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先生朝著傅白雨追了過去,踢出去的刀都險些把諸葛井瞻擊殺。
這一下,是真的把諸葛井瞻嚇著了。
諸葛井瞻立刻喊道:「護送我先走!」
幾名護衛立刻抽身回來,其中兩個人,一左一右將諸葛井瞻架起來飛奔出去。
這兩個人的實力很強,架著一個人奔跑起來,卻好像貼著地面在飛一樣。
好心腳尖在剛剛冒出頭的嬌嫩草葉上點一下,人就能飛出去很遠似的。
就在這時候,天空中一道白影閃過。
跑在最後邊的一個護衛聽到聲音回頭看,什麼都沒有看到,白影就在他身邊超了過去。
葉先生。
葉先生在超過那護衛的時候,一把抓在那護衛肩膀往後一甩,那麼高大健壯的一個人,就好像被扔出去的一隻雞一樣,手腳亂舞著往後飛,砰地一聲撞在什麼地方,葉先生看都沒有看,大步急追諸葛井瞻。
被甩出去的人撞的是一棵樹,可不巧的是有根斷了的樹杈,他被掛在那,樹杈在胸口露出來。
在諸葛井瞻後邊還有三名護衛緊隨,也被葉先生逐漸追上。
其中兩人回頭,一左一右兩把刀朝著葉先生砍落。
葉先生雙手往前一伸,兩條大袖猶如龍出海一樣撞在那兩人身上,砰砰兩聲,那兩人被鼓起來的大袖撞飛出去。
袖口打在人身上,竟是把人的衣服打的碎裂,身上的血肉都被刮掉了一層似的。
兩個人身子完全打開的往後倒飛,落地之後都沒有再動一下,顯然是在一瞬間就死透了。
另一個護衛看到這一幕,哪裡還敢再出手,轉身朝著另外一側沖了出去。
葉先生大袖一甩打在這個人的後腦上,那人的後腦就好像爆開了一樣,一團血霧。
那兩個架著諸葛井瞻的人嚇得臉上變色,只管加速向前疾沖,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此時已經不是惜力的時候了,吃奶的勁兒都往外擠。
眼看著就要追上,突然之間半空中傳來一聲錚鳴。
像是有人在雲端撥動了琴弦。
葉先生眼神一凜,身子突然停住,在他身前,一道白光閃過,然後好像有什麼東西瞬間鑽進了地面一樣。
緊跟著那白光又飛了回去,像是毒蛇縮回嘴裡的信子,速度快的人眼睛幾乎跟不上。
有人從半空中飄身而落擋在葉先生面前,看起來……像是一個剛剛下田歸來的年輕農夫。
他穿著短衣襟打扮,還是很普通很普通的灰色布衣,上衣挽著袖子,長褲挽起褲管。
這樣一個人,如果他此時手裡拿著的是一把鋤頭,沒有任何人會懷疑他的身份。
可他手裡不是鋤頭,而是一個長長的包裹。
確切的說,那是一個長長的布袋,就類似於裝雨傘的那種布袋,袋口有拉繩,一拉就能把袋口收緊。
此時他抱著包裹站在那,袋口已經打開,但是裡邊的東西沒有取出來,那一閃而過的白光應該就是從袋口裡噴射出來的。
葉先生微微皺眉,低頭看了看地上,被打出來的坑並不大,像是被鐵釺之類的東西戳了一個洞。
如果葉先生反應慢一些的話,這個洞就不是在地上,而是在身上。
那個農夫回頭看向諸葛井瞻,眼神里的玩味,似乎是在笑話諸葛井瞻的狼狽。
可諸葛井瞻看到他的時候,總算是能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還好你來的快。」
諸葛井瞻道:「你不是在崗
縣的嗎?」
天下第四依然那樣溫和敦厚的笑著,他說:「那是昨日的快樂。」
說完這句話他回頭看向葉先生:「這是今日的快樂。」
葉先生問:「你就是那個天下第四?」
天下第四點了點頭:「那你是誰?」
葉先生沒回答,而是邁步向前。
於是天下第四就又笑了起來,楊玄機門下的人都知道,天下第四笑的越開心,就證明他越變態。
葉先生邁步,從天下第四的布袋裡,一道白光再次激射而出,速度快的難以想像。
葉先生肩膀一斜,白光從他身邊打了過去,打空了,可是天下第四的笑容卻好像已經得手了一樣。
對手的反應讓他開心,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遇到這麼強的人了。
飛出去的白光居然在葉先生背後轉了一個頭又迅疾的飛回來,直奔葉先生腦後。
葉先生袖口裡滑出來一把扇子,他握著扇子往自己身後一掃……嚓的一聲,那是金屬的絲線在金屬上摩擦的聲音。
葉先生與人交手,已經很久沒有用過兵器了。
一根極細的銀絲卷在葉先生的摺扇上,這摺扇的扇骨,居然是精鋼打造。
那不知道什麼材質的銀線纏繞在扇骨上,竟是勒出來一道一道白痕。
葉先生手發力往後一拉,天下第四的腳都隨著往前邁了一步,所以天下第四不笑了。
他覺得對方真的是……該死啊。
天下第四的手在布帶上拍了一下,那根銀絲就斷開,葉先生突然失去了拉力,胳膊也往後甩了一下。
「好久了啊……」
天下第四輕輕嘆了一聲。
他把布袋抽掉,袋子里真的是一把古箏,比尋常的箏還要長三分之一左右,琴弦也要多三分之一左右。
葉先生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這麼稀奇古怪的兵器,可是江湖中人都知道,越是稀奇古怪的兵器越是難練,只要練成,往往都是威力巨大。
天下第四把古箏橫過來,一隻手抱著,另一隻手在古箏上彈了一下。
一條琴弦立刻飛出來,直奔葉先生眉心。
葉先生手中摺扇豎起來,琴弦打在精鋼扇骨上發出一聲脆響,然後琴弦就好像蛇往後縮一樣,迅速的收了回去。
下一息,天下第四的手動作越來越快,琴弦一根一根的朝著葉先生激射過來。
每一根琴弦飛出來的時候都是筆直的一條線,互相不會碰撞干擾,每一根線對著的都是葉先生的致命之處。
葉先生手裡的摺扇啪的一聲打開,那扇子在身前上下翻飛,旋轉起來,猶如妙舞。
叮叮噹噹的聲音中,葉先生的摺扇扇面碎裂,飛起來到處都是。
沒多久,這扇子就剩下了扇骨,扇面都已經被切割破碎。
可是在這琴弦無數次攻擊之中,葉先生非但沒有後退半步,反而還往前走了六七步遠,距離天下第四已經很近了。
所以天下第四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沒有了那種笑意,也沒有了那種變態的陰沉,只有凝重。
上一次讓他如此對待的人,還是楊玄機身邊那個幾乎殺不死的傻大個公叔勇。
天下第四單手一卷一揚,數根琴弦同時飛了出去,葉先生手裡的扇子再次打開,沒有扇面,可是打開的時候扇骨居然還能排列的如此勻稱。
琴弦飛至,葉先生的扇子上下移動,然後啪的一聲把扇骨合攏。
那幾根琴弦被扇
骨夾在其中,收不回去了。
葉先生往後一拉,天下第四單手托著的古箏竟是被拉的飛了過去。
可是就在這一刻,天下第四的手拉住了其中一個琴弦,然後突然一鬆手。
那根琴弦好像是一道看不清楚的光波,平著掃向葉先生的咽喉。
葉先生在古箏飛到自己身前的時候一腳踢出去,將古箏踢上高空,那根拉如弓弦的琴弦也彈向高空。
下一息,天下第四卻已經到了葉先生面前。
他手裡居然還有一根線,往前一甩一繞,那根線抖了一個圈繞在了葉先生脖子上,然後天下第四猛的往後一拉。
電光火石之間,葉先生的摺扇插進那個線圈中,摺扇猛的打開,扇骨猶如匕首將線圈切斷。
噗……
天下第四袖口裡滑出來的一把匕首,刺在葉先生的左肩。
如果不是葉先生強行往下壓了一下身子,這一刀就會刺穿他的心口。
砰!
天下第四被葉先生一腳踹飛了出去,半空中傳來一聲悶哼。
落地之後的天下第四雙腳又滑行出去一段,低頭看了看,胸口上有一個鞋印。
疼痛讓天下第四咧開嘴笑起來,有些猙獰,他的牙齒縫隙里有殷紅的血跡。
他雙手抬高,陰測測的笑著,然後雙手猛的往回一拉……
好幾根琴弦從葉先生背後繞回來,葉先生身子拔高而起,腳下炸開一團煙塵,人掠上了高處。
那幾根琴弦在葉先生腳下划過,其中一根划過葉先生鞋底,把這千層底的布鞋整整齊齊的切下來一層。
下一息,天下第四拉動琴弦,那把古箏飛回他手裡。
葉先生人在半空之中,將摺扇甩了出去,猶如一道黑色閃電直奔天下第四的咽喉。
天下第四把古箏抬起來擋住,腳下發力,人往後飄了出去。
扇骨砰地一聲戳在古箏上,居然沒有擊穿。
再看時,天下第四已經消失在遠處,竟是就這樣退走了。
葉先生低頭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傷口,從流血的顏色看,那匕首上應該沒有毒。
他撕開肩膀上的衣服,取了傷葯灑在傷口上,臉色無比的凝重。
這個天下第四之強,超出了葉先生的想像。
葉先生很清楚,剛才的交手,兩個人誰稍稍出現一些失誤,那麼就一定會在瞬息之間被對方擊殺。
已經有很多很多年,葉先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對手了。
遠處,天下第四抱著古琴疾沖,跑了一段後胸口裡窒息了一下,然後一口血噴了出來。
他迅速的轉入一片林子里,背靠在一棵樹上喘息。
忽然間他就警覺起來,手拉起一根琴弦。
下一息,傅白雨從另外一棵樹後邊緩步走過來,笑了笑道:「受傷了?」
天下第四也笑了笑:「你試試?」
傅白雨:「哈哈哈哈……你在想什麼,我們可是同伴,要不要我扶你走?」
天下第四也哈哈大笑,他一邊笑一邊說:「好啊,你過來扶我吧。」
傅白雨笑著後退,一邊退一邊說道:「看起來你好像不喜歡有同伴,那我就先走了,甩開剛才追我的人可不是什麼容易事,而那個人,可不會像我這麼好心。」
說完後轉身向後掠了出去。
天下第四長長吐出一口氣,才發現自己居然也會害怕,後背上微微有些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