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倩影離開後,王思宇沒有急著回青羊,而是配合著鄧華安做了兩天的戲,在市委和張倩影家之間來回遛彎,希望能夠把那人引出來,但由於警方之前的行動已經打草驚蛇,所以這個辦法沒能取得任何成效。
這時候青羊警方那也傳來消息了,他們那邊的排查顯示,那人自從離開青羊後,就再沒有回去過,這時除了指望外地通過協查通報找到疑犯外,已經再沒有什麼好辦法了,看來想通過主動出擊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至少目前是不可能的。
回到青羊的辦公室後,王思宇並沒有發現李青梅,手機撥過去也沒人接,他把東西整理了下,從檔案櫃里把那本厚厚的《艷史通鑒》拿出來,放到帆布包里,隨後開始從右樓的辦公室里依次走過去,每個房間里都坐上一會兒,畢竟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官,山水有相逢,大家都在體制里混,說不上哪天又會碰上,臨走時聊上幾句熱乎話,以後再見面也會多張笑臉。
這時鄒海和魏明理還沒走,馬綱紀和于斌也沒來,正是交接之前的混亂期,所以右邊的樓里有些混亂,大家都沒心思做事,都是三五個湊在一起神秘兮兮地閑聊,見王思宇過去,大都很熱情地站起來寒暄,也有人說話不太中聽,幸災樂禍地道:「沒想到小王縣長沒幹到半年就走了,真是可惜啊,以後辦事不要太絕,你還是太年輕啊……」
王思宇知道那位辦公室副主任就是原青羊縣乳品廠副廠長李成德的舅舅,就微笑著湊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嚇得那人面色青白,王思宇則微笑著點點頭,轉身離開。
葉華生沒見著,和謝榮庭聊了一會,這個時候看人最准,王思宇對謝榮庭的表現很滿意,完全沒有因為自己的突然離開有所輕慢,反而是對自己更加客氣,並且極為熱情地邀請王思宇到家中做客,他要親自下廚,王思宇雖是婉言謝絕,但還是向他透了些底,新來的縣長打算讓他接管教育,謝榮庭聽後不禁喜出望外,忙站起來握住王思宇的手用力搖了幾下,輕聲道:「多謝!」
原來馬綱紀在聽了王思宇的介紹後,很快得出結論,張振武此人不可能脫離魏家的控制,所以倒向于斌的可能性大一些,為避免節外生枝,還是決定過段時間把他調到外縣,而由分管科技的謝榮庭來接教育口,這對於謝榮庭來講,無疑是從冷板凳挪到了熱炕頭,自然是喜出望外的好消息。
王思宇在離開前,輕聲叮囑謝榮庭,請他以後多關照下李青梅,因為李青梅用不了多久,就會調到教育局任副局長,她原本是中學教師,又太過單純,不適合在官場上打拚,所以王思宇特意幫她謀了這份職務,對於這位貼身又貼心的女秘書,王思宇還是打心眼裡喜歡的。
從張振武那裡得知,李青梅這幾天感冒沒好,一直請假在家,王思宇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知道女人知道他調離的消息後,受到了打擊,一時間這心裡就也覺得怪難受的,充滿了留戀與不舍……
從右摟一直到左樓,最後王思宇笑呵呵地跟沈飛打了招呼,輕輕叩響縣委書記粟遠山的房門。
「請進!」裡面傳來那個低沉的聲音。
王思宇推開房門,走進幽暗的辦公室,坐在沙發上,微笑著注視著辦公桌上那盞孤燈,以及隱在暗影中那個孤獨的老人。
「嗨嗨嗨……」
暗影里的老人再次如同夜梟般笑起,但王思宇這次倒沒了頭皮發麻脊柱冒涼風的感覺,反而在心中升起一道暖流。
檯燈的光線依舊很暗,只照到桌面上巴掌大的一塊地方,那裡除了一包煙,一盒火柴,外加一管簽字筆外,再無別物。
兩隻皺巴巴的手從暗影里伸出,慢吞吞地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又摸起火柴盒……
「嚓!」火柴擦動的聲音。
粟遠山點上一根煙,他左手夾著香煙,右手把火柴搖滅,丟到煙灰缸里,手裡握著火柴盒『嘩嘩』地晃動著,沉默了好一會,才輕聲道:「有沒有感覺到委屈或者不甘?」
「有!」王思宇沒有絲毫的猶豫,就輕聲回答道。
「嗨嗨嗨……」
粟遠山又笑了幾聲,慢吞吞地抽了幾口煙,才輕聲道:「你還好,我都委屈了大半輩子了……」
王思宇默默地坐在那裡,沒有吭聲,他知道,要是沒有得了那種怪病,粟遠山現在的成就,恐怕很難預料,起碼不會只是一個縣委書記。
「抽煙吧。」粟遠山伸出手來,摸過桌上的煙盒,輕輕丟了過來,王思宇伸手接住,從裡面抽出一根,隨後從兜里摸出一盒火柴,『嚓』地一聲點燃……
「咳咳咳……」粟遠山顯然是被煙嗆到,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笑道:「其實你不用感謝我,我只是想留住那四個億的投資,不過現在看來,用不著勉強了,省里計劃投下來十五個億,青羊人快要過上好日子了。」
「好事!」王思宇深吸上一口,笑著搖頭道:「只要這裡投資環境向好,天鵬那塊不會動,至於續資金我心裡也沒底,還要看長輩的意思。」
粟遠山輕輕彈了彈煙灰,點頭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吧,不會有人敢為難企業的,這次省里下這麼大的力氣,縣裡總要做出點成績來,不過說起來,這個振興工業的規劃還是你最先提出的,嗨嗨嗨……」
「如果可能的話,年底前最好能給工業局的同志們漲點工資,他們幹得不錯,這是我最後的要求。」王思宇輕聲道。
「好!」粟遠山點點頭,嘆了口氣,輕聲道:「猴子下山摘桃子了,我擋了,但沒擋住,你要記住,這個森林裡到處都是猴子和狼,猴子雖然討厭,但不致命;最怕的就是狼,它總是在身後悄悄地跟著你,當你放鬆警惕的時候,它就會豎起身子,把爪子搭在你的肩膀上,當你回頭的時候,它就會咬斷你的咽喉……」
王思宇靜靜地聽著,等粟遠山把話講完,才輕聲問道:「怎麼才能不被狼咬?」
粟遠山把煙頭掐滅,丟到煙灰缸里,沉聲道:「別讓其他動物靠你太近,森林中的強者總是孤獨的,只有弱者才會成群結隊,你可以站在山坡上發號施令,但不能有太多的朋友,自己人的背叛,往往是最致命的。」
「謝謝。」王思宇點點頭,把手裡的煙掐滅,丟在茶几上的煙灰缸里,拿起桌上的那包紅塔山,緩緩地走到辦公桌旁,輕輕放下,又從衣兜里掏出一個造型精美的pp打火機,放到火柴盒旁邊,輕聲道:「粟書記,那我先走了。」
粟遠山在暗影里點點頭,伸出那隻褶皺的大手,跟王思宇輕輕握了下,低聲道:「這條路,心腸太軟的人走不遠。」
「知道了,但我有自己的原則。」王思宇笑了笑,雙手握住那隻手加力地搖了搖,隨後鬆開手,轉身離去,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忍不住轉過頭來,輕聲道:「馬縣長很強。」
「知道了。」粟遠山嘆了口氣,輕聲道。
房門關上後,他摸起桌上那個pp打火機,在手中擺弄了幾下,從煙盒裡又抽出根煙,『啪』地一聲點著火,抽了幾口,把身子向後仰去,蹺起二郎腿,沉聲道:「沈飛!」
門外的秘書沈飛馬上開門走進來,拿著紙筆站在門口,只聽粟遠山輕聲吩咐道:「三件事,第一、明天下午在青羊河飯店給三位縣長餞行,常委們和下面的各局領導都要參加;第二、通知財政局孫局長,以後凡是十萬元以上的支出,必須要有我的簽字才能生效;第三、下周常委會的中心議題是如何集中精力,更快更好地發展經濟,以後大家不能只顧自己那一畝三分地,要協助政府那邊把經濟工作做好,你親自去擬份文件,抓緊辦。」
「好。」沈飛麻利地把這三條記好,輕聲應承了一句,就轉身走了出去,輕輕將門帶好,房間里又暗淡下來……
周六下午,青羊河大飯店裡熱鬧非常,三樓的餐廳里擺了十幾桌豐盛的酒席,穿著花枝招展的女服務員如同蝴蝶般在各桌間穿梭,眾人亂鬨哄地坐好後,二十分鐘以後,全場起立,縣委書記粟遠山在一眾常委們的陪同下,邁著穩健的步伐走進大廳,餐廳里頓時響起熱烈的掌聲。
粟遠山站在麥克風前,用充滿漏*點的語言讚揚了三位縣長為發展青羊經濟所作出的巨大貢獻,並在最後表示:「青羊永遠都是你們的娘家,歡迎你們隨時回家看看。」
話音剛落,如雷鳴般的掌聲再次響起,隨後鄒海、魏明理以及王思宇都做了簡短的答謝詞,之後粟遠山右手一揮,大聲道:「喝酒!」
隨後酒桌上觥籌交錯,笑語頻飛,但王思宇卻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掃遍全場,卻不見張振武夫婦的身影,心中不禁黯然,難道她不想再見到自己了嗎?
這時卻見粟遠山端著酒杯笑吟吟地走過來,臉上的幾隻紅蝴蝶又似活了起來,似乎隨時都要振翅高飛,王思宇趕忙舉著杯子站起來……
這樣過了足足二十分鐘,正當王思宇和魏老二拼酒,周圍眾人不住地叫好時,外面突然傳來幾聲驚呼,眾人齊齊轉過頭去,卻見張振武夫婦挽手走了進來,張振武一身西服革履,剛剛刮過鬍子,臉上戴了一副金絲眼鏡,顯得更加儒雅。
而她身旁的李青梅,則穿著一件華美的百褶舞裙,那潔白如雪的長裙上,綉著金絲銀線,不時地影射出奪目的毫光。
李青梅的長髮顯然是剛剛燙過,如波浪般披散在肩頭,臉上打著亮粉,眉宇間清新嫵媚,胸前露出雪白一片肌膚,而脖頸更是細膩白皙,如天鵝般挺直美麗,她的出現,讓全場為之驚艷,王思宇心中激動,知道李青梅這是打算把她最美麗的一面展示出來,永遠地留在他的心底。
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中,張振武攜著李青梅微笑著走過來,他端起一杯酒,沖著正噴著酒氣的魏明理道:「老魏啊,今天我們來送你,以後我走了,不知道誰來相送啊,來喝一個。」
魏明理咧著大嘴哈哈笑道:「振武,少扯那沒用的,晚上繼續過來打通宵,還是咱們那幾個人,正好有事要跟你商量……」
王思宇微笑著注視著張振武,眼角的餘光卻一直在盯著他身側的李青梅,見她眼中流過一絲傷感的波光,心中惻然,端著杯子一飲而盡,正心痛時,卻見李青梅的嘴角勾起一抹動人的微笑,左手拇指微微翹起,而右手打了個九的手勢,王思宇頓時心中狂喜,見魏明理與張振武已經一飲而盡,忙放下杯子,隨著眾人一起鼓掌,大聲叫好。
夜裡九點,王思宇來到了位於青羊河西岸的那個撞球廳,卻見那裡已經打烊,門口立著暫停營業的牌子,正狐疑間,鋁合金的捲簾門被嘩啦啦地提起,剛剛提過腰部,王思宇便低頭鑽了進去,一把抱住李青梅,兩人熱吻了一會,李青梅一把將他推開,羞慚慚地將門拉下鎖好,輕聲道:「今晚我把這裡包下了,咱們再比試一次,我不服……」
王思宇笑吟吟地點點頭,跟著李青梅再次走到那間撞球室,伸手從架上挑了一桿沉甸甸的球杆,端起陽台上那杯盛著紅酒的高腳杯,微笑著見李青梅伏下身子,把球炸開,那晚的情景彷彿又回到了眼前。
李青梅理了理額前長發,一桿桿地打下去,全球在母球的撞擊下,溫柔地掉入袋中,當她把黑八也送入袋中時,並不停留,又把花球一顆顆送入袋中,那姿態優雅從容,神態中充滿了自信,見她竟然一桿就清了檯面,王思宇不禁愣住了,放下手中的酒杯,摸著鼻子道:「怎麼今天狀態這麼好?」
李青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沒有吭聲,卻把球杆放在一旁,緩緩地伸手,將身上的長裙解開,把內衣一件件地脫下去,丟在旁邊,隨後仰面躺了下去,膩聲道:「該你了……」
王思宇喉嚨里發出『咕嚕』一聲,飛快地脫光衣物,赤腳走了過去,站在她身前,輕聲道:「青梅,我……」
「噓!」李青梅笑顏如花,緩緩閉上眼睛,輕聲道:「打球要專心。」
王思宇伏下身子,在那潔白瑩潤的肌膚上一路親吻起來,漸漸的,李青梅的身子滾燙起來,喉中發出婉轉的嬌啼,身子也在案上起伏不定……
「為我架桿!」王思宇柔聲道。
李青梅發出一聲呻吟,皺著眉頭聳動下身子,伸出微微顫抖的左手,拇指微微翹起。
王思宇微笑著向前挺去……李青梅雙手猛地把住球案兩角,身子還是被向前頂出……
撞球桌開始搖晃起來,從輕柔到劇烈,全球與半球在兜底摩擦著,不時發出清脆的撞擊後,再到後來,已是叮噹聲一片,而就在這響聲中,李青梅忽地挺起身子,雙手勾住王思宇的脖子,低聲道:「記住我,千萬不要忘記我,不要……」
王思宇沒有吭聲,只是緊緊地抱著她,用力地著,李青梅的聲音開始模糊,最後化成細碎的呻吟,沒過一會兒,波浪般的秀髮如瀑布樣搖動起來,兩個人咬著嘴唇加大了的力度……
不知過了多久,迷亂中的李青梅終於發出一聲尖叫:「不要!」
隨後兩人都在悸動中嘶吼著,蠕動著,喘息著。
良久……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