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會有痛苦,蕭國成也不例外,站在白島觀邸一號的露台上,望著遠方波光粼粼的海面,這個晴朗的晚上,蕭國成的內心卻籠罩著一層濃重的陰雲。
身後響起輕輕的腳步聲,蕭玫紅出現在他的身邊,輕聲道:「叔叔,起風了,趕緊回去休息。」
蕭國成搖了搖頭,低聲道:「我讓你去查的事情怎樣了?」
蕭玫紅咬了咬嘴唇。
蕭國成轉過身,深邃宛如千年古潭的目光盯住了她的面孔,這樣的目光讓蕭玫紅打心底感到一陣慌亂,她垂下睫毛,小聲道:「針對喬家發生的事情,我找人調查了一下,喬夢媛最近和喬家疏遠了許多,外界傳言,她不是喬振梁的親生女兒,是孟傳美和別人所生……」
蕭國成冷冷打斷她道:「說主要的事情。」
蕭玫紅道:「這消息應該是薛叔叔製造出來的。」
蕭國成眯起雙目,重新轉回身去:「有沒有拿到我要得東西?」
蕭玫紅點了點頭道:「我拿到了喬夢媛的基因樣本,也拿到了喬振梁和喬鵬舉的樣本,已經送往專門機構進行對比。」
蕭國成道:「再多送一份樣本。」
蕭玫紅有些好奇地望著叔叔。
蕭國成低聲道:「你薛叔叔的。」
蕭玫紅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迷惘,很快她的迷惘又變成了一種恐懼。
桑貝貝的努力終於沒有白費,她一路跟蹤嚴國昭,發現嚴國昭去了北港西郊龍熙園,這片別墅群是北港最早的高檔社區,可是其中的入住率非常的低。
嚴國昭的黑色英菲尼迪停靠在17號別墅前,別墅內亮著燈,嚴國昭走入別墅內,門前有人微笑相迎。那人很年輕,身材不高,可是舉手抬足之間充滿了自信。
嚴國昭和他握了握手。然後被邀請進入別墅內。
桑貝貝潛伏在暗處。通過夜視望遠鏡觀察著別墅內的情景。
嚴國昭前來相會的卻是世紀安泰的董事長安達文,桑貝貝之前從未見過安達文,所以沒有認出這位年輕的商業奇才。
安達文將嚴國昭請入別墅內,他微笑道:「嚴先生今天和袁孝商的見面結果如何?」
嚴國昭在沙發上坐下,接過安達文遞來的一杯茶,喝了口茶道:「你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安先生。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麼你要接盤袁家兄弟的產業,難道你看不到北港正值多事之秋?現在來蹚渾水好像不太明智。」
安達文道:「渾水才好摸魚,您不也對袁孝商的產業發生了興趣?只是被我捷足先登了。」
嚴國昭淡然笑道:「我只是想證實這件事。」
安達文道:「想證實,有個最簡單的方法,您可以直接問我或者我爸也行。為什麼要捨近求遠。專門找袁孝商去求證?難道你不信任我們?」
嚴國昭道:「我還以為你不在北港,我和你爸不熟!」
安達文呵呵笑了起來:「你和袁孝工很熟?」
嚴國昭道:「認識一些年了,算得上老朋友。」
安達文嘆了口氣道:「只可惜他死得突然。」
嚴國昭道:「北港最近的確死了不少人。」
安達文道:「人死了,帳卻不能一筆勾銷,嚴先生還記得當初答應過我的事情嗎?現在北港變成了這幅局面,我的利益誰來維護?我投入得那麼多錢怎麼辦?打水漂?」他的話中充滿了嘲諷的味道。
嚴國昭道:「做人總得有點耐性,既然天氣不好,總不能冒著風浪出海。如果剛巧遇到大風大浪。豈不是要落個人財兩空?」嚴國昭的話似有所指。
安達文微笑道:「投資就要有回報,即便是做善事。也是為了博得好的名聲,有人給我規划了一個無比壯闊的美麗藍圖,可當我真正深入了解之後卻發現,現實中遠不是那麼回事兒。」
嚴國昭道:「所以,你以為我欺騙了你?」
安達文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冷意:「沒人敢欺騙我!」
嚴國昭望著這個張狂的年輕人,目光顯得非常的複雜,可在他內心中是不屑的。
安達文道:「既然你們無法保證我的利益,我就必須要自己做些事。」
嚴國昭道:「在內地做生意,沒那麼簡單!」
安達文道:「在哪兒做生意都一樣,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賺錢。」
嚴國昭道:「上頭已經盯上北港了,這種時候還是低調為妙。」
安達文道:「給我的忠告嗎?」
「算不上忠告,只是兩句實話。」
安達文道:「過去有個畫餅充饑的故事,我第一次聽到那個故事以為那人很傻,可是現在我忽然發現,原來這種事真的可以發生在我的身上,我在福隆港的事情上投入了整整五個億,這件事卻是你一手促成的,我要你們給我一個交代。」此時的安達文臉上已經沒有絲毫的笑容,他目光咄咄地望著嚴國昭,終於撕開了最後的偽裝。
嚴國昭處變不驚道:「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場天災。」
安達文道:「我要的是一個解釋,元和集團為什麼要從濱海撤資?」
嚴國昭道:「我也在尋求答案。」
此時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來到安達文身邊,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安達文的臉色微微一變,他緩緩將茶杯放下,低聲道:「嚴先生還有朋友一起來啊!」
嚴國昭微微一怔,他並不明白安達文的話是什麼意思,轉身向後方望去。
一直在遠處監視客廳內動靜的桑貝貝看到嚴國昭望向這邊的目光,雖然她知道嚴國昭不可能發現自己,可還是下意識地放下瞭望遠鏡,與此同時,她看到兩名黑衣人正在飛快向她所處的位置靠近。
桑貝貝暗叫不妙,卻不知自己何時暴露的行蹤,她迅速起身離開,試圖在兩人到來之前擺脫他們。
可桑貝貝剛剛走了幾步,就看到前方一個白衣忍者攔住她的去路。
桑貝貝一抬手,一道寒芒向對方射去。
不見那白衣人如何出手,青色刀光倏然閃過,桑貝貝擲出的飛刀已經被劈落開來,斜斜飛入草叢之中,桑貝貝飛刀投出之後,緊接著就拔出槍來,可是沒等她舉起手槍,但覺寒氣逼人,凜冽的刀光近在眼前,她的秀髮被刀氣激揚而起,刀鋒已經距離她的咽喉不到半寸的距離,宛如一泓秋水的刀身映照出桑貝貝蒼白的俏臉,她的雙眸中流露出惶恐的光芒。
刀鋒凝滯在桑貝貝的喉頭,如果對方再將刀鋒向前遞出一寸,她就必死無疑。
桑貝貝的手背向身後,悄然摁響了手機的重撥鍵。
兩名黑衣人迅速衝上來,每人抓住桑貝貝的一條手臂,將她控制住。
白衣忍者聽到腳下的動靜,他抬起腳狠狠踏在手機之上,將桑貝貝的手機踩得四分五裂。
安達文望著被扭送進來的桑貝貝,他嘖嘖有聲道:「想不到居然是個女賊!」
桑貝貝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對不起……我……我錯了,我只是想偷點值錢的東西,求求你們,千萬別報警,不要讓公安抓我……」她相信自己可以瞞過他們的眼睛。
安達文微笑道:「偷點東西?真的那麼簡單?」說話的時候他故意看了一嚴國昭,似乎認定嚴國昭和這個女賊有些關係。
嚴國昭走了過來,伸出手抓住桑貝貝的秀髮,他的手很大也很有力氣,桑貝貝被他抓得頭不得不向右側歪去,嚴國昭眯起雙目,伸出左手的手指在桑貝貝耳後和面頰處輕輕一撮,接合處的皮膚居然被他掀起了一角,然後嚴國昭慢慢將桑貝貝偽裝在臉上的硅膠面具整個揭了下來。
安達文和他的兩名手下都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桑貝貝心中一沉,暗叫完了,嚴國昭是國安老人了,對於她的這套偽裝手法顯然是極為熟悉的,自己的身份只怕要暴露了。
當桑貝貝的本來面目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嚴國昭低聲道:「原來是你,桑貝貝!」
桑貝貝道:「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嚴國昭冷冷望著她道:「你在跟蹤我?」
桑貝貝仍然嘴硬:「我根本就不認識你,算了,不就是盜竊未遂嘛,大不了你們報警,讓公安來處理嘍!」
安達文此時方才相信眼前的這個女賊和嚴國昭並非是一路人。
桑貝貝道:「放開我,不放開我叫了啊!」
安達文使了一個眼色,一名手下照著桑貝貝的小腹就是狠狠一拳,打得桑貝貝悶哼一聲躬下身去。另外一人照著桑貝貝的頸部又給了一下,桑貝貝承受不住兩人連番的打擊,暈倒在地上。
安達文道:「她可能還有同夥,先離開這裡再說。」
兩名手下拖著人事不省的桑貝貝離開。
嚴國昭向安達文道:「她曾經是國安的人,不過現在在黑名單上。」
安達文道:「她跟蹤你幹什麼?」
嚴國昭搖了搖頭,低聲道:「能不能把她交給我?」
安達文冷冷道:「不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