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森出了後院之後就大聲招呼了一句:「所有人跟我去前門,帶上你們的刀!」
前院,已經集合起來的周記綢緞莊的人全都應了一聲,或許每個人也都已知道,今日有劫。
但是孟森在出後院的時候就有了想法,出門如果前邊堵著的人多,那就投降,那就告訴外邊的人介衣他們就在後院。
一群人從前門沖了出去,然後發現前院大街上卻只有兩個人。
周記綢緞莊的正門外邊大街上放著一把椅子,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坐在那,臉色平靜的看著他們。
在這個年輕人身後站著的也是一個年輕男人,手裡擎著一把傘,為坐著的年輕人擋住西邊照過來的陽光。
陽光其實並不刺眼,可能就是這樣顯得格調比較高,換句話說就是這樣顯得比較裝。
之前孟森出門的時候還看到大街上被不少人堵了,此時卻只看到兩個人在這,心裡不免有些疑惑。
一時之間,出門就投降的想法,竟是給忘了。
也正是因為只有兩個人在這,他手下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做。
「你是誰?」
孟森用刀指向坐在椅子上的那個年輕男人。
曹獵看了他一眼後輕聲說道:「在豫州城裡認識我與不認識我的人一共就兩種,一種是不如我且我不想認識的人,一種是不如我但我想認識的人。」
孟森哼了一聲:「好大的口氣!」
曹獵心中微微嘆息,想著我大概已經算很低調了。
曹獵道:「你覺得我口氣大,那你可以猜猜,在豫州城裡誰可以用這麼大的口氣說話。」
孟森道:「在豫州城裡,就算是當初叱吒風雲的小侯爺曹獵,也不會像你這樣口出狂言。」
曹獵笑起來:「他會……因為我就是。」
然後孟森就愣住了。
曹獵想著這些人啊,總是讓他很不理解,如果拼盡全力的變強只是為了低調,那為什麼要變強?
那他就只做小侯爺好了。
若裝逼不自由,則變強無意義。
片刻後,孟森做了一件把手下人都嚇了一跳的事。
他把手中的長刀扔在地上,然後撲通一聲跪下來:「小侯爺,你們要找的人就在後院,他們此時應該還沒有來得及往後邊突圍。」
曹獵起身往前走:「這個人的名字記一下,可以不死。」
孟森立刻就開始磕頭了。
他這樣,他手下的人誰還會動手,紛紛把刀扔在一邊,然後全都跪了下來,學著他的樣子開始磕頭,因為這樣可以不死。
曹獵邁步進去後院,岑笑笑道:「我先去吧。」
曹獵微微點頭,岑笑笑一閃身就沖了出去,再看時,連影子都看不到。
後院,介衣還在等孟森他們打起來,只要聽到廝殺之聲,他們會朝著後邊突圍。
可是這廝殺之聲並沒有出現,介衣已經有些等不及。
就在這時候,後院的門被人輕輕推開,那一瞬間,有兩名聖刀門的弟子已經一左一右夾擊過去。
門開,岑笑笑邁步而入。
他進門之後手往左邊指了指,左邊的聖刀門弟子隨即倒了下去,刀都沒有來得及舉起來,他又往右邊指了指,右邊的聖刀門弟子也倒了下去,刀只來得及舉到肩膀那麼高。
兩個人的脖子上都有一個血洞,倒在地上的時候,血還在一股一股的往外涌。
介衣一伸手將夫子聖刀抽出來,然後拉了胭脂一把:「你先走。」
胭脂立刻點頭:「好。」
然後就往後邊跑了出去。
介衣一回頭:「嗯?」
他眼睛都睜大了,哪裡會料到,剛才還和他那般表明
愛慕之情的師妹,居然真的掉頭就跑。
那女子如此反應,連岑笑笑都楞了一下。
當時岑笑笑心裡就一個想法:真他媽恩愛啊!
可是他並沒有急著去追,如果在豫州城裡,已經被小侯爺曹獵盯上的人還能隨隨便便跑了,那確實是整個豫州城江湖的恥辱。
一刀!
如同龍吟出,仿若星河落。
這一刀,確實強的離譜,況且他手中的還是天下致銳的夫子聖刀。
這個世界上總是會有許多自負的人,平均十個人里就至少有一個自負的,而聖刀門不一樣,聖刀門裡是人人自負。
門主以為,他的最強弟子介衣,已經擁有橫掃這個江湖的實力,所以才會把夫子聖刀給他,所以才會覺得介衣可以殺了寧王李叱。
聽起來似乎真的是自負過了頭,可該記住的是……沒有實力的自負不叫自負,叫傻-逼,真的有實力的自負,往往也都是真的恐怖。
這一刀的恐怖,就把岑笑笑都驚著了。
岑笑笑兩隻手一抖,雙手中就各握住了一把飛刀,他的飛刀比較長,有一尺左右,算是匕首也不為過。
兩把飛刀交叉,在電光火石之間架住了介衣的這一刀。
可是瞬息之後,兩把飛刀同時被切斷,夫子聖刀在稍稍被阻擋了一下後繼續斬落。
岑笑笑的眼睛驟然睜大,雙手立刻一開一合……
啪的一聲,他雙手硬生生的夾住了夫子聖刀。
砰的一聲,他腳下的青石板瞬間崩碎。
但他卻絲毫也不能輕鬆,因為他架不住這一刀,只是能阻擋一下,刀身太過光滑,力度又大。
就在這一刻,一道黑影從岑笑笑身邊飛了過來,快到人眼睛都未必能看清楚。
曹獵向前疾沖,右手肘在前,直接撞擊在介衣的胸口,一聲悶響後將介衣撞的向後飛出去。
曹獵跨步向前,在介衣飛起來後第二擊立刻就到了,還是右臂手肘,往上一撞,撞在介衣的下巴上。
兩擊之後,介衣重重落地,手裡的聖刀也飛了起來,旋轉著落在遠處。
曹獵在他身邊邁步過去,看都沒有多看一眼,一邊走一邊說道:「你來處理。」
這四個字說完,人已經掠出了後牆。
介衣噴出來一口血,想掙紮起身,可是胸口裡好像被硬塞進什麼東西似的,呼吸不順暢,力氣也使不出來。
「你們……不要臉,兩個打一個……咳咳!」
介衣又咳出來一口血。
他艱難的仰起頭看向岑笑笑:「如果我沒有受傷的話……」
岑笑笑一把抓起他的衣服把人拎起來:「如果你沒有受傷的話,也不妨礙我們兩個打一個。」
他一甩手把介衣隔著牆扔了出去,然後他也掠出牆外。
院牆外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
介衣摔倒在地上,外邊那麼多人,居然沒有一個伸手去接的,而是看到有人飛出來,全都向後退了一步。
岑笑笑看向前邊,那個漂亮到不像話的女人,已經被曹獵攔了下來。
看起來,那女人真的是很美,美的不像話,媚的不像話。
所以岑笑笑忍不住想到,如果換一個場合的話,遇到這樣的女子,自己可能也會略顯不要臉的多看幾眼。
「公……公子。」
胭脂楚楚可憐的看著曹獵,語氣更加可憐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抓我們,我只是跟著他們一塊來豫州遊玩的……公子你不要嚇我。」
曹獵輕嘆一聲:「我沒有嚇你。」
看到曹獵這般反應,胭脂一邊說話哀求一邊往曹獵面前走:「公子,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可以跟你
走,你來抓我吧,但你不要讓你的人動手好不好,他們看起來好凶,我害怕。」
這個女人真的是天生的媚骨,哪怕是在這哀求的時候,那眉眼之間的媚意都如此的勾魂。
曹獵道:「我不會嚇你,他們也不會嚇你,你可以過來了。」
胭脂心裡一喜,臉上卻是一幅感激之色:「謝謝公子,公子你可以扶我一下嗎,我嚇得腿都已經軟了,走不動路。」
曹獵一伸手扶住了胭脂的胳膊。
然後一個耳光扇在胭脂臉上。
啪!
一巴掌把胭脂扇的倒在地上,這一下把那女人精緻的五官扇的都好像移動了位置似的。
曹獵看了她一眼:「如果你認識我,如果你知道我是怎麼長大的,就不會以為女人可以迷惑我。」
說完之後曹獵轉身往回走,看向正在咧嘴傻笑的岑笑笑道:「把她打一頓再抓回去。」
岑笑笑道:「那麼好看的臉,我可不一定下得去手。」
曹獵在他身邊擦肩而過:「那就蒙上臉打。」
岑笑笑嘆道:「若蒙上她的臉,看到這般身材還是不忍心打呢?」
曹獵:「蒙你的。」
與此同時,就在遠處圍觀的百姓們之中,穿著一身尋常百姓服飾的天下第四往這邊看著,眼睛裡有些光彩。
他看的曹獵,他覺得那個年輕男人很有意思。
曹獵走了,天下第四也轉身走了。
半個時辰之後,松鶴樓。
曹獵進門之後發現李叱就坐在大廳里喝茶,他走到李叱對面坐下來,才坐下,一杯熱茶已經推倒他面前。
「不是你要找的人。」
曹獵將那把夫子聖刀放在桌子上,刀身猶如一泓秋水,李叱的眼睛立刻就直了。
曹獵道:「我繳獲的。」
李叱問:「那麼,我能要嗎?」
曹獵道:「一會兒還會送過來一個很漂亮的女人,你自己選擇一下是要刀還是要女人。」
李叱道:「好難選,我要刀。」
曹獵噗嗤一聲就笑了。
不多時,岑笑笑就一手一個拎著介衣和胭脂進來,然後一甩手把兩個人扔在地上。
李叱先看向那個女人,因為曹獵剛才說,一會兒還會送來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所以他就多看了兩眼,然後做出點評。
「她怎麼長的這麼奇怪。」
李叱抬起手在眼前擋著:「這半邊臉還挺好看的。」
然後手移動了一下,換個方向擋著:「這邊不行,這邊丑。」
曹獵:「……」
那半邊臉都被曹獵剛才一巴掌扇的腫起來老高,又紅又腫。
李叱問曹獵道:「你打的?」
曹獵點頭。
李叱又問:「你不像是一個能對漂亮女人下得去手的人,不太符合你的氣質。」
曹獵語氣很平淡的說道:「我所接觸過的所有女人中,漂亮只是最基本的條件,而她的姿色,也就是剛剛到能勉強入我眼的級別。」
聽到這句話,胭脂和介衣同時抬起頭瞪向曹獵。
李叱問曹獵:「這把刀真的送給我了?」
曹獵道:「不送,換三個驢肉火燒。」
李叱道:「四個吧,不然我會覺得有點過意不去,拿著這刀不踏實。」
於是,那兩個人的眼睛瞪的更大了,那是他們聖刀門的聖物,那是夫子聖刀!
李叱看向曹獵:「我忽然有個想法。」
他伸手從親兵手裡把自己的玄刀拿過來,又看了看夫子聖刀:「我想磕一下試試。」
曹獵的眼睛都睜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