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裡,這裡就是廷尉軍設置的臨時刑房,而霸刀,有幸成為了這刑房審問的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
庄無敵進門看了看,然後表情就微微有了些變化。
主要是這霸刀看起來稍微有些慘,在這之前庄無敵還想著,一個老頭打人,還能打成什麼樣呢?還能有多慘呢?
可看起來面前這傢伙兩條腿都已經斷了,想來打斷他腿的人力氣應該很大,因為這兩條腿都斷的好像麵條一樣那麼軟,耷拉著。
但是動手的人應該也很給面子,因為不管怎麼說,沒把霸刀的臉打壞。
打人不打臉,只是未到氣急時,真到了氣急的時候,不打臉?
還不是什麼都朝著臉上招呼。
庄無敵坐下來看著霸刀,霸刀也在看著庄無敵,哪怕已經凄慘成了這樣,霸刀也不想輸了氣勢。
他本以為庄無敵會問他一些什麼,可是庄無敵進來之後就是坐下來看著他,似乎一個字都不想問。
就這樣看了好一會兒,庄無敵沒問他什麼,而是問早雲間:「怎麼沒打臉?」
早雲間道:「不是我打的,是老真人動的手。」
庄無敵問:「老真人呢?」
早雲間道:「老人家說昨天夜裡熬了半夜,困,所以先回去睡覺了。」
庄無敵又問:「老真人有沒有說過,不打臉是因為什麼?是龍虎山有打人不打臉的規矩嗎?」
早雲間道:「老人家說,抬起手打人有點累……」
庄無敵微微一怔。
想了想老人家那身高,要打這個五大三粗的霸刀的臉,確實得墊著腳揚起手來打。
庄無敵道:「不是觸犯了規矩就好。」
霸刀哼了一聲:「你以為嚇唬我有用?那你就是真的小瞧了我,你儘管打就是了,你且看看,打到最後,是你自己的手疼受不住,還是我的臉疼受不住。」
庄無敵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著霸刀,總算是問了一句:「你這樣的人能是雲霧圖中的高手?」
霸刀哼了一聲,似乎是懶得理會庄無敵。
庄無敵回頭看向早雲間,早雲間嘆道:「反正這樣的,廷尉軍肯定不要。」
於是,庄無敵從袖口裡抽出來一塊竹板,大概一尺多長,三指那麼寬,朝著霸刀的臉上就開始抽打。
啪啪啪啪啪……
連續的猛抽,把霸刀抽的都懵了,臉上很快就腫了起來,然後就是皮開肉綻。
又是啪的一聲,竹板居然被打劈了。
庄無敵看了看手裡的竹板,又看了看霸刀那張血糊糊的臉,然後點了點頭道:「果然有兩下子,這樣你都不求饒,但你為什麼以為我會用手打你的臉?」
霸刀的眼神里都是悲憤和怒意,如果他現在可以動,他能用牙把庄無敵咬死。
庄無敵起身,對早雲間說道:「打著玩吧,沒什麼可問的,無非是慕風流派來殺我的人。」
早雲間嗯了一聲:「明白。」
霸刀一聲怒罵,歇斯底里。
庄無敵都已經出了屋子,聽到霸刀還能罵的這麼狠,回頭看著霸刀說道:「我是不是忘記打你嘴了?」
早雲間噗嗤一聲就笑了:「我來吧。」
一個時辰之後,城牆上。
看著山海軍的隊伍再一次上來,庄無敵伸手抓過來弓箭,大聲對手下人喊道:「我已經和你們說過一次,寧王殿下為了保全大家,說可以不與賊兵死戰,將士們保護著鄉親們可以退往冀州,可是我沒打算這麼做。」
他指向北方:「寧王爭帶著兄弟們在拚死抵抗黑武人入侵,而我們擋住的這些畜生,就是要去抄寧王后路的,想和黑武人兩面夾擊,他們是賣國之賊,他們是要把
冀州這數千里沃野,乃至於整個中原都獻給黑武人。」
他緩了一口氣後繼續說道:「所有人都要清楚,我不會強留你們在此地死守,若你們不願意打仗了,可以先離開,但我不會離開,就算是死,我的屍體也要站在龍頭關的城牆上。」
「為冀州百姓而戰!」
「寧中原天下而戰!」
「為寧王而戰!」
士兵們高呼著,每個人都沒有一絲一毫的退意。
冀州,北山關。
李叱看著面前這件大概有半人高的拋石車原型,總算是能鬆口氣了。
這東西看起來很小,但是卻能將分量不輕的東西甩出去挺遠,他已經試驗過幾次,確定有用。
但是因為製作確實顯得倉促了些,就算是放大尺寸,做到可以將巨大石塊拋射出去的地步,但是拋石車的壽命也不會很長。
可是這種東西如果能造出來,對於黑武人在殺傷打擊上的程度,絕對不如打擊對方心理的程度高。
「黑武人退不退,現在就差一個契機。」
夏侯琢看著這個小型的拋石車,笑了笑道:「這個東西,就可能是讓黑武人退走的那個契機。」
李叱道:「來不及的,造出來一架,作用不大,造出來幾十架才能形成對數十萬大軍的震懾,也僅僅是震懾,可是要造出來幾十架,選材,打造,各方面的事都加起來,不是兩三個月內能完成的……」
李叱看向夏侯琢道:「不過,這東西以後會用到,在我看來,這個東西在攻城上的作用,比在防守的時候作用大的多。」
夏侯琢問:「取名字了沒有?」
李叱搖了搖頭道:「還沒有來得及去想這個,現在大夥都在,倒是可以一起想想叫個什麼。」
夏侯琢道:「這東西,取名字其實也不是多難的事,什麼東西做什麼的,只需要把這個意思帶出來就很好。」
餘九齡聽到夏侯琢這句話,似乎多有所思。
他喃喃自語的說道:「名字包含著這東西的作用,用言簡意賅的方式表示出來,就足夠了……那這還不簡單。」
他看向李叱認真的說道:「這個東西,就叫拋出去。」
夏侯琢:「請你出去,還拋出去……」
餘九齡道:「難道不準確嗎?」
夏侯琢道:「拋出去是準確,但是拋出去什麼?」
餘九齡道:「那要是再把拋出去什麼說清楚,太複雜了,比如它能拋出去石頭,就叫拋出去個石,拋出去雞蛋,那就叫拋出去個蛋,是不是局限了?什麼都能拋出去,所以就叫拋出去。」
夏侯琢:「那把你拋出去叫什麼?」
餘九齡:「叫拋出去個爹。」
夏侯琢飛起一腳。
餘九齡道:「別啊,我說的是黑武人的爹……誤會,誤會,都是誤會。」
夏侯琢道:「要我說,九妹還是沒有抓住精髓,這玩意出現的目的,既然是震懾敵人,嚇唬敵人,那不管拋出去個什麼…..都要能大量的殺傷敵人才行。」
他眼神明亮的看著李叱,彷彿腦袋裡的靈光已經快要從他的眼睛裡溢出來了一樣。
李叱他們看到夏侯琢這樣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什麼又威武又霸氣還悅耳的名字。
夏侯琢大聲宣布:「那,這個東西,就叫砸死一大片!」
餘九齡撇嘴道:「那還不如叫嚇他一大跳……」
夏侯琢飛起一腳。
餘九齡又躲開了。
李叱道:「九妹剛才說過了,言簡意賅就可以……」
餘九齡道:「多謝當家的誇讚,還是我想的比較對.
…..」
他挑釁似的看著夏侯琢:「當家的沒誇你。」
夏侯琢嘆道:「你能在我們這個大家庭中茁壯成長到這樣,足以說明人性的善良和包容。」
餘九齡道:「分明是因為我命大。」
夏侯琢笑著瞥了他一眼,然後說道:「既然言簡意賅,那就叫砸它。」
餘九齡:「……」
李叱問站在一邊的高希寧道:「你怎麼不說?」
高希寧嘆道:「不敢說,我怕暴露。」
餘九齡道:「大哥你就大膽的說,我都不怕,你還怕什麼,還能暴露什麼,你再沒學問,還能有我沒學問?」
聽起來還挺驕傲的。
高希寧輕嘆一聲後說道:「我不是怕暴露我沒學問,我是怕暴露出來,因為我不是傻貨,而被你們排斥。」
餘九齡看向李叱道:「當家的,管管你賤內。」
高希寧:「噫!」
夏侯琢嘆道:「他是真的飄了。」
再看時,餘九齡已經在十丈之外了,掐著腰站在那,一臉你們能把我怎麼樣的賤氣。
李叱正在四周踅摸東西呢,高希寧已經變戲法似的手裡多了一塊土坷垃。
餘九齡都懵了,心說大哥你要是會妖術,就學到了變出來個土坷垃這種層次嗎?
他轉身就跑,奈何沒有誰能躲開高希寧的土坷垃,就像是沒有誰能躲開陽光的照射。
啪的一聲,土坷垃在餘九齡屁股上開花。
「我知道了!」
看到這一幕,夏侯琢的靈感又來了,他大聲喊道:「就叫砸的准!」
餘九齡在遠處喊:「你是長得傻。」
夏侯琢:「我湊!」
他邁步就追,餘九齡撒開四蹄……呸,撒開丫子就跑,一轉眼就不見蹤跡了。
與此同時,黑武人大營。
闊可敵連城站在大營門口,遙遙的看著北山關的方向,他已經站在這發獃一樣站了許久。
知莫然小心翼翼的走到闊可敵連城的身後,俯身道:「殿下,臣下有幾句話想稟告殿下。」
闊可敵連城點了點頭:「說。」
知莫然道:「臣有罪,沒能率軍攻破北山關,回去之後,願意領陛下責罰,但臣還是要說,此戰若再打下去,其實也已無利可圖……」
闊可敵連城聽到這句話後嘆了口氣,他當然也知道。
但若就此回去的話,這個無能的罪名何止是知莫然頭上扣死了,因為他來了,所以這無能的罪名也會在他頭上扣死。
陛下不可能沒有任何責罰……
早知道會是這樣的局面,他覺得自己還不如不來,可既然已經來了,在徹底放棄之前,總是還要再努力想想辦法。
「我再考慮一下。」
闊可敵連城把視線從北山關那邊收回來,他看向知莫然問道:「這是陛下第一次動兵,你我都知道此時退兵才是上策,但……陛下不會允許。」
他回頭問:「坡道造的怎麼樣了?」
知莫然道:「進展很快,不過士兵們的士氣已經大不如前,就算造好坡道,也不會如上次那樣毫無畏懼的往前沖了。」
闊可敵連城沉思片刻後說道:「傳令下去,攻破北山關之後,冀州一切所得,都歸士兵們所有,不管他們搶到的是金銀財寶還是女人,他們什麼都可以搶,沒有軍法約束。」
他看向知莫然道:「我自會向陛下說明……希望這能有用。」
…..
…..
【給大家拜年啦,祝大家什麼都好,過年好,來年好,年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