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少不停地喝酒,他喝了半斤酒,身上卻越來越冷,他沿著打魚鄉街道往前走,春節剛剛過完,街上的人彷彿還沉湎在節日的歡樂中。有幾個年青人站在一堆亂磚頭前曬太陽,他們把手叉在褲袋裡,很響亮地說笑著。
葉少也把手叉在褲袋裡,走過去尋了塊磚頭坐下,然後抬起頭看看天上的太陽,陽光把他的眼睛照得眯起來,那幾個年青人看著葉少,有一個沖他喊:「葉少,你臉色不好啊,又喝酒了嗎?」
葉少不說話,看著他們笑。幾人圍了過來,把葉少圍在中間:「喂,葉少,你怎麼大清早的就喝酒?你的臉色不太好。」
葉少覺得身上開始有點暖和了,他歪著頭看著幾個年青人:「我請你們喝酒吧。」
有人說:「我們不喝,你的臉色真的很差,是不是有點發燒?」說完就走過來,用手摸摸他的額頭:「唉呀,怎麼冷冰冰的,原來你沒發燒啊,但你的臉看起來確實不好,是不是有什麼病?」
另一人說:「你的手是燙的,當然摸不出來,要用手背去摸。」說完他用手背挨向葉少的額頭:「哦……確實是冰的。葉少,你要不要回家去?」
葉少搖搖頭說:「我想曬太陽。」
然後幾人輪流上來勸他回家,葉少突然就發火了,他的臉就像抽筋一樣不斷地發抖,他的聲音也在抖:「我回去整啥子?我不回去!一回去看著那個爛婊子,那個爛婊子……」
「你怎麼了?怎麼罵自己老婆?兩口子鬧架是常事,你是男人嘛,讓著點,好歹你婆娘是打魚一支花,你咋個不曉得好歹?」
葉少瘋狂地罵道:「她是娼婦!爛屍!」喘了口氣,葉少把手伸開來,叉開腿,然後帶著哭腔的開始說:「老子命苦啊!撿了人家……」
「葉站長!」豬腦殼穿了一件灰色的夾克,他看到葉少在這兒發酒瘋,忍不住就跑了過來。
其他人都笑著說:「好了,朱副鄉長來了,有人鎮得住了。唉呀,他罵自己婆娘罵得好難聽!」
豬腦殼走過去把葉少架起來,沖四處揮手:「散了散了。」葉少使勁地掙著,豬腦殼就像抓只雞一樣扣著他的腰,把他拖著往鄉政府大院走去,其他圍觀人開始猜測,為什麼葉少要這麼罵自己的婆娘,難道他婆娘做了見不得人的事?
豬腦殼的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他把葉少推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里,然後鎖上門,給葉少倒杯開水,葉少喝完水,看著豬腦殼發笑:「你馬上要升了,三年一屆的副鄉長已經幹完了,你就要升了。」
豬腦殼嘆口氣,擺出一付痛心的樣子對葉少說:「兄弟,我知道你心裡苦。再忍忍,等你當了副鄉長就會好起來,當初我們說好的,你怎麼不守信用?」
葉少的聲音有些尖銳,臉上滿是嘲諷:「你屙乾淨了讓我擦屁股,你把人家日了讓我背黑鍋,自明,這就是你說的兄弟?」
豬腦殼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的眼睛不敢看向葉少,葉少的眼裡就像會噴火一樣,豬腦殼移開視線,看著牆上的水墨畫道:「我答應過你,我升一級,你升一級!就算我對不起你!可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如果她當時願意跟我結婚,我一定跟她結婚。你為什麼老是放不開呢?」
葉少痛苦地甩著頭:「我真的不行,我跟在她一起,腦子裡就出現你和她的畫面,你們光著身子,就像兩條蛆蟲扭在一起……」
豬腦殼臉漲得通紅,他使勁地壓著聲音:「我當時不是喝醉了嗎?你也在場,可你沒有拉我啊!怎麼現在反而變了?那你跟她離婚吧,你跟她離!」
葉少獃獃地看著豬腦殼:「離婚?為什麼?」
豬腦殼輕聲道:「你不是受不了嗎?你再這樣下去,一定會喝酒喝死,她也會被你打死,我會被你害死,你受不了就離吧,反正現在她也不能再告我強姦了。我二叔就快調了,要調到市監察局任局長。他已經答應過我,走之前幫我挪正,你看著辦吧,咱們快慢結合要不要在一起?你決定!如果你真的受不了,就跟她離婚。」
葉少就像被抽空了的皮娃娃:「她不跟我離婚,我打她,罵她,不讓她懷孕,但她就是不離!她說是我害了她,是我勸她喝酒的,說我看著你把她強姦了,她要一輩子纏著我……」
豬腦殼聽到這話也呆了,剛來打魚的時候他沒心思跟這個班花敘舊,一心撲在工作上,雖然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但豬腦殼是暗戀人家的,除了很平常地打打招呼,只能把心中的情愫深埋起來。過了差不多一年,豬腦殼通過朱有財把葉少調到了打魚鄉任農技站站長,葉少知道豬腦殼一直在暗戀人家,尋了個機會,在他的宿舍里做菜請客,三人在一起喝酒,葉少頻頻勸動,班花不勝酒力。而葉少而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替豬腦殼表明心跡。
誰知豬腦殼酒後性高,再加上多年來壓在心底的情慾作怪,竟然當著葉少的面開始調戲人家,葉少沒料到他膽子這麼大,心想就給他機會吧。誰知等他出去屙完屎回來,豬腦殼正在他的床上,光著屁股使勁地壓班花,那畫面一直定格在他的腦子裡,當時就嚇得一身冷汗。
事後班花堅持要告豬腦殼強姦,兩人在屋裡勸住班花,豬腦殼甚至當面跪下認錯,但班花就是不鬆口,豬腦殼覺得自己這回算是完了,徹底完了!可當他看到班花看葉少的眼神時,心裡一驚一痛,豬腦殼不是傻子,扯住葉少跑到門外,好求歹求讓葉少先幫忙穩住。
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葉少覺得跟豬腦殼在一起,對以後的發展肯定有天大的好處,他現在是農技站長,這是豬腦殼幫忙,他想當副鄉長,並且班花長相不賴,只要穩住一個月,到時任她告去!最主要的一點,從此後豬腦殼就有個把柄攥在自己手中,將來他吃肉還能少了我的湯!
但是事出願違,豬腦殼悄悄地走後,葉少去安撫人家,天不亮的時候,竟然安撫到了床上……人的心態就是這麼微妙,在沒有擁有之前,那不是自己的,無所謂傷痛和歡喜。但是當葉少從那具剛剛被姦汙後的身子滾下來時,心裡陡然間充滿了恨意,但又實在恨不起來,特別是從班花嘴中親口說出「我一直在暗戀你……」時,這句話的就像根針、像把刀,葉少覺得自己的靈魂被扎穿了,心被剁碎了。
於是他鼓起勇氣很偉大地跟人家結婚,同時也解除了豬腦殼最大的心腹之患。但是生活從來都不會讓人有後悔的餘地,葉少婚後每每想到當初看到的畫面,從開始喝悶酒,到後來撒酒瘋,打罵婆娘。現在又一次跟豬腦殼舊話重提,他很想給自己幾耳光!
葉少說:「我他媽的是個憨包!自己撿雙破鞋穿,還以為自己有多高尚!我他媽的是個烏龜,自己搶頂綠帽子還以為有多偉大!我他媽的是人渣,是雜碎!我愛她又恨她!朱自明,你當初為什麼要那樣干?為什麼?」
豬腦殼仰天長嘆:「葉少!我最多就算是她的前任男友!你為什麼要耿耿於懷?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你當初是救了我,我也感激你!我說過,將來有我的就有你的,不論你發生什麼事,我都永遠站在你背後支持你!如果你要這樣鬧下去,那也隨你!我頂多背個罵名,你呢?她呢?你們倆將來如何在人前抬頭?你不愛她會跟她結婚嗎?既然你愛她,又何必在意她的過去?」
葉少抱著頭,呻吟著說:「可為什麼會是你呢?為什麼要讓我看到呢?朱自明,我一閉上眼就看到你的屁股,你的屁股又大又圓,就像篩子一樣的抖,她在你的屁股下直叫喚,我每次跟她上床都要這樣想,只有這樣想我才會興奮,我興奮了才會勇猛起來,然後一邊打她一邊日她……」
「別說了!」
「不,我要說,我要全部說出來,我必須說出來,不然我會悶死,我喘不過氣來了,你讓我說!我問她,誰的雞巴大?她說我的大,我問她誰日的安逸?她說我日得安逸!可是我不相信,我就更使勁,更厲害,她就叫得更凶。可是每次整完後,我就抱著她哭,朱自明,你說你相當於是她的前任男朋友,可是我看著你跟她好了又分了,你們只有十分鐘的戀愛,你就把她日了,不,不是這樣的,是你把她強姦了,你為什麼要強姦她呢?為什麼?」葉少的眼睛開始發紅,淚水在眼睛裡轉來轉去,豬腦殼獃獃地看著他,這會兒他心裡充滿了恐懼,他不知道葉少會幹什麼?但是他心裡充滿了恐懼。
豬腦殼覺得自己的腦筋一下子不聽使喚了,他極力地爭辯:「沒有,我沒有強姦她!我抱住她的時候,她說全身發熱,身上沒力氣,叫我不要抱她,可是她在笑,她當時的確在笑。我就去摸她的腿,她也在笑,說是癢,我就往上邊摸,然後脫她褲子,脫下褲子的時候,我就不知道我在幹什麼了,真的!我腦里嗡嗡的響,我真的不知道她為什麼不抓我不咬我不推開我,如果她抓了我咬了我推開我,肯定不會有那事兒,可是她沒有,我記得,她真的沒有!葉少,你一定要相信我!不信,你今晚回家試試,你跟她說你要強姦她,讓她拚死不讓你干,你看看你能不能成?你現在就回去,你馬上去,跟她說你要強姦她!」
葉少的臉上充滿了迷惑,他在想豬腦殼的話,但是酒勁湧上來,他有些糊塗,他忘了這是大白天,聽了豬腦殼的話後,他打開門跌跌撞撞地往家裡跑去,一進門他就撲到房間里,他婆娘剛剛煮了碗麵條吃,這會兒正躺在床上睡覺。
葉少掀開被子,把他婆娘搖醒:「你起來,你快起來!不要再睡了!你給我起來,你這個臭婊子,快點起來!你起來我不打你,我要跟你商量一件事,快點。」
他婆娘的眼睛珠子是棕色的,面如白玉,有一頭細密的黑髮,散在枕頭上就像一幅水墨畫。
「你為什麼還不起來!好了,我不罵你,我們今天就作個了斷!我剛才去找朱自明了,他跟我說,他強姦你的時候,你沒有反抗,你沒有抓他咬他推開他,我想想也是,如果你反抗了他是沒辦法強姦你的,你為什麼不反抗?」葉少喘氣聲越來越大。他婆娘被他嚇著了,嗚嗚地哭著:「我想推的,可是他一摸我的大腿根,我就軟了,我就沒力氣了!可我心裡不想的……」
葉少罵道:「你媽賣屄!你不想的……你給我起來,我現在就要強姦你,你要拚命地反抗,要抓我咬我推開我,不然我就打死你!快點,把衣服穿好,穿得整整齊齊,把皮帶繫緊,越緊越好!我要開始強姦你了,我一開始你就要反抗,你要學劉胡蘭一樣反抗!哪怕我拿菜刀來吹你,你也不能讓我解開褲子,這樣我就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願意的1
他婆娘打開門想跑,葉少一把糾住她的頭髮,把頭扯得歪來歪去,她婆娘使勁地哭著,聲音又尖又響,葉少很生氣:「我是在跟你商量!你沒聽到嗎?我試一回就知道你當時是真的還是假的,你不讓我試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不許再叫了,你再叫我就把你頭髮全剪了!」
他婆娘疼很了,兩隻手緊緊地抓著葉少的手腕,力求他扯頭髮的勁小些:「你喝醉了,你怎麼能這樣啊?不要再打我了,求求你放開我,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