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笑道:「程教授,我真不是誠心騙您,海龍說您不想見我,所以我們才想起了這個主意,您大人大量,千萬別跟我們倆晚輩一般見識。」
程潤生道:「你這話一說我就算想跟你們一般見識也不好意思了,你可夠滑頭的啊。」
常海龍道:「程老師,你別看張揚長得滑頭,可這人絕對是我黨的好乾部,人民的好兒子,聽話著呢,乖巧著呢。」
張揚笑著道:「去,別說得跟悼詞似的。」
程潤生道:「聽不聽話我不清楚,不過乖巧倒是挺乖巧的,眼皮兒夠活,昨天魚竿斷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跳到河裡去了,換成一般人還真沒他這種反應,平時在領導面前是不是這麼表現習慣了?」
張揚笑道:「是,過去跟我們省委顧書記釣魚的時候也有過一次這樣的經歷,我也是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不過他釣得魚不如您的大。」
程潤生笑道:「我就說你有這方面的經驗嘛!」
張揚喝了口茶,回到了主題,他這次過來的目的是請程潤生為濱海縣設計城市綠化。其實之前常海龍已經向程潤生說過這件事,當時就被程潤生拒絕了,現在等於是舊事重提。
程潤生道:「小張啊,咱們接觸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我也能夠看出你是個爽快的年輕人,既然如此,我也不妨把話對你明說,近十五年來,我所承接的設計都是地市級以上的。」
張揚笑道:「程教授是嫌我們濱海的廟太小?」
程潤生道:「倒不是說你們濱海的廟小,對一個做設計的人來說,不可能總是設計大項目,可是之前我有過不快的先例,我辛苦做出來的設計方案,等到了落實的時候,卻因為對方資金不足,搞得面目全非,最後還要到處去說是我的設計作品,小張,你應該明白,到了我這種年紀,在乎的不是報酬,而是我的設計能不能夠按照我預想中完成,綠化設計說起來簡單,很多人認為無非是挖幾條小河,堆幾處假山,栽種一些植被,可是真正的設計是最貼近自然的藝術,是在最大限度維護地域風貌的基礎上挖掘出自然之美,綠化設計搞好了可以提升一座城市的品味,會讓這座城市上升一個檔次。」
張揚道:「程教授,我請您出山的目的就在於此,我不瞞您說,濱海現在正在申請撤縣改市,這件事已經基本上定下來了。」
程潤生道:「定下來了你還那麼急於搞綠化?」程潤生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接觸過這方面的事情也不少,一打眼就看出來張揚所謂的撤縣改市還沒有確定,所以才急於提升城市綠化的檔次,為他的撤縣改市計劃創建有利條件。
張揚道:「我對濱海的定位就是一個園林城市,未來的濱海必然打造成為一座綠色之城,既然要做,就要做國內同類城市中最高標準的,想做好這件事,國內也只有您才有這個能力。」
程潤生道:「你別急著給我戴高帽子,自從海龍提過你的事情,我就翻看了一下你們濱海的資料,我不認為一個年財政收入還不到一個億的縣有能力把我的綠化方案做好。」
張揚道:「錢的事不用您操心,只要您能設計出來,我就能貫徹執行好!」這廝最不缺少的就是信心。
程潤生道:「我手頭還有兩個設計,目前都在掃尾,如果開始工作必須要到下個月了。」
張揚道:「我等您!多久都等!」
程潤生道:「我聽說你還要請澳大利亞的杜瓦爾幫你搞規劃?」
張揚道:「有這回事兒,濱海在城市規劃方面存在著很大的問題,我身為濱海的縣委書記,當然想徹底改變濱海的面貌,要麼不搞,搞就要搞出名堂來。
程潤生點了點頭道:「有機會安排我和杜瓦爾見個面,你的這個設計我接下了。」
張大官人聽說程潤生終於吐口答應為濱海做城市綠化設計,不由得笑逐顏開,看來自己昨天沒白往河裡跳。
程潤生道:「你不要高興得太早,咱們醜話說到前頭,你要是後期施工跟不上,我馬上拍屁股走人,以後再跟你沒有半點瓜葛。」
張揚道:「程教授放心,我有信心把濱海綠化工程打造成您最得意的設計作品。」
張大官人頻繁的社交活動必然造成他無法專心上課,還好有孫東強幫他每天簽到,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並不是每一位同學對張揚都像孫東強這麼好,不知哪個存心使壞的傢伙跑到上頭把張揚給告了。
因為這件事,張大官人再次被班主任羅國勝召到了他的辦公室里,羅國勝這次的臉色很不好看,他的手上拿著從開學到現在的出勤表。
張大官人還是嬉皮笑臉的走了進來:「羅老師好!」不得不承認他的嘴巴還是很甜的。
羅國勝道:「最近學習情況怎麼樣?」
張揚道:「獲益匪淺,通過這次的學習,我對新形勢下黨的工作又有了深刻地認識,對未來的經濟……」
羅國勝毫不客氣地打斷他道:「你先打住,你來上課也有一個多星期了,到底聽了幾堂課?」
張揚道:「基本上都聽了啊,國家花錢讓我們這些年輕幹部接受再教育,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我當然不捨得錯過,錯過也太可惜了,羅老師,您說是不是啊?」
羅國勝道:「我早就聽說你張揚這張嘴能把死的說活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還真是不一般啊,口才真好!」
張揚道:「我過去口才也不怎麼樣,來到中央黨校之後在黨的光輝思想指導下,在各位老師的栽培下,這口才不知不覺就變好了。」
羅國勝道:「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我剛剛看過你的考勤,真不錯啊,一次遲到曠課都沒有。」
張揚道:「身為一個黨員幹部應該有這種自覺性,其實這也是我的本分,不用表揚。」
羅國勝把手中的考勤本扔在了桌面上:「表揚你?你這張臉皮也忒厚了,我的課你聽過一次,我一共上了五堂課了,其他四堂課都沒見過你的影子。」
張揚道:「那是因為我坐在角落裡,聽課這麼多人,您也不可能每個人都注意到。」
羅國勝道:「你跟我編吧,我都查得清清楚楚,你從開學到現在聽的課加起來都不到三節,其他時間都不在學校,學校規定你們這些學員要在學校住校,你幾乎沒在學校住過,還有,你的考勤上是滿勤,可事實上你讓孫東強和沙普源輪流幫你打考勤,我有沒有說錯?」
張大官人被羅國勝徹底揭穿,當然也不好繼續編織他的謊言,嘿嘿笑了起來。
羅國勝怒視他道:「你還好意思笑!信不信我把你的事情報上去,我可告訴你,中央黨校不像你們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曠了這麼多節課,已經違反了校規校紀,隨時都可以把你趕出黨校,不但如此,還得給你處分。」
張揚道:「羅老師,是不是有人打我的小報告啊?」
羅國勝道:「你自己違反紀律,還怕別人說啊?」
張揚道:「羅老師,您先別生氣,我承認我曠課不對,可是您想想啊,我剛來京城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有些朋友是必須要應酬的,周興國啊、徐建基啊、薛偉童啊,這些都是我結拜兄弟,我總不能拂了他們的面子。長輩那裡要去問候的,咱們中國是禮儀之邦,我們這些年輕幹部更應該以身作則,我乾爹乾媽那裡得去,薛老那邊叫我探討書法,我也得去,這不,我下午還得去喬老家裡陪他說話,我要是留下來聽課,喬老會多失望?」
羅國勝焉能聽不出來,人家這是拿這幫人壓他呢,可羅國勝心裡清楚,這小子絕不是個省油的燈,他是文副總理乾兒子的事情人盡皆知,他和那幫京城太子爺結拜的事情也傳的沸沸揚揚,至於他和喬老、薛老的關係就不清楚了,不過應該八九不離十,羅國勝剛才的話並沒有恐嚇張揚,以他曠課的次數來說,的確夠得上掃地出門的標準了,但是羅國勝雖然這麼說了,卻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這件事給報上去,中央黨校是什麼地方?這幫代課老師都是什麼出身,什麼事情沒見過?誰還真會把這幫官員當成學生對待啊,對於沒背景的學生大可以堅持原則,可是對張揚這種角色,羅國勝是沒必要得罪他的,如果真的把他違紀的事情報上去,自有人過來說情,搞到最後張揚很可能沒事,臭頭卻讓自己給落下了,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羅國勝不會幹。
羅國勝嘆了口氣道:「張揚啊,不是我說你,你就算有事情也得跟我請假嘛,不然別人會怎麼說?這個世界上,喜歡在背後詆毀別人的太多了,黨校也是一樣,你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如果不是我把這件事壓下來,如果有心人直接報到學校領導那裡,事情不就搞大了嘛?」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