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桑貝貝放倒之後,張大官人來到陳雪的房間前,發現房間已經熄燈了,張揚猶豫了一下還是敲響了房門。第一次無人應聲,第二次還是無人應聲,張大官人鍥而不捨的敲響了第三次,這世上凡事最怕認真二字,陳雪拉開房門,俏臉籠上一層嚴霜冷冷看著張揚道:「你自己不睡,也想折騰的別人都不睡,是不是有毛病?」
張大官人咧著嘴道:「長夜漫漫,空虛寂寞……」
蓬!地一聲,陳雪將他再度拒之門外,張大官人已經到了唇邊的半句話被硬生生給拒了回去,這廝嘆了口氣,揚起手準備敲門,想不到陳雪卻主動拉開了房門,一雙清冷的眸子望著他道:「就知道你會再敲,要說這臉皮的厚度,還真沒有人能夠趕得上你。」
張揚嘿嘿笑道:「知我者,陳雪也!」
陳雪道:「你事情辦完了?」話說完,自己也覺著這句話說得彆扭,俏臉不覺有些發熱。
張大官人道:「辦完了!」回答之後,他也怎麼想怎麼彆扭,自己啥事兒也沒辦,無非就是把桑貝貝給放倒了,張大官人乾咳了一聲,表情多少有些尷尬。
在陳雪眼裡,他是心虛,做賊心虛。陳雪道:「你還不去睡,很晚了!」
張揚道:「睡不著,有事兒想跟你聊。」
陳雪點了點頭,輕聲道:「書房說吧!」
兩人來到書房,陳雪居然主動給張揚倒了杯茶,張大官人倒是真的有些口渴了,接過茶杯,咕嘟咕嘟一飲而盡。
陳雪靜靜看著他:「很累啊?」
張大官人一口水差點沒嗆著,連續咳嗽了幾聲方才緩過氣來:「我怎麼聽你今兒說話陰陽怪氣的?」
「有嗎?」
張揚笑道:「有!你是不是很在乎我帶人來這裡過夜啊?」
陳雪俏臉一熱,她意識到今晚自己的表現的確失去了常態,她的心境很少被外界的事情擾亂,陳雪道:「天池先生將這座宅院送給你,可不是讓你胡來的。」
張揚道:「我沒胡來,那丫頭叫桑貝貝,今晚想殺我來著,我點了她的穴道打包過來了,就是想教訓她一下,別的事兒都沒幹!」
陳雪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張揚,臉上呈現出些許羞赧的表情,她輕聲道:「好端端的,她為什麼要殺你?」
張揚嘆了口氣道:「說來話長!」他把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從頭到尾告訴了陳雪,在陳雪面前他並沒有刻意隱瞞什麼,甚至將文玲在漢城出現,搶走飲血劍的事情都詳細說了。
陳雪聽到這裡的時候,表情變得極其凝重,她低聲道:「那柄飲血劍是金絔戊當年的佩劍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根據金斗羅所說,應該是從金絔戊傳下來的,文玲之前又認為我知道什麼逆轉乾坤的秘密,難道真正的秘密就藏在飲血劍中?」
陳雪道:「逆轉乾坤中最大的秘密就是生死印,修鍊生死印必須要純陰之身,方能事半功倍,可其中也提過一件事,據說適當的環境下可以突破生死印修鍊的屏障,可惜在我們掌握的拓片中並沒有詳細說明。」
張揚道:「憑她現在的武功勝不了我,我只是擔心,她會找上你。」
陳雪淡然笑道:「生死根本沒有什麼區別,無非是以不同的狀態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罷了。」
張揚道:「好死不如賴活著,讓你選擇,你是想這麼漂漂亮亮的活著,還是成為一具白森森的骷髏呢?」
陳雪道:「我和你探討不出結果,你還沒有說桑貝貝的事情。」
張揚這才繼續說下去,他把整件事說完,陳雪道:「照你說說,桑貝貝很可能掌握了一些秘密,而這些秘密會為她帶來殺身之禍?」
張揚道:「我現在遇到的最大難題是,怎麼處置她,我有辦法讓她的記憶消失,但是我總覺著她好像還有事情瞞著我,這丫頭不簡單,她的話不可不信,又不能全信。」
陳雪道:「如果事情果然如你所說的有那麼多的陰謀,桑貝貝留在京城越久,危險也就越大。」
張揚道:「我得想個法子送她離開京城。」
陳雪道:「我看你還是和她好好談談。」
桑貝貝蘇醒之後,發現仍然還是夜裡,張揚笑眯眯坐在她的身邊,桑貝貝首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否完整,確信自己沒有受到侵犯,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張大官人看到她如釋重負的表情心中不覺有些鬱悶,真把自己當成色狼給防了,他雖然好色,可還沒到這種地步。張揚道:「你摸摸你左側胸口第二肋間,用力摁下去。」
桑貝貝找到張揚所說的地方,用力摁下去,只覺著尾椎處針扎般疼痛,她駭然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張揚道:「我在你的身體內放置了一根跗骨針,此針細如牛毛,進入你體內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緩緩移動,每半年,你就要找我治療一次,如果放棄治療,一年之後,跗骨針就會從脊椎進入你的大腦,結果不用我說了吧?」
桑貝貝望著張揚嘆了口氣道:「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你對我用這樣的手段未免有些多餘了。」
張揚道:「江湖險惡,我不得不留點後手。」
桑貝貝道:「你不相信我?你懷疑我是章碧君派來的一顆棋子?」
張揚道:「你和章碧君,我寧願相信你,趙軍是個好人,如果你是他的妹妹,我想本性應該不會太壞。」到現在為止,張大官人對桑貝貝的話也沒有全信。
聽到張揚提起趙軍的名字,桑貝貝的眼圈又紅了。
張揚道:「其實這件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只要事實證明你真心和我合作,我自然不會害你,這根跗骨針也不會對你造成任何的傷害。」
桑貝貝道:「你想我怎樣做?」
張揚道:「我想你暫時不要去找章碧君,根據我的推斷,章碧君的背後還有大魚,我不想你打草驚蛇。」
桑貝貝道:「我現在如果去找她,只有死路一條,你放心,我沒那麼傻!」
張揚道:「有什麼打算?」
桑貝貝道:「我會暫時離開,避過風頭。」
在張揚看來這不失為一個聰明的做法,他提醒桑貝貝道:「如果對付你們兄妹的事情真的是章碧君在策劃,那麼你想從京城走出去沒有那麼容易。」
桑貝貝道:「我有辦法!」
張揚道:「要不你跟我前往平海,到了平海我再安排你出境?」
桑貝貝搖了搖頭道:「不麻煩你了!」她看了看時間才是凌晨兩點鐘,小聲道:「我想一個人靜一下。」
張大官人這一夜並沒有休息好,心裡翻來覆去想著昨晚的事情,桑貝貝給他的那張光碟究竟有怎樣的秘密?章碧君的背後究竟是什麼人?黎明剛剛到來,張揚就推門走了出去,看到陳雪已經起來,穿著一身深藍色的運動衣,正在院子里緩緩踱步,張揚就站在一旁靜靜看著,發現陳雪散步的節奏非常的奇怪,每一步看似相同,可仔細一看卻完全不同,陳雪的呼吸節奏緩慢悠長,她的呼吸和步幅的節奏似乎存在著某種呼應。
張揚知道陳雪看似隨心所欲的漫步,其實是在修鍊內功,所以沒有打擾她,看到陳雪的腳步越走越輕,走過一片殘雪的時候,雪地之上竟然沒有留下一丁點兒足跡,張揚的唇角露出會心的笑容,這段時間不見,陳雪不但內傷完全痊癒,而且功力更進一層。
身後傳來一連串的咳嗽聲,張揚回過身去,卻見從房間內走出了一位頭髮花白的灰衣老太太,張大官人如同墜入雲里霧裡,他打破腦袋也想像不到山莊內什麼時候來得老太太,不用問,這位老太太肯定是桑貝貝無疑,可從她的外貌舉止根本找不到和桑貝貝的一點相同之處。
張揚上下打量著這位老太太,最終還是從眼睛上看出了破綻,這樣年齡的老人,不可能擁有這麼明澈的雙眼,那種飽經歲月的滄桑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描摹出來的。
老太太一開口,頓時露出了破綻,聲音嬌柔婉轉根本就是一個妙齡少女:「看什麼看?沒見過?」
張大官人笑道:「沒見過這麼年輕的老太太!」
桑貝貝拿出一顆藥片含在嘴裡,不多時她的聲音就變得沙啞,她低聲道:「小夥子,我走了!」
張揚並沒有阻攔她,以桑貝貝現在的模樣,能認出她才怪,想不到桑貝貝居然擅長易容,想來她昨晚大意了,不然怎麼會被自己跟蹤?
桑貝貝走到門前,聽到張揚在身後道:「一路保重,等脫離了危險別忘了給我電話。」
桑貝貝停下腳步,她轉身向張揚看了看道:「有些事,你還是別參予的好!」說完她拉開房門走了出去,由始至終她都沒有向陳雪看上一眼。陳雪也沒有理會她,彷彿眼前根本沒有見到過這個人,桑貝貝從來沒有在香山別院出現過一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