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官人覺著這世道真是有些怪了,現在的人莫不是都瘋了?不就是撞死了一條狗,居然讓自己給他的狗下跪,至於嗎?換成平時張揚早就大耳刮子扇過去了,可現在他很好的剋制了自己,微笑道:「太過了吧!不就是死了一條狗嗎?我賠!」
那男子抓住張揚的衣領子,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揚起拳頭一拳朝著張揚的臉上砸了過來,口中惡狠狠道:「你他媽賠得起嗎?」
他壓根沒看清怎麼回事,張揚已經從他的手中逃脫出來,閃電般來到他的身後,只是輕輕一推,那男子就失去平衡,蓬的一聲,腦袋撞在張揚的皮卡車上,立時腫起了一個大包。
他揉著被碰疼的腦袋,用力眨了眨眼睛,轉過身,張揚還是笑著:「有話好說,你別動手啊!」
那男子咬牙切齒道:「今兒我不打的你滿地找牙,我就跟你姓!」
張大官人笑道:「我可不敢讓你跟我姓,狗是你兒子,誰敢收你這樣的孩子啊?那不是找罵嗎?」
周圍人群哄然大笑起來,那男子又羞又怒,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這會兒又有他的幾個同伴趕了過來,他原本就住在附近,相熟的街坊朋友不少,看到來幫手了,那男子的膽氣頓時又壯了起來,他揮拳向張揚打去。
張大官人一閃身躲過他的拳頭,這廝一拳砸空,蓬!地一聲砸在張揚的車門上,車門被他砸出一個凹坑,痛得他呲牙咧嘴。張揚笑眯眯道:「你他媽倒霉了,我這輛車可是價值百萬,你打壞了我的車,等著賠錢吧!」
「賠你媽!」這廝揚起拳頭又是一拳,張揚一把拉開車門,擋住他的這一拳,然後用力將車門關上,將這廝的胳膊夾在其中,痛得他殺豬般慘叫起來,嘴裡不乾不淨道:「我操你……媽……」話剛一說完,張揚甩手就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張大官人忍無可忍就無須再忍,抽完一個嘴巴子之後感覺心頭舒坦了許多,於是張大官人接連又賞了他幾記,打得這廝兩頰高高腫起,嘴巴腫的連罵都罵不清楚了。
剛才跟過來的幾名街坊朋友,看到眼前情景,沒一個趕上前的了,有人慌慌張張去報警。
張揚原本是不打算跟這種憊懶人物一般見識,可這貨的嘴巴實在太不幹凈,不給他點教訓他不知馬王爺幾隻眼。
警察過來的時候,現場人已經圍了很多,其中一名警察走過來問情況,張揚指了指地上的那條死狗,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連警察也覺著那名男子太過分,那男子被張揚打得豬頭一樣,他衝上來指著張揚道:「他……他不講理還打人!」
張揚道:「打你是因為你罵我家人,你再敢嘴巴跟我不乾不淨,我還得打你!」
警察道:「都別鬧了,不就是死了條狗嗎?至於嗎?」其實不但是這警察,誰都這樣認為。
那男子不依不饒道:「今兒這事情沒完!我給吳所打電話,不信掰扯不出理來。」
說話的時候,丁兆勇開車趕到了,他是接到張揚的電話過來解圍的,看到那男子,丁兆勇是政法委書記丁巍峰的兒子,公安系統認識他的人很多,巧的是,他認識那名狗的主人,丁兆勇道:「梁德光啊,我還當是誰鬧事呢!」
那名叫梁德光的男子看到丁兆勇明顯愣了一下,他愕然道:「丁……丁老闆!」
丁兆勇咧開嘴笑了笑,他拍了拍梁德光的肩頭道:「撞死你狗的是我哥們,怎麼著?讓他給你的狗下跪,你好大膽子啊!」
梁德光囁嚅道:「我……我……我的狗也不能白死了!」
丁兆勇道:「多少?說個數,我給你!」
梁德光道:「既然丁老闆出面,那我給你個面子,給一萬塊吧!」
周圍一片嘩然,丁兆勇心中也有些惱怒,這狗日的嘴上說給他面子,可根本一點人情不講。一條普通的京巴狗要一萬塊,他媽還真敢要。
張揚道:「狗死了我賠,我車被你砸了怎麼說?」
梁德光不屑道:「不就是輛皮卡車嗎?連鈑金帶補漆三百塊都富餘。」
張揚不想跟這種無賴一般見識,這種人層次太低,糾纏下去,一點意思都沒有,反而會貽笑大方,可這個梁德光實在有點不是東西,無賴不說,嘴巴還不幹凈。
警察看到人越圍越多,忍不住了:「我說,你們能不能換個地兒談,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至於嗎?」
丁兆勇道:「這樣吧,梁德光,你明天來我公司!」
梁德光道:「今天的事情今天解決,不然他就別想走!」這廝倒是乾脆,直接就躺在張揚皮卡車前面了,一副大無畏的樣子,閉上眼睛道:「今兒不把錢給我,你這輛車就得留下,想把車弄走,除非從我身上壓過去!」
丁兆勇頗為無奈的看了張揚一眼,低聲道:「他是省電力局局長劉曉忠的小舅子,出了名的無賴!」
張揚笑了笑,忽然拉開車門就坐了上去,丁兆勇對張揚是了解的,這廝要是火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果然張揚啟動了皮卡車,現場圍得人不少,可張揚一啟動引擎,都向周圍撤開,張揚把車向後倒了一點,然後一腳踩下油門,朝著梁德光壓了過去。
梁德光躺在那裡,似乎閉著眼睛,可實際上他始終從眼睛縫裡往外看著,沒想到張揚居然真的敢壓他,嚇得這廝魂飛魄散,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想逃,可腿軟軟的沒有力氣,皮卡車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梁德光面如土色,慘叫道:「媽呀!」
張揚一腳捫下剎車,皮卡車良好的制動性能表現無遺,在距離梁德光身體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下,梁德光嚇得軟綿綿癱倒在地上,屁股下濕了一灘,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尿了褲子。
圍觀人群齊聲鬨笑起來,張揚落下車窗,探起頭,微笑道:「剛才是跟你玩玩,這下是真的,你他媽在蹲在地上,我這次真壓過去……」話還沒說完呢,梁德光連滾帶爬的跑到一邊。
丁兆勇向身邊的警察笑道:「沒事了,事情解決了!」
梁德光眼睜睜看著張揚和丁兆勇駕車遠去,身體嚇得仍然在不斷地發抖。
張揚跟著丁兆勇一起來到了他的公司,直接把車送到了對面的萬里汽修廠。萬里汽修廠的余川和他們都是老相識了,馬上將車交給了工人處理,保證不耽誤張揚用車。張大官人用車比較潑辣,車身凹坑不少,小刮痕更是不計其數,余川聽說他暫時不急著走,先從汽修廠臨時給他調了一輛路虎攬勝用著,張揚的那輛皮卡剛好可以做個全面保養護理。
余川之所以對張揚這麼殷勤並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和飆風汽車商貿的馬力都是白手起家,他們這種人沒什麼背景,現在這年月做生意沒有背景很難有長足的發展,余川之前從丁兆勇那裡買電腦,幫助張揚免費保養,其目的就是想跟他們套近乎,爭取搞好關係進入他們的圈子。
余川主動提出晚上為張揚接風洗塵。
張揚笑道:「怎麼可以讓你總是破費,你幫我修車,還借給我車用,我都不知怎麼謝你了,可今晚我真沒時間,一哥們結婚,我得去幫忙,反正我也不急著走,這麼著吧,這兩天我來做東請你。」
余川道:「在東江一定得我請,等什麼時候我去了江城,張市長再請我!」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余川這個人很會來事兒。
修車工人走了過來,因為看到車輪上的血跡,害怕張揚這輛車是不是肇事逃逸,張揚笑著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余川也不禁笑了起來,他笑道:「梁德光那個人我也見過,一個無賴,扶不上牆的人物,他仗著姐夫是省電力局局長,在外面招搖撞騙,其實他姐夫不待見他,連他親姐妹都不待見他。」余川指了指車間內正在做鈑金的一輛奶油色甲殼蟲道:「這輛車就是梁孜的。」
提起梁孜,丁兆勇不禁想起了一件事,和張揚一起從修車廠走出來,丁兆勇道:「回頭你給梁成龍打一電話,他和梁孜親如姐弟,只要他開口,那個梁德光肯定服服帖帖的。」
張揚也有日子沒見梁成龍了,提起梁成龍就不能不想到他和林清紅兩口子的事情,張揚道:「他和林清紅離婚了沒有?」
丁兆勇道:「沒呢,梁成龍不願意,這官司有日子打了,他現在基本上都扎在南錫,平時很少回來,對了,明天曾書記女兒結婚,他應該會過來。」
張揚點了點頭,曾來州是省紀委書記,平海常委,他女兒出嫁,但凡有點頭面的人物都要給他面子,想去的人多,曾來州未必願意請,看來自己還是有些地位的。
丁兆勇道:「我和曾麗萍也很熟,明天也會去參加她的婚禮。」
張揚道:「曾麗萍還是很性感的。」
丁兆勇有些詫異的看著他,不知這廝怎麼突然蹦出來這一句。
張揚說曾麗萍性感是有理由的,當初他剛到豐澤,王華昭當時還在豐澤掛職副市長,那一晚和曾麗萍的盤場大戰,張大官人在隔壁聽得清清楚楚,曾麗萍叫得哀艷凄婉,差點沒把張大官人的血管給叫爆了。
丁兆勇當然不會知道這一層,他笑了笑:「還行,人家都要結婚的人了,你別瞎打主意。」
張大官人有些納悶道:「我不能夸人家了?一誇就是我要打主意,你什麼思想?」
丁兆勇笑道:「晚上把小斌趙靜他們約出來一起吃飯吧?」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真沒空,說了去王華昭那裡幫忙,改天吧!」
丁兆勇嘆了口氣:「成!那就改天,明兒咱們中午爭取坐一桌,好好喝兩杯,晚上我來安排,接著喝!」
張揚笑道:「陳紹斌在東江嗎?」
丁兆勇道:「去上海了,林清紅借給了他一大筆資金,這貨眼裡只剩下錢了。」
兩人正說著話,王華昭的電話打過來了,他笑道:「張揚,你到東江怎麼也不跟我聯繫?」
張揚有些詫異,自己今天來東江也是突然做出的決定,他怎麼會知道?
王華昭緊接著就做出了解釋:「剛才我和麗萍遇到喬夢媛了,是她說你來到了東江。」
張揚笑了起來:「正準備往你哪兒去呢。」
王華昭把自己新房的地址說了,是位於東江碧波區的積翠小區。
張揚道:「我還以為你新房在省委家屬院,幸虧我沒去!」
王華昭有些尷尬的笑了一聲,自己要是住在省委家屬院豈不是倒插門了,不過他娶了曾麗萍,在很多人的眼裡都是他攀了高枝兒,王華昭道:「張揚,你趕緊來吧,我臨時找的伴郎病了,就得讓你出馬!」
張揚笑道:「伴娘漂亮嗎?」
向來很少開玩笑的王華昭居然道:「包你滿意!」
張揚道:「我滿不滿意無所謂,關鍵是你們兩口子要滿意。」
王華昭催促道:「趕緊來,很多事都得交代,我現在是紛亂如麻,結婚這事兒看著簡單,真到了自己頭上,還真是麻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