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保稅區的領導班子正在按照張揚的計劃中組建著,他聽從了常海天的建議,先不急於著手解決這些新加入人員編製上的問題,暫時全都採用聘任制,除了關鍵人物之外,其他人工作人員都有三個月的試用期,這樣一來有效避免了外界的閑話。
保稅區讓濱海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人才缺口,張大官人針對引進人才制訂了一系列的優惠條件,比如在海洋花園旁邊專門批下一塊土地,用於建設人才花園,以提供給濱海已有的和引進的未來人才居住,待遇方面也制訂了相應的方案,不過這些事都沒有進行聲張,而是悄然進行。
濱海首先進行的是道路和路燈改造,在所有的交通路口建設綠地園林,這是程潤生教授設計的一部分,開工之初,程潤生教授專程來到濱海進行現場指揮。
張揚又做出了一件讓濱海領導層矚目的事情,他搬出了海洋花園,將自己現在居住的別墅徹底讓給了程潤生,這讓住在海洋花園的縣領導們都感到有些不安,張揚的做法是不是意味著一個變更的開始?
許雙奇最近基本上都選擇沉默,可這並不代表著他不去關注濱海的變化,他發現市裡對張揚似乎越來越寬容了,在他看來寬容就意味著放縱,意味著項誠對張揚缺乏有效地制衡手段,乾脆聽之任之了。許雙奇很苦悶,在濱海他越來越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張揚對權力的控制欲很強,自己在濱海變得越來越沒有發言權。
許雙奇找到了自己的老搭檔昝世傑,這位科委副主任現在的日子過得也不舒坦。
昝世傑詢問了濱海最近一段時間的發展變化,雖然離開了縣委書記的職位,可昝世傑仍然忍不住去關注濱海。
許雙奇道:「保稅區落戶濱海,現在整天開會就聽到他喊口號,不外乎積極引進人才,加快保稅區的建設,口號雖然喊得很響,可是實際進展不大。「昝世傑不屑笑道:「做任何事都是需要錢的,這個問題不解決,口號喊得再響也沒用。」
許雙奇道:「我聽說他爭取到一大筆國家撥款,具體數額還不清楚。」
昝世傑嘆了口氣道:「不得不承認,他在上層是有些關係的。」
許雙奇道:「不過我有些搞不懂,現在想來濱海投資的企業和商家很多,可是他卻採取了推拖的處理方法。難道他不怕這些投資商失去耐心,轉而去投資別的地方?中國地方那麼大,也不缺濱海這一份。」
昝世傑道:「這是他的聰明之處啊,濱海保稅區雖然定下來了,可是他還沒有完成籌備工作,怎麼跟別人去談?這些投資商沒有一個是來濱海獻愛心的,全都是看中了濱海的投資前景,有豐厚的利潤可賺,所以他們有的是耐心。」
許雙奇道:「他把您過去住的別墅讓給了給濱海搞城市園林設計的程潤生教授,還在海洋花園旁邊的空地上蓋起了人才花園,說是要分配給前來濱海工作的優秀人才。」
昝世傑道:「都找到什麼人才了?」
許雙奇道:「他請了幾位顧問,過去都是從事商業的,帶頭的叫常海天,是嵐山市委書記常頌的大兒子,還有一個主抓工程質量的叫龜田浩二,是日本人,我調查過,這些人過去和他都是朋友關係,那個龜田浩二曾經和張揚有過多次合作。」
昝世傑冷冷道:「還不是任人唯親。」
許雙奇道:「汽車交易市場那邊被他整頓之後,現在市場蕭條了許多,很多商家都關門了,現在臨濛那邊的市場火了起來,過去根本沒辦法和咱們相比,好好的市場被他給毀掉了。」
昝世傑道:「他有沒有其他的動作?」
許雙奇搖了搖頭道:「他的主要精力還是關注在保稅區上,對其他的事情並沒有太多的興趣。」
昝世傑道:「有保稅區牽涉他的精力也好,這種人註定是要往上走的,你看好了,用不了幾年,他就回調走,濱海只是他的一個跳板,保稅區是他在濱海撈取的最大政治資本,只要他撈足了本錢,就是他該向上走的時候了。」
許雙奇道:「我看他是借著保稅區的事情趁機擴張自己的勢力,排擠我們這些人。」
昝世傑道:「誰上台都會發展自己的勢力,雙奇,項書記對濱海的事情都不聞不問,咱們又能做什麼?靜觀其變就是了。」說完他又補充道:「守護好自己的魚塘,其他的事情,隨他去吧。」
張揚最近引進人才的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他的人脈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常凌峰、常海天、胡茵茹無不積極幫他招兵買馬,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濱海保稅區的管理班子已經初步搭建起來,同時招募的第一批年輕管理人員也送往滬海市淞陽保稅區學習。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必須要先將管理框架搭好了,方才能夠正式開始保稅區的建設。
通過張大官人的積極努力,省里也給予了大力支持和配合,僅僅國家撥款這一項就爭取到了二十億,平海省通過討論後決定,向濱海保稅區撥款五十億用於一期建設,總額達到七十億的政府撥款在平海的歷史上還是絕無僅有的,當這個消息被證實之後,整個濱海都沸騰了,而這件事也讓不少的城市泛酸。
北港這個濱海的主管城市,濱海的老大哥,有種光芒被奪盡的感覺。
市委書記項誠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常委會上,他向大家傳達了這份文件,現場很靜,多數人都在沉思,項誠讀完文件之後,他笑了笑道:「七十億的政府撥款,這在平海歷史上是絕無僅有的,由此可以看出,上級領導對濱海保稅區的重視,正是因為如此,我們就需要更好地完成保稅區的建設,要交給國家交給領導,交給人民一份滿意的答卷。」
市長宮還山心中暗嘆,濱海保稅區搞得再好跟我們有個屁的關係?面子是張揚的,政績是張揚的,省里這次如此的大手筆,還不是因為張揚是省委書記宋懷明的女婿?有七十億的撥款,一個小縣城怎麼都發展起來了,這下濱海可謂是一時風光無二,可是北港身為上級城市就被比得黯淡下去。宮還山不是缺少大局觀,他是感覺到這件事從一開始就脫離了他們的控制,張揚去濱海之後,濱海就在他的操縱下漸漸成為了一個獨立王國,和北港越走越遠,他甚至認為,張揚最後的目的是將濱海從北港剝離出去。
項誠道:「國家和省里都對保稅區的建設這麼支持,我們當然不好無動於衷,雖然北港的財政很緊張,可是我們也要給予保稅區的建設最可能的支持。」項誠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心中是充滿無奈的,在這件事上他必須要拿錢,國家拿了,省里拿了,你身為上級城市,你不拿點錢說得過去嗎?別人不會考慮到你財政方面的困難,只會說你格局低。他說完這番話,目光落在宮還山的身上:「還山啊,你說說,以北港目前的財政情況,給保稅區撥多少錢合適?」
宮還山心說,一分錢不給才好呢,哪怕是給一分,也是給他人作嫁衣裳,可他也明白眼前的狀況,項誠也不想拿錢,可是形勢所迫,你不拿不行,這是表明態度的時候。宮還山道:「市裡的財政情況不太樂觀,可是建設保稅區的事情必須要支持的,我看拿一個億吧……」他是咬牙說出這個數字的,國家二十個億,省里五十個億,到了市裡,你哪怕再寒磣也不能弄幾千萬出來吧,一億!
其他常委都不說話,財政方面一直都是項誠和宮還山兩人在把持,給多少他們說了算。
項誠道:「我看還是兩億吧,雖然北港的財政目前存在很多的困難,但是對保稅區的建設我們必須要全力支持。」
兩億在保稅區的建設中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對他們來說的確是下了一番決心,肉痛的很。
紀委書記陳崗道:「國家決定在濱海設立保稅區,對北港來說是大好事,可以預見,未來的幾年裡,保稅區的建設必將成為重中之重,對濱海來說意味著一次高速發展並騰飛的機會,可是我欣喜之餘又有些擔心。」說到這裡他故意停頓了一下。
項誠微笑點了點頭,示意陳崗接著往下說。
陳崗道:「濱海窮慣了,現在忽然從天而降了幾十億,隨著後續招商引資的開始,甚至會有幾百億幾千億,在這麼多的撥款和資金面前,濱海的這些幹部是不是能夠保持穩定的心態,他們有沒有運作這麼大筆資金的能力?」
宮還山道:「老陳說得不錯,我也存在著同樣的顧慮。拿張揚來說,他這麼年輕,雖然有些能力,可是在管理經驗方面和老同志還有差距,是不是可以負擔起這樣的責任?」
項誠心中暗道,都已經既成事實了,你們廢這些話還有什麼用?不過他還是準備繼續聽下去。
陳崗道:「我認為,在未來的保稅區建設中,必須需要一個有效地監管部門,監督這些撥款的使用,只有有效地監管機制才能讓這些年輕幹部保持頭腦冷靜,才能確保我們的工作不出差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