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點了點頭,一旁黨組副書記臧金堂問道:「張主任打算什麼時候上班?」
張揚道:「明天吧,明天一早我過來!」
蕭苕敏又道:「張主任,您來南錫住處安排好了沒有?如果沒有的話,我可以現在招待所給您安排一個房間。」
張揚笑道:「好啊,麻煩蕭主任了!」他的確沒安排好住的地方,體委招待所離辦公地點一牆之隔,能住在這裡當然最好不過。
蕭苕敏心中暗道,我可不是什麼主任,我是主任助理。不過整個體委都這麼叫她,別人叫蕭苕敏很坦然,可張揚是正兒八經的主任,人家叫她主任,她就有些消受不起了。
張揚熟悉了情況之後就和組織部長何英培一起告辭離去,何英培是坐他的車過來的,他當然要把何英培送回去,張揚對這位組織部長的印象還是不錯的,雖然長得滑稽了一點兒,可為人還是比較和藹熱情,是個老好人。張揚把何英培送到市委停車場,告辭的時候向何英培道:「何部長,等我這兩天安頓好了,我請您喝酒,到時候還請務必賞光。」
何英培笑眯眯點了點頭,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張揚目送何英培上樓,拿出電話正準備聯繫張德放的時候,手機剛巧響了,接通之後,卻是體委主任助理蕭苕敏打來的電話,蕭苕敏是通知他住處已經準備好了,就在體委招待所2號樓408房間,蕭苕敏顯然有鄉領導獻殷勤的意思,張揚道謝之後,掛上電話,又給張德放打了過去。
張德放知道張揚要從江城調來南錫的消息,對張德放來說這是一件好事,張揚的到來他是雙手歡迎的,聽說張揚已經到了南錫,張德放欣喜道:「你怎麼不先給我打個電話,我好去接你。」
張揚道:「用不著這麼隆重,你現在是公安局長,事情肯定不少,我怎敢勞你的大駕。」
張德放笑道:「什麼公安局長,我是暫代,天知道什麼時候能給我轉正。」
「暫代也是一把手。」
張德放道:「你不寒磣我能憋死?咱們兄弟倆什麼關係?能別提局長這茬事情不?晚上我給你接風,你住哪兒?下班我派人去接你。」
張揚把蕭苕敏告訴他的地址說了,張德放約定五點半派人去體育賓館接他,臨掛電話的時候,他又道:「梁成龍也在南錫,要不,我晚上把他也叫上。」
張揚道:「當然要叫上,我正準備給他打電話呢。」
張揚初到南錫首要的事情還是先安頓下來,離開市委之後,他直接返回了體育賓館,來到體育賓館2號樓,發現蕭苕敏正在大堂內安排著什麼,看到張揚這麼快就回來了,蕭苕敏笑著迎了上來:「張主任,您回來了!」
張揚點了點頭微笑道:「想看看我的房間!」
蕭苕敏道:「房間準備好了,我陪您過去。」她伸手去接張揚手裡的皮箱。
張揚笑著拒絕道:「算了,我自己來吧,哪能讓女士幫我拎箱子。」
蕭苕敏笑道:「你可別小瞧我,過去我也是運動員出身。」
張揚道:「蕭主任過去練什麼的?」
蕭苕敏道:「田徑,短跑、接力、跳遠都還行,進過八一隊,不過很快就被淘汰了。」看到張揚不讓她幫著拿行李,蕭苕敏也不再堅持。
來到408號房,房門開著,兩名服務員剛剛把床單被褥全都換成了新的,張揚把皮箱隨手放下,這是里外兩間套房,外面辦公會客,裡面是卧室,房間里的傢具也很考究,不過稍嫌古舊了一些。
蕭苕敏道:「這間房是招待所條件最好的一套了,張主任看看,您還滿意嗎?」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道:「滿意,滿意,蕭主任,真是麻煩你了。」
蕭苕敏被他一口一個主任叫得不好意思了,她有些尷尬道:「張主任,您可別這麼稱呼我,我在體委就是一個打雜的,是主任助理,可不是什麼主任,你叫我名字吧。」
張揚笑道:「這樣吧,我叫你蕭大姐!」
蕭苕敏笑著應了一聲,她走到窗前把窗帘拉開,向張揚道:「張主任,這下面就是招待所的小花園,現在是秋天,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花園裡百花盛開競相吐艷,景色很美,夜晚連風的味道都是香的。」
張揚也來到窗前看了看。
蕭苕敏道:「從東面的那個小門走過去就是咱們體委辦公樓,北邊有一道門和體育場相通,晚上散步如果不想走遠,您去體育場就行,想要健身運動,各種場館也都有,最近很多運動員都在裡面集訓,管理嚴格了一些。」她把一張出入證放在桌面上:「您剛到體委來,還是有出入證方便一些。」蕭苕敏考慮的十分周到。
張揚道:「我明天正式上班,還要麻煩蕭大姐帶我去各科室各部門走一走看一看。」
蕭苕敏道:「這本來就是我的職責所在,張主任放心吧。」等到那兩名整理東西的服務員走後,她方才小聲道:「張主任,餐廳那邊我都打過招呼了,你只管去那裡吃飯,簽名就行,如果不想去,可以打電話讓他們直接送過來。」
張揚來南錫之前對體委並沒抱有太大的希望,以為南錫體委和江城差不多,都是破破爛爛,一窮二白,想不到南錫體委不但環境優雅,看起來好像各方面的條件都不錯,雖然不是什麼主要部門,可當一把手的感覺,就是爽!
蕭苕敏把事情說完之後,向張揚告辭,張揚把她送到門口,蕭苕敏笑著道:「遇到任何事只管給我打電話,能夠解決的,我一定儘力幫您解決。」
張揚點了點頭,又感謝了一遍。
蕭苕敏走後,張揚先去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衣服,剛躺在床上眯一會兒,他的房門就被敲響了。張揚拉開房門一看,卻是梁成龍到了,梁成龍一進門就嚷嚷道:「我靠,你小子也忒不夠意思了,來南錫當父母官了,就看不起人了,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先說一聲啊?」
張揚笑眯眯回到床上躺下,一雙赤腳翹在床尾:「我來南錫你不知道?裝傻吧!」
梁成龍道:「天地良心,我最近被深水港的事情搞得焦頭爛額,南錫市政府答應的工程款不到位,我正想辦法籌錢呢,根本沒關心官場上的事情。」他靠著張揚坐下,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這次牛逼大發了,因禍得福,副處變成正處了。」
張揚漫不經心道:「八字還沒一撇呢,我可不是什麼父母官,體委主任,說穿了就是負責哄老百姓玩兒的閑職。」
梁成龍笑道:「咱可不能這麼想,現在可不比往常,提高全民素質已經被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你看不見亞運熱、奧運熱、足球熱一浪接著一浪,現在全民都參加體育運動,出門在外,吃飯喝酒不談點體育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愛國,不罵兩句國足都顯現不出自己的檔次。」
張揚笑道:「罵國足跟檔次有個狗屁關係?就他們那水準,我都懶得罵!」
梁成龍道:「南錫明年搞省運會,今年你就調過來了,看來領導還是很重視你的。」
張揚道:「這次就算是逃過一劫吧,因禍得福我不敢說,不過初來乍到的,我還是低調老實一點,免得再有什麼小辮子被人家抓住。」他看了梁成龍一眼:「你不是很忙嗎?怎麼來這麼早?」
梁成龍道:「忙個屁,我讓所有工人都停工了,他們不給我錢,我拿什麼發工資?你說這深水港的事情真他媽邪乎,許嘉勇死了,星月集團連錢都不出了,董事長范思琪回了新加坡,說是重新商討投資方案,真搞不懂這女人搞什麼?外國人咱們不說,就說何長安吧,他也是投資深水港的主力軍,先期的兩個億都拿出來了,可這會兒突然玩起了人間蒸發,撂下這麼大攤子,人不見影了,難道他兩個億都不要了?」
張揚當然知道何長安現在正忙於安頓女兒和外孫的事情,估計過陣子才能返回國內,他笑道:「好事多磨,說不定過幾天一切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梁成龍道:「我才不管呢,反正見不到錢我是不會開工了,上午徐書記把我們集中起來開了一個會,讓我們克服困難,說起來容易,這困難哪是那麼好克服的?」
張揚道:「早就說你是個奸商,現在深水港建設遇到困難,你不是經常自稱愛國愛家嗎?現在該你表現的時候到了。」
梁成龍道:「說起這件事就來氣,如果南錫市領導能夠做到一視同仁還倒罷了,可他們根本就一碗水端不平,就說現在新體育中心建設工程吧,承包商是徐光然的弟弟徐光利,他的工程款怎麼不拖欠?」
張揚認識徐光然其中一個弟弟徐光勝,對徐光利卻沒有見過,想不到徐光然肥水不流外人田,新體育中心竟然是他弟弟承包建設的。張揚道:「你讓梁書記跟他打個招呼,他還不得乖乖把工程款給你。」
梁成龍嘆了口氣道:「哪有那麼容易,過去我一直走的是夏市長的路子,他是個老好好,掛著市長的名字,可沒有市長的權力,深水港的事情,他根本沾不上邊,一直都是常凌空負責,現在常凌空走了,不知道他怎麼樣。」
張揚道:「我這次過來南錫就是夏市長幫忙!」
梁成龍笑道:「他也就在文化體育上忙活忙活,這次新提的常務副市長陳浩,副市長王海波全都是徐光然的門生,夏伯達在南錫想要翻身不容易。」
張揚聽梁成龍分析了一會兒,發現梁成龍對市委書記徐光然的怨念很大,張揚過去和徐光然有過幾次接觸,總體感覺徐光然這個人還是比較和藹的,如果梁成龍說得這些事都是事實,徐光然和豐澤的沈華成就是半斤八兩,不過張揚在體制中混久了,對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市委書記是一把手,他不安排自己人安排誰?換成張揚當了市委書記,肯定也會這麼做。
張揚道:「我過去沒幹過體委工作,剛來到這裡還沒有任何頭緒呢。」
梁成龍道:「我對體委這邊不熟悉,不過到哪兒當官都是一樣,想當好官就要欺上瞞下,不是我打擊你積極性,說句實在的話,南錫體委是個適合養老的地方,油水並不多,連新體育中心建設都沒你們什麼事兒。」
張揚道:「這樣我反而喜歡,剛想借著這個機會好好調養調養休息休息。」
梁成龍不能置信的看著他道:「就你能老實了?我才不信!」
張揚道:「時間能檢驗一切,對了,張德放在南錫混得怎麼樣?」
梁成龍撇了撇嘴道:「他啊,老油條一個,去哪兒都能吃得開,唐興生畏罪潛逃之後,現在南錫市公安局他一個人說了算,他來南錫時間雖然不長,可名聲不怎麼好,你對他還是要保持謹慎。」梁成龍善意的提醒道。
張揚笑道:「怎麼說都是老相識了,我一個干體育的跟他也沒什麼利害衝突,聽你這話意思,好像吃過他的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