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野豬太丑失了寵,高希寧的興趣很快就從神鵰身上轉移到了狗子身上,而且正式宣布了排名,從今天開始,狗子是大哥,神鵰是老二,李丟丟是老三。
李丟丟對此表示了強烈的不滿,他一個正正經經的人,憑什麼神鵰是老二?
「你是專門抓了送給我的?」
高希寧蹲在那看著永遠一副高冷模樣的狗子,想把手指伸進籠子里摸摸它可是又不敢,這小東西的嘴巴跟鐵鉤一樣,咬住就能把肉皮撕開。
「對啊。」
李丟丟道:「那邊其實也沒什麼好東西,就是山上的小動物多。」
高希寧問:「山上小動物那麼多,為什麼你選擇送我一隻野豬一隻獵鷹?」
李丟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隱隱約約的覺得如果這個問題回答不好的話,可能會有危險,總不能說我覺得豬和隼與你的氣質很配吧。
「主要是很珍稀。」
李丟丟片刻後終於找到了比較合適的詞兒,他看起來無比認真的說道:「這個豬,是野豬王的獨生子,只此一個,算得上珍稀了吧,這個隼,是整座燕山裡的唯一一隻了,也算珍稀了吧。」
他看著高希寧的眼睛,此時此刻,跟隨師父多年行走江湖行騙的渣男體質終於爆發。
「這世上,唯有最珍稀的東西,才能配得上最珍稀的你。」
他的話用了兩個一樣的詞,那就是珍稀,可是高希寧本能的把第二個珍稀聽成了珍惜,於是那張漂亮的小臉微微一紅,緊跟著就是一個腦鏰兒敲在李丟丟的腦門上。
「你居然調戲本媒婆?」
高希寧瞪了他一眼。
李丟丟嘿嘿笑了笑,但他不覺得這話算什麼調戲啊,渣男都不覺得調戲是調戲。
「不過,話說的還挺好。」
高希寧嘿嘿笑了笑:「既然你帶回來的禮物這麼重,那我以後得加把勁兒啊,對了,前兩天佳蓓還來找過我,說上次的事都是她不好,沒能和你站在一起面對,她想讓我替她跟你說一聲對不起,若是有機會,也想當面和你說。」
李丟丟搖頭道:「可別可別,她爹要是再來我就沒轍了。」
高希寧道:「為什麼會沒轍?你上次不是把她爹嚇住了嗎?」
李丟丟認真的說道:「媒婆,你真的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什麼能嚇退一個想保護自己女兒的父親嗎?而且,我也真的不會動手去打一個想保護自己女兒的父親。」
高希寧楞了一下,然後就沉默下來,李丟丟這不經意間的一句話,觸及到了她內心深處已經藏起來好久好久的恐懼。
是的,那不是悲傷也不是遺憾,只是恐懼,她對父母的印象已經很模糊,而且她知道將來會更加模糊,直到有一天完全記不清楚父母是什麼樣子。
所以每一次想到這些,她都會很努力甚至是拼盡全力的去回憶著父親母親的模樣,然而她無法改變的是那兩個樣子依然在不可阻止的變得模糊起來,像是漸行漸遠的人,終究會消失在視線之內。
李丟丟是一邊說話一邊去倒水喝,回來的時候看到了怔怔出神的高希寧,他第一眼就從高希寧的眼神里看到了恐懼。
而每一次提到她父母,她爺爺高院長看著她的時候,都以為她眼睛裡的是傷感。
「其實我和你一樣。」
李丟丟把水遞給高希寧,他挨著高希寧坐下來,一邊撥弄著爐子里的炭火一邊說話。
「我是完全沒有印象,而你是在逐漸失去印象。」
李丟丟道:「可是我們不能因為已經不在的人而這樣,因為還有在的人,你有你爺爺,我有我師父,整日都因為不在的人而哀愁恐懼,那也是對在的人的一種辜負。」
高希寧忽然笑了笑,拍了拍李丟丟的肩膀說道:「你看你多走運,遇到了我這麼好的人,在你年紀還小的時候就在解決你的終身大事了。」
李丟丟道:「那我能幫你解決什麼?」
高希寧的依然笑著,可也是掩飾著剛才的恐懼。
「你能幫我什麼?你總不能做我爹。」
李丟丟道:「也不是不行,要不然以後,你管我叫爹,我管你叫大哥。」
高希寧一抬手,李丟丟立刻把脖子縮了下去。
可是高希寧並沒有打下來,手在半空中停下來,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麼。
「你怎麼了?」
李丟丟問。
高希寧的手緩緩收回去,看著爐火說道:「你以後可不能找我這樣的人做媳婦,動不動就想打你,不好,男子漢大丈夫,豈能整天被女孩子家家的欺負。」
李丟丟道:「你又不是我媳婦……再說,你算什麼女孩子家家的,你是漢子啊。」
這一刻,渣男下線了。
高希寧白了他一眼後說道:「那以後我可以欺負你,但你媳婦不能欺負你。」
李丟丟道:「你傻不傻,我媳婦難道能容忍別的女人欺負我?她一定會和你干架的。」
高希寧覺得這確實是個難題,如何才能解決這樣的難題有必要儘快提上日程了,既要能解決李丟丟也要能解決李丟丟媳婦,似乎好難。
「佳蓓其實挺好的,她性格溫婉柔弱,肯定是不會欺負你的,如果將來你娶了她,我又能欺負你又能欺負她……」
高希寧啪的一聲打了個響指,好像多偉大似的。
她說:「這不是解決了嗎?」
李丟丟看著高希寧那漂亮的側臉,心說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才十幾歲就做媒婆了,關鍵還傻,真可憐。
「對了。」
高希寧起身道;「我得回去了,而且神鵰和狗子我不能帶回去,如果帶回去的話我爺爺會把我罵死的,所以就暫時養在你這,你替我照顧它們,你不在家的時候我來照顧它們。」
李丟丟點頭:「沒問題。」
高希寧嗯了一聲:「看你態度這麼好,就讓你做老大,狗子老二,神鵰老三。」
李丟丟想了想,這麼排名似乎更合理了一些,老大是他,老二是個鳥,老三是個豬,尤其是老二,真合理。
天色已經很晚,若凌也已經催了好幾次,高希寧只好回家去了,屋子裡依然很暖和,可是高希寧離開之後,李丟丟覺得屋子裡頓時就冷清了不少。
他切了肉喂狗子,又拌了些剩下的乾糧喂神鵰,這待遇真的不公平,難道人家野豬就不吃肉的嗎?
李丟丟是覺得它太丑了,它不配。
呸,這個顏狗!
因為已經和高希寧說過,所以第二天一早李丟丟就收拾了好了東西準備回家裡去,他在冀州城裡可是已經有家的人了。
高希寧說過年這段日子他可以把狗子和神鵰留在他住處,反正高希寧也不會出書院,也很無聊,每天可以過來喂喂它們。
離開書院之前,李丟丟先去買了些肉和糧食之類的東西回來,天寒地凍也不怕肉壞了,掛在外邊就能凍的很硬,把這些東西給高希寧準備好,回來的時候高希寧已經在他那小院里等他了。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李丟丟就告辭出書院去找他師父,高希寧一直看著他的背影,越看越覺得那傢伙有點帥是怎麼回事。
李丟丟又順路去了一趟雲齋茶樓,見了見孫掌柜和孫夫人,告訴他們說以後每天下午都可以來茶樓,一直到書院年假結束。
孫掌柜本想追究一下他這些日子沒來的事,可是孫夫人一個眼神就讓他把嘴巴乖乖閉上。
孫夫人說,以後他就是孩子的乾爹,也是我弟弟,你敢胡說八道,等孩子出生我就帶著咱孩子不要你了,和我弟弟過去。
這話沒把孫掌柜嚇的怎麼樣,倒是把李丟丟嚇得落荒而逃,屁滾尿流的那種。
李丟丟回來的路上又買了很多東西,還有孫夫人送的年貨,背了老大一個包裹回家,可是不覺得辛苦,反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喜悅和幸福。
十幾年了,終於有個家過年,這種感覺沒有任何詞語可以形容的出來。
就在他剛要轉進家所在的那條巷子,他看到一隊車隊從身邊路過,猛的看起來這是一個普通的商隊,可是李丟丟卻感覺有些不對勁。
先不說這商隊的規模有些大,就說這些商隊護衛的氣勢都不對勁,商隊的護衛時刻保持戒備是對的,但是這些護衛不僅僅是戒備,每個人的眼神都很有侵略性。
在他們眼裡看到的一切,似乎都恨不得馬上搶過來據為己有,這種眼神,絕對不是商隊護衛應該有的眼神。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和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的人,眼神又怎麼可能相同。
但這和李丟丟又沒有什麼關係,所以他只是多看了兩眼隨即轉進巷子口。
而那支商隊的護衛們也沒有在意他這樣一個路人,視線很快就又回到了這冀州城裡的繁華錦繡上。
其中一輛馬車裡,燕山營五當家田占元看了看一直多病的妻子,他的手在妻子手上輕輕拍了拍。
「不用擔心,冀州城裡有很多好郎中,咱們就隨便看看,開幾服藥,然後就回寨子里過年,算計著還有十幾二十天,應該來得及。」
他妻子是他搶來的,曾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也已經認了命,好在田占元對她真的還好,這讓她的悲苦命運中就稍稍有了那麼一絲絲的安慰。
她身子骨本來就弱,當時又受了很大驚嚇,再說田占元是她一家的仇人,她每日都過的那麼壓抑,不生病才怪。
所以聽到田占元的話她也只是點了點頭,這麼多年來,丈夫的溫柔,在她眼裡依然都帶著噁心。
可她又能怎麼樣?
車隊在距離李丟丟家並沒有多遠的一家客棧門外停下來,先前來的人已經安排好,過年的這段日子客棧幾乎沒有什麼生意,他們把整家客棧都包下來,掌柜的自然歡喜。
對外說的借口是走到半路東主夫人生病了,東主心疼夫人,不想讓她跟著奔波勞累,所以準備留在冀州過年,養好病再走。
這樣的事也算不得稀奇,客棧年前還能接這麼大生意,當然也不會過問太多。
田占元安頓好之後就從自己那間屋子裡出來,把手下幾個頭目召集過來,壓低聲音吩咐了幾句,那幾個頭目隨即應了一聲,分頭出去辦事。
只在一里外的李丟丟,還不知道已經有人在冀州城裡張網要抓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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