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苕敏道:「我去!我覺著周主任是個好人!」她能夠當眾說出這句話需要一定的勇氣,很多人都在背後說周大年生前和她有曖昧。
臧金堂也表態會去參加周大年的追悼會。
幾位黨組成員達成了共識之後,張揚開始了下一個話題,他微笑道:「前兩天在動員會的時候,我提出了要在明年省運會上,金牌榜、獎牌榜雙榜取得第一的目標,很多同時表示不理解,認為我不了解南錫的情況,認為我好高騖遠,信口開河,今天咱們把這個問題再拿出來討論一下。」
在這件事上,黨組成員們根本不用討論意見就是統一的,張揚說得好高騖遠,信口開河都是很合適的,南錫取得省運會雙榜第一根本就是痴人說夢,可現在張揚是體委主任又成功的當上了黨組書記,就算是提出不同意見也要委婉一些,這幫黨組成員相互看著,沒人肯先說話,最後還是李紅陽的脾氣比較直一些,李紅陽第一個開口道:「張主任,我認為以現在南錫的體育水平,想要拿省運會雙榜第一根本是不可能的,想要實現這一目標,必須經過一個相當長的過程,如果市領導對體育能夠提起足夠的重視,可能下一屆我們會實現,又或者下下屆我們會實現,但絕不是現在。」
張揚笑眯眯看著李紅陽,他來南錫的時間不長,以他現在對李紅陽的了解,這個人在黨組成員中是最敢說話的人。
紀檢組長段建中也說話了:「在這一點上我認同紅陽同志的意見,市裡給我們定出了前三的目標,我們承受的壓力其實已經很大了,第一誰都想爭,可是我們也得有那個實力,如果我們及早把口號喊出去了,以後要是成績不行,反差太大,豈不是讓平海的體育界笑掉大牙?所以我認為,咱們還是提出爭奪前三的口號,在實現這一目標的基礎上,盡量取得好成績。」
其他幾個黨組成員都跟著點了點頭。
張揚道:「看起來大家對我們南錫的體育都沒有什麼信心!」
臧金堂道:「張主任,我覺著把目標放低一點不是什麼壞事,至少對我們體委來說,是留有餘地。」
張揚笑道:「什麼事情還沒有去做,就開始想好退路,留有餘地,那麼我們什麼時候都不會傾盡全力,人在背水一戰的時候,往往會激發出自己最大的潛力,你們說我想出風頭也罷,想借著省運會燒一把火也罷,這次我給大家的一個明確目標就是,要在平海第十二屆省運會上奪得金牌榜、獎牌榜雙榜第一,這一點絕不會改變。」
所有黨組成員都沉默了下去,這廝不但不切實際,而且好大喜功,目標是你提出來的,以後實現不了就是你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最丟人的就是你。
張揚知道這幫黨組成員沒有一個贊同自己,他笑了笑道:「既然目標已經確定了,那麼大家都說說,給我點意見,看看我們怎麼實現這一目標?」
依然沒人說話。
張揚道:「在體育工作方面我是個生手,你們都比我有經驗,咱們的領導層內部應當是民主的、自由的、大家不必顧忌,有什麼說什麼,只要是合理化的建議,我都會接受。」他意識到今天不點名的話,肯定沒人願意主動發言,張揚望向李紅陽道:「李主任,你不但是體委領導,過去還是咱們南錫最優秀的運動員,你說兩句。」
李紅陽聽到張揚點了自己的名,想裝啞巴也難,他硬著頭皮道:「既然張主任讓我說,我就說兩句,南錫想拿省運會雙榜第一,無論可能性有多少,我們的工作安排首先就是要動員國內所有的優秀運動員回來,眾所周之,每個城市都有那麼幾位或者十幾位國家級運動員,這些運動員對省級運動會並不重視,省運會的時候能夠會來的很少,如果我們做好動員工作,確保南錫的優秀運動員能夠全部回來參加省運會,那麼我們的實力就會增強不少,假如其他城市的優秀運動員不能全部返回,此消彼長,我們就有了一定的優勢。」
副主任劉剛道:「我們南錫的國家隊國家二隊運動員加起來只有七名,就算這七個人全都回來,他們中間還有一名籃球運動員,一名足球運動員,去掉集體項目的因素,就算其他五個人參加單項全都拿到冠軍,也不過就是五塊金牌,我們這次衝擊的是總成績,而不是單項,根據上屆省運會的結果來看,金牌榜第一位的是江城,他們一共獲得了68枚金牌,我們南錫才得到了11枚,差距太大了。」
張揚道:「金牌銀牌水平沒多少差別,只要我們的運動員刻苦訓練訓練,成績就上去了。」
臧金堂差點沒笑出聲來,外行,不折不扣的外行,你當體育這麼好搞?一年時間這些運動員靠勤奮就能把成績提上去?臧金堂說得比較委婉:「刻苦訓練只是其中一個因素,還有教練員的水平和運動員的自身素質,只有這幾個條件全都滿足,成績才能提升起來。」
主任助理蕭苕敏道:「高水平的教練的確可以起到很關鍵的作用,想要提升整體的競技水平,需要聘請國內高水平教練。」
段建中潑冷水道:「現在是經濟社會,什麼事都得靠錢,體委能夠動用的資金就這麼多,請高水平教練需要用錢,購買現代化的訓練設備需要用錢,運動員取得成績,獎勵還需要用錢,這些錢加起來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這些錢只能找市裡去要,市裡現在對體育上的主要財政支出都放在了新體育中心上,哪還有錢顧及這些方面?」
一提到錢,所有人又沉默了下去,其實體委的這幫人都憋著一口氣,新體育中心場館建設把體委給排除在外,市裡這個決定明顯有些荒謬。
張揚道:「提起新體育中心,前兩天我抽空去工地現場看了看,工程進展緩慢,新體育中心的主場館還沒有建好,更不用說那些訓練場館了,工地現場,很多工人都在消極怠工,聽說他們的工資已經拖欠了好幾個月,工人拿不到錢自然沒有熱情。」
李紅陽道:「聽說最近市裡財政有些吃緊,深水港的投資出現了問題。」
臧金堂道:「新體育中心的建設跟我們體委沒什麼關係,他們蓋好我們就去那裡比賽,蓋不好,就在老體育場比賽,市裡想看到的就是前三名的成績。」
一幫黨組成員說這件事的時候都帶著一些情緒。
張揚道:「請高水平教練,購置現代化訓練設備,提升運動員生活水平,這方面的資金我來負責!」一句話把所有人都說愣了,目光齊刷刷望著張揚,其中充滿了半信半疑的成分。
張揚笑道:「怎麼?不相信我?過去我就是干招商出身的,招商引資是我的強項。」
這幫人多少也聽說過張揚的一些過去,心中開始猜度,也許這廝真有這方面的本事。
張揚道:「咱們初步分工一下,李主任是運動員出身,你了解一下,我們需要改進的運動訓練設備器材,統計之後給我一個詳單,臧主任負責聯繫國內外高水平教練,尤其是在我們擁有一定奪牌實力的項目上,要找就要找最高水平的。」
臧金堂道:「高水平的教練多了,可惜人家未必肯到我們這兒來。」
張揚道:「有錢能使鬼推磨,現如今沒有錢辦不成的事情,你只管去調查,調查清楚他們現在的收入情況,人家給一萬,我們就給兩萬,工資是工資,奪牌之後還有獎金,我不信請不到最優秀的教練員。」他又向蕭苕敏道:「蕭大姐負責聯繫南錫籍運動員,一定要確保所有優秀運動員能夠回家鄉參加省運會,把他們的家庭情況給我調查清楚,有必要的話,做好他們家人的思想工作。」
至於段建中,張揚給他的任務就是抓好體委的紀律,整頓運動員教練員的風氣,那天的動員會上,張揚也看到了體操教練楊廣志的傲慢表現。
分派完任務之後,張揚宣布散會,幾位黨組成員是說不出什麼來的,張揚的幾條方案都很有道理,如果真的能夠請來高水平教練,買來現代化的體育訓練設備,肯定會對南錫的體育水平起到極大地促進作用,不過這一切都建立在錢的基礎上,如果他搞不到資金,所有這一切都會成為空談。
散會的時候,李紅陽並沒有馬上走,他向張揚道:「張主任,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張揚點了點頭:「李主任說吧!」
李紅陽道:「是這樣的,如果說我們南錫最有優勢的體育項目要數體操,楊廣志教練有兩名弟子在國家隊,還有一個在女子國家二隊,上次省運會,包括省隊在內,楊教練一共回來了七名學生,就是這七位運動員組成了我們南錫市體操隊的主力,在上屆省運會上,僅僅體操項目,我們就獲得了六塊金牌。」
張揚忽然想起剛才會上說的,上屆省運會南錫一共獲得了11塊金牌,體操六塊,豈不是說體操佔了一多半,是南錫奪金的大戶。
李紅陽道:「所以楊教練的態度很關鍵,這次我和他溝通了一下,希望他能夠動員學生回來參賽,可從他的態度來看,有些……」
張大官人笑了起來,他的笑聲中斷了李紅陽的話,張揚道:「是不是楊教練不願意配合我們工作?」
李紅陽道:「那倒不是,他說到時候學生們都有重大的比賽任務,未必能夠回來參賽,總之不如上次那麼爽快。」
張揚道:「是不是因為我得罪了他?」
李紅陽笑了笑沒說話,心中暗道你還算是個明白人,上次張揚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楊廣志從小禮堂中哄了出去,楊廣志這個人極愛面子,向來自認為在南錫體育界地位超然,張揚這位新任體委主任把他弄得灰頭土臉,好不難堪,李紅陽去找他做動員工作的時候,楊廣志就放出話來,要談就張揚去和他談,這是擺明了要讓張揚向他道歉,楊廣志也拿定了主意,如果張揚不向他低頭,這次他絕不會動員那些學生回來參賽。
李紅陽雖然沒點透,可張揚已經猜到了楊廣志的目的,他不屑道:「他要是分不清大局,要是不在乎南錫的集體榮譽,以後他就別想在南錫體育界混下去,我說得出做得到,李主任,你不妨把我的原話轉告給他。」
李紅陽也沒想到張揚的態度會那麼堅決,一時間愣在那裡。
張揚回到辦公室,看到崔國柱的老婆徐敏站在外面,心中不覺一愣,不用問,徐敏肯定是沖著他來的,張大官人現在的麵皮早就修鍊的油鹽不侵,笑眯眯招呼道:「嫂子,您來了,剛才我在開會,快請屋裡坐!」
徐敏眼圈有些發紅,她是來找張揚算賬的,不過徐敏這人的涵養一直都很好,原本醞釀著來體委之後跟張揚大吵大鬧一場,甚至於衝上去給他一個耳光,幫自家男人出出氣,可真正來到了體委,見到張揚,她又做不出這種事情。
修養有些時候也會成為一個人的束縛。
張揚把徐敏請進了辦公室,這廝多少有些做賊心虛,崔國柱現在這幅模樣就是他給坑的,不過誰讓他自己傻,甘心被別人當槍使啊!張揚一臉笑容道:「嫂子,你喝咖啡還是茶?」
徐敏語氣冰冷道:「我什麼都不喝,我今天來,是想問問你,我們家老崔究竟怎麼得罪了你?你把他害得這麼慘啊?」說著說著,徐敏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這也難怪徐敏傷心,崔國柱的情況是越來越差了,非但走不動路,今天開始,連大小便都失禁了,無論找誰會診,都說崔國柱沒毛病,說他是心理問題,自己暗示自己有病。徐敏原本是想不起來找張揚的,是泌尿科主任徐光勝給她指了條路,徐光勝也是覺著徐敏可憐,他和徐敏關係不錯,兒子就在徐敏的圍棋學校學圍棋,像崔國柱這種情況他並不是第一次見,他的老同學靜海市副市長王廣正上次的狀況也和崔國柱差不多,弄到往下體上抹朝天椒的地步,那方子還是張揚給他出的。崔國柱和王廣正有個共同點,都是得罪了張揚,看來得罪了這小子沒什麼好下場,徐光勝當然不能把自己的懷疑說出來,只是暗示徐敏,解鈴還須繫鈴人,誰造成了崔國柱的心理障礙,你去找誰跟崔國柱談談,解開了他的心結就好,所以徐敏抱著這個目的前來找張揚。
張揚笑道:「嫂子,你別著急,崔主任生病了,我也很難過。」
「你難過,我們家老崔就是被你給氣得!」
張揚笑容不變:「嫂子,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要不這樣吧,我跟你去趟醫院,給崔主任寬寬心,把事情說開了,讓他心裡別總想著這件事。」
徐敏嘆了口氣道:「小張啊,我們家老崔沒什麼本事,我不想他當多大的幹部,也不想他和誰爭什麼,就是想他能平平安安的干到退休,下他的棋,到了我們這個年紀,沒什麼比健康更加重要。」
張揚點了點頭道:「嫂子,我明白,我明白!」徐敏這樣想,可崔國柱並不這麼想,如果崔國柱能有她的心態,事情也不會弄成這樣的地步,他也不會遭受這樣的磨難。
張揚跟著徐敏來到了二院,崔國柱住院以來,他已經是第三次前來探望了。
崔國柱可不想見他,看到張揚笑眯眯的前來,崔國柱恨不能抓起鞋子丟到他臉上,可惜他沒那力氣。
張揚來到崔國柱身邊坐下,笑道:「崔主任身體好些了嗎?」
崔國柱哼了一聲,眼睛閉上了。
徐敏道:「老崔,張主任來看你了。」
崔國柱仍然閉著眼睛。
張揚笑道:「嫂子,沒事兒,我和崔主任單獨說兩句話。」
徐敏猶豫了一下,還是離開了病房,她是真沒辦法了,如果崔國柱還是這個樣子,只能送他前往省城找精神專家了。徐敏出門之後,把房門給帶上,房間內只剩下張揚和崔國柱兩人。
張揚道:「崔主任,市裡讓我暫時擔任體委黨組書記一職。」
崔國柱哼了一聲,低聲道:「你逞心如意了!」
張揚道:「崔主任,其實我對幹什麼工作都是無所謂的,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是個不怕事的人,多重的擔子我都敢挑,組織上給我安排什麼職位,我就會幹什麼職位,而且我一定要干好。」
崔國柱道:「我沒興趣。」
張揚道:「這裡只有咱們兩個,我也沒必要跟你兜圈子,崔主任,我看你沒什麼病,你是心理上有障礙。」
崔國柱道:「我不用你可憐,也不用你安慰,我的病我自己知道,你放心,我不會垮,我不會賴著你!」
張揚道:「咱們都是共產黨員,共產黨員就不怕說實話,我把你背上救護車的時候,你是不是就已經醒了?」
崔國柱內心一驚,這廝怎麼會知道?他以為張揚是故意在詐自己,冷冷道:「我沒你想得那麼卑鄙。」
張揚笑道:「那就是我把你氣成這個樣子了,如果是因為我氣病了,崔主任,我給你道歉,咱們中國有句老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其實當時我背你上車的時候,我能夠感覺到你的呼吸心跳,節奏突然就改變了,我猜到你醒了。」
崔國柱被他說中,老臉一熱,緊閉著雙眼就是不說話。
張揚道:「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所以想借著這件事給我一個教訓,你住了院,事情鬧大了,市裡領導就會關注,應該會懲罰我。」
崔國柱有些慌張道:「我沒那麼想!」
張揚一伸手握住了崔國柱的手腕,手指搭在他的脈門之上,崔國柱感到一陣刺痛,不由自主睜開了雙眼,愕然道:「你想幹什麼?」
張揚道:「一個人說謊話並不容易,你經常下圍棋,應該善於從別人的表情觀察他的心理,崔主任,你如果把實話說出來,自己心裡會好受得多。」
崔國柱再也忍不住了,他大聲道:「是,我是醒了,我是想借著這件事給你一個教訓,你一個年輕人,不懂得尊重別人,不是我想當什麼黨組書記,是組織上任命我當得,你起碼要對我表示出最基本的尊重吧?你沒有,我知道你看我當黨組書記不順眼,認為我搶了你的風頭,分走了你的權力,現在我已經辭職了,你如願以償了,你滿意了?」崔國柱一連串說了這麼多,感覺淤積在心頭多日的鬱悶消退了許多。
張揚笑了起來:「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麼?體委黨組成員誰不比你的經驗豐富?你根本就是一個外行?你懂什麼?你有過相關工作經驗嗎?信口開河夸夸其談,說什麼要拿省運會雙榜第一?你以為當領導吹吹牛就行了?工作是腳踏實地的干出來得,不是吹牛吹出來的!」
張揚道:「你怎麼就知道我做不到?」
崔國柱道:「你做到做不到跟我沒關係,反正我沒機會回去工作了!」
張揚道:「你以為自己得了絕症?」
崔國柱道:「我什麼病跟你也沒關係,我死活是我自己的事情!」
張揚道:「通過這件事我發現你這個人軟弱的狠,沒有一點擔當,我搞不明白,像你這種人怎麼能夠當好乾部?就算把體委的工作都交給你,你有獨當一面的能力嗎?」
崔國柱瞪著眼睛吼道:「你還想氣死我是不是?你給我出去,沒人請你來,你給我從這裡滾出去。」
張揚嘖嘖有聲道:「你啊,真是可笑,一個大老爺們躺在床上裝病,你恨我討厭我,有種你站起來把我趕出去?你連站起來的本事都沒有了,只會裝可憐博同情!」
崔國柱怒道:「你放屁!我站給你看!」他被張揚刺激的情緒激動了起來,忘了自己還在病中,一掀被子,下了床,抓起床頭柜上的花瓶朝著張揚的腦袋就扔了過去:「給我滾蛋!」
張大官人一伸手,輕輕巧巧就將花瓶接住。
徐敏不放心他們兩人單獨呆在一起,離開後就站在門口沒走遠,聽到裡面激烈的爭吵,她慌忙推門沖了進來,正看到崔國柱拿起花瓶砸張揚的場面,徐敏尖聲道:「老崔,你幹什麼?」
崔國柱擼起袖子指著張揚道:「今天我非教訓這小子不可,拼著我工作不幹了,我什麼都不在乎。」
張揚卻還是一臉的笑容,把花瓶放下,向徐敏道:「嫂子,你看到沒有,我就說他是裝病,崔主任,我錯了,你別跟我一般見識,我走還不成嗎?不過你這麼大年紀了,也別玩小孩子遊戲了,別讓嫂子為你擔心了,沒病趕緊出院,體委還有不少工作等著你去做呢,我可說好了,下周一再不去上班,我就讓人給你打曠工了。」這廝說完,轉身就走了。
崔國柱大叫道:「你憑什麼指使我,我……」他這才意識到妻子冷眼看著他。
崔國柱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床上:「我這是怎麼了?」
徐敏道:「裝,你接著裝!崔國柱啊,崔國柱,我算是認清你了,你活了大半輩子,原來就這麼點出息,你不是病了嗎?你不是渾身上下都沒力氣,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了嗎?」
崔國柱道:「我……」
徐敏衝上去擰住崔國柱的耳朵,這兩天來的委屈終於找到了宣洩口:「你個王八蛋,當官就這麼重要啊?你就這麼折騰人啊,你裝病,讓你裝病!」她捶打著崔國柱的肩頭,捶著捶著忍不住哭了起來:「沒良心的東西,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只顧著當官,只顧著跟別人斗,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有沒有想過?」
崔國柱此時的心情簡直無法形容,發了這通火之後,他的體力竟然神奇的恢復了,身體再沒有絲毫的不適,可這件事說給誰聽誰也不會相信,妻子認準了他是在裝病。
崔國柱道:「敏……我……我真沒裝……」
徐敏一把將他推到一邊,起身拿起了自己的手袋,走到門口撂下一句話:「姓崔的,今天晚上你要是不回家,明天咱們法院見!」
崔國柱慌忙道:「別走,別走,我出院,我出院還不成嗎?」
張揚來到南錫之後,還是第一次去拜會市委書記徐光然,徐光然平時的日程排得很滿,可他還是抽出時間接見了張揚,這並非為公,而是因為他欠張揚一個人情,他的痛風病就是張揚治好的,於情於理他都不能做得太絕。
張揚剛一走進市委書記辦公室,徐光然就笑著迎了上來,他很親切很主動的握住張揚的手道:「小張,知道你來南錫了,本想最近安排你一起吃飯的,可是最近我的工作實在太忙,真的抽不出時間。」
張揚笑道:「徐書記日理萬機,我可不敢佔用您的寶貴時間。」
徐光然笑著邀請張揚坐下,他自己回到辦公桌後坐了,和藹道:「張揚,來南錫有幾天了吧?體委那邊的工作還順利嗎?」
張揚已經知道崔國柱的事情是他授意的,對徐光然自然有了些成見,不過徐光然這種級別的官員做事情都是深藏不露,只看表面絕對想像不出他在背地裡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張揚也明白,徐光然的所作所為和私人無關,徐光然並非針對他,而是和夏伯達的一場政治博弈。
張揚來找徐光然也不是為了討要什麼說法,他就算心裡不爽,也不至於因為這件事而記恨徐光然。張揚道:「徐書記,我這次來是向你求助來了。」
徐光然笑道:「說,看看我能不能幫上你!」他嘴上說得十分爽快。
張揚道:「為了省運會的事情!」
徐光然道:「我聽說了,你立下了要在這屆省運會上奪得金牌榜獎牌榜雙榜第一的豪言壯志,好啊!要是真能做到,就是給我們南錫市掙足了面子,我一定會重獎你。不過,我得先提醒你,不可以好大喜功,做任何事都要考慮到實際情況。」
張揚道:「徐書記,我既然敢提出這個目標,就有幾分把握,但是,想達成這個目標,不能只靠我們體委。」
徐光然笑著指點著他,他已經猜到張揚此行的目的了,這小子想要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