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玲冷哼一聲道:「再試試我這一拳!」她的身體先是向後退了幾步然後一個急速前沖,整個人如同一支疾飛而至的箭鏃,這支箭鏃卻又螺旋形進,還沒有接近恩禪法師,一個威力強大的螺旋立場已經形成,恩禪法師面前的空氣似乎突然塌陷下去,巨大的漩渦彷彿惡魔的巨吻,想要將恩禪法師枯瘦的身軀吞噬並撕碎。
恩禪法師合什的雙手分開,握緊乾枯的拳頭,雙臂宛如風車般轉動,以雙臂為軸形成了一股橫向旋轉的力場。
小喇嘛多吉雖然站在遠處,可是身上的僧袍也被勁風吸起,哧啦一聲,他的僧袍竟然禁不住兩股霸道力量的撕扯,從前襟處撕裂開來,一大塊深紅色的布幅向交手的中心飄去,距離戰鬥的中心還有兩米處,那布幅在兩股不同力道的是扯下,碎裂成千片萬片,宛如蝴蝶般飄飛在虛空之中。
兩股軸向不同的旋轉力量撞擊在一起,文玲所使的正是逆轉乾坤,而恩禪法師所利用的功夫是密宗的法輪常轉,力與力的交鋒在虛空中發出爆炸般的效果,沉悶的爆炸聲,讓地面和整棟房屋為之震動。
恩禪法師向後退了一步,黎黑色的面孔變得青白,一抹痛苦的神情從他的臉上稍縱即逝。
文玲宛如一縷黑煙般已經再度衝來,恩禪法師向前踏出了一步,腳下青石喀嚓一聲碎裂,文玲出手奇快,手掌已經閃電般印在恩禪法師的胸口,手掌落處如同拍中了一截腐木,文玲馬上明白,老喇嘛是故意放開門戶,引誘自己深入,恩禪法師一記佛門大手印拍在她的肩頭,文玲的身軀向後退了幾步,後退的過程中身軀不斷旋轉,利用這種方式將恩禪法師的力量化解的乾乾淨淨。
當她站穩之後,完好無暇的望著恩禪法師。
恩禪法師足下的青石已經完全碎裂,雙足陷入地面兩寸有餘。
文玲點了點頭道:「大師的武功真的很不錯,可惜你攔不住我!」
恩禪法師一言不發,雙手重新併攏在一起,凝聚心神等待文玲的下一次進擊。
文玲道:「我真是不明白,出家人不忍心傷害別人的生命,卻為何要如此輕賤自己的性命?」說話間已經再次啟動,圍繞恩禪法師飛速旋轉起來,旋轉的同時,連續向恩禪法師施以攻擊。
恩禪法師宛如被包裹在暴風驟雨中的一片浮萍,隨著風雨不停飄搖,此時全憑頑強的意志守住門口,寸步不讓。
文玲打得焦躁,一直到現在,她都沒有對恩禪法師使出全力,她怒道:「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招式一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力攻向恩禪法師的頸部,她終於奈不住性子對恩禪法師痛下殺手。
拳頭還未觸及恩禪法師的身體,拳風已經讓恩禪法師的皮膚波浪般起伏。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文玲忽然停住拳頭,卻見陳雪從空中俯衝而下,陽光透過她的一雙手掌,之間她的右手幾乎完全透明,陽光透過她的右手,更顯晶瑩剔透,流光溢彩。
文玲的臉色卻是忽然一變,她放棄對恩禪法師的繼續進擊,一拳迎上,雙手無聲無息的撞擊在一起,陳雪的嬌軀衝天而起,文玲顫聲道:「生死印!你真的煉成了生死印……」她的雙目中露出惶恐的光芒,竟然不敢在原地停留,轉身就走。
陳雪宛如一片輕葉般緩緩落下,她的手掌漸漸恢復了正常顏色,扶住恩禪法師的手臂道:「大師,你沒事吧?」
恩禪法師緩緩睜開雙目,調息良久方才舒了口氣。
小喇嘛多吉過來,和陳雪一起扶著師父坐下,恩禪法師感嘆道:「幸虧她沒有對我使用全力,不然,我這條性命早就沒了。」
陳雪的手掌也在微微顫抖,剛才她和文玲交手,力量明顯弱於對方,可是她憑藉生死印將文玲嚇走。生死印是逆轉時空上記載的最精深的武功,陳雪雖然將逆轉乾坤的拓片交給了文玲,但是其中的內容早已記下,文玲修鍊的同時,她也修鍊了其中的一部分,這件事她一直都沒有告訴張揚,文玲之所以害怕,原因是以她現在的內力都無法練成生死印,認為陳雪既然練成了生死印,就證明陳雪的武功應該高過她,更何況還有恩禪法師從旁協助,文玲不敢冒險。
陳雪看到恩禪法師沒有性命之虞,放下心來,趕緊返回張揚身邊。
張揚此時也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他的胸膛不斷起伏,出現了內力難以為繼的徵兆,陳雪從針盒中拿出金針,內心中卻有些猶豫不決,金針刺穴雖然可以起到在短期內提升內力的效果,但是對身體經脈的損傷也是極大,張揚已經不是第一次採用這種方法激發自身的潛能,使用的次數越多,對身體的損傷越大。
張揚睜開雙目,示意陳雪儘快採用金針刺穴的方法。
陳雪咬了咬嘴唇,捻起金針刺入張揚的穴道,張揚本來已經衰弱下去的內息重新強盛起來,他當然也知道這種方法對身體的損害極大,甚至讓他的生命打上一個折扣,可是為了救安語晨母子的性命,即便是少活幾年他也在所不惜。
陳雪的手掌放在安語晨的肚皮上,確信胎兒的情況已經漸趨平穩,她向張揚露出一絲微笑。
張揚已經成功將安語晨體內打通後的經脈融會貫通,現在只需要封閉母子間的經脈聯繫,一切就可以大功告成,他正準備完成這最後一步的時候,意外發生了,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內力無法收回,不停泄入安語晨的體內,張揚的表情露出無盡的惶恐,內力飛泄的速度遠超出他的想像。
陳雪也發現張揚的表情不對,可是她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幫助張揚解脫困境。
張揚額頭上滿是冷汗,及時切斷了安語晨母子間的經脈聯繫,母子兩人的經脈已經形成了兩個獨立體,張揚顫聲道:「快!」
陳雪明白他的意思,以金針刺入安語晨身上的穴道,這幾處穴道擁有摧產的作用,母嬰間經脈聯繫中斷之後,必須在短時間內將胎兒生出,否則肯定會影響到胎兒的健康。
陳雪做完這一切,迅速離開房間,為了以防萬一,婦科醫生和助產士都在留下時刻待命,以備不時之需。
安語晨的腹部感到一陣陣的疼痛,開始宮縮。
可張揚此時的手掌卻始終粘滯在她的身上,內力宛如止不住的流水一般不停流入安語晨的體內,等婦科醫生和助產士全都趕過來的時候,張大官人已經軟綿綿躺倒在地上,他的手掌終於離開了安語晨的身體。
陳雪上前扶起他,只聽張揚虛弱無力道:「儘快把孩子生出來,我沒事……」
陳雪扶著腳步虛浮的張揚來到樓下坐好了,將他交給小喇嘛多吉照顧,恩禪法師此時在閉目養神,自顧不暇,當然無法兼顧張揚的事情。
小喇嘛多吉給張揚泡了杯茶,遞給張揚,張揚伸手去接,居然連端茶杯的力量都沒有了,茶杯脫手掉在地上,茶水潑了一地。
多吉慌忙拾起茶杯,卻見張揚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苦笑道:「我有些虛脫了!」
多吉重新倒了杯茶,來到他身邊喂他,張大官人連續喝了幾口茶,感覺精力稍稍恢復了一些。
此時恩禪法師調息完畢,睜開雙目,看到張揚的模樣也不由得吃了一驚。
張揚對自己的情況知道的清清楚楚,剛才在為安語晨打通經脈的最後關頭,他的內力竟然不受控制的奔瀉而出,安語晨新生的經脈如同乾涸的土地一樣,將他的內力吸了個乾乾淨淨。
恩禪法師走過來檢查了一下他經脈受損的情況,一查之下不禁大驚失色,張揚體內的內力竟然遊絲一般微弱,恩禪法師低聲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張揚笑道:「我也不知道,治療到最後的時候,我體內的真元就宛如決堤一般注入她的經脈,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無法改變了。」
恩禪法師想了想道:「是了,她天生絕脈,今天等於你用內力在她的體內重新開拓出經脈,這些新生的經脈極度空虛,在無意之中,將你的內力吸納入她的體內收為己用。」
張揚呵呵笑道:「所以我的內力幾乎損失殆盡。」
恩禪法師道:「你現在內功盡失,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分別。」
張揚點了點頭,雖然結果對他非常殘酷,可是他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沮喪,武功對他的意義遠比不上安語晨母子的性命,只要能夠保證安語晨母子平安,就算失去內力又算什麼?
多吉欣喜道:「生了!」
因為失去內力,張揚的耳力也大打折扣,所以並沒有聽到嬰兒的啼哭聲,聽到多吉這樣說,他方才知道那個小生命已經降臨人世。
張揚跌跌撞撞的向樓上走去,還沒有來到門前,就看到陳雪笑容滿面的跑了出來,顯然是要給他去報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