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看到梁天正,樂呵呵走了過來:「梁書記,您也來了?」
梁天正笑道:「剛到,想不到文總理去錦灣了!」
張揚拿起手中的車鑰匙向梁天正晃了晃道:「我把成龍的車開來了,回頭帶我乾媽吃飯去。」
梁天正笑著叮囑張揚道:「一定要注意安全!」
張揚道:「放心吧,南錫治安好的很!」
梁天正道:「還說好的很,上次把小鷗嚇得不輕,病了半個月,剛剛才去上班。」
張揚知道他說的是上次靜海遭遇恐怖事件的事情,說起來那次真的是兇險非常,梁天正的侄女梁曉鷗是東江招商辦副主任,剛好經歷了那起事件。張揚道:「梁曉鷗還好嗎?」
梁天正道:「現在好了,還說要謝謝你!」
張揚道:「都是自己人,客氣啥!」目送梁天正上了紅旗車,張揚這才去接羅慧寧。
安全問題並不需要張揚操心,有李偉寸步不離的在羅慧寧身邊護衛。
張揚帶著羅慧寧前往南錫舒雲街,過去羅慧寧曾經來過這裡,隆興記的蟹黃包讓她至今念念不忘,張揚和李偉陪她來到隆興記,羅慧寧並不喜歡眾星捧月的生活,她喜歡平平淡淡,無人關注,自由自在的享受屬於自己的閑暇時光。
隆興記的裝修比起她當初來的時候豪華了許多,不過蟹黃包的味道沒變,羅慧寧中午就沒怎麼吃飯,晚上的胃口不錯,吃了兩籠包子,一碗餛飩。
李偉雖然坐在一旁,可是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嚴肅,關注著周圍的動靜。
張揚不由得笑道:「李偉,你能不能別緊繃著一張臉,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保鏢似的。」
李偉道:「我有我的職責。」
羅慧寧笑道:「李偉,暫時放下你的職責,我一個婦道人家有什麼可保衛的,這裡是中國,沒有那麼多的危險分子,我只想出來逛逛小吃街,隨便吃點飯,放鬆一下,你這麼嚴肅,我也覺著不自在。」
李偉道:「夫人,您要是覺著不自在,我到旁邊去吃。」
羅慧寧瞪了他一眼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好了,你就是個榆木疙瘩,反正也改不了。」她把最後一個蟹黃包吃完,笑道:「好飽,走去外面轉轉!」
張揚去付了帳,乾媽來南錫,乾兒子埋單是應該的。
晚上的舒雲街非常熱鬧,道路兩旁店鋪林立,攤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羅慧寧看到眼前的情景覺著非常的親切,她久居京城,平時的大部分時間不是陪同丈夫進行政務活動,就是要照顧女兒,很少有機會享受這樣的閑暇時光。
她在一個賣刺繡的攤位前停下,挑選著刺繡,從中找到了一幅雙面繡的小貓,羅慧寧道:「多少錢?」
攤販是個頭髮微黃的小丫頭:「二百!」
張揚對這邊的行情比較清楚,知道這些小販都是叫出高價,騙外來遊客錢的,他講價道:「二十!」
那小丫頭還沒說什麼,一旁站著的高壯中年男子道:「你打發叫花子的?二十,你摸都別想!」他瞪大了眼睛一幅凶神惡煞的摸樣。
張揚懶得跟這幫小商販一般見識,從羅慧寧手裡拿過那雙面綉扔給了他:「全都是從南橋絲綢批發市場批來的,你蒙誰呢?你批發價不到十塊吧?」
那中年男子一聽張揚懂行,知道遇上本地人了,咧開嘴笑道:「我說哥們,你給我添什麼亂呢,你去買便宜的,別影響我生意。」
羅慧寧皺了皺眉頭,現在的生意人真是越來越不地道了,她正準備走呢,那中年人又叫開了:「我說,你們怎麼把我的綉品弄髒了。」張揚真是火大,自己還沒找他麻煩呢,他倒主動找上自己了。
羅慧寧搖了搖頭道:「別理他。」
張揚笑道:「乾媽,你放心吧,我不跟這幫小人一般見識。」
那中年人看到張揚三個人繼續往前走,根本不理他,竟然追了過去:「我說哥們,你得有句話啊,不能弄髒了東西就走……」
張揚正準備發作呢,斜刺里衝出三個人,其中一人揚起手就抽了那中年人一大嘴巴子,打得那中年人眼冒金星,可當他看清打他的那位,臉上的怒容馬上消失了,咧開嘴笑道:「石……石哥……怎麼是您啊!」
原來衝出來打抱不平的正是石勝利,石勝利剛巧今晚在舒雲街喝酒,他和兩個朋友喝得都是面紅耳赤,身上一股濃烈的酒氣,不過他喝得再多也認識張揚,看到有人居然敢找張揚的晦氣,趕緊上來幫忙出力,石勝利在天匯區一帶可是很有名氣,但凡在社會上混的幾乎沒有不知道他的名字的,舒雲街屬於天匯區,石勝利可以說是吃遍這條街,少有人敢不給他面子,石勝利指著那中年攤販罵道:「你他媽瞎了狗眼,這是我們體委張主任,你居然敢強買強賣?是不是不想幹了?」
那小販嚇得連連道歉,鬼怕惡人,這些攤販平時都是欺軟怕硬,真正遇到厲害人物,裝孫子比誰都能耐。
石勝利擰著他的耳朵把他拖到張揚面前:「媽的,趕緊給我們張主任道歉!」
張揚真是哭笑不得,石勝利這麼一搞,弄得自己跟黑社會老大似的,平時沒什麼,可現在身邊還有羅慧寧跟著,讓她看到這一幕會怎麼想?張揚擺了擺手道:「算了,以後老老實實經營就是了。」
那黃頭髮小丫頭嚇壞了,不過她也很機靈,趕緊拿著那幅雙面綉來到羅慧寧身邊:「阿姨,我們錯了,這幅雙面綉,我們送給您。」
羅慧寧不無嗔怪的向張揚看了一眼道:「瞧瞧你,把人家小丫頭給嚇得!」
張揚心說這可不是我存心的,石勝利這孫子怎麼這麼巧會在舒雲街?
石勝利不知道羅慧寧的身份,不過他知道和張揚在一起的就應該尊敬,向羅慧寧鞠了個躬道:「阿姨好,我是體委的石勝利,是張主任的部下!」
張大官人這個無奈啊,好嘛,你也不瞧瞧自己那形象,這不是給我們體委抹黑嗎?
羅慧寧看到石勝利憨頭憨腦的樣子倒也沒說什麼,微笑道:「小石啊,別喝這麼多,年輕人也要注意身體。」
石勝利點了點頭:「知道了!」
羅慧寧想把那雙面綉還回去,石勝利道:「不用還,我給他錢!」
羅慧寧看到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不想繼續停留下去,也沒有堅持,拿著那幅雙面綉繼續向前方走去。
張揚緊跟羅慧寧的腳步道:「石勝利是天匯區區長的兒子,這小子平時無所事事,整天胡鬧,所以我讓他去體委幫忙,暫時讓他負責新體育中心工地現場的治安工作,給了他一個保衛科副科長的虛職,這叫人盡其才。」
羅慧寧不禁笑了起來,她感嘆道:「你和浩南就是不一樣,你什麼人都能打成一片,浩南高傲一些,朋友沒有你這麼多,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造成了他內向甚至有些偏激。」
張揚道:「我和浩南出身不同,所以我們待人接物的方式不同,我這樣也不好,朋友多了,瑣事就多。」
羅慧寧道:「不知為什麼,我這兩個孩子,脾氣都不像我!」
張揚沒有接話,他知道羅慧寧每每提起家庭的時候,心情總會受到一些影響,今晚帶她出來,好不容易才讓她心情放鬆起來,張揚不想她再去考慮那些煩心事,可是話題一旦勾起,就沒有那麼容易忘掉,羅慧寧道:「眼看就要過年了,浩南卻要去新疆,春節都不知能不能夠回來?」
張揚道:「不管他回不回來,我今年一定去京城給您拜年,不過要等初三以後了。」
羅慧寧笑道:「好啊,你只要來我就高興,對了你最好給嫣然打個電話,看看她能不能夠一起來。」
張揚道:「我估摸著她不會回來。」
羅慧寧道:「你都沒跟她打電話,又怎麼知道她不會回來?張揚,你也老大不小了,嫣然這麼好的女孩子,你錯過了實在太可惜,聽媽的話,主動給她打個電話,女孩子是要靠哄的,只要能哄她開心,過去的那些不快馬上就煙消雲散了。」
張大官人最擅長的就是哄女孩子,不過楚嫣然的問題不在於哄,而是怎樣去解開她的心結。到目前為止,張揚還沒有什麼好辦法。
羅慧寧道:「這樣吧,我給她打電話,我幫你們說合。」
張揚慌忙搖頭道:「不用,真的不用。」
羅慧寧語重心長道:「一把鑰匙只能開一把鎖,感情方面必須有所選擇,不可能見到一個就愛一個,這樣下去你會害了自己,也害了別人。」
張揚道:「乾媽,咱能別聊這事嗎?您再說,我出家當和尚的心都有了。」
羅慧寧忍不住笑道:「我信你才怪,天下人都跑去當和尚,你也不會,得虧不是在古代,要是在古代,你肯定要娶三妻四妾。」
張揚道:「乾媽,要不您乾脆跟我乾爸提提,下次開人代會修改憲法的時候,做出一提案,廢除一夫一妻制,提案就這麼寫,為了弘揚我中華傳統文化,繼承歷史寶貴風俗文化遺產,特申請修正婚姻法,從即日起廢除一夫一妻制,只要多方自願,可以成為合法夫妻……」
羅慧寧笑著啐道:「你自己去跟他說,看他不扯爛你這張嘴!」她呵呵笑起來。
連一直不苟言笑的李偉也跟著笑了。
張大官人看到李偉難得一見的笑臉,不由得嘆了口氣道:「我說李偉,你還是別笑了,你笑比哭還難看!」
人活在世上就不可能沒有煩惱,即便羅慧寧也是如此,人的一生不可能完美無缺,沒有缺憾就失去了對美好的希望,太完美的生活也會讓人索然無味,喜怒哀樂交織在一起,才能構築出一個完整的人生。
張大官人的第二次人生到目前為止還算不錯,年紀輕輕已經擁有了很多人努力一生都無法企及的高度。他的仕途之路,已經讓無數人為之感嘆。
臧金堂就這無數人之中的一個,他兢兢業業的幹了三十多年,到現在還只是一個體委副主任,比起張揚他一頭碰死的心都有了,可隨著張揚來體委工作的時間越來越久,臧金堂從開始的抵觸,到後來的驚奇,再到現在的服氣,他的心理過程經過了一連串的變化,就在臧金堂開始對張揚心服口服,準備認認真真的在張揚的領導下工作的時候,他遇到了麻煩。
文國權離開南錫的當天,臧金堂就被南錫市紀委叫去問話,說是問話,其實就是一個情況說明,紀委找臧金堂過去之前就已經掌握了充足的證據,這些證據都是省紀委提供給他們的,當紀委工作人員把臧金堂行賄的事情一說出來,臧金堂的臉色馬上就變了。其實自從聽說惠敬民被雙規之後,臧金堂終日就處於惶恐不安中,他過去為了想更進一步,給時任省體委主任的惠敬民送過禮,錢的數額並不大,他送了一萬元給惠敬民,可是這一萬元剛巧到了立案標準。
惠敬民在心裡防線被攻破之後,能夠想起的事情基本上都交代了,臧金堂是最先被供出來的一批人,這也很正常,既然交代都是先撿著不重要的說,數額巨大,性質嚴重的都放在後面。
紀委書記李培源親自負責問話,他神情嚴峻道:「臧金堂同志,你是一個老同志,我希望你能夠意識到自己所犯的錯誤,積極配合我們的工作,把你的問題全部交代清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