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去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院方為羅慧寧做了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張大官人雖然很想鞍前馬後地為幹嗎忙活,可是因為文浩南這個親生兒子在場,他還是理智的選擇了迴避,畢竟乾媽的身體狀況不好,他不想和文浩南發生任何的正面衝突,不想讓乾媽再受刺激。
李偉看出了張揚的煩惱,羅慧寧做ECT的時候,他和張揚就在外面呆著,李偉遞給張揚一瓶礦泉水,開導他道:「心急也是沒用,吉人自有天相。」
張揚點了點頭,低聲道:「是不是浩南又氣我乾媽了?」
李偉沒說話,對文家的家事他不便評論。
張揚喝了口水,此時看到羅慧寧在醫護人員的陪同下出來,她仍然坐在輪椅上,文浩南在今天全程都表現得非常孝順,一直推著輪椅,這樣的貼身照料也是張揚始終沒有靠近的原因。
羅慧寧來到休息室,文玲和文浩南姐弟兩人前往醫生辦公室去詢問病情,張大官人總算有了近距離問候乾媽的機會。
羅慧寧向他招了招手,顯得有氣無力。
張揚慌忙走了過去,蹲下去握住她的手,觸手處的肌膚冰冷非常,張揚心中不覺一驚,探了探她的脈門,感覺到羅慧寧脈搏細弱,幾不可聞。
羅慧寧道:「張揚我沒事,只是最近累了一些。」
張揚道:「最近時常感到疲憊嗎?」
羅慧寧點了點頭道:「是!大概真的老了。」她見慣風浪,從剛才張揚的表情變化中已經察覺到自己的病情未必樂觀。
張揚將自身內息投入羅慧寧的經脈內,發現她的經脈淤滯沉重,竟然是絕脈之兆,張大官人心中駭然,安語晨天生絕脈,為了救治安語晨,他幾乎耗盡畢生的功力,而羅慧寧的情況比起安語晨又似乎要更為嚴重一些,安語晨雖然天生絕脈。可是她的心臟功能良好。而羅慧寧心臟功能也是差到了極點,她每說一句話,都要喘息許久方才調整過來。
這一切竟然都是在突然之間發生的,張揚記得不久前曾經為羅慧寧診脈,那時她的脈息還並不是這樣,心中不由得迷惑萬分,張揚很快就判斷出。羅慧寧絕非是普通的疾病,應該是有人在她的體內動了手腳。張揚心中雖然感到萬分震驚,但是他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露,微笑道:「乾媽,沒什麼事情,我很快就能讓你康復起來。不過我看這裡的專家只怕無能為力。」
張大官人說得不錯,醫院幾乎所有的專家都在小會議室內進行會診,文浩南和文玲剛剛進入辦公室,就從這些人沉重的表情上意識到母親的病情不容樂觀。
幾位專家交換了一下意見,最後還是由院長翟風出面向他們姐弟兩人解釋說明。
翟風道:「秉著醫務工作者實事求是的態度,我還是不繞彎子了,文夫人的情況很嚴重,心臟功能衰竭伴發多項生理機能失衡。實驗室結果表明。她的肝、腎功能、水、電解質平衡已經紊亂。」
文浩南道:「不可能,我媽一直都好好的。從來沒聽說她有什麼心臟病,怎麼會突然就變成這樣?」
翟風道:「文先生,我們的診斷不會出錯!」
文浩南還想說什麼,文玲搶先道:「翟院長,我只想知道,你們有沒有把握治好我的母親?」
翟風面露難色,他低聲道:「我們會儘力而為!」
文浩南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我不需要聽到這個,我必須知道,你們有沒有治好我母親的把握?」
翟風道:「你們應該明白,文夫人的身體情況非常差,根據她提供的病史,我們暫時還無法確定引起目前狀況的原因是什麼。不過我們會邀請國內外第一流的醫學專家來進行會診,請相信我們會全力以赴的做好文夫人的救治工作。」翟風說到這裡又道:「不過,我想這件事最好向文副總理彙報一下。」他的意思很明顯,對羅回寧的病情他並沒有任何的把握。
文玲盯住翟風道:「你根本沒有把握,是不是?你沒有治好我母親的把握,甚至你連她究竟得了什麼病都不知道。」
翟風被文玲盯住,只覺得心底深處冒升出一股莫名的寒意,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文玲道:「既然沒有能力治好我母親的病,又何苦耽擱她的病情,浩南,我們走!」
翟風愣在那裡,文玲說得不錯,他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救治羅慧寧,剛剛把醫院所有的專家都請來了,可討論到最後仍然沒有任何的頭緒,他們甚至連羅慧寧究竟得的什麼病都不清楚,如果羅慧寧留在醫院治療,他們這幫專家的確拿不出有效的治療方法。看著文玲姐弟兩人真的要帶羅慧寧離去,翟風心中居然感到一絲輕鬆。
走出小會議室的房門,文浩南道:「姐,要不換一家醫院看看?」文浩南對醫院還抱有幻想。
文玲冷冷道:「全都是庸醫,換到別家也還是一樣。」
文浩南道:「你真打算讓他為媽治病?」口中的他自然是張揚無疑。
文玲道:「我知道你心裡恨他,可是你不能否認他的醫術,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夠治好媽,我想那個人應該是他。」
文浩南道:「他未必有那樣的本事。」他雖然嘴硬,可是也不得不承認姐姐說的事實是,當年張揚曾經將成為植物人,讓頂尖醫學專家束手無策的姐姐救醒,也曾經將父親突發的疾病治好,應該不是偶然,文浩南咬了咬嘴唇道:「要去你去,我不會去求他!」
文玲道:「就算我們不開口求他,他也一定會儘力而為。」
看到女兒和兒子回來,羅慧寧的唇角泛起一絲微笑,她低聲道:「醫生怎麼說?」
文浩南道:「媽,醫生說您沒事兒,只是有些疲勞過度,休息一陣子就會沒事。」
羅慧寧嘆了口氣道:「你不用騙我!」她的目光投向文玲。
文玲道:「媽,我想有必要給爸打個電話了。」
羅慧寧從她的話中頓時明白了什麼,她搖了搖頭道:「沒有必要,就算他回來,也不會改變什麼!」
文浩南道:「媽!您放心,醫生都說了,您身體沒有大問題。」
羅慧寧道:「浩南,你是我兒子,從小在我的身邊長大,你說謊話的時候從來都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文浩南抿了抿嘴唇,的確,他不敢正視母親的眼睛。
羅慧寧向站在遠處的張揚招了招手,張揚走了過去,她輕聲道:「張揚,你跟我說實話,我的病究竟怎樣?」
張揚道:「很嚴重!但是我能夠治好您!」
羅慧寧道:「你沒有騙我?」
張揚道:「我永遠不會騙您!」
羅慧寧點了點頭道:「回家!」
羅慧寧之所以決定回家,是因為她已經看出這些醫院所謂的專家對自己的病情根本無能為力,更是出於她對張揚的信任。
文浩南和文玲對望了一眼,他的目光中仍然充滿了憤怒和怨念,即使張揚可以醫好自己的母親,但是他對張揚的仇恨不會因此而有半點減退。
眾人依次上車,張揚卻一把抓住了文玲的手臂,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他的手剛好扣在文玲右腕的脈門之上,文玲的手臂軟綿綿沒有半分的力道,張揚道:「玲姐,你上我的車,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文玲點了點頭,跟著張揚上了他的車。
張揚啟動汽車之後,文玲道:「要不要再查探一下我的經脈?」她早已識破了張揚的用意。
張揚道:「乾媽不是生病而是受了內傷!」
文玲道:「所以你覺得是我對她下手?」
張揚沒有說話,目光望著前方。
文玲道:「我的武功早已被你廢去,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張揚道:「就算再忤逆的兒女也不忍心向自己的親生母親下手。」
文玲道:「你說對了,她是我的母親,我怎麼會向她下手,更何況,我現在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而這一切恰恰都是你所造成。」
張揚道:「如果時間能夠倒流,當時我絕不會救你!」
文玲呵呵冷笑了一聲道:「你救了我一次,卻害了我兩次,你覺得我應該恨你還是應該感激你?」
張揚道:「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不管是誰害乾媽這樣,我都不會放過他!」
文玲淡然道:「你能說出這樣的話,倒也不枉我媽認你做乾兒子,不過當務之急好像不是報仇,而是治好我媽的病!」她停頓了一下,雙目盯住張揚道:「你剛才並沒有騙我媽對不對?」
張揚道:「我會儘力而為!」
文玲道:「我只有一個母親,所以我不想她出事。」
張揚道:「我也只有一個乾媽,我比你更加緊張她!」
文玲輕蔑地望著張揚:「你還是保持冷靜的好,關心則亂,你怎樣,我無所謂,可是千萬不要影響到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