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茵茹經過整整一個下午的談判,總算和歡顏廣告公司的那些客戶談妥,多數客戶對胡茵茹提出的解決方案表示認同,畢竟這些人的目的是挽回損失,他們也不想將事情鬧僵,胡茵茹的廣告公司要比歡顏強了不知多少倍,有她來接受廣告業務,當然是一個滿意的結果,其中也有少數客戶不願繼續廣告業務,胡茵茹也很爽快的現場簽署支票給予退款。
忙了整整一天,胡茵茹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雲曦山莊,卻發現只有何歆顏一個人在,張揚還沒有回來,胡茵茹有些詫異道:「他呢?」
何歆顏道:「去醫院探望一個朋友!」
胡茵茹笑著搖了搖頭,在何歆顏身邊坐下。
何歆顏給她沖了杯咖啡,關切道:「談的怎麼樣了?」
胡茵茹揉了揉酸麻的脖子,輕聲道:「還算順利,賠款的賠款,續約的續約,我跟他們說,歡顏發生的一切業務,都由我們來接手。」
何歆顏聞言大喜道:「這麼說,張揚沒事了?」
胡茵茹搖了搖頭道:「經濟上的事情可以解決,可政治上的事情不好說,就算我們想幫他也有心無力,只能靠他自己了。」
何歆顏不解道:「錢還上了,糾紛也解決了,難道還有人要揪著張揚不放?要在這件事上做文章?」
胡茵茹嘆了口氣道:「我不懂政治,可我知道,這些官員整起人來真的不需要理由。歡顏廣告公司的事情他們不在乎,死沒死人他們也不在乎,他們在乎的是誰來承擔責任,這些事不僅僅是錢能夠解決的。」
張揚比胡茵茹更清楚自己的處境,海天大酒店的事情還沒解決,歡顏廣告公司的麻煩又出現了,海天大酒店可以說是段金龍這個小人的惡意報復,可歡顏廣告公司的事情卻和自己有著很大的關係,張揚必須承認,自己利用影響力,動用了各方面的社會關係幫助了何卓成,他當時只是認為這一切都是舉手之勞,何樂而不為,可他並沒有想到會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何卓成的廣告公司顯然並不正規,在管理和施工上都存在很大的欠缺,所以才造成了廣告展示品從高空中跌落,砸死了一名無辜的保安,造成了一場悲劇,可以說張揚和這名保安的死或多或少有些關係。這讓張揚感到內疚,如果他對何卓成多一些了解,如果他對何卓成的事情多一些關注,這場悲劇或許就可以避免。
事情還沒有結束,張揚知道市委書記徐光然不會放過這個對付自己的機會,前些日子,他利用新世紀公司的事情給徐光然難堪,現在輪到自己倒霉了,春節沒過報應就來了。
張揚暫時將所有的麻煩事都拋在一邊,今天是艾西瓦婭手術的日子,張揚來到南錫市二院,艾西瓦婭已經做完了手術,目前在重症監護室觀察,這次的手術是於子良主刀,南錫二院的院長鍾林給予了很大的幫助,對於於子良這種級別的專家,能夠來到南錫二院開刀,鍾林是極其歡迎的,更何況還有張揚的這層關係,他提供了一切便利條件,為這次手術配備了醫院最強的力量。
張揚來到重症監護室外,看到於子良和鍾林一起從裡面出來,看到張揚,鍾林笑道:「張主任來了?」
張揚點了點頭,微笑道:「這次的手術多虧鍾院長幫忙!」
鍾林今天專門上去手術室觀摩,他笑道:「應該感謝你才對,如果不是張主任聯繫,我們哪能有這麼好的觀摩和學習機會,於博士的手術真是漂亮啊!」
從鍾林的這句話,張揚已經猜測到這次的手術應該很成功。
於子良笑道:「鍾院長太謙虛了,咱們是相互學習,共同交流。」他向張揚道:「手術很成功,艾西瓦婭的情況很穩定,以後要看她康復期的表現了。」於子良說完就向醫生辦公室走去,應鐘林的邀請,他針對這次的手術要給二院神經外科的醫生講講要點,觀摩手術的醫生都在辦公室內等著他呢。
鍾林沒跟著走,他有些事想問張揚,鍾林道:「張主任,我想問你一件事。」
張揚道:「鍾院長請說。」
鍾林道:「我聽說張局被雙規了,這件事屬實嗎?」鍾林真正關心的人是鍾海燕,他對堂妹和張德放之間的關係也心知肚明,只是這種事他干涉不了,現在堂妹鍾海燕突然失去了蹤影,他們家裡人都很著急。
張揚道:「有這回事,聽說和海天的事情有關。」
鍾林皺了皺眉頭道:「海燕失蹤了。」
張揚道:「聽說了,市裡正在查海天大酒店的事情,鍾海燕過去在海天擔任餐廳經理,她應該知道內情,如果鍾院長能夠聯繫上她,還是勸她趕緊出來說明情況吧,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
鍾林嘆了口氣道:「找不到她,她跟誰都沒有說去向,說走就走了,留下一封信,讓家裡人幫忙照顧燕歸來的生意,現在我們一家都擔心得很,生怕她出了什麼事情。」
在這件事上張揚並不適合多說,他笑了笑道:「應該沒什麼大事,早點說清楚最好。」
鍾林道:「如果我能夠聯繫到她,一定勸她出來把知道的情況都說出來。」鍾林也清楚這次堂妹的問題肯定不小,張德放都被雙規了,海天的問題,鍾海燕肯定參與了不少。
張揚和鍾林分別之後來到了重症監護室內,艾西瓦婭仍然沒從麻醉中醒來,張揚來到床邊看了看她,緊接著又來到同在重症監護室的范思琪身邊探望。
范思琪已經醒了,不過她的病情並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一名警察在門外值守,張揚本想進去看看,可警察攔住他的去路,告訴他局裡有命令,范思琪住院期間任何人不得進行探視。
張揚只能隔著玻璃窗向裡面看了看,范思琪也留意到窗外的張揚,她虛弱的笑了笑,然後劇烈的咳嗽起來,張揚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然後擺了擺手,他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告訴范思琪,有他在,沒問題。
范思琪伸出右手的拇指,然後拇指彎曲了三下,她在用這種手勢表達對張揚的感謝。
張揚這次的醫院之行並沒有近距離接觸到艾西瓦婭和范思琪,不過看到兩人平安,他也放心下來,艾西瓦婭和范思琪彼此並不知道對方都在同一所醫院,她們的目的又各不相同,艾西瓦婭是為了治病為了康復,而范思琪是為了養病,養病卻不是為了康復,而是要把病越養越重,只有這樣才能爭取到保外就醫的機會。
一切都在張揚的計劃中順利進行著,張揚離開醫院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老熟人,前南錫市公安局副局長孟允聲,這廝自從被馬蜂叮咬過之後,到現在身體還沒能完全恢復,皮膚不時感到瘙癢,所以才來醫院就診,看到張揚,孟允聲的目光充滿了怨毒,他多少也聽說了張揚新近遇到的倒霉事,遠遠看著張揚,咧開嘴,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
依著張大官人過去的脾氣,他早就一個大嘴巴子扇過去,可現在他是非常時期,做任何事都要講究低調克制,看到孟允聲,張揚突然想起了一個主意。
南洋國際方面和那名被廣告展示屏砸死保安的家屬進行了談判,過程雖然有些波折,可最後還是達成了共識,死者家屬同意南洋國際方面一次性支付給他們20萬元的死亡賠償金,李光南在這件事解決之後,第一個電話就打給了張揚,胡茵茹之前已經表示,死者的賠償撫恤金由她來負責,李光南給張揚打這個電話的目的,一是告訴張揚這件事解決了,二是想表示這筆撫恤金他願意承擔,無需胡茵茹出錢。張揚雖然也不想讓胡茵茹為自己的事情掏腰包,可和李光南相比胡茵茹是自家人,他當然不願欠李光南的人情,跟這幫商人接觸久了,張揚明白,他們不會白白付出的,今天要是讓李光南拿出二十萬,以後他指不定還有什麼事情要麻煩自己。
張揚這才想起了顧佳彤給他的銀行卡,他在江城製藥廠有不少的乾股,每年顧佳彤都會往卡內定期給他匯入分紅,裡面應該有不少錢。
張揚回到雲曦山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何歆顏和胡茵茹都沒有吃飯,飯菜準備好了,兩人在家裡等著張揚。
張揚的腳剛剛踏進房門,梁成龍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他也聽說張揚的事情了,打來電話慰問一下,順便邀請張揚出去喝酒,張揚謝絕了他的好意,今天心情比較煩亂,還是呆在家裡休息一下的好。
看到張揚回來,何歆顏迎上前去,體貼的為張揚脫下外套,張揚來到沙發上坐下,胡茵茹端了杯茶給他,柔聲道:「先喝杯茶,我去把飯菜熱一熱。」
何歆顏道:「茵茹姐,我去吧,你陪張揚說說話。」
望著兩位對自己體貼入微的紅顏知己,張揚心中一陣溫暖,有家真好,外面遇到不順心的事兒,可回到家有人體貼你,有人疼你,這種感覺真他媽的溫馨,張揚道:「都別忙活了,過來,都坐在我身邊。」
胡茵茹和何歆顏對望了一眼,兩人雖然都對彼此和張揚的關係心知肚明,可三人在一起的時候,畢竟還是感到有些尷尬的,她們都知道張揚的心情不好,這種時候最需要有人關心,誰都想主動迴避一下,給其他人一些空間,張揚看出了兩人的猶豫,伸出手,牽住她們的手,把她們拉到身邊坐下,展開手臂,一手摟著何歆顏,一手擁著胡茵茹,左擁右抱的感覺真是溫暖。
胡茵茹還好,何歆顏的一張俏臉卻忍不住紅了起來,她的目光盯著地面不敢看張揚,也不敢看胡茵茹。
張揚道:「有你們在我身邊什麼煩惱都忘了。」
胡茵茹笑道:「要是海蘭在豈不是更好。」
張揚笑了笑,他湊過去在何歆顏的櫻唇上吻了一記,何歆顏的俏臉紅到了脖子根兒,心中很害羞,可又不忍心推開張揚,張揚又親了胡茵茹一下,他輕聲道:「我愛你們!」
胡茵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道:「你不發燒啊,該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有些事一經點破反倒自然了許多,何歆顏其實早就猜到張揚和胡茵茹海蘭之間的關係,自己愛上了這麼一個人,只能認命了。
張揚笑道:「我沒發燒,對了!」他放開她們兩個,從錢包中取出自己的那張銀行卡,交給胡茵茹道:「這張卡里有不少錢,你取二十萬交給李光南,他已經和死者家屬談妥了,二十萬一次性賠償給死者。」
何歆顏道:「你哪來的這麼多錢?」
張揚道:「我不是給顧佳彤寫了幾個藥方嗎?她作為技術股加入了江城製藥廠,每年都會往這張卡里匯入分紅,這筆錢是我應得的,絕對和貪污受賄無關。」
胡茵茹知道這件事,過去她曾經擔任江城製藥廠的總經理,可以說江城製藥廠之所以能夠如此紅火,全都是張揚提供秘方的緣故,顧佳彤給他這筆錢的確是他應得的。胡茵茹把銀行卡推給張揚道:「跟我們不用分這麼清楚,我都說過了歡顏廣告公司的事情我們來解決,錢的事情不用你過問,二十萬我們又不是出不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