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靜靜望著安語晨,低聲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沒事,孩子也會沒事。」
安語晨道:「我相信你,但是我仍然要你答應我,萬一事情不如你想像中那樣,我要你保住孩子。」
張揚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
安語晨忽然緊緊地抱住他,淚水無聲留下,很快就沾濕了張揚胸前的衣襟:「我要你答應我!」
張揚輕輕撫摸著安語晨的秀髮,心中感到難以形容的痛,斟酌良久方才低聲道:「我答應你!」
坐在桑珠湖畔喝下午茶是一件極其愜意的事情,張揚親手給陳雪泡了茶,微笑道:「高山紅茶,水是冰川雪水,你嘗嘗,在內地永遠喝不到這樣的味道。」
陳雪淡然一笑,端起精美的茶盞,抿了一口,輕聲道:「安小姐去休息了。」
張揚點了點頭:「她的脈相還算穩定,距離預產期還有三十多天。」
陳雪紅色的唇從白色的茶盞上離開:「你很看重這個孩子?」有些話總有迴避不了的時候。雖然張揚和安語晨自始至終都沒有承認過這個孩子是他們感情的結晶,可陳雪心裡明白。
張揚望著遠處的湖面低聲道:「小妖的情況很麻煩,天生絕脈,如果不是因為遇到我,她可能幾年前就死了,我想過不少救治她的方法,可事實證明,並不可行,直到後來我遇到了李道長。」
陳雪道:「李道長?」
張揚點了點頭:「他給了我一卷秘籍,是關於先天功的……」說到這裡張揚意識到不能把事情說的太直接,畢竟他和陳雪之間還沒到那種份上,有些話必須要說得委婉,人家一小姑娘不可能像自己這般沒臉沒皮。
張揚道:「先天功給我一個啟示,小妖天生絕脈,唯有這種方法可以在她的體內建立新生經脈,而想要救她,就不能等到胎兒瓜熟蒂落,這樣的方法雖然可行,但是風險很大,如果掌握不好,可能母子都會有危險。」
陳雪道:「你的意思是,這孩子只是一個藥引,小妖懷孕只是為了挽救她的生命?」
張揚嘆了口氣道:「小妖求我一件事,讓我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孩子的性命。」
陳雪道:「你有幾分把握?」
張揚道:「不知道!」如果現在想要保住孩子的性命,張揚有十成把握,可是想要保證母子平安,張揚真的沒有把握,一丁點的把握都沒有。
陳雪看出他心境的煩亂,輕聲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要是以目前的心態為她治病,恐怕你非但救不了她,反而會害了她,無論你醫術如何,關心則亂是誰都無法改變的道理。」
張揚道:「我知道,可是這件事和我密切相關,想要保持平靜的心態很難,這也是我找你過來的真正原因,在我所認識的人中,只有你的內力最為精純,我找你來並非是為了幫她而是為了幫我,我在幫助她打通經脈的時候很可能會出現偏差,這就需要你在關鍵時刻幫我鎮定心神。」
陳雪其實已經猜到張揚的目的,輕聲道:「我會儘力幫你。」
張揚也沒有說謝,端起茶盞喝了一大口,望著遠方的湖景山色輕聲道:「好美!」
陳雪道:「有沒有想過如果真的要面臨抉擇你怎麼辦?」
張揚咬了咬嘴唇道:「不會出事!」
「有沒有想過?」
張揚道:「如果真的面臨抉擇,我會救小妖……」
陳雪小聲道:「她對你很重要?」
張揚點了點頭,退一萬步來說,孩子沒有了可以再生,可是小妖只有一個,他絕對無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陳雪輕聲嘆了一口氣,美眸之中浮現出淡淡的憂傷:「張揚,我看不懂你,你已經有了未婚妻,為什麼還要招惹這麼多的感情糾葛?」
張揚道:「連我自己都看不懂我自己,如果我說我對每個人的感情都是真的,你會不會相信?」
陳雪沒說話。
張揚道:「我知道你在心裡一定很鄙視我,但是我就是這種性子,雖然現在我已經意識到自己惹下了這麼多的麻煩,給這麼多的女孩子造成了困擾,可我還是改不掉。」
「你有沒有想過負責?」
「我會負責,我會安排好每一個!」張大官人只差沒把要將所有人都娶進門的想法說出來了,甚至他對陳雪也有這種企圖,不過大官人還是表現出了一定程度的靦腆,當然這種靦腆只是他自己單方面認為,在別人看來,他的這番言論足夠驚世駭俗,也足夠不要臉。
陳雪道:「如果我不是一早就認識你,我真的會懷疑你是從古代偷跑過來的怪物!滿腦子的封建殘餘,你還想一夫多妻?你還想三妻四妾?」
張大官人忽然道:「如果我真的是從古代跑來的怪物呢?」
陳雪望著他,美眸中並沒有感到任何的驚奇,她輕聲道:「你和文玲一樣,都是謎,你家裡的情況我很清楚,你何時學會的一手神乎其技的醫術?你又從何學到的武功?你記不記得曾經去過春陽縣中?你記不記得在你自以為認識我的時候,早就已經認識我?你為什麼會對文玲的事情那麼感興趣?你在地洞中發現金絔戊那些人留下的遺物為什麼那樣的熟悉?」
張大官人愣在那裡,過了一會兒他呵呵笑了起來,用笑聲掩飾他自身的緊張。看來陳雪懷疑他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解釋不清,一樣都解釋不清,可除了陳雪之外,沒有人這樣懷疑過他。
陳雪道:「現在你有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張揚望著陳雪明澈而清冷的雙眸,忽然感覺自己彷彿身無寸縷光溜溜的暴露在她的面前,這種感覺相當的不舒服,張大官人呵呵笑了起來,笑得多少帶著點傻氣,人在想裝傻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表現出來了。
陳雪冷冷看著他。
張揚道:「對,你說的都對,我想一夫多妻,我想三妻四妾,不但如此,我對你也存有念想,別看你現在對我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總有一天……」
「怎樣?」陳雪美眸之中透出凜然寒意。
張大官人咽了口唾沫,說實話,面對女孩子少有能讓他感到心虛的時候,可唯有陳雪能讓他感到底氣不足,或許是被陳雪抓住了命脈,張大官人今兒頗有些豁出去的念頭,他的目光投向遠方,指著遠處白雪皚皚的山峰道:「那座山高不高?」
陳雪沒有理會他。
張揚道:「就算再高再冷,終有一天我也要爬上去,把她踩……」張大官人覺著這詞兒不太合適,停頓了一下又道:「壓在身下!」
陳雪的反應出奇的淡漠,她既沒有表現出害羞也沒有表現出生氣,起身道:「你的思維已經完全錯亂了,活著並非是為了征服。」她說完就向木屋別墅走去。
張揚道:「那活著是為了什麼?」
陳雪道:「是為了愛!」
張大官人咀嚼著陳雪的這句話,可很久也沒咀嚼出真正的滋味,愛也是一種征服,你征服不了女人心,女人又怎會愛你?張大官人大聲道:「這並不矛盾啊!」
遠處傳來犬吠之聲,小喇嘛多吉坐在雪獒上沿著湖畔向這邊而來,在雪獒的身後還跟著一隻黑狗。
張揚樂呵呵站起身來,多吉看到他也笑著朝他招了招手,他從雪獒上下來,指了指遠方,雪獒向遠方的草地跑去,黑狗跟著撒歡兒一起跑了過去。
望著在草地上鬧成一團的雪獒和黑狗,張大官人很是納悶:「它倆怎麼回事?熱戀呢?」
多吉嘻嘻笑了起來,張揚的這個詞兒用得比較有趣。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道:「這也太不般配了,你這雪獒的品味也忒差了!要找還不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就算自甘墮落,也得找條白狗吧?」
多吉道:「都是母的!」
張揚道:「同性戀啊!這啥世道啊,動物也玩這一套。」
多吉小臉紅撲撲的,這張大官人說話也太不注意了。
張揚這才意識到面前的多吉還只是一個孩子,自己剛才的那番話的確有些少兒不宜了,張揚笑道:「你師父呢?」
多吉道:「師父在醫院呢!」
張揚點了點頭,帶著多吉一起走入木屋別墅。
安語晨剛剛睡醒,慵懶的表情為她平添了一種美態,她和陳雪坐在沙發上聊天,兩人看來聊得很投緣,不時發出歡快的笑聲,看到多吉,安語晨向他招了招手道:「多吉,我給你介紹姐姐認識!」
多吉樂呵呵走了過去,他給安語晨帶來了一些藥物,這段時間恩禪法師每隔幾天都會為安語晨診治,針對她的特殊體質專門調製了扶植根元的藥物,可以說安語晨這段時間病情穩定和恩禪法師的照顧密不可分。
安語晨的冥恆瑜伽術經過恩禪法師的指點,如今也是越發精純,張揚為她診脈之後發現,她的體質比起當初離開自己的時候更為強健,這對張揚來說不啻一個巨大的驚喜,要知道打通經脈乃是一件極其艱苦兇險的事情,如果沒有堅實的體質做基礎,一定兇險重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