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溫柔而明媚,清幽的林間的小路上,王思宇手裡拉著韁繩,牽著一匹棗紅色的小母馬,慢悠悠地向前走去。
瑤瑤穿著紅色皮夾克,鉛灰色的牛仔褲,頭上扎著兩個俏皮的羊角辮,坐在馬背上,手裡搖著一根皮鞭,怡然自得地唱著童謠。
洛水周邊沒有太大的草場,也就沒有騎馬俱樂部,不過,為了滿足小傢伙的願望,用過早餐後,王思宇還是給鄧華安打了電話,讓他找了兩匹馬,在一輛警車的陪同下,驅車來到郊外,在林地里搭了帳篷,鋪上猩紅的毛毯,擺了許多美食,享受著難得的閑暇時光。
在林子里兜了兩圈,繞回到帳篷前,將韁繩拴在一顆粗壯的松樹上,王思宇拍拍手,把瑤瑤從馬背上抱下來,牽著她的小手,鑽進帳篷,躺在軍用被子上,打了個哈欠,輕聲道:「起來的太早,到現在還有些發困,我要眯上一會兒。」
瑤瑤坐在旁邊,折了一根草棍,在他臉上輕輕撥弄著,笑嘻嘻地道:「大懶蟲,起得那麼晚,還在喊困,真丟人呢!」
廖景卿嫣然一笑,把幾塊蛋糕放進盤子里,又撿了些甜品,柔聲道:「瑤瑤,別鬧,舅舅睡得晚,讓他好好休息一會兒,你去拿些水果,咱們給警察叔叔送去,他們在外面守護半天了,非常辛苦,要記得說謝謝,知道嗎?」
「知道啦!」瑤瑤嘻嘻一笑,把手裡的草棍丟下,轉過身子,挑了兩個果盤,跟在廖景卿的身後,走出帳篷,幾十米外的林子邊上,兩名便衣正站在警車邊,悠閑地吸著煙,這裡地點偏僻,平時極少有人過來,安保壓力倒不大,兩人也很是放鬆。
幾分鐘後,苗苗從一顆松樹後轉了出來,貓腰鑽進帳篷,跪坐在王思宇的身邊,拿手推了推他,柔聲道:「叔叔,我已經給那個人打過電話了,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
王思宇睜開眼睛,看著那張清秀可人的俏臉,嘆了口氣,輕聲道:「苗苗,你們溝通的還好吧?」
苗苗點點頭,伸出白皙的玉手,拂動下胸前的秀髮,悻悻地道:「還不錯,他情緒有些激動,在通話的時候就哭了,要馬上過來,我沒同意,不過,已經和他講了,在叔叔這裡,呆得很好,不用他惦記了,以後有時間,我會去華西見他。」
王思宇皺起眉頭,淡淡地道:「還是早點見面好,這樣拒絕,有些不像話了。」
苗苗轉過頭,向帳篷外瞄了一眼,就拉過王思宇的手掌,有些委屈地道:「叔叔,這已經是最大限度的讓步了,若是被媽媽知道,她一定會傷心死的,我們商量好了,一輩子都不理睬那人。」
王思宇忙抽回手掌,坐了起來,點了一顆煙,把打火機搖滅,丟在腳邊,輕聲道:「苗苗,我想過了,你年紀還小,應該回到學校,多學些知識,如果喜歡,也可以去國外進修,這對你將來的發展,大有好處。」
苗苗白了他一眼,摸過一盒酸奶,插了吸管,喝了幾口,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嬌嫩的櫻唇,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促狹地道:「叔叔,是想把我趕走嗎?」
王思宇登時無語,皺眉吸了口煙,沒好氣地道:「就算是吧,你這丫頭,也太瘋了,叔叔這麼保守的人,委實接受不了。」
苗苗低了頭,咯咯地笑了起來,伸出芊芊玉指,點著嬌嫩的櫻唇,有些得意地道:「叔叔,我知道,你心裡是喜歡的。」
王思宇撣了撣煙灰,又躺了下去,不住地搖頭,懊惱地道:「苗苗,把你接過來住,也許是個大錯誤!」
苗苗雙手撐著毯子,身體向後仰去,勾出一個迷人的S型曲線,嬌俏地道:「不管呢,已經是你的女人了,無論叔叔怎麼安排,我都沒有意見。」
王思宇霍地坐起,擺擺手,正色道:「苗苗,不許亂說,咱們之間的關係,遠沒有到那一步。」
苗苗拿手掩了櫻唇,怯怯地笑了起來,歪著腦袋,伸出右手,用尾指挑起蛋糕上一小塊雪白的奶油,抹在唇上,挑釁地道:「這是事實嘛,人家已經嘗過你的滋味了,感覺蠻好的!」
「好你個頭!」想起昨晚荒唐的一幕,王思宇的目光,又落在那嬌艷欲滴的櫻唇上,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表情變得複雜起來。
苗苗見了,也有些害怕,就轉過俏臉,把玩著胸前的秀髮,不再吭聲。
此時,已經睡意全無,王思宇皺著眉頭,把半截煙熄滅,站了起來,鑽出帳篷,來到棗紅色的小馬前,伸手撫摸著馬背,喃喃地道:「還是意志不堅定啊,當時……推開就好了!」
正煩惱間,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王思宇掏出手機,看了號碼,見是李飛刀打來的,猶豫了下,還是接通了電話,耳邊傳來李飛刀嘿嘿的傻笑聲,他嘆了口氣,皺眉道:「笑啥,有啥好笑的!」
李飛刀伸出右手,撓了撓後腦勺,滿面春風地道:「孩子終於找到了,自然高興了,只怕晚上睡覺都能笑醒,王書記,不知該說什麼好,做牛做馬也難報答啊。」
王思宇嘆了口氣,轉過身子,眺望著遠處的風景,有些心虛地道:「老李,言重了,你別高興得太早,苗苗這孩子,任性得很,讓人有些頭疼。」
李飛刀憨厚地一笑,誠懇地道:「沒關係,慢慢管教嘛,跟在你身邊,我就放心了,這孩子將來肯定有出息,不像我這個大老粗,漢字都識不全,除了一身蠻力,再沒別的本事了。」
王思宇笑笑,踱著步子,輕聲道:「飛刀,打算幾時過來?」
李飛刀搖搖頭,苦笑著道:「王書記,孩子還有些抵觸情緒,死活不肯見面,還威脅會逃跑,我想好了,過些日子,去趟洛水,遠遠地看幾眼,也就好了。」
王思宇點點頭,轉過身子,瞄著帳篷,壓低聲音道:「飛刀,你可能不太清楚,苗苗的母親,去了美國,到現在都沒有音訊,據老鄧推測,人可能不在了。」
李飛刀眼圈一紅,沉默下來,半晌,才輕吁了口氣,嗓音沙啞地道:「王書記,說實話,我配不上孩子她娘,跟我在一起,確實委屈了她,只是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
王思宇嘆了口氣,轉移話題道:「飛刀,苗苗現在是省歌舞團重點培養的演員,不過,她年齡還小,應該多讀書,我琢磨著,過段時間,讓她出國學習,想徵求下你的意見。」
李飛刀抓了抓頭髮,憨厚地笑道:「王書記,我是不懂的,出國應該很好吧,你安排就好,苗苗也說了,要認你當乾爸,只聽你的話。」
王思宇有些無語,又心不在焉地聊了幾句,就掛斷電話,鑽進帳篷,走到苗苗身邊,皺眉道:「苗苗,已經和你爸爸商量好了,過段時間,就給你辦出國留學手續,至於學校,你可以自己挑選。」
苗苗把臉轉到一邊,搖頭道:「不去!」
王思宇拍了拍她的肩頭,微笑道:「苗苗,聽話!」
苗苗卻拿手捂了臉,含淚喊道:「不去,就是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怎麼啦?」廖景卿掀開帘子,彎腰走過來,向王思宇使了個眼色,忙拉著苗苗,柔聲道:「傻丫頭,出國學習是大好事,他這樣安排,也是為了你著想。」
苗苗輕輕搖頭,淚眼婆娑地瞄著王思宇,哽咽著道:「景卿阿姨,我不想出國,人家……人家捨不得離開歌舞團。」
廖景卿點點頭,抽出紙巾,幫她擦去淚痕,輕聲安慰道:「那就過幾年再說,你還小,現在出去,也怕照顧不好自己。」
苗苗破涕為笑,點頭道:「景卿阿姨,還是你最好了。」
王思宇也有些心軟了,就嘆了口氣,把手一擺,悶悶不樂地道:「隨你了,真是任性,還不如瑤瑤聽話呢!」
瑤瑤站在他身後,愣了半晌,便樂顛顛地跑過去,拉了苗苗的手,輕聲道:「別哭了,苗苗姐,咱們出去玩吧,剛才在林子里,還看到松鼠了呢,好可愛的,我們帶上相機,去拍照吧!」
「好,咱們這就去。」苗苗也覺得有些難為情,就取了相機,牽著瑤瑤的小手,低頭溜了出去。
廖景卿莞爾一笑,拉著王思宇,坐在軍被上,剝了粒葡萄,送進他的嘴裡,抿嘴道:「苗苗這孩子,別的還好,就是有些早熟。」
王思宇登時愣住了,有些尷尬地道:「姐,你怎麼知道的?」
廖景卿拿手支了下頜,淡淡地道:「小女孩的眼睛裡,藏不住秘密,她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又缺少關愛,這時遇到了你,也就容易動心。」
王思宇笑笑,搖頭道:「這樣下去可不行,還是應該讓她出去學習,冷處理一段時間。」
廖景卿點點頭,微笑道:「出國不好,她年紀還小,沒人陪護,很容易出問題,就去京城吧,那裡的很多院校都很不錯,離得也近,也不用擔心。」
「也好。」王思宇嘆了口氣,抱肩躺下,暗自琢磨著,近期有桃花泛濫的傾向,也許,應該和那位無良卦師聯繫一下,把命格改回來,可摸出手機,把玩半晌,他還是有些捨不得,這紅塵俗世,又有誰會嫌棄自己的艷遇太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