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金龍聽完張德放的轉述,馬上就激動地叫了起來:「憑什麼?我段金龍辛辛苦苦經營了這麼久,海天才有這樣的局面,我憑什麼要讓給他?他想讓我走,沒門,我要告他,告他以權謀私仗勢欺人。」
張德放白了段金龍一眼,冷冷道:「你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同情,明明知道張揚不好惹,你幹嘛挑唆石勝利去調戲關芷晴?」
「我沒有……」段金龍有氣無力的分辯道。
張德放道:「你有沒有,咱們心裡都有數,我就納悶呢,當時張揚為什麼要讓你拿出三十萬,原來他早就知道你在背後搗鬼,你以為石勝利是個狠角色,能夠整一下張揚,幫你出一口惡氣,你只怕不知道吧,石勝利事後乖乖跑到張揚的辦公室給他下跪。」
段金龍也聽說過這件事,不過他一直認為都是坊間傳言,可信的程度很低,這次張德放親口說了出來,證明了這件事的真實性,段金龍打心底倒吸了一口冷氣,其實從他掏三十萬開始他就後悔了,圖一時之快,三十萬真金白銀就這麼稀里糊塗的沒了,他當時倒是抱著破財免災的想法,可現在才發現,財破了,災還沒有過去,張揚早就搞清楚怎麼回事了,給他記著這筆帳呢。段金龍道:「張局,今晚的事情不怪我,他根本就是在借題發揮!」
張德放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自己的毛病自己不清楚?」
段金龍道:「是那幫二流明星太惡劣了,叫了服務為什麼不給錢?」
張德放怒道:「你還有臉說,我早就提醒過你,收斂一些,收斂一些,你一直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有你這麼搞得嗎?好好的一座五星級大酒店被你搞成了色情場所。」
段金龍不說話了,垂頭喪氣的嘆了口氣。
張德放道:「既然知道那些香港明星住在那裡,為什麼不避開他們,非得搞得這麼麻煩?」
段金龍道:「現在生意不好做,我也沒辦法,張局,你也清楚,我掙錢不容易,方方面面都需要照顧到。」
張德放聽到段金龍的這句話不由得有些火了,麻痹的,什麼東西?你在威脅我嗎?
段金龍道:「張局,這次你得幫我,張揚他不止是想出氣,他想要海天,我辛辛苦苦經營才有了今天的局面,我說什麼都不能給他。」
張德放道:「張揚這個人可沒那麼好說話。」
段金龍道:「他再厲害也不過是個體委主任,更何況他說海天提供色情服務,根本就沒有證據。」
張德放道:「你最好別讓人家抓住證據。」
段金龍聽出張德放這句話已經有了迴旋的餘地,低聲道:「您放心,我已經讓他們把人全都打發走了,最近一段時間不會有什麼紕漏。」
張德放掏出煙盒,段金龍慌忙湊上來打著火機幫他點上。
張德放抽了口煙,吐出一團濃重的煙霧,向後靠在沙發上,半夜被折騰過來,此時的確有些疲倦了,張德放道:「老段,跳樓的那個女人你知道是誰嗎?」
段金龍搖了搖頭,他只知道那女人不是自己酒店裡的。
張德放道:「剛剛查明了她的身份,她是咱們市宣傳部長梁松的侄女梁月玲,神經有些毛病,看電視迷上了那個丘子鍵,聽說丘子鍵隨著明星足球隊同來,所以過來找他簽名,禁不住他的甜言蜜語,竟然跟他上了床。」
段金龍瞪大了雙眼,他真不知道這件事,低聲道:「你是說丘子鍵把梁部長的親侄女給睡了?」
張德放笑道:「可不是嘛!」
段金龍道:「這豈不是更麻煩了,梁部長是市常委,他要是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追究啊。」想到這一層他越發的不安了。
張德放道:「我記得過去頭疼的時候,掐虎口可以減輕,事實上並沒有減輕,只是疼痛轉移。」
段金龍有些明白了,張德放是在教他轉移目標呢,他低聲道:「可這件事張揚出去對我也沒有好處。」
張德放笑道:「睡梁月玲的又不是你,丘子鍵也不是你請來的,梁部長按理說不會把怒火發泄在你的頭上。」
段金龍仔細琢磨了一下,張德放的建議真的很高明,你張揚說我海天有色情服務,可是你沒抓住我的證據,梁月玲和丘子鍵上床卻是被人抓了個正著,這麼多人都看到了,這件事鬧大了,難堪的也是體委,我們海天至多承擔管理不善的責任。想到這裡他點了點頭:「怎麼辦?」
張德放道:「還要我教你嗎?」
鍾海燕疲憊的躺在張德放的懷裡,嬌滴滴道:「我就要累死了,早知道就不接這批香港客人,搞得筋疲力盡,麻煩不斷。」
張德放笑眯眯摟住鍾海燕的肩頭,將她向自己的懷裡拉近了一些,低聲道:「那女人呢?」
鍾海燕道:「段金龍堅持把她送到派出所了,你說他是不是有毛病啊,明知是梁部長的侄女還這麼做。」
張德放道:「看來他是想和張揚幹上了。」
鍾海燕摟住張德放的脖子,低聲道:「你跟我說實話,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張德放道:「張揚逼段金龍交出海天,我本來想幫他們兩人說和,可沒談攏,看來我的面子不夠大。」
鍾海燕吃驚道:「張揚想要海天?他胃口真是不小,段金龍辛苦經營這麼久才有如今的規模,他肯定是不願割愛的了。」
張德放道:「所以段金龍打算拼個魚死網破,他要把梁月玲的事情鬧大。」
鍾海燕道:「他這麼鬧下去,恐怕真的要把海天交出來了。」
張德放微笑道:「交出來豈不是更好。」
鍾海燕一雙明眸眨了眨,頓時明白了張德放的意思,小聲道:「我可沒有那麼大的胃口,吃不下!」
張德放呵呵笑道:「連我都吃得下,還有什麼吃不下的?」
「死鬼,胡說什麼……嗯嗯……」
市委宣傳部長梁松這個夜晚過得很不好,半夜的時候他嫂子打電話過來,說侄女梁月玲被派出所抓去了,說是涉嫌賣淫,嫂子一邊說一邊在電話里哭,梁松的大哥在壯年的時候就過世了,梁松一直都很疼這個侄女,偏偏這個侄女的精神又有些毛病,可梁月玲長得挺漂亮,不犯病的時候也像個大家閨秀,尤其是對梁松這個叔叔孝順的很,梁松去年生病的時候,侄女在床頭不眠不休的照顧他,比他的親生子女還要孝順,梁松是怎麼都不會相信侄女會去賣淫的。
這些年來有他的照顧嫂子和侄女一直生活的很安定,都有安穩的工作,收入頗豐,侄女就算不上班,工資一樣不少,這都是梁松的能力使然,聽說這件事之後,梁松的第一感覺就是震驚,然後就是憤怒。他一個電話打給了張德放,為什麼打給張德放,因為梁松雖然是市委宣傳部長,可下面的人未必認識他,他要讓張德放發話放人。
張德放裝得很詫異,馬上答應這就去派出所和梁松會和。
張德放來到和平派出所的時候,已經看到梁松的車停在那裡,他推開警車的車門慌慌張張走了下去:「梁部長,怎麼回事啊?」
梁松怒道:「你問我,我還問你呢?張德放,我告訴你,今晚我侄女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找你算賬。」
張德放看到梁松火了,心中暗樂,心說你找我算賬?干我屁事,這件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要算賬你去找那個香港明星,你去找張揚啊。可嘴上卻不敢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得意,小心翼翼的陪著梁松進了派出所。
走進派出所內就聽到梁月玲的哭聲,梁月玲今晚被刺激到了,只是哭,派出所的警員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會兒局長張德放、宣傳部長梁松一起趕到了。
梁松看到侄女這番模樣當時就火了,指著派出所所長的鼻子就罵:「你他媽還想不想干?想屈打成招嗎?」
派出所所長不認識他,被他罵的有些惱火:「我說這位同志,我們沒打她,你說話要考慮後果啊!」
梁鬆氣得怒吼道:「張德放,把他給我撤了,麻痹的,你看你領的這幫手下,都是什麼東西?」
張德放賠著笑,狠狠瞪了那名派出所所長一眼,這下派出所所長明白了,敢情人家是個大人物,連局長都敢罵。
梁松看到侄女神志不清只知道哭,眼圈都紅了,抱著侄女,咬牙切齒道:「到底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
派出所所長這才小心翼翼道:「是這樣的,這位梁月玲小姐,今晚在海天大酒店和一位香港客人發生了關係,有人舉報她涉嫌賣淫,所以……」
「放你媽的屁,我侄女怎麼可能賣淫?你敢侮辱她的清白,信不信我告你!」梁鬆氣得就要失去理智了,忍不住破口大罵。
張德放慌忙勸梁松冷靜,低聲道:「梁部長,我看還是先把她送到醫院檢查一下,她好像精神有些問題。」
梁松紅著眼睛盯住張德放道:「張德放,你現在就把那個欺負我侄女的香港人給我抓過來,我侄女精神一直都不正常,我現在帶她去醫院檢查,要是真的被人侵犯過,我要告他強姦,你現在就去給我抓人!」
張德放心說好嘛,今天有熱鬧可瞧了,梁部長發威了。
一幫香港明星被王准臭罵了一頓,不過當晚他們也沒離開海天大酒店,這麼晚了想走也沒法走,誰也不想在南錫呆了,什麼明星足球賽,現在就是給他們錢他們也不踢了。
最害怕的要數丘子鍵了,在他看來和女影迷上床本來沒什麼,可今晚差點玩出了人命,幸虧張揚及時出現把那女人一把拉回來了,現在想想都後怕,要是那女人真死了,他就算滿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丘子鍵在房間內輾轉反側,他打算天一亮就離開南錫,不管其他人,說什麼他也不在這兒呆了。正在哪兒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門被重重敲響了。
丘子鍵嚇得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了:「誰……」
「公安!」
丘子鍵聽到公安兩個字嚇得渾身上下沒了力氣,連床都下不了了,外面看到始終不開門,警察一腳就把房門給踹開了,燈光大亮,四名威嚴的人民警察出現在丘子鍵的面前,正中濃眉大眼的傢伙大聲道:「帶走!」
丘子鍵被他們從床上抓起來,擰轉雙手,把手銬給銬上了,丘子鍵這才反應過來,大聲哀號道:「幹嘛抓我?幹嘛抓我?」
「你他媽還有臉問,你涉嫌強姦婦女,現在跟我們回去調查!」幾名警察將床上的被單,還有丘子鍵換下來的內衣褲一併帶走,這都是證據。
丘子鍵慘叫著被拖了出去,聲音這麼大,那群港星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看熱鬧,今晚發生的事情明顯把這幫人都嚇住了,誰也不敢。麻煩真正來臨的時候,大家都是明哲保身,誰也不想主動招惹麻煩。
王准拉開一條門縫從裡面向外面張望著,看到丘子鍵被人押走,一邊走一邊哭號著:「我沒強姦她,我們是自願上床,我們是自願的……」
一名警察抽出警棍照著丘子鍵的屁股就來了一下:「自願個屁,那女的精神不正常,你不知道啊!」
王准看到丘子鍵的慘狀,忍不住緊緊閉上了眼睛,他暗叫完了,這件事傳到香港肯定要成為各大周刊的頭條新聞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