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借屍還魂的故事?」
陳雪剪水雙眸眨了眨:「你在說故事嗎?」
張揚道:「不是故事,文玲第一次蘇醒的時候,我耗盡了全力,利用金針刺穴的方法才將她救醒,可是她醒來之後對家人相當的冷淡,根本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親情,杜天野和她相戀多年,在她成為植物人之後不離不棄,相守十年,換成任何女人都會因此而感動,可是文玲卻無動於衷,她甚至把杜天野當成一個陌生人。」
陳雪道:「你的意思是……」
張揚道:「我的意思是文玲第一次蘇醒的時候,我喚醒的並不是她本來的靈魂,而是另外一個人的意識進入了她的體內。」
陳雪道:「你在說神話,你不覺著自己現在所說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
張大官人當然不會認為自己說的是神話,他就是這樣穿越到了現今社會,既然自己可以,別人一樣也可以。
陳雪道:「可是文玲的事情的確太奇怪,就算她睡了這麼多年,也不可能將親人全都忘記,她醒來突然擁有了武功,之前卻沒有練過武。」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們做一個假設,假如文玲第一次被我喚醒的時候是另外一個意識,那麼這個人對文玲過去的一切是全然陌生的,我為她療傷的時候,感覺到內力外泄,她應該是在有意吸取我的內力。」
陳雪嘆了口氣道:「真是不可思議,聽起來就像是天方夜譚。」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是天方夜譚,她第二次蘇醒,和上次又有不同,她想起了自己過去身邊的一切,開始對父母有了感情,我看她十有八九也把和杜天野的那份感情回憶起來了。」
「可是她的武功更厲害了!」
張揚道:「所以我認為現在的文玲更加複雜,她的體內有兩個不同的意識在影響她,連她自己都控制不好。」
陳雪道:「她這次前來的目的是為了那塊拓片!」
張揚點了點頭,那塊拓片他從章碧君的手裡得到,後來交給陳雪保管。
陳雪小聲道:「那拓片被我收藏在這裡!」
張揚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推門出去看了看,確信外面無人,這才重新回到書房內。
陳雪也有些緊張,小聲道:「你擔心她仍然沒走?」
張揚點了點頭道:「應該是走了,她給我三天時間,讓我交出拓片!」
陳雪道:「你打算給她?」
張揚道:「那東西我們拿著也沒用,給她,我倒要看看她拿到拓片之後能幹什麼?」
陳雪歇了一會兒,感覺身體恢復了正常,這才去書房內從東北角的一排書架中取出一本厚厚的辭海,打開之後,辭海被從中挖空,裡面放著那塊拓片。
張揚接過拓片,卻見拓片之上繪製著人體的經脈圖,過去他一直都沒有仔細研究過,不過現在看這塊拓片上面標註的經脈穴道很多都是錯誤的。
陳雪道:「這塊拓片上的文字我全都謄寫過了,這經脈圖我也按照上面絲毫不差的畫了一遍,只是我對照了正常的人體經脈圖,很多都是錯誤的。」
張揚道:「應該不是內功心法,感覺這上面寫的驢唇不對馬嘴,如果按照上面的內容修鍊,不死也得走火入魔。」
陳雪道:「可是文玲既然這麼緊張這塊拓片,證明它應該有一定的價值。」
張揚道:「管她呢,我現在是不想跟她糾纏,她要就給她,反正咱們留著也沒有任何用處。」
陳雪點了點頭道:「給她也好,不然她肯定會對你糾纏不休。」
張揚把那塊拓片放在桌上,望著眼前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的陳雪,一股憐意油然而生,他輕聲道:「傷口還痛不痛?」
陳雪道:「她打我那一掌應該沒盡全力。」她忽然明白,張揚之所以這麼痛快的就準備將拓片交出去,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因為自己,張揚不想文玲危及到自己的安全。她躲過張揚的眼神,低聲道:「對了,你怎麼會突然來到京城?」
張揚道:「來幫人看病。」
陳雪道:「R型肺炎?」
張揚點了點頭道:「不過目前還沒有找到徹底治癒的方法,聽說國家的科研機構已經研製出抗體來了,解決這場疫情應該不會太久的時間。」
陳雪道:「我們學校也出現了感染病例,因為我現在是在實習期,學校乾脆給我們放了假,讓我們各自回去複習,準備畢業考試。所以我就來到了這裡,這段時間打算就在這裡溫習功課,想不到文玲會找到門上。」
張揚笑了起來:「放心吧,我把拓片交給她之後,她應該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陳雪道:「你對文玲好像很了解。」
張揚道:「我怎麼會了解她?她的身上有著太多奇怪的東西。」
陳雪忽然笑了起來,這一笑讓冰雪為之消融。
張大官人看得不由一呆道:「笑什麼?」
陳雪道:「其實你身上也有著太多奇怪的東西。」
「我哪裡奇怪了?我一直都很正常。」
陳雪道:「你怎麼會擁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你從哪裡學來的這麼厲害的醫術?」
張大官人一時語塞,陳雪無疑問到了關鍵之處,可這恰恰是他埋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他從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如果說出他的經歷,別人不把他當成神經病也要把他當成一怪胎來看,張揚笑道:「你難道沒聽說過這世上有天才嗎?」
陳雪道:「既然你可以是天才,文玲也一樣可以是,興許她就是一個武學天才呢。」
張揚當晚就留在別院居住。
文玲離去之後返回了香河療養院,羅慧寧因為女兒的事情擔心了一整夜,看到她回來,關切的迎了上去:「小玲,你去了哪裡,害得我擔心死了。」
文玲淡然笑道:「媽,我沒事,只是忽然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情,所以我開車去看看!」
羅慧寧道:「你去了哪裡?」
文玲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媽,我累了,想洗個澡去休息。」
羅慧寧的目光顯得有些失落。
文玲道:「媽,對不起,讓你為我擔心了,爸的情況怎麼樣?」
羅慧寧道:「還算穩定。」
文玲道:「別想太多,等明天找機會,我跟你詳細說去了哪裡。」
羅慧寧點了點頭,望著女兒離去的背影,她的心情卻始終高興不起來,文玲這次蘇醒後的確轉變了許多,可是羅慧寧卻仍然感覺到她們之間存在著相當大的距離感,看得出文玲在竭力修好和她的關係,可是她們之間始終有一堵看不見的屏障將她們分隔開來。羅慧寧不知道女兒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現在的文玲究竟在想什麼?她又想做什麼?
對文玲感到困擾的不僅僅是羅慧寧,張揚也是一樣,第二天一早他回到了香河療養院,文玲正在花園中修剪著花枝,將剪下來的一束花插在花瓶中。雨過天晴,清晨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讓她顯露出幾分的慵懶,這多少減弱了她身上的孤傲味道,讓她看起來更真實一些。
文玲感覺到張揚走近了自己,卻沒有抬頭看他,輕聲道:「我爸的病好多了,他說想出來走走,可是醫生不讓,我來剪幾枝花,讓他感受一下外面的顏色。」
張揚迷惘的看著文玲,此時的文玲表現得溫柔嫻淑,宛如一個鄰家大姐姐,這又讓張揚無法將她和昨晚的冷酷聯繫起來,張揚道:「你要拓片究竟有什麼用?」
文玲沒說話,又剪下一枝花,插入地上的花瓶中。
張揚道:「你差點傷害了一個無辜女孩的性命。」
文玲停下動作,轉身看著張揚,看了好一會兒,她方才笑了起來,笑得很單純,看起來毫無機心,可是說出的話卻是極其陰狠的:「別忘了我對你說的話,如果你不能在規定的時間內把拓片找回來交給我,我會殺死她!」
張揚道:「你沒變,你還是過去那個文玲!」
文玲道:「我是誰和你無關,我不想傷害任何人,但是前提是你們不要阻礙我的道路。」
張揚道:「你想幹什麼?你想要什麼?」
文玲道:「你不會懂,任何人都不會懂!」
張揚點了點頭,拿出一個布包交給了文玲,裡面就是逆轉乾坤的拓片,文玲接過布包,從中取出那塊拓片,她的目光落在拓片之上,表情頓時變得狂熱而激動。
張揚悄然觀察著她的表情,低聲道:「一塊拓片而已,真的有那麼重要?」
文玲將拓片收好,表情再度轉冷,望著張揚道:「別忘了,你答應過我,我的事情,你不向任何人提起?」
「你的事情我不感興趣,可是我也要提醒你,不要傷害我身邊的任何人,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
文玲點了點頭道:「大家相安無事最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