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打黑除惡專項鬥爭的新聞發布會,眾人回到包間,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便簇擁著下了樓,在酒店門口握手話別,寒暄了一番後,副省長黃俊明等人鑽進車子,灰溜溜地離開。
此次濱海之行,對於黃俊明等人而言,實在是糟糕透頂,非但沒有任何收穫,反而被人當場打臉,搞得威風掃地,顏面無存,好在王書記還算厚道,留了台階給人下,否則,還真不知該如何收場。
饒是如此,坐在小車裡,黃俊明依然怒不可遏,顧不上身份,破口大罵,髒話連篇,把貼身秘書罵了個狗血噴頭,車子上了高速之後,又打開車門,硬是將那個倒霉蛋趕了下去。
而在酒店包間里,王思宇面沉似水,聽了市局副局長孫志軍做的彙報,當即做出兩點指示:一是儘快把案子辦下來,要乾淨利落,不留尾巴,徹底掃清濱海市的黑惡分子,並加強管理,嚴防死灰復燃。
二是藉此契機,整頓隊伍,對濱海市的公安口進行一次甄別篩選,其中,如果有違法亂紀的行為,也要一查到底,絕不含糊,該撤職的撤職,該扒皮的扒皮,該承擔刑事責任的,就移交司法機關處理。
孫志軍連連點頭,笑著答應,這次主持打黑工作,對他來說,是難得的機會,他也非常清楚,王書記在儘力創造條件,扶持他上位,公安口可是強力部門,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誰都想把刀把子攥在自己手裡。
從這個意義上講,他現在已然是市委書記最信任的人了,想到這裡,孫志軍心頭一熱,側過身子,肅然道:「王書記,根據現在掌握的線索,已經查明,十三名政府官員與江賀之等人有經濟往來,有充當保護傘的嫌疑,我們已經把相關材料,轉交到紀委了。」
王思宇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微笑道:「還要加大力度,派信得過的人,對江賀之進行訊問,繼續深挖,爭取搞到更有價值的線索。」
「王書記,我會親自對他進行審問,保證完成任務。」孫志軍會意地一笑,站了起來,剛要離開,王思宇卻想起了什麼,又笑著道:「老孫,你去把那個范幺六叫來,我想單獨和他聊聊。」
「好的,王書記。」孫志軍快步離開,到了外面的大廳里,把范幺六叫了過來,小聲叮囑幾句,又拍了拍他的後背,輕聲道:「去吧,記得好好表現。」
范幺六嘿嘿一笑,點頭道:「孫局,請放心。」
他來到包間門口,拿手敲響了房門,半晌,裡面才傳出低沉的聲音:「請進!」
范幺六趕忙推門走進去,見市委王書記正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份材料,低頭看著入神,就規規矩矩地站在門口,等待召喚。
過了許久,王思宇才把材料放下,抬頭望著這位面容清秀的年輕人,微微一笑,招手道:「小六,過來坐吧。」
「是,王書記!」范幺六大踏步地走過來,坐在下首的沙發上,側過身子,有些拘束地望著王思宇。
王思宇笑笑,從煙盒裡摸出一包煙,抽出一顆,丟了過去,自己也燃上,吸了幾口,慢條斯理地道:「小六,羅巧雲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范幺六訝然,他沒有想到,王書記的記憶力這樣好,不但記得他范幺六,竟然還記得巧雲的名字,他忙點點頭,笑著道:「感謝王書記關心,她現在的情緒很好,正在開始嘗試著,重新融入社會。」
王思宇點點頭,微笑道:「你們兩人關係還好吧,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范幺六臉紅了,低頭看著腳尖,嚅囁著道:「王書記,您是怎麼知道……我喜歡她的?」
王思宇微微一笑,輕聲道:「你肯冒那麼大的風險,揭穿這些事情,恐怕不只是為了維護正義吧?要說不喜歡那女孩,我是不肯相信的。」
范幺六嘆了口氣,悶悶不樂地道:「王書記,還真被您說中了,我是很喜歡巧雲,可是,不知道她怎麼想的,總感覺她只是拿我當哥哥看,不是那種男女之情。」
「感情是要靠培養的,作為男孩子,總要主動一點,找個時間,把話題挑開了,別悶在心裡。」王思宇笑笑,撣了撣煙灰,開始傳道授業解惑,在這方面,他也是頗有建樹的。
范幺六默默地聽著,不時地點頭,嘿嘿笑著,他現在的感覺,有些怪異,似乎身邊坐著的,不是一位身世顯赫的市委書記,而是一位值得信賴的兄長。
一顆煙吸完,王思宇把煙頭熄滅,丟到煙灰缸里,臉上的笑容漸漸斂起,皺眉望著范幺六,輕聲道:「小六,問你件事情。」
「王書記,請說!」范幺六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臉上露出恭敬的笑容,在心裡提醒自己,無論對方再怎樣平易近人,都是需要仰視的市委書記,一定要擺正態度。
王思宇盯著那張年輕的臉孔,看了半晌,才淡淡地道:「小六,是誰從山坡上開的那兩槍,你應該最清楚吧?」
范幺六腦袋裡『嗡』的一聲,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遲疑著站了起來,一臉茫然地道:「王書記,您……您是怎麼知道的?」
王思宇板起面孔,冷笑著道:「小六啊,小六,你真是太天真了,這種事情,哪裡會查不出來,你以為做得很高明,天衣無縫嗎?」
范幺六僵在那裡,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愣了半晌,才嘆了口氣,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垂頭喪氣地道:「王書記,我也知道,事情早晚都會敗露的,我願意接受法律的制裁。」
王思宇看了他一眼,拿手指著沙發,輕聲道:「坐吧,別緊張,找你來不是算賬的,要想算賬,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范幺六臉上青紅不定,忐忑不安地坐了下去,小聲道:「王書記,抱歉,我是一時糊塗,辦了錯事。」
「一時糊塗?」王思宇哼了一聲,蹺起二郎腿,沒好氣地道:「別謙虛了,小六,我看你比誰都聰明,如果沒有那天的槍響,也不會這麼快解決問題,這夥人能夠落網,你范幺六居功至偉啊!」
范幺六心裡發虛,拿手撓著後腦勺,訕訕地道:「王書記,我做事喜歡冒險,出奇制勝,有時候,也會不擇手段,但請您務必相信,我的出發點是好的,是希望您能下決心解決濱海的社會治安問題。」
王思宇淡淡一笑,語氣緩和了下來,輕聲道:「小六,這就是我找你談話的重要原因,你腦子很靈活,鬼點子多,膽子也夠大,是個好苗子,在下面好好鍛煉一段時間,能幹出點名堂。」
停頓了一下,他又轉過身子,語重心長地道:「不過,做事還是要有分寸,不能投機取巧,更不能太過冒險,這次你成功了,並不意味著永遠都會成功,我怕你得意忘形,以後還用類似的辦法解決問題,這才點醒你,免得將來釀成大禍!」
范幺六微微動容,恭敬地道:「王書記,謝謝您的關心和呵護,真沒想到,您這麼忙,還能想到這些,我真不知該怎麼報答。」
「報答談不上,把工作干好了,比什麼都強。」王思宇笑了笑,目光溫潤地看著他,真誠地道:「小六,我不會打招呼提拔你,不過,以後有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可以來問我,咱們一起探討。」
一股暖流湧上心頭,范幺六抬起頭,感激地道:「王書記,能夠有機會和您這樣聊天,我已經很滿足了,其實,說心裡話,我很喜歡干刑警這份職業,破案是我最大的樂趣,能夠當個小警察,我已經很滿足了,並不奢望陞官。」
「有機會還是要爭取的。」王思宇笑了笑,又摸著沙發扶手,感慨地道:「要是你這樣的小警察多一點,下面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可就少多了,好好乾吧!」
「是,謝委座不殺之恩,卑職告退!」范幺六倏地站起,雙腿併攏,敬了個標準的警禮,就大踏步地向外走去,咧了咧嘴,臉上露出愉悅的表情。
王思宇微微一笑,望著他的背影,不禁搖頭道:「這小子,還真是花樣百出!」
過了一會兒,秘書長侯晨和副市長任曉天敲門進來,三人坐在沙發上,又討論了會工作事宜,就起身離開酒店,兩人要開車送王思宇回去,卻被他斷然拒絕。
偶爾騎上一次自行車,王思宇竟覺得有些上癮,騎著自行車,在街頭兜風的感覺,還是真是愜意,除此之外,他也想刻意保持和其他官員的不同之處,避免被這個體制徹底同化,變得太上忘情,亦或者,麻木不仁。
午後的陽光,溫暖而明媚,他騎著自行車,離開酒店,慢悠悠地往前行去,十幾分鐘後,路過一家菜市場,就拐了過去,下了車子,到裡面轉了一圈,去看了下肉類和蔬菜價格的變動情況,都說是否發生通貨膨脹,由『豬』說了算,這當然是事實,換個角度來分析,又何嘗不是一種辛辣的諷刺呢?
在裡面轉了一圈,記下些數據,又和攤主們閑聊了一會兒,出來之後,卻忽然發現,那輛破舊的自行車竟然不翼而飛,這偷車賊倒有個性,放著旁邊一溜嶄新的自行車不偷,偏偏偷走那輛最不值錢的傢伙,這不是在故意氣人嗎?
正惱火間,一陣清脆的電話鈴聲響起,他掏出手機,看了號碼,見是艾蓉蓉打來的,就皺眉接通,有些不耐煩地道:「喂,艾總,你好,有事嗎?」
「王大書記,沒事就不能打這個電話嗎?」艾蓉蓉的聲音格外柔美,讓人聽了,心裡竟然痒痒的,不禁生出某種異樣的情緒。
王思宇微微一笑,心氣平和了下來,搖頭道:「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希望你能注意安全,在高速公路上打電話,可是件危險的舉動!」
「那偷走市委書記坐騎的舉動呢?」艾蓉蓉咯咯地笑了起來,壓低聲音,用充滿誘惑的口吻道:「是不是……更加危險?」
王思宇愣了一下,摸著手機向左側走去,來到路邊,卻赫然發現街邊的一輛奧迪車旁,停著那輛破爛不堪的自行車,而艾蓉蓉神態嬌慵地倚在車前,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他揮揮手,把手機掛斷,健步走過去,笑著道:「艾總,沒想到,你們女人這樣小心眼,上次得罪了你一回,居然用這種方式報復。」
艾蓉蓉抿嘴一笑,甜絲絲地道:「王書記,看在小女子知錯就改的份上,能否賞光,一起喝杯咖啡?」
「也好,不過我要先回去換身衣服。」王思宇歉然一笑,拿手指著衣褲和鞋子,有些無奈地道:「這身打扮,單獨行動還成,陪著你這樣的大美女招搖過市,就太過分了些,很容易挨板磚的。」
艾蓉蓉以手掩唇,咯咯地笑了起來,半晌,才又嘆了口氣,打開車門,輕笑道:「書記大人,為了表示誠意,我已經買來了,進去換上吧,試試合不合身。」
王思宇心裡突地一跳,看了艾蓉蓉一眼,點點頭,不動聲色地鑽進車子,把車門關上,拿起那兩件高檔服裝,在身前比量了一下,就仰著身子,解下腰帶,把那條皺皺巴巴的褲子脫到腿邊,眉飛色舞地道:「美人計,一定是美人計,老衲最喜歡美人計了,有條件要中計,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中計!」
蹬上西褲,穿好皮鞋,把上衣穿上,繫上一粒紐扣,王思宇拿手摩挲著頭髮,對著倒視鏡照了照,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鏡子里的男人,雖談不上帥氣,但那多年養成的領導氣質,還是讓他感到有些陶醉。
他整理了東西,把原來的衣物疊好,連同那雙布鞋,一起裝進服裝盒裡,丟到旁邊,打開車門,望著艾蓉蓉曼妙的背影,微笑道:「好了,艾總,這身西裝很合身,你的眼力真不錯。」
艾蓉蓉轉過身子,用手捏著下頜,以玩味的目光審視著王思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莞爾一笑,裊娜地上了車子,隨手關上車門,抿嘴笑道:「王書記,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就算氣質再好,也要靠穿著打扮的,這不,一轉眼的功夫,我們的民工書記,就變成帥哥書記了。」
「帥哥書記?唔,這個稱呼不錯!」王思宇有些自戀地點點頭,心情也變得舒展起來,他摸出錢包,微笑道:「艾總,服裝很高檔,大概要幾千塊吧?」
「不止,幾千塊只夠買條袖子。」艾蓉蓉瞟了他一眼,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發動了車子,緩緩打著方向盤,似笑非笑地道:「王書記,如果沒有記錯,您的出場費很貴,每分鐘一萬元,所以,這次需要陪我二十分鐘以上。」
「這樣啊……」王思宇愣了一下,把錢包放了回去,用手摸著西服面料,皺眉道:「價格這樣昂貴,已經算是奢侈品了,這種服裝,不是應該量身訂做的嗎?怎麼可以隨意買到?」
「是訂做的,上午剛剛取回來的,我們家那位,和你身材差不多。」艾蓉蓉說話的語氣很輕鬆,表情也很自然,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之處。
王思宇卻有些吃味,心裡突地一跳,拿眼瞄著她,微笑道:「這樣吧,喝完咖啡,我再脫下來還你,二十萬我能出得起,不過,這筆錢應該用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
艾蓉蓉撇撇嘴,又橫了他一眼,沒有吭聲,而是伸出白凈的手,打開車內音響,放出一首歌,卻是胡可兒最新的一首曲子,那迷人的聲線,婉轉的歌喉,將一首流行歌曲,演繹得淋漓盡致,優美動聽。
王思宇安靜地聽著,不時用腳尖點地,打著節拍,眼前閃過可兒的嬌媚樣子,心情變得有些複雜,這些女人里,就是與可兒的關係,最難處理了,看似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可無論是對他而言,還是對胡可兒來說,都要承受著極大的壓力。
車子上了主道,艾蓉蓉秀眉緊鎖,目視前方,不知在想著什麼,聽完這首歌曲,她才幽幽地嘆了口氣,拿手摸了下臉頰,嘆息道:「真是個怪人,讓人琢磨不透,難以理解。」
「誰?是在說我嗎?」王思宇敏感起來,轉頭望著身邊的漂亮女人,笑著問道。
艾蓉蓉點點頭,若有所思地道:「是,王書記,從小到大,在我接觸過的圈子裡,從沒有遇到過像您這樣的官員,一言一行,都與現在的官場格格不入,偏偏又能如魚得水,官運亨通,真是不可思議。」
王思宇笑了,點上一顆煙,把淡藍色的火苗搖滅,擺弄著打火機,輕聲道:「之所以會覺得奇怪,是因為你不了解我,以後熟悉了,自然就理解了,當然,你也可以認為,我是一個沒見過市面的土包子,蒙祖蔭庇佑,才能得到現在的地位,對於這點,我從未否認。」
「土包子?」艾蓉蓉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隨即轉頭望著他,咯咯地笑了起來,搖頭道:「當然不是,王書記,我是覺得,你有絕佳的表演天賦,以及獨具一格的個人魅力,如果再深造一段時間,沒準兒能成為優秀的國家級政治演員,和XXX、XXX一樣,深受廣大人民群眾的愛戴。」
「為什麼這樣說?」王思宇吸了口煙,張開嘴唇,吐出幾個淡淡的煙霧,心情很是放鬆。
艾蓉蓉淡淡一笑,輕描淡寫地道:「生活就是一個大舞台,每個人都是演員,只有最卓越的表演,才能迎來名譽地位,鮮花和掌聲,以及如潮的讚美之聲……從某種意義上講,所有成功人士,都具備非凡的表演才華,無一例外。」
「不敢苟同,我倒是覺得,自己生活得很真實,簡單而平淡。」王思宇笑笑,拿手撣了撣煙灰,把頭倚在車窗上,用手捏著額頭,眼角的餘光,落在那雙裹著肉色絲襪的粉腿上,嘴角浮上一抹壞笑,又開始想入非非了。
「那可能是你工作太過繁忙,沒有感覺到吧?」艾蓉蓉嫣然一笑,拿手拉了下裙擺,臉上又閃過一絲落寞之色,打著方向盤,拐過十字路口,嘆息道:「我也想過活得真實一些,可惜,沒有那種勇氣,就像沒有多少女人,敢素麵朝天地出門,有時候,學會偽裝自己,比什麼都重要。」
王思宇笑了,把煙頭熄滅,輕聲道:「艾總,怎麼會有這樣多的感慨?」
「不知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這樣,也許,天性如此。」艾蓉蓉淡淡一笑,又開了十幾米遠,把車子拐到一家咖啡廳門前,兩人下了車,緩步走進咖啡廳,撲鼻的香味在空氣中回蕩著,這裡環境極好,人也不多,三三兩兩的情侶,散坐在各處,竊竊私語著,極有情調,是個幽會的好地方。
在服務生的引領下,兩人上了二樓,來到窗邊的位置坐下,艾蓉蓉點了兩杯藍山咖啡,把糖塊丟進咖啡里,拿起手中的銀勺,攪動著褐色粘稠的液體,望著裊裊的輕煙,思索良久,才抬起頭,望著王思宇,愀然道:「王書記,上次的事情,還請您原諒,是我做的不對,抱歉了!」
王思宇笑笑,盯著那張漂亮的臉蛋,看了半晌,才把目光投向窗外,輕聲道:「艾總,沒必要道歉,上次也是我心情不好,與某人的談話不太舒服,出來時就帶了些火氣,有可能也遷怒到了你的身上。」
「果然很真實!」艾蓉蓉『撲哧』一笑,拿起咖啡,品了一小口,悠然道:「太真實了不好,容易嘗到苦頭。」
王思宇點點頭,把目光收回來,含笑望著艾蓉蓉,輕聲道:「艾總,這次約我過來,不是討論生活的吧?」
「那還能談什麼呢?」艾蓉蓉放下杯子,伸出雪白的小手,極為優雅地拂了下秀髮,有些無奈地道:「談合作嗎?我又沒有那個資格!」
王思宇微微一笑,用調侃的語氣道:「女人心眼太小不好,總記仇,容易老的快。」
「還說,上次差點沒噎死我,現在想想,還感覺到生氣!」艾蓉蓉撇了撇嘴,做出一臉無辜狀,有些委屈地道:「王書記,要是換個人那樣說話,說不定,我會把紅酒潑到他的臉上,說真的,我是被寵慣了的,自小到大,還從沒受過人家那樣的奚落。」
王思宇拿起杯子,微笑道:「看樣子,下次和你見面,還真應該戴個面具,那樣才能保證安全。」
「也沒那麼誇張。」艾蓉蓉撲哧一笑,雙手抱肩,斜睨著王思宇,單刀直入地道:「王書記,我過來怎麼樣?」
「什麼?」王思宇沒有搞清楚狀況,微微皺眉,詫異地道:「艾總,你的意思是?」
「調過來,到濱海市來工作!」艾蓉蓉語氣堅定地道,眼神里滿是期待。
王思宇愣了一下,隨即擺擺手,輕聲道:「不行,不行,開什麼玩笑,我們這裡可是小廟,供不起你這尊玉觀音。」
艾蓉蓉哼了一聲,揚起下頜,有些不滿地道:「王書記,是不是應該再考慮一下,別拒絕得這樣快,你這種做法,很傷人的,知道嗎?」
「艾總,你又不是剛出校門的小師妹,有那麼容易受傷嗎?」王思宇微微一笑,把杯子放下,耐心解釋道:「省信託投資公司可是個好地方,多少人削尖了腦殼想鑽進去,都不能如願,你這樣出來,未免太可惜了,更何況,這裡也沒有適合的位置。」
艾蓉蓉卻不買賬,盯著王思宇的眼睛,悻悻地道:「老實說吧,是不放心我?還是不放心謝家?亦或是我父親?」
「都不是!」王思宇擺擺手,喝了口咖啡,悠然道:「是覺得沒那個必要。」
艾蓉蓉拿手敲了下桌子,振振有詞地道:「怎麼沒有,王書記,你知不知道,濱海市委秘書長侯晨,他也是杜山的人,這次南粵官場的地震,險些牽連到他,要不是杜山出面相保,他早就完了,把這樣的人放在身邊,無異於卧底,一舉一動,都會落在人家眼裡,你能放心嗎?」
「還可以吧,至少到現在為止,秘書長幹得還不錯,無可挑剔!」王思宇微微一笑,喝了口咖啡,又抬起頭,一臉認真地道:「艾總,我說的是實話,可不是在敷衍你。」
艾蓉蓉有些生氣了,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王大書記,看了你上午的出色表現,原以為你是個難得一見的梟雄,沒想到,居然也是這樣迂腐,要當心啊,別被人家的表面現象迷惑了,他隱藏得越深,就越可怕,等到亮出獠牙時,可就晚了!」
「嗯,說的蠻有道理的。」王思宇笑了笑,把身子向後一仰,抱肩道:「艾總,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注意的,盡量不給他可乘之機,免得在陰溝裡翻船。」
艾蓉蓉拿起杯子,蹙眉道:「這樣吧,我要求不高,如果實在沒有位置,紀委副書記也可以,只要書記大人不反對,其他的事情,我可以自己運作。」
王思宇收起笑容,望著那張漂亮的臉蛋,沉吟道:「艾總,你這次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抄杜山的後路?真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一定要瞄著他下手呢?」
艾蓉蓉抿了口咖啡,把臉轉到旁邊,望著窗台上的一盆蘭草,語氣冰冷地道:「我這人記仇,他攔了明輝的路,險些把明輝送進監獄,折騰得我們擔驚受怕,半年都沒過上好日子,我總要以牙還牙,讓他嘗嘗相同的滋味才好。」
「明輝?」王思宇腦海里閃過一個模糊的身影,想了想,才笑著道:「是謝副市長啊,記得以前來南粵考察,見過一次,但沒說上幾句話,他是您的愛人?」
艾蓉蓉點點頭,忿忿地道:「現在調到梅嶺市去了,被杜山搞了這一下,起碼要耽誤三五年的功夫,搞不好,以後再難翻身了。」
「別那樣悲觀,一時的挫折沒什麼,以後會好起來的。」王思宇微微一笑,安慰了她一句。
艾蓉蓉點點頭,殷切地望著他,輕聲道:「怎麼樣,王書記,剛才的提議,您同意嗎?」
王思宇斂起笑容,拿手敲著桌子,一字一句地道:「艾總,謝謝你的坦誠,你來與不來,都是你個人的事情,我不想干涉,但需要強調的是,在濱海,我不允許任何人由著性子胡來,你可聽好了,是任何人!」
「王書記,你這是擺明了……把衣服還給我,馬上脫!」艾蓉蓉火了,豎著眉頭嚷嚷起來,周圍的人聽了,紛紛轉過頭,望向這裡,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在咖啡廳里,情侶吵架是常見的事情,要對方當場脫衣服,還是初次見到。
「噓,冷靜點!」王思宇有些哭笑不得,搖頭道:「艾總,你這樣的性子,可做不好秘書長的工作,還要再打磨幾年才成。」
艾蓉蓉也覺得有些失態,就轉過頭,望著窗外,半晌,才平復了心情,冷哼道:「如果是你最親近的人,被人三更半夜帶走,一關就是幾個月,以各種莫須有的罪名進行打擊,要能忍住才怪呢,我涵養已經算高的了!」
王思宇眉頭一挑,不解地道:「艾總,這些事情,應該由葉部長來處理才好,你不該參與的啊。」
艾蓉蓉猶豫了下,欲言又止地道:「葉部長也有他的難處,他肩上擔子很重,承載壓力更大,考慮的是大局,不會為明輝的事情出頭的。」
王思宇眯起眼睛,思索良久,才笑著道:「艾總,杜山既然能做出這樣的舉動,想必還是有幾分把握的,也極有可能,是在省委趙書記默許下進行的,既然令尊和葉部長都不主張還擊,你還是應該聽從大家的勸告才好,政治非同兒戲,不能由著性子來。」
「我沒有胡來,事實上,這是一筆交易,雙贏的交易!」艾蓉蓉伸出白嫩的手指,指了指對面的王思宇,又指了指自己,輕聲道:「開始於我們兩人,如果運作的好,也可能演變成謝家和於家之間的交易。」
「怎麼說?」王思宇側過身子,饒有興緻地望著她,不動聲色地道,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不簡單,起碼,不像表明那樣單純。
艾蓉蓉拿起杯子,又喝了口咖啡,輕聲道:「南粵的棋盤,本來處於膠著狀態,互相牽制,誰都不敢輕易動作,免得被群起而攻之,可你的到來,改變了這一局面,如果運作得當,完全可以從改造濱海開始,逐步向省城滲透,蠶食其他力量,最終形成兩強合作的態勢。」
「哪兩強?」王思宇笑笑,追問了一句。
「自然是謝家和於家。」頓了頓,艾蓉蓉又抿起粉唇,嫵媚地一笑,補充道:「但有個條件,謝家在金融領域的運作,必須由我來主導,在這方面,難度不小,還需要你的鼎力相助。」
王思宇微微一笑,淡然道:「艾總,這是你的真實目的嗎?」
「是,也不是。」艾蓉蓉嘆了口氣,有些惆悵地道:「雖然也在參與著謝家在經濟方面的操作,可我總被視為外人,被邊緣化,也許,只有通過政治渠道,獲得足夠的實力,才能得到他們的認可,其實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可以各取所需,實現雙贏。」
王思宇看了她一眼,沒有做聲,半晌,才皺眉道:「艾總,這盤棋可不小,恕我直言,你恐怕是沒有足夠的實力,來和我做這筆交易吧?」
「王書記,你大概忘了,我是誰的女兒。」艾蓉蓉拿手捏著下頜,眸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極為自信地道:「有省委常委,省紀委書記的幫助,您在南粵的工作,應該會變得輕鬆許多,不是嗎?」
「好像挺有道理的!」王思宇笑笑,把目光轉向窗外,淡淡地道:「不過,這還遠遠不夠,回去再想想吧,只要能拿到足夠的籌碼,隨時可以來找我。」
艾蓉蓉微微一怔,蹙眉道:「王書記,不要太貪心了。」
王思宇笑了笑,湊了過去,壓低聲音道:「艾總,下次談交易前,最好先和令尊商量下,別自作主張,會鬧出笑話的。」
「好吧,王大書記,謝謝你的忠告!」艾蓉蓉真生氣了,轉身走了下去,出了咖啡廳,回頭向二樓望了一眼,就鑽進車子,駕車離去,很快消失在車流里。
王思宇端著茶杯,站在窗前,沉思良久,才微微一笑,輕聲道:「野心不小,這是想當謝家女皇了,可惜啊,沒有做足功課,也不打聽打聽,這次換屆,誰是中紀委書記的最大熱門人選!」
十幾分鐘後,艾蓉蓉把車子開到高速公路上,靠邊停下,抱著服裝盒下了車子,站在路邊,把盒子踩得稀巴爛,仍覺得沒有出氣,就拿手掩住耳朵,頓足喊了起來:「王思宇,你太過分了……這又是一筆賬,我都給你記下了,咱們走著瞧,走著瞧!!!!!」
「你做緊D咩啊?」
「關你咩事窩!」
「你食左飯未呀?」
「我都話左你噶啦!」
「聽日我的去遊船河羅?」
「同邊個啊?」——
周日的上午十點鐘,書房裡傳出朗朗的對話聲,王思宇坐在椅子上,跟著沈楠楠練習南粵方言,他嘴裡發出的聲音雖然很大,心思卻全然不在學習語言上,而是目光閃爍,眼角的餘光,一直盯著沈楠楠看,從上看到下,越瞧越是喜歡,心裡痒痒的,好像被貓抓一般。
沈楠楠今天穿了件立領白色小衫,嫩白如玉的脖子上,戴著一條亮晶晶的白金項鏈,耳垂上,也帶著一對漂亮的耳釘,閃閃發光,極為精緻,她下身穿著一件黑色彈力緊身褲,把一雙玉腿箍得纖細柔美,而那對瑩白的小腿裸露在外面,異常養眼。
更加可喜的是,這位漂亮的女主持人,居然沒有穿絲襪,透過繡花拖鞋,可以看到那雙白嫩的小腳,腳趾如嫩筍一般,筍尖上塗著殷紅的趾甲油,彷彿一粒粒紅色的櫻桃,飽滿圓潤,嬌艷欲滴。
一想起到了九月份,這位年輕漂亮的女主持人,將要出嫁,成為別人的新娘,王思宇的心裡就有些不舒服,甚至,對於那位新郎官劉春山,隱隱有些嫉妒。
當然,就算再怎樣,也不可能佔盡天下美女,搶別人女朋友的事情,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這點覺悟,身為市委書記的王大官人還是有的。
練習了十幾分鐘後,他忽然感到意興闌珊,就抬手打斷了沈楠楠,微笑道:「楠楠老師,歇會兒吧,我到外面吸顆煙,你也喝口水,潤潤喉,別把嗓子弄啞了,做主持人的,嗓子最金貴了。」
「好的,王書記,那就休息十分鐘。」沈楠楠這位家庭教師,當得倒是極為敬業,利用這段時間,又坐在椅子上,拿筆在資料上做了標註,把王思宇在發音過程中,經常犯的錯誤寫下來,冥思苦想著糾正的方法。她卻沒有意識到,是自己打扮得過於靚麗,才讓王書記心猿意馬,頻頻走神兒。
夾了一顆煙,王思宇出了屋子,漫步在院中的草坪上,昨天晚上,馮曉珊打來電話,為了怕白燕妮想念孩子,她先帶孩子過來了,至於鍾嘉群,因為要辦理關係,還要等些日子。
在得到消息後,白燕妮心裡像長了草,整夜沒有睡好,天剛蒙蒙亮,就急慌慌地起來,做好早餐後,打了輛計程車,趕往省城,現在這個時候,正和馮曉珊帶著孩子,漫步在五羊街頭。
可以說,鍾嘉群這個人,搞農村工作還是把好手,在南方發達城市這邊,基本上是英雄無用武之地,王思宇之所以會把他調過來,其實也是存了私心。
說白了,就是用孩子當釣餌,把千嬌百媚的白娘子引到身邊來,不過,鍾嘉群這位前任秘書還算忠心,為了能在仕途上有所成就,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連美艷嬌妻都進獻上來,總要給他些回報。
和其他領導幹部不同,王思宇做事喜歡親力親為,很少依賴秘書,對於貼身的秘書,也很是警惕,尤其是在私生活方面,極少讓對方參與進來。
而每隔一段時間,他也會更換秘書,免得對方恃寵而驕,扯虎皮當大旗,打著他的名義,在外面搞出些事情來,為自己臉上抹黑,同時,也防著秘書掌握了太多的東西,將來被政敵利用,成為扳倒自己的棋子。
這種想法,最早是來源於青羊縣委書記粟遠山的教誨,那位老人講過的那句話,直到現在,王思宇仍然記得:「別讓其他動物靠你太近,森林中的強者總是孤獨的,只有弱者才會成群結隊,你可以站在山坡上發號施令,但不能有太多的朋友,自己人的背叛,往往是最致命的。」
正源於此,周松林當了這麼多年的領導,秘書都是固定的,無論走到哪裡,身邊一直帶著杜峰,而王思宇則隨用隨換,短短几年,就換了六七位之多。
他對於鍾嘉群的寵信,究其原因,大半都是因為白燕妮,儘管白娘子嘴上不說,但王思宇非常清楚,儘管分手了,她還是希望前夫能夠過得好些的。
王思宇身邊的情婦雖多,但無一例外,都是心地善良的美麗女子,而對於心機稍微深些的女人,就會有所顧忌,也正因為這樣,他與唐婉茹之間,儘管關係曾經一度極為曖昧,卻始終有所克制,沒有突破最後的底線。
昨天下午,他對艾蓉蓉也曾生出某些綺念,可在發現對方的真實目的之後,馬上改變主意,決定和她保持足夠的距離,依照王思宇現在的實力,其實是不必顧忌一些東西的,但他還是希望,床上的那些人,那些事兒,能夠純粹一些,美好一些,不沾染外面的污濁。
一顆煙吸完,王思宇站在大門口,背著雙手,眺望著遠處鬱鬱蔥蔥的山坡,正若有所思間,身後傳來甜美的喊聲:「王書記,時間到了,該上課了!」
王思宇愣了一下,隨即轉過身子,望著巧笑嫣然的沈楠楠,微微一笑,點頭道:「好吧,楠楠老師,這就來。」
回到書房,又練習了一個鐘頭,快到中午時分,魯玉婷打來電話,說家裡臨時有急事,過不來了,請沈楠楠幫忙做午餐。
沈楠楠很痛快地答應下來,她掛斷電話,抬腕看了下表,見時間差不多了,對面的王思宇也是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似乎厭學情緒嚴重,就笑著宣布下課,又在腰間繫上圍裙,進廚房忙碌起來,沒用多久,就收拾出一桌豐盛的菜肴。
「艎書記,趕就啦啦聲返屋企食飯啦!」沈楠楠摘下圍牆,倚在門邊,用南粵方言,親熱地招呼道。
王思宇摸著鼻子,想了半天,才試探著道:「甘…你,甘你,同唔同我食飯?」
沈楠楠點點頭,一臉認真地道:「我地一企食!」
王思宇爽朗地笑了起來,起身道:「不錯,粵語要這樣學才有意思。」
沈楠楠吐了下小舌頭,回到餐桌邊,取了精緻的小碗,把香噴噴的米飯盛上,擺在王思宇面前,拘謹地坐在對面,拿手拂了下秀髮,有些底氣不足地道:「王書記,我不會做北方菜,也不知做出的東西,是否可口。」
「不錯,看著還是蠻有食慾的,我來試試味道!」王思宇把目光從她的臉上收回,落在飯桌上,拿起筷子,夾了道椒絲腐乳炒通菜,送進嘴裡,嚼了幾下,就停住了,微微皺眉,臉上露出怪異的表情,望著沈楠楠,沉吟不語。
沈楠楠心裡『咯噔』一下,拿手掩了嘴兒,忐忑不安地道:「王書記,真的很難吃嗎?」
「怎麼說呢?」王思宇賣了個關子,看著她緊張兮兮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豎起一根拇指,讚許地道:「楠楠老師,非常棒,好吃極了!」
「老天,嚇死我了!」沈楠楠拍了拍胸口,瞟了王思宇一眼,撒嬌般地道:「討厭,王書記,你太壞了,故意嚇唬人。」話音剛落,忽地覺得不妥,忙結結巴巴地道:「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見她不勝嬌羞的模樣,王思宇心中一盪,夾起一塊雞腿,送到她的碗里,關切地道:「楠楠老師,辛苦了,吃雞.吧!」
沈楠楠倏地臉紅了,把頭放得很低,拿起筷子,往嘴裡扒拉幾口米飯,才咬了雞腿,慢慢地吃了起來,她不敢說話,更不敢拿眼去望對面,腮邊的紅暈,卻漸漸擴散開,一直紅透耳根。
「楠楠老師,臉怎麼紅了?」王思宇心裡偷笑,明知故問地道。
「嗯,吃到辣椒了。」沈楠楠把頭垂得更低,心不在焉地道:「我不能吃辣椒,每次吃了,都會臉紅。」
王思宇笑笑,半開玩笑地道:「楠楠老師,那也不要低頭啊,碗那麼小,可不能當花盆用,裝不下芙蓉面,美人蕉!」
沈楠楠揚起俏臉,把頭轉到旁邊,強忍住笑意,悻悻地道:「王書記,別在飯桌上逗人家,會出醜的。」
王思宇心情大好,又為她夾了菜,笑著道:「那好,吃飯要緊,吃完飯再逗!」
「那也不行。」沈楠楠瞟了他一眼,把碗放下,有些難為情地道:「現在您是學生,我是老師,學生要聽老師的話,不然……」
「不然怎麼樣?」王思宇端著碗,饒有興緻地望著她。
沈楠楠嘟起粉唇,微嗔道:「還能怎麼樣,當然是罰寫作業了,或者,罰站什麼的,學生淘氣不聽話,老師也沒辦法。」
「那……」王思宇還想開個玩笑,話到嘴邊,又忍住了,停頓了一下,裝作不在意地問道:「那個林台長,沒再找你們兩人麻煩吧?」
「沒有,他賭誓發願,再也不敢騷擾我了。」沈楠楠淺淺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家裡的親戚朋友們,知道您要來當主婚人,都樂得合不攏嘴,媽媽還誇我福氣好,遇到大貴人了。」
「那就好。」王思宇拿筷子指了指,熱情地讓道:「楠楠老師,吃菜,多吃菜,和在家裡一樣,別拘束。」
沈楠楠『嗯』了一聲,拿起碗筷,很淑女地吃了幾口,就把碗筷放下,抽出紙巾,擦了嘴角,優雅地道:「飽了,王書記,您慢慢吃。」
王思宇點點頭,又問:「春山還在單位加班嗎?」
沈楠楠搖搖頭,抿嘴道:「沒有,他應該去看房子了,那邊還沒裝修好。」
王思宇嘆了口氣,笑著道:「馬上要結婚了,要忙的事情很多,這段時間,就不用過來了,學習語言是慢功夫,也不能太急了。」
沈楠楠卻擺擺手,嫵媚地一笑,柔聲道:「那哪成,都是說好的事情,就不要反悔了,更何況,青山也支持我,您能來當主婚人,我們一輩子都榮耀呢!」
王思宇把碗筷放下,微笑道:「就不怕閑言碎語嗎?如果沒有估計錯,現在外面,應該已經有緋聞了,漂亮的電視台主持人,和年輕的市委書記,可都是最易引發聯想的。」
沈楠楠以手掩唇,咯咯地笑了起來,一臉嬌憨地道:「王書記,您都不怕,我還怕什麼呢!」
王思宇心頭微顫,拿眼望著她,脫口而出道:「真的不怕,今晚就留下吧。」
沈楠楠愣住了,半晌,才站了起來,手足無措地道:「王書記,那……那怎麼能行呢?」
「怎麼不行?」王思宇點了顆煙,故意逗她。
「我和春山……馬上就要結婚了,再說……」沈楠楠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又心慌意亂地道:「再說,夜不歸宿,也沒辦法和春山解釋啊……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王思宇怕真嚇到她,就笑著擺手,輕聲道:「好啦,楠楠老師,不和你鬧了,我要回房間睡個懶覺,一點鐘再開始學,現在的腦子裡面,亂糟糟的,都是漿糊,這個粵語啊,比英語還要難學!」
沈楠楠這才舒了口氣,如釋重負地道:「好的,王書記,那我到時叫您,下午先做幾張卷子,再做對話練習,您放心好了,其實蠻好學的,就是需要些時間。」
「你中午也睡會兒,辛苦了。」王思宇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身邊,拿手拍了拍她的後背,就轉身走了出去。
剛剛邁出幾步,就聽背後『嘩啦』一聲響,回頭望去,見一個盤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沈楠楠趕忙彎腰去撿,背上露出雪白的一段肌膚,那翹臀美腿,一覽無餘,更見誘惑。
她一邊收拾,一邊語無倫次地解釋道:「王書記,手滑了,不小心弄碎了,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掃出去就行了,小心點,別弄傷手!」王思宇的話音剛落,就聽『呀』的一聲,沈楠楠把一根食指含在嘴裡,眼圈一紅,險些落淚。
王思宇頓時無語,回到房間,翻箱倒櫃,找出創可貼,幫她纏上,又拿了小掃帚,將地上的碎屑清理了下,站直了身子,略帶歉意地道:「抱歉,楠楠老師,是我的錯。」
沈楠楠咬了粉唇,吶吶地道:「沒,不是,王書記,是我太不小心了,還笨手笨腳的,干不好廚房裡的活。」
「過去歇會吧,我來收拾!」王思宇笑笑,把小掃帚放好,又摸起碗筷,拾掇起來,十幾分鐘後,才放下抹布,洗了手,從廚房出來,卻見沈楠楠橫躺在沙發上,雙腿微蜷,一動不動,似乎已經睡著了。
他悄悄走過去,拿了個毛毯,披在沈楠楠的身上,看著那張漂亮白皙的臉蛋,望了半晌,才轉身離開,回到樓上的卧室里,坐在床邊,皺眉道:「既然沒那個心思,你打扮得跟小妖精似的,總在我眼前晃個什麼勁啊!想饞死誰怎地?」
沉思半晌,又嘆了口氣,仰面朝天地倒了下去,拉了被子,念經般地叨咕道:「算了,兔子不吃窩邊草……兔子不吃窩邊草……兔子不吃窩邊草……不吃窩邊草的兔子,不是好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