然問起這事,略愣了一下,說,如果能留在北京當然好。可北京競爭太激烈了。我們班幾十個同學,誰都想留京,真正能留下的,恐怕不是一般的背景。唐小舟又問,那你想沒想過回江蘇?鄺京萍自潮地笑了笑,回江蘇?做夢還差不多。接著她又說,如果回江蘇,我肯定被扔到市電視台了,說不定還是縣電視台。和鄺京萍閑征了幾句。他原以為巫開很快就可以洗完,不料她進去了二十多分鐘,衛生間里還傳出放水的聲音,似乎會沒完沒了地洗下去。這大冬天的,沒必要洗得這麼勤這麼仔細吧?看來,攤上一個愛衛生的女人,還真是麻煩。他站起來,對鄺京萍說,下面可能已經上菜了,你是不是叫她快點?
鄺京萍說,我才懶得說,她洗澡,沒有一個小時肯定完不了。唐小舟想,老天,一個小時呀。中午和肖斯言只喝酒,沒有吃飯,早已經餓了,現在已經八點了。他想,只好自己去催一催,然後下去通知上菜,估計菜上來,她們也該到了。他走到衛生間門口,用手扶著拉手,問,巫開你還要多長時間?巫開在裡面說,怎麼啦?唐小舟說,要不,我先下去叫他們上菜。說話的時候,他心裡想著餐廳里的菜,手上沒太注意,用了點力。讓他沒料到的是,她並沒有從裡面反鎖,門僅僅只是扣著的,他這一用力,鎖便開了,又因為他的手上用了力,門被推開了。他大吃一驚,見巫開正在那裡淋浴,全身塗滿了浴液。他的腦子一惜,站在那裡,不知是該解釋,還是該退開。巫開笑著揮了揮手,沒事一般,說,走開走開,女生洗澡也偷看。真色。唐小舟大窘,連忙退開,卻忘了將門關上,又不好返身再去關門。想了想,留在這裡太尷尬,便對鄺京萍也是對巫開說,我先下去了,你們快點來。來到單間,服務員早等得不耐煩了,問,是不是可以上菜了?唐小舟說,十分鐘後開始上吧。剛剛說完這句話,有電話過來,他拿起一看,是王宗平。他問,宗平,什麼事?王宗平問,你在哪裡?他說,在北京。王宗平說,那就算了。唐小舟說,什麼事,你說嘛,怎麼吞吞吐吐起來了?王宗平說,我借調都半年多了。我聽說,一般借調,最多三個月,有點試用的意思。如果合適,三個月後肯定調,如果不合適,三個月就退了。今天,我問了一下秘書長,秘書說,他問過彭省長,彭省長只說了四個字,再等等吧。他也不知道彭省長是什麼意思。唐小舟知道彭清源是什麼意思,周聽若的身體狀況不是太好,任期又已經屆滿,雍州市委書記一職,肯定是不能再幹了。他如果想繼續站好最後一班崗,有兩條路,繼續擔任雍州市人大主任,直到兩年屆滿,或者到江南省人大省政協擔任職務。現在,因為游傑生病,他便又多出了一條路,接任副書記。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雍州市委書記一職,是空出來了。
整個江南省,有很多人想爭這個職位,夠條件的,還真不少。常委中,只要排名在周聽若之後的,都適合這一職位,非常委中的副省級幹部,比如副省長之類,同樣適合這一職位。雍州市還有一個強有力的競爭者,那就是市長溫瑞隆。此外,全省各市州的市委書記市長,往上提一點,也可以擔任這一職務。為此活動最厲害的是溫瑞隆,周聽若本人也有讓溫瑞隆接班的意思,只不過,溫瑞隆屬於雍州派,在省里並沒有很深的根基,省里一定不會考慮他。這個職位屬於省委常委,這一級別,就不是省里所能決定的,決定權在中央。至於趙德良本人,他更希望由彭清源來接任市委書記一職。彭清源是常務副省長,在常委中的排名,僅在周聽若之後,往前面稍稍挪一點點,順理成章。唐小舟猜想,彭清源之所以遲遲不解決王宗平的問題,就是考慮到自己可能要到雍州市,與其再將王宗平從省里調回市裡,不如讓他留在現在的編製內,到時候更方便一些。因為盤子沒有定,唐小舟也僅僅只是猜測,話不好對王宗平說,只能說,你急什麼?當初,我調到趙書記身邊,和你的心理相似,也是每天提心弔膽,結果,不一樣走過來了?他如果不信任你,可能早就另行安排了。既然他用了你六個月,又不解決你的問題,說明他另有考慮。王宗平說,我也覺得他有什麼考慮。你幫我分析一下,他的考慮可能是什麼唐小舟說,領導考慮什麼,我怎麼可能知道?總之,你安心做好你的工作就是了。打過這個電話,巫開和鄺京萍下來了。見到巫開,唐小舟顯得有些尷尬,臉上有種發燒的感覺。巫開反倒十分自然,和鄺京萍兩個人,分別坐在他的兩邊。唐小舟問她們喝什麼,他的原意是想,兩位女士肯定是喝飲料,飲料有很多種,她們得自己拿主意。巫開卻說,喝酒。唐小舟轉頭看了巫開一眼,問,白酒?紅酒?啤酒?巫開說,白酒。唐小舟中午和肖斯言喝了一瓶劍南春,晚上不想再喝。既然巫開要喝,只好捨命陪君子,上了一瓶茅台。三個人將這瓶酒喝完,飯也吃得差不多了,巫開意猶未盡,說,走,我們唱歌去。現在,唐小舟每個月要到北京好幾次,對北京熟了,也因為一處的小金庫掌握在他的手裡,一點點費用,可以解決掉,自然不需要再去錢櫃。他將她們領去
了一個私人會所。雍州也有一些私人會所,比如喜來登三十八樓。但喜來登三十八樓玩得太現實主義,乾淨得就像一張白紙。唐小舟帶巫開她們來的這家會所,玩的是超現實主義,或者說魔幻主義。這間會所在一個極其偏僻的地方,計程車司機找了半天才找到。根本原因在於,到這裡來的客人,幾乎全部豪車大馬,根本沒有乘計程車的。有一點很奇怪,雖說來的客人都有豪車,可這間會所並沒有停車場,所有車將客人送到之後,自行離去,或者自找停車處。從外面看,這只是一幢極其普通的高層建築,就像北京隨處可見的寫字樓一樣,而且是一幢並不臨街的寫字樓。正因為不臨街,人流不是太多,無論白天還是晚上,幾乎看不到多少人走動,電梯永遠都有空。客人進了會所,可能鬧翻天,外面卻聽不到半點聲音,這是因為裝修的時候,運用了大量的隔音材料。從一扇不起眼的門進去之後,裡面才叫別人洞天。進門是一道類似日本的玄關又類似中國的照壁的牆,或許日本的玄關,原本就是抄襲中國人的照壁。不管這是啥玩意,上面的一行字,絕對把人雷倒。那行字寫著,你要什麼,我們就給你什麼。無論是巫開還是鄺京萍,都是見過世面的,但這家私人會所,她們還是第一次到。北京實在太大了,偌大個北京,要藏幾家這類會所,實在是小事一樁。巫開看到照壁上的那行字,說,太吹牛了吧?我要什麼,他就能給我什麼?唐小舟說,我覺得他們這句話應該改一個字。鄺京萍問,改什麼字?唐小舟說,改成錢要什麼,我們就給什麼,更貼切一些。巫開說,不對,應該改成權要什麼,我們就給什麼。三人進入包房。僅僅這個包房的價格,就是八千元,不包括任何消費。只要坐進這裡,除非你不開口,開口就要花錢。坐到了這裡,當然要喝酒,喝的是啤酒,卻不是國產的。你到國內很多普通酒吧一類地方喝酒,他們也說是國外產的,實際上全部產於中國,還賣幾十塊錢一小瓶。這裡的啤酒,確實原產於國外,價格自然就不是幾十塊,而是一百多一瓶了。巫開喜歡玩,但在玩方面,並沒有太多想像力,無非唱歌跳舞喝酒,再趁著酒意上來半醉半醒的時候,有那麼點點暖昧。唐小舟畢竟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放開了許多。巫開唱歌,他和鄺京萍跳舞。也不需要再裝羞澀和矜持,一上來,鄺京萍就將雙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則樓了鄺京萍的腰,兩人的面緊緊地貼
在一起,雙腿像散步一樣,慢慢地磨動,根本不管是不是踏准了節奏。也有時候,鄺京萍不想這樣跳了,轉過身,用背對著他,雙手向後揚起,捧住他的臉,他則將自己的雙手向前伸出,從她的衣服下擺探進去,緊緊地握住她的兩隻饅頭,她將頭仰起,向後擺成一個仰角,他的頭向下彎著,與她的臉絞合在一起。雖然是初春,室內卻溫暖。不是北京的統一供暖,是中央空調,溫度比統一供暖更高。進門之後,他們早已經將外套脫了,先還穿著薄毛衣,時間不長,毛衣穿不住了,身上只剩下單衣。輪到鄺京萍唱歌了,巫丹過來和唐小舟跳舞。唐小舟有點不知所措,想起看到她洗澡的情形,多少有些尷尬。巫丹卻主動,伸出雙手搭上了他的肩,又迅速將自己的整個身子貼上來。唐小舟只好伸出雙手,將她的腰樓了,並不緊。巫開似乎並不在意,臉貼著他的臉,慢慢跳著。巫丹在他耳邊小聲地說,你欠我一張門票。他問,什麼門票?她說,你看了關展,不買門票,你想逃票呀。他說,我哪裡看了關展?我看到的全是霧。她說,那是當然,不買門票,還想看到什麼?他說,我想看到更多啊。她說,真的?他不敢應答。她說,你們這些男人啦,全都是色貓,巴不得世界上所有女人都不穿衣服。唐小舟說,真那樣,這個世界就處處是風景了。她說,風景你個頭,如果所有女人都不穿衣服,見怪不怪,誰都不願意看了,倒是穿衣服的那個人,大家爭著看。這麼玩了一個多小時,巫丹說,他們不是說你要什麼,就給什麼嗎?怎麼就這個水準?唐小舟說,你沒有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