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裡,楊娜告訴了我一件事情。
「默,李國藩的小媳婦陳梅開了一家美容院,地點就在東州市最豪華的麥克萊恩花園。」楊娜妒意十足地說。
我聽後吃了一驚,「這麼說你去過了?」
麥克萊恩花園的網點貴得很,從楊娜描述的美容院面積、裝修程度和設備水平,少說也得投入七八百萬。看來李國藩生前是交了一些朋友的,可能是這些人幫助陳梅支撐起這座美容院的,要麼就是陳梅手中還有錢。無論怎樣,陳梅的美容院已經成為東州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李國藩才死了幾天哪,她不應該這樣張揚。」楊娜憤憤地說。
「陳梅做的是過了點。」我不屑地說。
「像陳梅這種女人是不愁過不上好日子的。」楊娜揶揄道。
我知道,楊娜是很瞧不起陳梅這種靠男人吃飯的女人的。
陳梅是李國藩的紅顏,嘗過當紅顏的甜頭。那時候,自己光上萬元的皮鞋就有七十多雙,十幾萬元的裘皮大衣二十多件。為了買到稱心的時裝和化妝品,與楊四的老婆飛到北京燕莎、賽特去購物,一天一個來回。所以陳梅開美容院是人盡其才,發揮了自己的長處。
陳梅手裡還有錢,而且還有很多錢,東州人堅信不移。李國藩與陳梅感情篤深。即使是沒收了李國藩的全部財產,陳梅還會有錢的,兩個人畢竟私通了十二年。李國藩到底有多少錢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不過據他秘書交代,在東州市誰送錢他已經記不得了,但誰沒有送他卻記得。
一直沒有和羅文、劉慧聯繫上,不知為什麼兩個人的手機總是關機。時間不等人,我決定直接去東州美術學院服裝設計系去拜訪。
東州美術學院出出入入的學生、老師都像抽象畫里的怪人,做藝術家首先要將自己的肉體變形,使肉體成為另類,然後再將靈魂扭曲,不如此不稱其為藝術。藝術便是活著本身,活著是一種生命的衝動,藝術便是衝動地活著。
我不善於像藝術家一樣思考,但我知道用手指觸摸傷口使傷口擴大,是十分痛苦的作業過程。凡人與藝術家的區別在於,凡人觸摸的是肉體的傷口,藝術家觸摸的是心靈的傷口。走進服裝設計系的走廊,牆上掛滿了學生設計的作品。這些作品飄逸抽象,離藝術很近,離生活卻很遠。不過,對於一個即將搞服裝的外行來說,還是如劉姥姥進了大觀園。
這時,一位漂亮女生走了過來。「羅文老師怎麼找?」我趕緊問。
「不知道,好幾天沒看見了,去系辦公室問問吧。」女生靦腆地說。
系辦公室的門是開著的。辦公室里有三四位老師。
「你找誰?」一位老師問我。
「找羅文。」我拘謹地說。
「你是他什麼人?」一位氣質高雅、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士面帶微笑問。
「是他的朋友,有急事。」我套近乎地說。
「跟我來吧。」中年女士揮了揮手說。
我隨她到了另一間辦公室,她讓我坐,然後說:「羅文旅遊昨天才回來,正在對面的教學樓給學生上課呢。」
「能和他聯繫上嗎?」我迫切地問。
她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了號說:「羅文,你過我這兒來一趟,有朋友找你。」
我向這位女士表示了謝意。我是第一次進藝術院校,感覺像到了中世紀。老師的辦公室擁擠不堪,桌椅板凳舊得不成樣子,一點藝術殿堂的感覺都沒有。走了兩個辦公室甚至連一台電腦都沒看見。我忽然發現走廊里學生們設計的作品都是用筆畫的,而國際上早就進入了電腦設計時代。
我正胡思亂想著,有人敲門。
「請進。」女士說。
門開了,一位留著山羊鬍子胖胖的有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走了進來。
「陶老師,您找我?」
「是羅文老師吧?」我連忙問。
羅文愣愣地看著我。
「是藍翎介紹我來的,我叫雷默。」我急忙介紹自己說。
羅文聽說我要開服裝公司又是藍翎介紹來的,很感興趣。
「雷哥,我課上了一半,我們邊走邊談吧。」羅文和我一邊握手一邊說。
我們告別了陶老師,離開辦公室。
「陶老師是教什麼的?」我搭訕著問。
「陶老師是我們的系主任,是我的研究生導師,在全國服裝界很有名氣。」我對羅文的第一印象很好。
「我旅遊之前有一個宋老闆也找過我,」羅文繼續說,「說是要開職業裝公司,投資很大,檔次很高。不過我沒答應他。」
我心想,看來宋殿成一直沒閑著,不知他找誰合作這件事了。
「羅文,你為什麼沒有答應宋老闆?」我疑惑地問。
「我對這個人有一種天生的反感,明明是奸商,還假仁假義的,讓人心裡沒底,沒有與雷哥接觸踏實。」羅文恭維地說。
「你課還要上多長時間?」我笑了笑問。
「回教室給學生們留點作業就結束。」
「快中午了,叫上藍翎和劉慧一起吃個飯吧。」
羅文猶豫了一會兒答應了。
「那我在揚州老八件酒店等你們。你去上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