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慧寧道:「你們這兩個孩子,哪有拿分手鬧著玩的?我知道你和張揚處這麼多年,這小子頑劣慣了,一定讓你受了不少的委屈。」
楚嫣然道:「哪有的事,他對我還好啦!」
張大官人聽到楚嫣然誇讚自己,心中美滋滋的。
羅慧寧向張揚道:「明兒老太太要來京城,你父母也要過來,我和你乾爸商量了一下,明天晚上在金王府為他們接風洗塵。」
又是金王府,張大官人和楚嫣然對望了一眼,都露出笑意。
羅慧寧道:「你們兩個老老實實告訴我,現在有什麼打算?」
張大官人一副乖巧模樣:「我全都聽嫣然的,她讓我幹啥我幹啥!」
楚嫣然顯得頗為忸怩,她有些羞赧地低下頭去。
羅慧寧道:「我也不瞞你們,老太太跟我在電話中已經說了,這次一定要你們把婚期給定下來。」
張揚道:「其實婚期已經定下來了,之前我和嫣然就說過,不是國慶就是新年。」
楚嫣然道:「還說都聽我的,到最後還不是你說了算?」
羅慧寧望著這對小兒女,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她在內心深處真的很期望看到這一代人成家立業,從張揚和嫣然身上,她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那對兒女,心情又變得黯淡了許多。
當晚羅慧寧挽留他們在這裡住下,張揚知道乾爹文國權忙於政事,平時很少在家,文浩南又身在南錫,文玲自從被他廢去武功之後,雖然沒怎麼生事,可寧願在寺院禮佛修行也不願回家居住,羅慧寧這位副總理夫人表面風光的背後,實際上卻是孤獨寂寞。
楚嫣然畢竟長途飛行而來,陪他們聊了一會兒,就感覺到有些疲倦了,羅慧寧讓她先去睡了。
客廳內只剩下她和張揚兩人,羅慧寧嘆了口氣道:「按照你的說法浩南已經知道了何雨濛的真實身份。」
張揚道:「知道又怎麼樣,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他也不是孩子了,應該懂得感情上的事情勉強不來。」
羅慧寧道:「你要想個法子,無論如何都要勸她離開,我不僅僅是為了浩南,現在的很多事情都變得非常微妙,何長安雖然死了,可是並不代表著關於他的一切已經結束,他經商這麼多年,的確有幾個朋友,可是仇人也不少,有些人將對他的仇恨會遷移到他家人的身上。」
張揚察覺到羅慧寧似乎了解到了一些事情,他低聲道:「乾媽,你是說有人可能對她不利?」
羅慧寧道:「最近有個消息傳得很盛,何長安之所以能夠在改革開放之後迅速積累了巨額財富,其中的一部分並不是通過正當途徑獲得的。」
張揚道:「之前就已經查過何長安涉嫌行賄的事情,不過最終也沒有查出他太大的問題。」
羅慧寧道:「這件事還沒有結束,據我說知,目前何長安不僅僅和行賄,不正當經營有關,還涉嫌幫助一些官員洗錢。」
張揚皺了皺眉頭,如果真的如此,何長安的問題只怕夠大的,看著羅慧寧凝重的表情,張揚忽然意識到,何長安的問題顯然給文家帶來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官場之中,尤其是對手之間,對這樣的問題是敏感的,文國權的政治對手不會輕易放過這樣的機會。
張揚低聲道:「何長安的問題會給您帶來麻煩嗎?」
羅慧寧沒有馬上回答他,過了一會兒方才道:「老何和我們家認識多年,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你乾爸對於關係的把握非常謹慎,始終奉行著君子之交淡如水,與何長安之間沒有發生任何的經濟關係,但是……」她停頓了一下,咬了咬嘴唇道:「天池先生的基金會組建之初需要啟動資金,老何主動請纓加入基金會,並提供了兩千萬元的善款,因為老何是我介紹進來的,所以現在有人在利用這件事做文章。」
張揚深知這件事絕不簡單,敢於利用這件事向文家發難的人一定不是尋常人物,如果換成過去,張大官人或許早已拍案怒起,誓要為文家討還公道,可現在他做事比起過去穩重了許多,很多事並不是發火能夠解決問題的。羅慧寧之所以跟他說這件事,更重要的是一種傾吐,而不是需要他幫忙,在這種層面的政治鬥爭中,張揚也很難幫得上什麼忙。張揚道:「乾媽,我應該怎樣做?」
羅慧寧從他的這句話中已經感覺到了他的進步,輕聲道:「我只是想找個人說說,你不用怎樣做,何長安的事情上,我們文家問心無愧,就算有人想利用這件事往我們身上潑髒水,他也不會得償所願。」
張揚點了點頭。
羅慧寧嘆了一口氣道:「我只是覺得對不起先生,這次的事情可能要讓他老人家的清譽蒙羞。」
張揚拍了拍羅慧寧的手背,安慰她道:「乾媽,清者自清,你又何必受到一些別有用心人物的困擾,我想先生的在天之靈一定能夠明白這件事的真相,他不會在意。」
羅慧寧笑了笑,充滿自責道:「現在想想我終究還是欠缺考慮,基金會成立之初,對於外界捐款衡量尺度不夠嚴格,只想著儘快將基金會辦起來,而沒有想到有些錢的來路是有問題的。」
張揚道:「乾媽,事情已經發生了,您也不必太過糾結了。是非曲直自有公道,沒做過的事情,誰也不能強加在您的身上。」
羅慧寧道:「你乾爸雖然嘴上不說,可是我知道他心中是不開心的,我不知道怎樣向他解釋,文玲和浩南那裡,我又不知該不該向他們說,所以……」說到這裡她的眼圈有些紅了。
張揚道:「乾媽,您放心,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會和您站在一起。」
文國權回來的很晚,他回來的時候,聽說張揚和楚嫣然都在家裡留宿,笑了笑,看著一直都在等待自己的妻子,有些歉意道:「最近工作上的事情很忙,家裡的事情讓你費心了。」
羅慧寧道:「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體。」
文國權點了點頭,他微笑道:「我去洗澡,你先睡吧。」
文國權洗澡回到卧室,發現床頭燈依然亮著,羅慧寧仍然坐在那裡靜靜等著他,文國權不由得笑了:「怎麼?睡不著?」
羅慧寧點了點頭:「明天張揚和嫣然的家人都會過來,我在金王府訂了飯,你一定要出席啊!」
文國權點了點頭道:「你之前已經跟我說過這件事,我記得呢,對了,金王府那邊還是推了吧,咱們去西山賓館,那邊環境更清雅一些,出來進去的也很少遇到熟人。」
羅慧寧道:「聽你的,明兒一早我通知他們。」
文國權道:「倆孩子和好了?」
羅慧寧道:「照我看,他們之間的感情從來就沒出什麼問題。」
文國權笑道:「沒問題最好,我還以為他們之間真的分手了,前些天,我遇到喬老的時候,老爺子流露出要我撮合張揚和他孫女的意思。」
羅慧寧嘆了口氣道:「這小子特有女人緣,好多出色的女孩子都那麼喜歡他,真不知道是他的福分還是他的苦惱。」
文國權道:「早點定下來最好,別搞得跟浩南似的,這麼大人了始終沒個定性。」
提到了兒子,羅慧寧頓時沉默了下去。
文國權道:「不提這些讓你心煩的事兒,咱們還是早點休息。」
羅慧寧忽然抓住文國權的手臂,頭靠在他的肩上,毫無徵兆地哭了起來。
文國權被她的表現弄得有些愣了,輕聲勸慰道:「慧寧,你這是怎麼了?」
羅慧寧不說話,只是低聲啜泣。
文國權只能讓她哭了一會兒,好不容易羅慧寧方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顫聲道:「國權,我對不住你,家裡孩子們一個個都不聽話,外面還給你惹了這麼多的麻煩。」
文國權笑道:「誰說的?如果沒有你,我根本沒可能安心做自己的工作,如果沒有你,我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在我心裡,你始終是我最親近的人,始終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值得感謝的那個人。」
羅慧寧紅著眼圈道:「我都以為你早就已經不會說這番話了。」
文國權笑道:「怎麼不會?對你我永遠都會。」他攬住妻子的肩頭低聲道:「有什麼心事只管說出來,兩夫妻之間沒什麼不可以說的。」
羅慧寧道:「最近基金會的事情一定給你惹了許多的麻煩。」
文國權笑著搖了搖頭道:「有什麼麻煩?我們真有問題,那就是麻煩,我們問心無愧,又有什麼麻煩?別人愛怎麼說就讓他們說去,我一樣做我的事情。其實這些天我一直都想找個機會開導一下你,何必想得太多,這些年我仕途上一路走來,或許沒多少朋友,但是從不缺少敵人,別人的惡意攻訐只會讓我變得更加堅強,難道你對自己的丈夫連這點信心都沒有?」
羅慧寧道:「我有信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