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碧君道:「你放心,這次我一定會處理好,不會留下任何的隱患。」
「你的傷怎麼樣?」
章碧君道:「都告訴你了,只是一些皮外傷,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對方的聲音忽然變得溫柔了許多:「小君,你要懂得照顧你自己,我今晚就會回去,抽時間見個面吧。」
章碧君搖了搖頭道:「算了,還是不要見面了,我的心情很亂,這種時候,也不方便和你見面。」
章碧君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她馬上中斷了通話,拿起了桌上的電話,卻是總局局長的來電。
對於組織的這位最高領導人,章碧君還是表現出相當的恭敬:「洪局,找我有事?」
洪局長的聲音明顯帶著不悅:「你是不是抓了張揚?」
章碧君內心一怔,她沒有想到這件事會這麼快傳到上頭,張揚被她帶到這裡還不到三個小時,究竟是誰泄露出去的消息?章碧君道:「只是例行調查!」
「你準備拿他怎樣處理?」
章碧君想了想終於道:「洪局,這個人涉及多項叛國罪行,我已經掌握了很多切實證據……」
洪局長不耐煩地打斷了章碧君的話:「我不認識他,也不清楚他究竟做過什麼!但是薛老親自過問他的事情,他問我有沒有證據抓人,你有沒有證據?」
章碧君還沒有來得及回答,洪局長又繼續補充道:「百分之百的證據!你能不能承擔因為這件事而產生的後果,如果你覺著自己可以,那麼我或許可以頂住壓力。但是如果你沒有確實的證據,哪怕是只有一絲一毫不確定的地方,我勸你不要冒險,我也不允許你去冒險!」
章碧君咬了咬嘴唇,她當然明白洪局的意思。
洪局道:「你到現在沒有回答我,證明你的心中非常猶豫,充滿了不確定,我們雖然是一個擁有特殊權力的特殊部門,但是你要記住,任何權力都有一定的範圍,我們同樣要受到制約,維護國家利益不是我們暢所欲為的通行證。」
章碧君低聲道:「洪局,我明白了,我不會讓您難做。」放下電話,章碧君緊咬雙唇,忽然抓起桌上的那一沓關於張揚的卷宗用力扔了出去,文件雪花一樣飄飛在房間內,她此時方才明白張揚為什麼有恃無恐,原來他早已留好了後手。
張揚赤裸著上身,以一個翻手倒立的姿勢靠在禁閉室的牆面上,他保持這樣的姿勢已經有了一段時間,只要他想,他還是擁有從這裡衝出去的能力,但是沒有任何必要,在他跟隨章碧君前來之前,他已經籌劃好了一切,薛老的生命和他的一切已經緊密聯繫在了一起,薛老不可能不過問這件事。
房門被從外面打開,張揚看到一個倒立的影像,章碧君從外面走了進來,她走路的姿勢有些不自然,那是因為在昨天和桑貝貝的亡命相搏中受了傷。
章碧君道:「你很逍遙自在!」
張揚道:「既來之則安之,你把我關起來了,我總不能越獄?如果我越獄的話,豈不是又多了一條罪狀?」
章碧君在小床上坐下,本來她是不想讓張揚再出去了,可是事情的變化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不知道這小子是如何與薛老搭上的關係?她盯著張揚,這樣的角度可以讓她看清張揚的鼻孔,這小子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彷彿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危險的處境。
章碧君道:「有沒有考慮清楚?」
張揚充滿嘲諷道:「你不是說過要給我三天考慮的時間,可現在還沒過去三個小時。我本以為自己是個急性子,想不到章局的性子比我還急。」章碧君不會提前過來的,肯定是桑貝貝已經打了電話,薛老過問了自己的事情。
章碧君道:「張揚,作為一個長輩,我真的不希望你的前途因為一個女人而斷送。」
張揚笑了起來,章碧君已經把他的犯罪動機更改了過來,張揚道:「你也是個女人,你說的是你自己嗎?」
章碧君道:「你相信的東西未必是真實的,張揚,你還年輕!」
張揚道:「倒著看你有種不同的感覺,章局,過去我一直都以為你高高在上呢。」
章碧君的內心如同被抽了一鞭子,她有些憤怒的瞪著張揚。
張揚道:「有句話叫做魚死網破,兩敗俱傷,我這條魚渾身都是鋼刺,想對付我的人,免不了要被扎個鮮血淋漓,可有人偏偏就不識好歹,章局,你說這世上為什麼總有那麼蠢的人?」
章碧君道:「一個人不可能永遠都有好運氣。」
張揚道:「都一樣,你還打算以叛國罪來起訴我嗎?」
章碧君道:「你自己好自為之!」
她有些疲倦的舒了口氣道:「有些事是見不得光的,說出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張大官人呵呵笑道:「威脅我?」他雙手在地上交換行走,靠近了章碧君一些,改成一條手臂支撐著整個身體。
章碧君不得不佩服這小子的平衡能力。
張揚道:「我知道趙軍一直在調查老邢失蹤的事情,他的死和叛國無關,是因為他觸犯了某些人的利益,麗芙也是一樣,好好的為什麼會被北韓人抓住?如果不是我命大,我險些也不明不白的死在北韓。」
章碧君微笑望著張揚的眼睛:「所以你才要格外珍惜得來不易的生命。」
張揚一個靈巧的翻身動作,站了起來,他氣定神閑地看著章碧君:「人活著都不容易,每個人都在用盡一切辦法爭取著自己生存的權利。」
章碧君點了點頭道:「人活著都不容易。」
張揚道:「我從不害人!」
章碧君道:「我從不輕易相信別人!」她無意和張揚的談話再繼續下去,站起身道:「你走吧!」
張揚拿起自己的衣服穿好,然後舉步出門。
章碧君在他的身後道:「好自為之!」
張揚停下腳步轉身望著章碧君道:「彼此彼此!」
張揚在失蹤八個小時之後來到了薛老家裡,薛偉童禁不住抓著他問東問西,張揚只是輕描淡寫的用了兩個字,誤會!這個世界上多數事情都能用誤會來解釋。
這樣的理由可以敷衍薛偉童,但是在薛老面前卻沒有那麼容易糊弄過去,張揚為薛老例行治療之後,薛老留他在書房中飲茶。
薛老並沒有主動詢問今天的事情,只是淡然道:「想不到,你居然有這麼複雜的背景。」
張揚笑道:「過去邢朝暉在的時候,我糊裡糊塗的接了一個任務,後來就和國安發生了一些斷斷續續的聯繫,不過自從他失蹤後,我也離開了。」
薛老對邢朝暉並沒有什麼印象,他漫不經心道:「為什麼要離開?」
張揚道:「我這人過於懶散,缺乏組織紀律性,而且我不喜歡槍林彈雨的日子,還是官場上來的安逸。」他似乎覺著自己說錯了話,馬上又補充道:「都是為人民服務,無非是崗位不同罷了。」
薛老呵呵笑了一聲道:「今天倒是讓我吃了一驚。」
張揚道:「邢朝暉是我的上司,他出了事情,所以把我叫過去調查也是例行程序。」
薛老點了點頭道:「他們已經向我解釋了。」
張揚道:「其實本來沒什麼,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我想想答應了您老要過來複診,害怕耽誤了您的病情,所以才讓人幫忙打了這個電話。」
薛老並沒有細問,輕聲道:「我已經問過他們,你沒什麼問題,以後他們不會找你麻煩了。」
張大官人心中大喜過望,雖然他不怕章碧君那幫人,但是如果整天都找他的麻煩也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現在薛老既然出面,想必章碧君是不敢再動自己了,省卻了不少的麻煩。
張揚道:「謝謝薛老!」
薛老道:「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都沒說過謝字!」在薛老眼中張揚的短暫國安經歷,根本微不足道,這次國安那邊的解釋和張揚一致,都是因為邢朝暉的問題對他進行問話,例行了解情況,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張揚離開薛家的時候,看到一輛黑色的賓士車來到了門外,薛世綸身穿黑色風衣,出現在他的面前。
送張揚出門的薛偉童看到父親回來,有些驚喜道:「爸!您怎麼回來了?」
薛世綸微笑道:「回來辦點事情,順便看看你爺爺!」他向張揚笑了笑:「張揚,又過來教老爺子書法?」
張揚笑道:「薛叔叔,應該是切磋!」
薛世綸哈哈笑了起來,他邀請道:「進去再聊聊。」
張揚道:「不了,我出來了一整天,得回去了。」
薛世綸點了點頭,薛偉童看到父親回來,也打消了去送張揚的念頭,本來還打算請張揚出去吃一頓呢。她和張揚告辭後,挽著父親的手臂走回家裡。
薛世綸脫下風衣,向薛偉童道:「爺爺呢?」
「書房裡!」
薛世綸快步走了上去,來到書房前,看到書房的大門虛掩著,他還是禮貌地敲了敲房門:「爸!」
裡面傳來薛老如夢初醒的聲音:「啊!世綸?」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