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笑了起來,威脅,這世上竟然有人敢威脅自己,這廝肯定是嫌命長了。
張揚道:「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見不得光的鼠輩,你敢不敢跟我面對面說這一句話?」
對方發出一聲陰測測的冷笑,然後迅速掛斷了電話。
張揚將手機扔到副駕上,咬牙罵道:「什麼東西?」可內心中蒙上的那層陰雲卻變得越發濃重,今天發生的一切已經表明朱俏雲所說的一切可能是事實,朱俏月死亡的背後有著一個巨大的陰謀,如果這件事真的和唐興生有關,他為了維護自己的前程和地位勢必會殊死一搏,而唐興生的背後又有多少力量,和他有牽涉的南錫官員又有多少?這是張揚無法估計的。
回到靜海的當晚朱俏雲沒有出現,第二天朱俏雲仍然杳無消息,張揚開始越來越擔心了,自從昨天那個恐嚇電話之後,生活又恢復了平靜,如果說有事,那就是33號別墅的下水道堵了,賓館方面暫時給張揚更換了房間,工人們正在積極搶修。
周一上午看完錄像,張揚一個人來到海邊他打算租一艘小艇,去對面的西島去看看,在碼頭正談價格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朱俏雲打來了電話。
張揚聽到朱俏雲的聲音,打心底鬆了一口氣:「你去了哪裡?我一直都在擔心你!」
朱俏雲道:「你往回看!」
張揚轉身望去,卻見朱俏雲穿著黑色的比基尼泳衣坐在不遠處的沙灘上正曬著太陽,張揚合上電話,笑著走了過去。
朱俏雲的皮膚很白,長期的戶外工作卻沒有讓她的膚色有任何的改變,她的腰部紋著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張揚忍不住看了一眼。
朱俏雲道:「我年輕的時候曾經是個叛逆少女!」
張揚笑道:「看不出!」
朱俏雲道:「往往人表現出來的都不是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她向張揚看了一眼,張揚這陣子膚色深了不少,戶外鍛煉讓他的膚色煥發出古銅般的色彩。朱俏雲道:「我一直都很想擁有你這樣的膚色,可惜,我怎麼曬都是徒勞的。」
張揚哈哈笑道:「女人太黑了不好!」
朱俏雲道:「我從事海洋生物研究,我們的團隊只有我這麼白,比白種人還要白,所以一有時間我就會跑到沙灘上來曬太陽,雖然知道這是徒勞的,可我已經成癮了,享受陽光,享受這種無拘無束的感覺。」她伸出雙手,似乎想要捧住金色的陽光。
張揚道:「說說看,你有什麼發現?」
朱俏雲道:「我回了一趟家,姐姐在家裡並沒有留下太多的線索,所以我又回來了。」
張揚道:「也就是說你沒有找到任何的證據?沒有證據我就無法證實你的猜測。」
朱俏雲道:「你親眼看到,他們誣陷我是小偷,想要把我帶走,證明他們已經盯上我了,他們害怕我找到證據。」
張揚道:「推測是沒用的,想要查清楚這件事,你就必須要有確鑿的證據。」
朱俏雲咬了咬嘴唇道:「我懷疑,證據就藏在33號別墅!」
聽到這句話,張揚的臉色變了,他忽然想起今天下水道堵塞,因為這件事他暫時更換了房間,他站起身向賓館的方向走去。
朱俏雲道:「你去哪裡?」
張揚道:「我回去看看!」
33號別墅的房門緊閉,可這難不倒張大官人,他攀上二層平台,從窗口進入房內,卻見房間內已經是一片狼藉,卧室內,書房內,甚至連洗手間的頂棚全都被翻得亂七八糟,人已經走了。張揚明白,自己中了調虎離山計,下水道堵塞一定是人為的,他們利用這件事讓自己離開了33號別墅,然後肆無忌憚的在別墅內找尋想要的東西。
張揚拉開房門,快步沖向總台,他向前台經理大吼道:「什麼人進入了33號別墅?」
前台經理被他嚇了一跳:「張先生,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揚道:「我問你,什麼人進入了33號別墅?」
「下水道堵了,所以我們請了專業疏通人員,他們的車剛走!五十鈴客貨。」前台經理指向外面。
張揚轉身追了出去,看到那輛五十鈴客貨剛剛駛出大門,張揚大吼道:「給我停下!」
五十鈴客貨車反而加速向外面駛去,等到張揚追出門外,客貨車早已無影無蹤,張揚有些懊惱的揮舞了一下拳頭,他看到馬路對面的朱俏雲,朱俏雲的臉色也顯得有些惶恐。
張揚返回前台之後,勒令前台經理馬上將房間給他調換過來,賓館方面看到別墅內被翻成這幅模樣也是大吃一驚,可初步清點之後發現房間內並沒有丟失損壞什麼東西,於是就打消了報警的念頭。和疏通公司聯繫之後,方才知道,他們根本沒有派人來過,可那些人為什麼要冒充疏通公司的過來疏通管道?如果說他們是竊賊,又為何一樣東西都沒帶走?
服務員重新整理房間之後,張揚回到這裡,朱俏雲也跟著他一起過來。
張揚關上大門:「你到底有什麼線索?」
朱俏雲指了指客廳上的那盞水晶吊燈:「你去看看吊燈的底座內有沒有什麼東西?」
張揚找來兩把椅子疊在一起爬了上去,擰下吊燈的底座,其中空空如也,沒有找到任何的東西,他向朱俏雲攤了攤手,表示毫無發現。
朱俏雲秀眉微顰,低聲道:「難道我姐姐給我的指引是錯的?」
張揚道:「或許證據已經被那些人拿走了。」
他正準備下來的時候,卻發現吊燈底座的內側好像有字跡,他咦了一聲,低聲道:「底座內有一行鉛筆字!」
朱俏雲激動起來:「什麼字?」
張揚低聲道:「15、3、21、10、43、121、121、121……」他念著這行數字如同墜入雲里霧裡,這是什麼意思?
朱俏雲的眼圈卻紅了,明澈的美眸之中湧出晶瑩的淚光,她顫聲道:「你下來吧,我明白了!」
張揚跳了下去。
朱俏雲坐在沙發上捂住俏臉低聲啜泣起來。
張揚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安慰她道:「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就算證據被他們拿走了,我們再想其他的辦法,總之我保證一定會幫你查清這件事。」
朱俏雲擦乾眼淚道:「我們走!」
「去哪裡?」
朱俏雲道:「北島!」
海上的天氣風雲變幻,剛才還是晴空萬里,現在已經是陰雲密布,張揚和朱俏雲在海邊租了一艘快艇,張揚雖然開車的水準已經不錯,可駕駛快艇方面還是個初哥,朱俏雲主動承擔了駕駛的責任,在她的操縱下,快艇高速向北島行進,北島距離海岸線大約十五海里的距離,島嶼本身並不大,長徑一公里左右,海拔一百七十米,北島上過去曾經有過漁村,後來逐漸荒廢,文革期間也有一個班在這裡駐紮,改革開放後也被撤回,因為北島實在沒有太多的戰略意義。靜海成為旅遊城市之後,這裡的海濱成為熱點,旅遊的發展也帶動了海島經濟,不過發展起來的是距離海岸線更近的西島和放馬島,北島因為地勢較遠,加上小島本身的地勢比較險峻,仍然被人們所遺忘。
快艇在海浪上顛簸行進,隨著海浪起伏,時而騰空時而落下,海風吹得張揚有些睜不開眼,他大聲向朱俏雲道:「看樣子要起風了!要不咱們回去,明天再去北島?」張大官人可不想在海上遇到風浪。
朱俏雲淡然笑道:「沒關係,雲層還很遠,我們到達北島之前不會下雨!」
張揚望著頭頂烏沉沉的雲層,滿臉的不相信:「我看懸!咱們剛才應該租一艘大點兒的船!」
朱俏雲笑道:「放心吧,我是從事海洋專業的,一直都在跟海洋打交道,這點風浪對我來說只是小兒科!」
張揚道:「信你一次!」他感到有些冷了,悄然運行內息化去身體的寒意。
一道閃電將烏雲撕裂開來,朱俏雲道:「剛才的海洋天氣預報都沒有說今天會有風雨!」
張揚大笑道:「現在的天氣預報要是能靠譜,母豬都能上樹!」他的話音剛落,一連串的悶雷在天空中炸響。
朱俏雲駕馭快艇靈巧的越過浪尖,海浪拍打船體濺起的水珠落了張揚一臉一身。
墨綠色的北島出現在不遠處,很突兀,北島的頂端全都被水汽和雲霧籠罩,顯得十分的神秘。
張揚拿起手機看了看信號,還剩下一個格,可隨著快艇接近北島,那一個格閃爍了一下,也很快就不見了。張揚暗暗道:「應該在北島上面架一座信號塔了。」
快艇一直衝上了北島的沙灘,朱俏雲熄滅引擎,跳了下去。
張揚跟著她跳了下去,兩人合力將快艇拖上去,將纜繩系在礁石上。張揚舒展了一下手臂,這快艇是租用漁家的,五千塊押金,看這快艇破舊的樣子,撐死了也就值這個價,萬一在海上遇到什麼不測,估計沒人過來找他們。
朱俏雲從快艇內拿起她的大包,指著北島被霧氣籠罩的頂端道:「山上有一片石頭房子,我們的目的地就是那裡。」
張揚跟著朱俏雲一起向上走去,他好奇道:「你對這裡的環境好像很熟悉?」
朱俏雲道:「我父親過去是個生物老師,也是一個戶外運動的愛好者,過去他經常帶我和姐姐出來玩,我姐姐十五歲生日的那天,他帶著我們姐妹倆來到北島露營,那時候我十歲……」朱俏雲從背包中取出一根登山杖,不斷揮舞挑開前方的樹枝藤條。
張揚想起了剛才在吊燈底座內看到的第一個數字15,難道說這個數字意味著朱俏月的十五歲生日,他低聲道:「你姐姐的生日就是三月二十一了?」
朱俏雲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你很聰明!那一連串的數字除了我和姐姐以外,沒有人能夠猜得到。」
張揚道:「10意味著什麼?」
朱俏雲道:「我當時的年齡!」她的腳步滑了一下,張揚及時伸出手去,扶住她的纖腰。
「謝謝!」
張揚放開手道:「有件事我始終不明白,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有證據,可現在看來,你至今沒有任何的證據。」
朱俏雲道:「沒有人比我更懂我的姐姐,我一定會找到證據!」
一滴雨水落在張揚的頭頂,張揚道:「快走,要下雨了!」
前方霧氣越來越濃,道路因為多年無人經行,多處都已經中斷,並不是他們想快就能快得了的。距離北島頂峰還有五十多米的時候,暴雨突然降落,兩人相互扶持著來到石屋前,都被淋得如同落湯雞一樣。張揚抬腳將一間石屋的門踹開,裡面灰塵遍布,到處接滿蛛網塵絲。
牆壁上還貼著毛老爺子的頭像,褪了色的標語上還銘記著那個特定的時代,反帝國主義,反修正主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