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散後,水敬洪一行就下榻在北京花園,一切由田伯濤安排。丁能通開車送賈朝軒和羅小梅,羅小梅來之前為了趕時間特意打車來的。
羅小梅與賈朝軒並排坐在後排上,丁能通透過後視鏡看見羅小梅靠得賈朝軒很近,穿著弔帶裙的雪白臂膀緊貼著賈朝軒的胳膊,賈朝軒微微有些氣喘,車內瀰漫著羅小梅的馨香。
丁能通心想,羅小梅是個人見人愛的女人,不能讓賈朝軒搶了先,便主動搭話說:「小梅,我去過皇縣幾次,怎麼沒見過有什麼百年古鎮呀?」
「我們有兩個百年古鎮,並不在縣城,不過離縣城都不遠。」羅小梅柔聲細語地說。
「兩個百年古鎮叫什麼名字呀?」丁能通繼續問。
「一個叫前插鎮,另一個叫後插鎮。」羅小梅話一出口,賈朝軒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賈市長,人家就知道你要笑的,你們男人的想法就是多,總是往別的地方想。」羅小梅嬌嗔地說道。
「男人嘛,一說前插後插都來勁兒。你們皇縣還有個口子鄉吧?我去過幾次,鄉政府門前有幅標語,叫開放的口子歡迎你!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賈朝軒忍俊不禁地說。
丁能通笑得一腳踩住剎車,險些刮到河邊的樹。
「能通,你悠著點,我和小梅都交給你了。」賈朝軒一邊笑一邊叮囑道。
「我給你倆講個笑話吧,」羅小梅笑嘻嘻地說,「在一個露天澡堂里,一群強壯的工人在洗澡,幾隻好事的猴子爬上澡堂邊的樹上觀看,其中,一隻猴子邊看邊笑,越看越覺得好笑,最終笑得掉下樹來,在地上打滾。其它猴子覺得詫異,扶起他問,為何發笑?那個猴子仍然笑個不停地說:哈哈,人類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你看他們的尾巴那麼短,還長在前面。」
賈朝軒和丁能通聽後,都笑得歪在車座上。
送走賈朝軒,丁能通開車送羅小梅,此時,羅小梅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她含情脈脈地看著丁能通。
「怎麼這麼看著我?」丁能通被羅小梅看得有些發毛,一邊開車一邊問。
「通哥,今天的事,真得好好謝謝你!」羅小梅深情地說。
「小梅,別客氣,其實都是東州的事。」
「通哥,天還早呢,回去也是呆著,不如我請你去什剎海的酒吧坐坐,怎麼樣?」
這正是丁能通想說的話,丁能通心裡一陣竊喜:「好啊,咱倆想到一塊去了。」丁能通掉轉車頭,向什剎海方向開去。
夏天的夜晚,什剎海垂柳依依,蓮葉如碧,幾個京劇票友坐在岸邊你拉我唱,悠然自得,沿海望去,一排酒吧映入眼帘,藤椅、竹簾、燈籠做裝飾,黑灰色矮矮的門面相互輝映,質樸而親和,古老而又時尚。這裡不僅是北京人消夏的一塊寶地,更是情侶、朋友聊天的好地方。
丁能通和羅小梅沿海走了一會兒,儼然一對情侶,兩個人走到一家掛著紅燈籠的酒吧,找了一個離海近的座位坐下,羅小梅要了十二年的芝華士,親自給丁能通倒了一杯,然後又給自己倒上。
「通哥,」羅小梅端起酒杯脈脈含情地說:「在北京混,仰仗你的地方還多著呢,別討厭我,來,我敬你一杯。」
丁能通端起酒杯心想,「你這麼個甜心可人的尤物,誰會討厭呢?」
「小梅,你太客氣了,說不定什麼時候我還得求你幫我呢!」
丁能通這話是發自內心的,因為他看出來了,像羅小梅這樣的人,能幹大事,與白麗娜不同,兩個人雖然都是尤物,但是羅小梅更大氣,說不定也更義氣,白麗娜不過是攀龍附鳳的小女人,相比之下,羅小梅更有味道。
「通哥,小妹不過是個女人,沒什麼大本事,不過,小妹是最重情的,特別是有情有義的男人,小妹更是刮目相看。」
「小梅,這年頭有情有義的男人可不多。」丁能通一副痴態地盯著羅小梅說。
「通哥就是不多的一個,因為我已經體會到了。」
「小梅,不怕我是色迷迷的狼?」
「通哥,你怎麼就知道我是乖乖的羊?而不是色迷迷的母狼。」羅小梅說完,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得開心爽朗。
「小梅,你真是與眾不同,來,我敬你一杯!」
兩個人碰杯,都抿了一口。
「通哥,我聽說你特別喜歡這一帶,為什麼呢?」
「小梅,你不覺得這什剎海一帶是最有北京味的?俗話說,先有什剎海,後有北京城,你看這周圍有許多王府和花園,保存最好的有恭王府、醇親王府,這一帶也是老北京主要的商業活動區;宋慶齡故居,郭守敬故居也在什剎海旁邊,什剎海邊的柳蔭街還曾住過十大元帥中的三位……特別是善於懷舊的人難忘的是什剎海的大小衚衕,青磚灰瓦,朱漆大門,影壁石獅,到處充滿了平和與靜謐,無處不在的歷史與世俗民情和諧融合,正如天橋生來就是民間馬戲雜耍的地方,琉璃廠本來就是文物集散地,什剎海天生就應該給老北京人一個念想,給全世界一個了解老北京的窗口,因為登長城,看故宮,吃烤鴨,逛衚衕,已經成為北京在外國人心中的標識,如果衚衕拆了,百姓走了,街道都成了鋼筋水泥,還來什剎海看什麼?直接上東京曼哈頓吧。」
丁能通一陣侃侃而談,羅小梅痴痴地聽得入了迷,好半天才說:「通哥,想不到你對北京研究得這麼深,不過,我聽說你常一個人逛恭王府,為什麼?」
「小梅,我的事,你怎麼聽說得這麼多?你都聽誰說的?」丁能通警覺地問道。
「通哥,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錢學禮沒少在我面前說你。」羅小梅坦誠地說。
丁能通心裡咯噔一下,羅小梅怎麼會與獨眼龍扯到了一起?
「小梅,聽你的口氣與錢主任關係不錯?」丁能通試探地問。
「談不上,只是他花得很,在我身上一直打主意。通哥,我早就知道你們關係不好,他與袁錫藩的關係可不一般,我聽說袁錫藩沒當上常務副市長一直對賈朝軒耿耿於懷,你得提醒肖市長別上了小人的當!」
丁能通聽罷心中暗自驚嘆,想不到這個羅小梅在政治上這麼敏感,她說的話正是自己的心結,眼下肖鴻林已經和袁錫藩攪和到了一起,看來這個羅小梅真的不一般,丁能通由愛慕轉為敬佩。
「小梅,謝謝你跟我這麼交心,來,我敬你一杯。」丁能通與羅小梅碰杯後一飲而盡。
「通哥,男人沒有不好色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好色與好色不同,比如你和錢學禮,見了我都會起色心,但一個是賊心,一個是愛心;一個叫人噁心,一個叫人愛慕;一個只為性,一個不僅為性,更為情,通哥,我說的對嗎?」
羅小梅說完,嫵媚地看著丁能通。丁能通反倒不敢接羅小梅火辣辣的目光,兩個人越談越投機,大有他鄉遇故知之感,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