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靜的靜了下來,該靜的卻熱鬧起來。龍泉寺主持政言和尚給我打來電話,讓我替他訂去無錫的飛機票,他要到無錫去開佛教大會。老和尚每次出差都打電話給我,表面上是求我給他訂票,實際上是讓我送他,別看老和尚是出家人,也講究個體面,因為我每次送他,都要請他到首都機場貴賓室坐一坐,一切手續都辦妥了,我才送人登機。這回他做了梁市長的師傅,找我買機票、送機場更是理所當然,我也正好可以藉機問問,他是怎麼應對鄧英和宋禮的。第二天我開車去龍泉寺接他,他非要坐自己的賓士,也就是梁市長送給他的那輛標有「東州市俗家弟子色空供養」字樣的車。我也只好依他,讓他的司機開我的車,我開他的車。一路上,老和尚情緒非常高漲,看來能有幸參加佛教大會是一種榮譽,佛不光有慈悲,也有自己的榮譽,這種榮譽是什麼,不進入佛的世界是無法體會的。我問老和尚:「佛教大會主要討論什麼?」
老和尚一本正經地開示道:「世間所有的衰損,其根本在於無明,要想有明必須遠離貪婪,遠離仇恨,遵守清規戒律。持有一顆感恩的心。」
我笑著說:「我不是佛家弟子,不過是有著凡人慾望的普通官員,如何遵守清規戒律?」老和尚詭譎地說:「黨紀國法就是眾生的清規戒律。」
我聽了以後哈哈大笑道:「大師,自從你收了梁市長這個俗家弟子,是不是少了許多清靜啊?」
老和尚嘆了口氣說:「也只好鬧中取靜了,按理說我收色空的事是很隱蔽的,怎麼給我的感覺好像東州官場上的人都知道了,一些人從東州跑到龍泉寺非要讓我收為俗家弟子,我也只好一一拒絕。倒是你們駐京辦兩位處長找到我,並沒讓我收為俗家弟子,而是求我向梁市長說情,都要當駐京辦的副主任。不過這兩位都是有佛緣的人,也不知從哪兒打聽到,我喜歡收藏舍利,兩個人一個送我紅色的肉舍利,一個送我黑色的發舍利,都是難得的聖物。舍利是佛和有德行的高僧勤修戒、定、慧等功德所形成的聖物。佛家將崇拜舍利視為可以去禍得福的善行。既然鄧處長和宋主任與佛有緣,我也只好給色空打電話,請他多多關照了。這也是做佛事、積功德。」
我聽後心裡一緊,連忙問:「梁市長怎麼說?」老和尚一邊捻著佛珠一邊微閉雙目說:「做佛事最需要的是心誠,色空是心誠之人!」
老和尚的話讓我如墜五里霧中,不知道梁市長是否出手,以我多年的從政經驗,梁市長是不會與夏書記正面衝突的,那樣只會兩敗俱傷,但是怎麼迂迴,也不可能將習海濤拿下,換上鄧英或宋禮呀,除非再增加一位副主任的職數,即便如此,鄧英和宋禮也只能上一位,另一位也是有佛緣的人,怎麼辦?如果不解決,日後梁市長如何見政言大師?要知道,梁市長對佛是很虔誠的,不可能讓政言師傅白張一次口。佛道講「悟」,官道更是一個「悟」字了得,想不到佛道與官道還真有異曲同工之妙,怪不得政言和尚並不滿足於北京市政協委員,一直在向全國政協委員的方向斡旋,正如佛教大會一樣,我以為與會者都是空門中人,原來參加會的還有許多政府官員,高官與高僧同台論佛,不知是否合靈山大佛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