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問明了柳丹晨的所在,來到化妝室門外,發現房門緊閉,他敲了敲房門,裡面無人應聲,傾耳聽去,聽到裡面有些動靜,肯定有人。張揚清了清嗓子道:「警察,柳小姐,找你了解一些情況。」
沒多久柳丹晨就過來開門,看到是他不由得柳眉倒豎,鳳目圓睜,一副怒髮衝冠的樣子。其實柳丹晨原本也不是個脾氣大的人,可今天遇到了這倒霉事兒,滿腹的委屈,自然想找一個發泄的對象,張大官人此時出現,偏偏又冒充警察,柳丹晨滿腔的怒火自然瞄準了他。
張大官人笑得陽光燦爛:「你別沖我發火,我不這麼說,你還就不開門了,想罵我是不是?可惜你現在說不出話。」
柳丹晨氣得一甩手將門又關上了,聽到張揚在門外道:「那啥,我走了啊,你要是想把嗓子治好,以後得去平海找我了。」
柳丹晨慌忙又把門給拉開了,她想說話,可惜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看到張揚果真轉身走了,趕緊快步走了過去,伸手拍了拍張揚的肩頭。
張揚轉身笑眯眯看著她,其實張大官人早就算準了她得過來開門。
柳丹晨指了指化妝間,把他給請了回去。
張揚在椅子上坐了,環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嗯啊了一聲道:「嘴好乾!」
柳丹晨真是哭笑不得,這廝根本是在提醒自己給他端茶倒水啊,不過有求於人,她首先要禮下於人,柳丹晨雖然發不出聲,可微笑還是會的,臉上雖然掛著淚珠兒,可唇角已經蕩漾起溫婉嫵媚的笑意,誘人的風情讓張大官人心頭也不禁一顫。
柳丹晨畢竟是唱戲出身,表情之豐富遠非常人能及,她給張揚泡了杯茶雙手奉上。
張大官人喝了口茶,輕聲道:「我看你是心裡存在陰影,自從那天薛老壽宴之上遭遇變故,你心裡始終沒有放開這件事,今天第一天登台,恰恰唱得又是穆桂英大破天門陣,所以在舞台上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天的事情,情緒一緊張,就造成了失聲,現代醫學的理論解釋是神經系統出了毛病,簡稱神經病。」
柳丹晨被他引得忍不住想笑,可惜無法出聲,一雙妙目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心說我都慘到這份上了,你還好意思說笑。
張揚道:「你別怕!」
柳丹晨咬了咬櫻唇,她找了張紙,拿起狼毫,在上面工工整整寫了一行小楷,她說不出話來,只能通過這種方式和張揚交流。
張大官人驚奇地發現柳丹晨居然寫得一手好字,卻見柳丹晨寫道:「我以舞台為生,失聲之事對我來說至關重要,還望張書記多多幫忙。」
張大官人笑道:「怕什麼?失聲又不是失身,小事一樁。」
柳丹晨俏臉羞得通紅,啐道:「你……」她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夠發出聲音來了。
張大官人可不是故意要調戲她,只不過是通過這種方式轉移柳丹晨的注意力,人的注意力一旦得到分散轉移,神經系統自然而然的就能夠得到放鬆。
柳丹晨雖然說了一個字,可馬上又發不出聲音來了,她是被自己突如其來的一個字給嚇著了,馬上就想到,我怎麼突然能夠說話了?我不是失聲了嗎?一想到這茬兒,馬上又說不出來了。她又在紙上寫道:「我又發不出聲音來了。」
張揚道:「你這也是強迫症的一種,內心裡給自己心理暗示,神經太緊張了。」
柳丹晨寫了三個字:「怎麼辦?」
張揚道:「你坐好!」他讓柳丹晨坐下,從腰間取出自己的針囊,剛剛抽出一支金針,卻想不到柳丹晨看到金針,一張俏臉變得煞白,額頭上布滿冷汗,癱倒在座椅上。
張大官人看到她的模樣頓時明白了七八分,這丫頭暈針。
張揚道:「你把眼睛閉上!」
柳丹晨拚命搖頭。
張揚道:「我看你是不想唱戲了。」張大官人的恐嚇果然起到了效果,柳丹晨趕緊將雙目閉上。
張揚運針如風,迅速在柳丹晨頸部穴道之上刺了一針。
柳丹晨眉頭不停顫抖,過了一會兒方才聽到張揚道:「好了!」睜開雙目,看到張揚已經將金針收了回去,她長舒了一口氣,抽出紙巾擦去額頭的汗水。
張揚道:「你說句話試試。」
柳丹晨張開嘴,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
張揚伸出手指,在她肩頭一點,柳丹晨感覺被擊中的地方又酸又麻,實在是難以忍受,她不禁叫了一聲:「啊!」
張大官人道:「好了!」
柳丹晨道:「我……真的好了!」聽到自己發出的聲音,她方才放下心來。
張揚點了點頭道:「不過你最近最好還是休個長假,讓自己的情緒能夠得到緩衝和放鬆,失聲這種事,和情緒的關係很大,如果你工作壓力過大,精神緊張,都可能導致複發,還有,你脊椎有毛病,需要抽時間治療一下。」
柳丹晨道:「張書記,您什麼時候能抽出時間?」她現在對張揚的醫術已經深信不疑了。
張揚笑道:「只能等下次來京的時候再說了,我明兒就要返回濱海。」
柳丹晨道:「這麼快!」言語中充滿了失落,她可不是捨不得張揚走,而是因為張揚現在走了,就沒人給她治腰了。
張揚道:「要不,你就抽時間去濱海找我!」
柳丹晨恢復了正常言語能力也頗為開心,她真誠道:「我請你吃飯,一來表示對你的感激之情,二來給你送行。」
「小事一樁,不用請吃飯。」
柳丹晨道:「我這人不喜歡欠情,張書記,你不能拒絕啊!」
兩人出了門,正遇到過來看情況的錢春樓,聽到柳丹晨的招呼聲,錢春樓也是倍感欣慰,知道柳丹晨的聲音已經恢復了。
張揚道:「錢院長,要多給柳丹晨休息啊,人不是機器,這麼連軸轉,身體吃不消的。」
錢春樓被今天的事情也驚出了一身冷汗,他笑道:「馬上我就給丹晨放假,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
柳丹晨微笑道:「錢院長,這可是您說的,給我一個月假期吧。」
錢春樓道:「一個月太長了吧,還有一個多月就要到七一了,咱們的演出任務很重啊。」
柳丹晨討價還價道:「二十天!」
錢春樓道:「那好,就二十天,你利用這段時間,養精蓄銳,回來後剛好趕上七一演出,咱們還得去香江參加專場演出呢。」
張揚打車過來的,雖然北港駐京辦有車給他用,他不想別人說三道四,還是打車省心。
柳丹晨雖然迅速躥紅,可是在京劇界畢竟還是一個新人,也沒買汽車,剛買了一輛紅色珠峰150代步,張揚跟著她來到車前,柳丹晨道:「你會騎摩托車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馬馬虎虎!」
柳丹晨道:「那你帶我吧,前面不遠的地方有家小飯館特好!」
張揚啟動了摩托車,柳丹晨側身坐在他身後,手臂輕輕攬在張揚的腰前。按照柳丹晨的指引,他們來到那家小店,店名就是——那家小店。
雖然是晚上十點,飯店裡仍然是賓客盈門,因為裡面滿座,所以只能臨時在路邊給支了一張桌子。
柳丹晨笑道:「條件簡陋了一些,張書記不要見怪。」
張大官人道:「和星級酒店相比,我寧願吃路邊攤。」
柳丹晨把菜單遞給張揚,張揚道:「你來,我不熟。」
柳丹晨點了一個特色烤羊頭,又點了幾道冷盤,張揚一看居然全是葷菜,不由得笑道:「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明星,十有八九都吃素菜,沒想到啊,你居然這麼喜歡吃肉。」
柳丹晨笑道:「不僅僅是喜歡吃肉,我還特喜歡吃辣,頓頓都離不開辣椒。」
張揚贊道:「經常吃辣皮膚還這麼好?你是在告訴我自己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吧?」
柳丹晨格格笑道:「我師父當年都提醒我,少吃辣,少吃葷腥,可是我就是戒不掉,對了,忘了告訴你了,我家是川西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那邊的水土養人。」
說話間夥計已經上菜了,柳丹晨道:「你喝什麼酒,我去給你買,他們這邊只有二鍋頭。」
張揚道:「入鄉隨俗,二鍋頭就成!」
柳丹晨叫了瓶紅星,幫著張揚將面前的玻璃杯倒滿,她自己卻不喝,要了瓶雪碧。
張揚道:「你不喝點兒?」
柳丹晨道:「從來都不喝酒,這是師父立下的規矩,做我們這行的,有些應酬場面是少不了的,可是越是那樣的場面越是要保持頭腦清醒,所以師父給我們立下門規,不許喝酒。」
張揚道:「你師父是哪位啊?」
柳丹晨道:「她已經故去了,所以我不方便提起她的名諱。」
張揚端起酒杯道:「嚴師出高徒,看到你現在的成就,我相信尊師一定是位德藝雙馨的長者。」
柳丹晨微笑道:「是,沒有她,就沒有我的今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