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點了點頭。
張揚的大手輕輕撫摸著秦清柔滑的肩頭,將自己今晚和宋懷明之間的談話告訴了她。
秦清小聲道:「這麼說,宋書記再下一盤很大的棋。」
張揚道:「我本來以為這次調動會讓他不高興,卻沒有想到我又主動跳到坑裡了。」
秦清溫婉笑道:「也不能這麼說,北港的問題存在已久,這兩年北港的走私越發猖獗,大家其實心裡都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但是誰都不好解決。」
張揚道:「我聽說北港市委書記項誠是薛家的人?」
秦清道:「項誠救過薛老的命,其他我就不清楚了,這個人我見過幾次,給我的感覺很正直,有什麼說什麼?北海之所以出現這麼多的問題,可能是他的管理上存在問題吧。」
張揚道:「通過今晚和宋書記談話,我忽然感覺這次去濱海太平不了。」
秦清笑道:「你去哪裡都太平不了。」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在張揚胸膛上畫著圈兒,輕聲道:「你和嫣然的事情定下來了沒有?」
張揚點了點頭:「琢磨著去領證呢,可這小妮子比我還能沉得住氣。」
秦清的手指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在他胸前滑動:「張揚,答應我,好好對待嫣然。」
張揚道:「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秦清望著張揚,真真正正感覺到他就是毒品,自己已經深深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了,如果她能夠做到再理智一點,她就應該徹底斬斷和張揚之間的情絲,讓他和楚嫣然幸福的生活,可是她做不到,就算她能夠做到,張揚也改變不了他的風流性子。
秦清想到這裡不由得嘆了口氣道:「張揚,其實我挺不明白的,為什麼你的心裡可以裝得下這麼多的人,這麼多的事?」
張揚笑道:「宰相肚裡能撐船,我這樣的人,註定閑不住。」
秦清道:「感情上你是個極其自私的傢伙。」
張揚並不否認,點了點頭道:「感情永遠都是自私的,誰的感情也做不到大公無私。」
秦清道:「嫣然呢?」
張揚舒了口氣,望向天窗外的明月,低聲道:「其實我和普通人不一樣,我愛你,我一樣愛她,我愛你們,發生在別人身上是一種花心,可發生在我身上很正常,我的確產生過負疚感,那是看到你們糾結落淚的時候,可是如果讓我不愛你們中的任何一個我做不到。」張揚停頓了一下道:「所以我也覺著,我自己真的不是一個好東西!」
秦清道:「難得糊塗,我現在才明白,原來感情上糊塗一點也是好事。」
這幾天張揚呆在東江更是為了一一作別,顧允知那裡顯然是他必須要去的。
顧允知這個春節都是在西樵古鎮渡過的,初七才返回東江,家裡只有他和女兒養養,兒子顧明健倒是在節前來過一次,可顧允知沒見他,顧允知對上次江城製藥廠的事情仍然耿耿於懷。
聽說張揚的工作地點又有變動,顧允知多少有些詫異,畢竟張揚在東江新城區呆得時間並不長,短短的幾個月,雖然在招商引資方面做出了些成績,可是新城區的建設才只是剛剛開始,想不到他這麼快就被調往他處。
張揚道:「因為濱海港口大火的事情,縣委書記昝世傑出來承擔責任,省里考慮到沒有其他的合適人選,就把我給派過去了。」
顧允知淡然一笑,他很容易就猜到張揚這次前往濱海有避嫌之意,宋懷明已經正式升任平海省委書記,在岳父大人眼皮底下工作也不是那麼自在的事情,想起宋懷明和張揚的關係,顧允知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女兒來。
張揚幾次衝口欲出,想把自己在韓國看到顧佳彤的事情告訴顧允知,可話到唇邊還是咽了回去,顧允知已經接受了佳彤去世的現實,已經飽嘗晚年喪女的痛苦,現在自己在沒有找到佳彤之前,如果給他這份希望,肯定會攪亂他業已平靜的生活。張揚決定,這件事在真正找到顧佳彤之後再告訴他,顧允知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就是他將顧佳彤帶到他面前的那天,這件事還是擱在自己內心深處的好,與其大家一起受煎熬,不如他自己一個人受煎熬。
顧允知道:「你自己對這次的調動怎麼看?」
張揚道:「爸,我只知道北港是平海經濟最為落後的城市,拖了整個平海省的後腿。」
顧允知道:「平海的北部本來就比南部落後,這種發展上的不平衡是從我執政的年代就延續下來的,我本想在任期內做出一些改變,可惜最終還是沒能完成這個願望,始終引以為我執政期間最大的遺憾。」
張揚笑道:「這些年平海北部的經濟發展狀況有所改觀,江城發展的不錯,漸漸凸出她平海北部經濟核心的地位,不過這個北港始終不怎麼樣,過去是倒數第一,現在仍然是倒數第一。」
顧允知道:「你去濱海究竟是你自己的願望,還是上頭的意思?」顧允知的這句話問到了關鍵之處。
張揚想了想方才回答道:「兼而有之吧!」
顧允知道:「我雖然退下來了,可是這兩年平海發生的事情還一直在關注著,北港的發展的確不盡如人意,相對來說北港的領導班子這些年倒是比較穩定,項誠這個人我比較清楚,原則性很強,做事認真負責,不過……」顧允知指了指自己的頭道:「這裡欠缺靈活,當初把他放在北港並不合適,我原本想對他的位置做出調整的,可是後來……」顧允知說到這裡停住了說話,笑著搖了搖頭道:「不提也罷。」
雖然顧允知的話只說了半句,可張揚也從中悟到了什麼,顧允知一定是遭遇了某種不可抗拒的阻力,他想起了之前聽說的事情,項誠的背後是薛家,難道是薛家給顧允知施加了壓力?人在官場中絕沒有寧折不彎的道理,否則你的下場就只有一個,顧允知也不能免俗,他必須考慮到周圍的環境,張揚低聲道:「最初我只是想換一個環境,這件事我最早跟文副總理說了,前兩天周省長在京城見到我,是他提議我前往濱海。」
顧允知點了點頭,周興民的名字他早就聽說過,但是他對這位年輕的幹部缺少了解,顧允知對周興民和宋懷明的組合還是充滿期待的,喬振梁接替他的位置之後,他和宋懷明之間並沒有預想中的默契,喬振梁在政治上處處表現出獨斷獨行,讓宋懷明不得已選擇了低調,顧允知對此已經有了一個自己的評判,他認為喬宋的組合併不成功,甚至還比不上當初他和宋懷明搭檔的時候。
周興民和宋懷明的年齡相仿,他的到來讓平海的領導團隊真正實現了年輕化,這在全國範圍內也是不多見的,宋懷明是一個改革派,周興民同樣是一個改革派,兩個改革派遇到了一起,不知能夠碰撞出怎樣的火花?
顧允知從不單純的去看一件事的表面,張揚前往濱海的背後一定有不少的故事。雖然提出這件事的是張揚,可是文國權表現出如此的重視,絕不是因為他僅僅出於對這個乾兒子的疼愛,顧允知低聲道:「北港走私猖獗,犯罪率居高不下,讓你去濱海,可能是為了從此打開一個缺口。」
張揚道:「無所謂,我從來都不怕麻煩,事兒越多越好,我怕的是沒事可做。」
顧允知笑道:「我發現你的運氣很好。」
張揚不解的看著顧允知:「爸,我今兒過來是想您指教我幾句的。」
顧允知搖了搖頭道:「無需指教,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又有哪次按照我的話去辦過,正如我剛才所說,你吉星高照,一個人如果運氣真的很好,那麼無論他怎樣做都不會吃虧,過去我不信,現在我相信了!」
張大官人眨了眨眼睛道:「您是說我運氣好?」
顧允知帶著微笑點了點頭。
此時顧養養回到了家裡,看到張揚來了,她欣喜萬分道:「張揚,我看到門口那車,就猜到是你的。」她現在是徹底不再稱呼張揚姐夫了,對父親那邊的解釋是,張揚現在已經和楚嫣然訂婚了,自己再喊他姐夫有些不合適,其實這小妮子內心裡有自己的盤算。
張揚也適應了她對自己的稱呼,張揚就張揚吧,反正大家都是同齡人,張揚笑道:「顧董事長最近生意忙的怎麼樣?」
顧養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這個董事長是掛名的,具體的事情都是茵茹姐她在管,現在工廠的經營已經上了軌道,我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每隔一段時間去工廠里看看,年終的時候幫忙發個紅包什麼的。」
顧允知呵呵笑道:「養養,也不用這麼謙虛,其實你這段時間對藥廠的業務也很上心,不是最近談成了幾筆生意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