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忽然想起薛世綸一直都將當年被迫離開政壇的事情歸咎到顧允知身上,從他在薛老的壽宴上故意提起顧佳彤的事情刺激顧允知就能夠知道,他對顧允知是充滿仇恨的,一個人可以記仇這麼多年,證明他的報復心很重,如果他也將趙永福當成仇人的話,那麼……張大官人想到這裡忽然不寒而慄,趙永福、顧允知兩人,一人失去了兒子,一人失去了女兒,而這兩個人當年又都和薛世綸有關,這一切究竟是巧合呢?還是源於陰謀報復?
趙國強道:「為什麼不說話?」
張揚道:「也許有必要查查薛世綸。」
趙國強點了點頭道:「我也有此意,不過查他並不容易,我調查了一些相關的資料,他的歷史很清白,而且他現在是美國國籍,他在國內關係很廣,說他手眼通天也不為過,如果我們針對他進行調查,可能調查還沒有展開就已經被他發覺。」
張揚道:「想要揭開這個謎底,可能還需要藉助外部的力量。」
趙國強道:「張揚,你指的是?」
張揚道:「我知道有幾個人對薛世綸是非常了解的,一個是他的好搭檔和好兄弟蕭國成,薛世綸的發跡和他密切相關,一個是顧允知書記,他當年曾經和薛世綸共事,薛世綸離開政壇和他有些關係,一個就是你爸,這三方面我負責前兩個,你爸那裡就交給你,你要查出薛世綸和你爸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趙國強皺了皺眉頭道:「這件事只怕我爸未必肯說。」
張揚道:「我記得看過一本書,大仲馬的《基督山伯爵》,你說薛世綸該不是像書中的那樣吧?抱著復仇之心而來,將當年得罪過他的和他發生矛盾的人全都一網打盡?」
趙國強聽張揚這樣說心中不由得一顫,如果真是這樣,薛世綸無疑可怕之極。
張揚道:「為北港也好,為其他人也好,總而言之都得把這些事情調查清楚。」
趙國強緩緩點了點頭。
得悉趙永福和薛世綸之間也可能存在問題之後,張大官人對薛世綸的懷疑越來越重了,不過這其中也存在著很多問題,解釋不通的問題,假設薛世綸是哪個幕後黑手,為什麼他要著手對付程焱東呢?其實只要犧牲掉項誠,就能掐斷一切的線索,為什麼他要同時出手對付那麼多的人?這在道理上解釋不通。
常凌空和廖博生的到來無疑給北港的政壇吹來了一陣新風,但是無論常凌空還是廖博生都明顯偏重於經濟建設,對於體制內部的改革,他們並沒有任何大刀闊斧的舉動。這也體現出他們的謹慎,同時也是因為上層的授意,北港的政壇已經禁不起風吹草動了,必須要先穩固一下,才能再動干戈。
張揚陪著楚嫣然和老太太在北港玩了兩天,楚嫣然對北港這座城市並不喜歡,她和張揚約定年底去神廟島旅遊,順便考察一下婚禮場地,最終將婚期定下。
老太太還要在有生之年返回美國,看來還是有些心愿未了。
在濱海逗留五天之後,楚嫣然陪同外婆直接前往滬海,從那裡飛往美國。
張大官人並沒有遠送,濱海的工作也實在忙得很,楚嫣然這邊剛剛離開,前往新加坡考察招商的喬夢媛就回來了。
喬夢媛此次前往新加坡主要是為了福隆港改造擴建的事情,放眼整個亞洲擁有實力和元和集團抗衡的就只有星月集團,而且當初在競標之時,張揚在心理上是傾向於星月集團的,他和范思琪和艾西瓦婭都是很好的朋友,又同時是她們兩人的救命恩人,在合作上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當時如果不是艾西瓦婭因為遲到而耽擱了,最終鹿死誰手還很難說。現在元和集團既然表示要撤出,張揚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星月集團。
喬夢媛返回濱海之後並沒有馬上去張揚那裡彙報工作,直到她回來的第二天,張大官人把電話打到她辦公室,喬夢媛這才去了張揚那邊。
看到張揚滿臉堆笑的樣子,喬夢媛道:「張書記,看來你心情不錯。「
張大官人嘿嘿笑了一聲:「聽說你昨天就回來了,怎麼沒跟我聯繫?」
喬夢媛道:「累了,所以留在家裡休息,反正見到你也就是彙報工作上的事情。」
張大官人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喬夢媛似乎有些心情不好,轉念一想這事兒不難理解,自己和楚嫣然登記領證的事情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喬夢媛當然也不會例外,她和自己也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夫妻之實,聽到這個消息當然心情上會受到影響。
張揚道:「那啥……我和嫣然登記了。」張大官人意識到還是主動坦誠這件事的好,沒必要掖著藏著。
喬夢媛道:「我知道,恭喜你。」
張大官人道:「真心的?」
喬夢媛道:「總之不是假意,你們幸福就好。」
張大官人笑了:「酸溜溜的啊!」
喬夢媛道:「有點兒,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你們原本就是一對兒。」說到這裡,俏臉上露出一絲落寞的笑容:「不聊這些,這裡是辦公室,我們應當談工作不是嗎?」
張揚點了點頭:「得,你願意談什麼,咱們就談什麼,這趟新加坡之行怎麼樣?」
「還算順利,我見到了范思琪,她對投資濱海依然抱有興趣,答應近期會派人過來重新考察評估,她所關心的是元和集團是不是會徹底退出,還會不會有反覆。」
張揚道:「都要跟咱們打官司了,還能有什麼反覆?」
喬夢媛道:「話雖然這麼說,可是我們和元和集團之間的合同仍在,他們如果現在突然改變了主意,回過頭來重新履行合約,我們也不好單方面撕毀合約。」
張揚道:「差點沒把咱們給坑死,這世上最反覆無常的就是日本人,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有那麼一點的感謝他們。」
喬夢媛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不是日本人謀害他們,上次他們兩人也不會被困燈塔,突破了最後一層屏障,想起這件事喬夢媛不由得臉紅心跳。
張大官人站起身,來到她身邊,喬夢媛不禁向後退了一步,卻仍然被他展臂擁入懷中,喬夢媛啐道:「這是在辦公室。」
張大官人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當下笑了笑,伸手在喬夢媛的玉臀上輕輕捏了捏,放開她重新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果不其然,沒多久就想起敲門聲,來得是傅長征,他向張揚通報道:「有一位日本客人求見。」
張大官人聽說日本人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難不成真讓喬夢媛給說准了,元和集團這麼快就去而復返?
張大官人還是同意和這位日本客人見面,雖然對方沒有事先通報他的姓名。好奇心作祟,張大官人很想看看此人是何方神聖?
傅長征請進來一位矮瘦的日本人,五六十歲年紀,面相非常的和藹,穿著一身灰色衣服,看起來極為普通。
張大官人卻從他一進門的時候就看出對方的步法充滿了節奏,每一步控制得都非常精準。
張揚傾耳聽去,把握著對方呼吸的節奏,對方呼吸綿長輕柔,宛如寧靜夜晚的微風,他的表情平靜淡然,就如秋日午後平靜的湖面,風波不驚。
對方還沒有來到張揚的面前,張大官人卻已經知道眼前這位絕對是高手,而且武功要在柳生正道、服部一葉之上。
張揚站起身,泱泱中華禮儀之邦,雖然張大官人不喜歡小日本,可在禮數上不想失了面子。
對方的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半分的敵意:「張揚先生,我是服部蒼山!」
張大官人聽到服部蒼山的名字,馬上就聯想到了元和幸子,服部蒼山是服部家族的當家人,也是元和幸子的義父,自己和服部家族早已因為服部一葉的事情結下了梁子,他在京城箭扣長城曾經折斷過服部一葉的一條手臂。這件事已經招致了整個服部家族的仇恨,服部蒼山此來難道是為他的兒子討還公道的?
張揚主動伸出手去:「服部先生,久聞大名!」
服部蒼山和張揚握了握手道:「我對你也是聞名已久。」
張揚放開他的手道:「服部先生請坐。」
服部蒼山在沙發上坐下,傅長征已經將泡好的茶送了上來。
服部蒼山微笑接過茶杯,掀開杯蓋嗅了嗅茶香道:「茶是好茶,茶具普通了,等改天有時間,我送套茶具給你。」
張大官人心說無功不受祿,我把你兒子胳膊給弄廢了,你會這麼好心給我送禮?打死我都不信,張揚道:「多謝服部先生的美意,看來先生對茶道應該想當精通了?」
服部蒼山微笑道:「精通不敢說,不過略知一二,說起來日本的茶道還是源自於貴國。」
張揚道:「這倒不假,中國文化對周邊各國影響很大,其實日本追溯淵源可能也是中國過去的一支移民分支。」
服部蒼山道:「沒有確切的證據吧,貴國的秦始皇派出五百童男童女的故事更像是一個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