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捧著一束鮮花走入西城區人民醫院急診觀察室的時候,看到張揚已經在那裡了,不由得笑了起來:「張主任,你比我快一步啊!」
張揚笑道:「我前腳剛到,你後腳就跟過來了。」
武意戴著墨鏡,她受得都是一些頭面傷,女孩子最愛的就是臉面,這場飛來橫禍讓她的情緒多少受了一些影響。
祁山把鮮花放在床頭柜上,關切道:「武小姐,怎麼樣?你的傷要不要緊?」
武意道:「不要緊,醫生給我全面檢查過了,就是皮外傷。」
祁山嘆了口氣道:「什麼人這麼狠心,居然對一位花容月貌的女記者下如此狠手?」
武意道:「我過去稱不上花容月貌,現在更稱不上,殘花敗柳都稱不上!」說到這裡她忍不住笑了一聲,這女孩兒還算樂觀堅強。
張揚道:「好好養傷,別多想了,要相信我們的公安,一定會儘快偵破這件案子,把那些打人兇手繩之於法。」
祁山道:「不耽誤你休息了,等過兩天你傷好之後,我請你吃飯,給你壓驚。」
武意笑道:「好啊,這點小傷嚇不倒我,過兩天我又是一條好漢。」
張揚和祁山一起離開了病房,張揚笑道:「這下慧源賓館完了,居然敢打人,把整個平海新聞界都給惹火了。」
祁山道:「張主任,幸災樂禍可不好。」
張揚道:「你覺不覺著這件事來得真是及時?按理說康成和梁孜也都是商場精英人士,為什麼會出這樣的昏招?」
祁山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說不定他們的頭腦剛好短路。」
張揚道:「按理說不會,祁山,你說這件事會不會是有人在故意陷害他們?」
祁山一臉無辜道:「你該不是覺著這件事是我乾的吧?」
張揚道:「是不是你乾的我不知道,可現在外面有很多人懷疑是我乾的,你說到底是誰啊?這手玩得真是高妙,不但弄得慧源賓館方面啞巴吃黃連,還讓我幫忙背了一個黑鍋。」
祁山道:「張主任,你認識我這麼久,我是那種沒擔待的人嗎?」
張揚笑道:「無論怎樣,這次咱們總算達到了目的,我倒要看看,現在他們慧源賓館方面應該如何交代。」
梁孜終於知道輿論的可怕,事態從兩名東南日報的記者被打之後開始變得急轉直下,原本通過孔源壓住不發的新聞報道,現在一股腦爆發了出來,不但慧源賓館偷水偷電的事情被重點報道,而且關於他們的保安毆打記者的新聞幾乎出現在大小媒體最醒目的版面之上。
讓梁孜更為惱火的是,偏偏在這個時候聯繫不上康成了,作為慧源賓館的最大股東,他在事態最為嚴重的時候選擇了逃避,鋪天蓋地的輿論攻勢都朝著不利於慧源的方向發展著,首當其衝的目標就是梁孜,很多新聞報道中都點出她的姐夫就是省電力局局長劉曉忠,身為電力高官的親屬,竟然知法犯法,違規偷電,在社會上引起了極其惡劣的影響。
電力局局長劉曉忠在這種時候,為了撇清關係,在電力局高層會議上明確表態,要對慧源賓館的偷電行為嚴肅處理,一視同仁,絕不會因為梁孜是他的親戚而徇私枉法。雖然劉曉忠表態很堅決,可是對他不利的傳言仍然一件接一件的傳了出來,這兩天內,劉曉忠深刻體會到什麼叫牆倒眾人推,對於他的舉報也在短時間內集中爆發。有些檢舉送到了平海省紀委,還有一些對他的檢舉信件直接送到了中紀委。
省紀委常委會議上,平海省紀委書記劉釗著重提起了這件事,劉釗之前曾經擔任中紀委黨風廉政辦主任,他在中紀委工作多年,上頭的關係不少,有些事剛剛檢舉到上面,就被反饋了下來,劉釗為人十分的剛正嚴厲,他來到平海的時間雖然不長,卻已經在平海乾部隊伍中樹立了黑臉包公鐵面無私的形象。
劉釗拍著桌子道:「最近發生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他指著桌面上厚厚的一沓舉報信道:「這些舉報材料,全都是關於電力局局長劉曉忠的。」
省紀委副書記何平道:「奇怪,過去劉曉忠這個人的風評一向不錯,這些年都沒有接到關於他的舉報和投訴,怎麼會突然這麼多?」
劉釗道:「壓抑的越久,爆發起來就越厲害。」
省紀委副書記、監察廳副廳長劉艷紅道:「這件事我聽說了一些,現在電力系統內部鬧得很厲害,電力局這次搞了一個突擊檢查,結果查出的偷電的幾個大戶基本上都和電力系統有關,拿慧源做例子,慧源的大股東梁孜就是省電力局局長劉曉忠的小姨子,查到了她頭上,劉曉忠這次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成為了電力系統的笑柄。」她心中有些奇怪,按理說劉釗不應該對電力系統的事情如此上心。
劉釗道:「可我聽說到的情況是,先是慧源被查,然後他才搞了一個突擊檢查,目的是轉移公眾的注意力。」
劉艷紅道:「我也聽說了,因為這件事,新聞界去慧源採訪,可慧源賓館方面又把記者給打了,現在全平海的新聞媒體都在對慧源口誅筆伐,而且多數都是圍繞偷電的事情做文章。」
劉釗道:「這件事已經引起了中紀委的注意,中紀委把權力下放給我們,要求我們儘快調查清楚這件事,要儘快的把事態平息下去,這件事在社會上已經造成了相當惡劣的影響。」
劉艷紅道:「電力局的情況很特殊,他們是垂直管理,我們地方紀委插手,以後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劉釗道:「沒什麼麻煩的,我們更熟悉地方情況,調查起來更容易一些,艷紅同志,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調查,儘快查清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一定要責任到人,不可以冤枉一個好同志,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壞分子。」
劉艷紅點了點頭,其實這件事她已經了解了不少,慧源賓館的事情很麻煩,不僅僅涉及到省電力局的劉曉忠,還關係到一個重要的人物就是省組織部長孔源,劉艷紅也知道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張揚。
想徹底搞清楚這件事,就必須從張揚入手,會議結束之後,劉艷紅聯繫了張揚,讓他儘快來自己的辦公室一趟。
出現在劉艷紅面前的張揚,還是那副嬉皮笑臉沒心沒肺的樣子,劉艷紅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要嘲諷他兩句:「什麼事兒值得你這麼開心?中彩票了?」
張揚笑道:「比中彩票還高興!」
劉艷紅招呼他在沙發上坐下:「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叫來嗎?」
張大官人一臉迷惘的搖了搖頭,他是裝不知道,心裡明白著呢。
劉艷紅道:「我聽說最近你和慧源賓館方面發生了一些小摩擦?」
張揚道:「誰說的,我正事兒都忙不完,哪有精力去跟一小旅館較勁?」
劉艷紅道:「張揚,明人不說暗話,你當著我的面跟我繞彎子就沒勁了,整天劉姐長,劉姐短的叫我,搞了半天你糊弄我呢?」
張揚笑道:「劉姐,我哪敢呢?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親姐姐,你想知道什麼只管問,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劉艷紅道:「你和慧源是不是有摩擦?」
張揚點了點頭道:「是!」他把蘇媛媛的事情對劉艷紅說了一遍。
劉艷紅聽完,秀眉微顰道:「你是說劉曉忠想要調戲蘇媛媛,蘇媛媛沒給他面子,所以他一怒之下用開水燙了蘇媛媛?」
張揚道:「我了解到的情況就是這樣,蘇媛媛雖然沒說那人一定就是劉曉忠,可是她被燙傷就是在劉曉忠的飯局上,我就不明白了,像劉曉忠這種人,省電力局局長,也算得上高官了,怎麼可以對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做出這種事,這種人對得起黨員的稱號嗎?對得起國家賦予他的權力和責任嗎?」
劉艷紅道:「你也沒調查清楚,到現在為止也不能肯定蘇媛媛就一定是劉曉忠燙傷的。」
張揚道:「這事兒我沒必要問,從蘇媛媛受傷到現在,他劉曉忠連一句問候的話都沒說過,我要求不高,就是讓他出面道歉,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天了,他始終沒有回應過這件事。」
劉艷紅道:「就因為這樣,所以你想辦法整慧源賓館,捅出了慧源賓館偷電的事情?」
張揚道:「我說劉姐,咱不帶這樣冤枉人的,慧源賓館偷電是事實,可跟我沒關係,我新城區都管不過來呢,哪有時間去過問他們慧源賓館偷電的事情?」
劉艷紅道:「那可說不準,你看到蘇媛媛受欺負,忍不住要憐香惜玉,想幫她出氣也有可能。」
張揚道:「劉姐,你還是往歪處想我,我和蘇媛媛就是泛泛之交,要憐香惜玉也輪不到我,還有杜天野呢。」
劉艷紅道:「你是說江城市委書記杜天野?」
張揚道:「不是他還有誰?」
劉艷紅恍然大悟道:「難怪這次劉書記對電力局的事情如此重視,看來……」她沒把話說完,杜天野過去就是中紀委五室的主任,據聽說他和現任平海紀委書記劉釗的關係不錯,難道這件事杜天野在其中也做了工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