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剛子拎著兩隻野兔和一隻山雞回來,老孫看到之後就笑起來:「運氣還行啊,竟是不少。」
小剛子道:「師父你可不知道,剛才我去見那姐姐,她今日著實不一樣。」
老孫好奇的問:「何處不一樣?」
小剛子道:「她不收我錢,我扔下錢袋急匆匆的就跑了,半路才回想起來,她今日竟是穿了裙子。」
不管什麼時候見那少婦,總是一身樸素裝束,棉布的上衣,麻布的褲子,一雙手納千層底的布鞋。
但是老孫好像也沒怎麼在意,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人家女人獨自在家,穿的隨意些怎麼了,噫?你是不是盯著人家看了,回來卻告訴我說你沒來得及看。」
小剛子連連擺手:「師父可說過,盯著人家女人看那是下三濫才做的事,我可不是下三濫。」
老孫在小剛子肩膀上拍了拍:「以後成親了,盯著自己媳婦看就是了,盯著別人家的女人看……要是真好看的忍不住看看也行。」
小剛子撇嘴:「師父你真不要臉。」
老孫在他腦殼上敲了一下:「你懂個屁,到你成親之後你就明白了,能看看就很不錯了。」
他指了指那些野味:「去收拾出來。」
小剛子嗯了一聲,然後回頭壞壞的笑:「師父,這野兔土腥味大,回頭得拿料腌一下。」
說完比划了一個撒尿的姿勢。
老孫瞪了他一眼:「不許胡作非為!」
然後笑:「少尿點也行。」
小剛子:「我就往裡尿一口的。」
老孫:「你這個蠢貨孩子,你家撒尿論口?」
小剛子嘿嘿笑起來,拎著野味出去收拾。
與此同時,山裡那個籬笆小院中。
趙壯闊跪在那瑟瑟發抖,他帶來了十幾個手下,但他都沒看明白怎麼死的。
他沒死,但他知道自己離死也不遠了。
這個看起來那麼淡然恬靜的女人,下手殺人的時候比毒蛇都毒,比母狼都狠。
剛才來了個小孩子,他聽聲音聽出來是莊園後廚的學徒小剛子,他拼了命的想弄出些動靜來,可是下巴被那女人摘了,四肢被折斷,動也動不了,喊也喊不出。
他用盡全力的忍著劇痛翻身,想把衣架撞倒,可是距離稍微遠了些,衣架只是晃了晃,卻沒有倒下去。
趙壯闊也根本就沒有去想,就算他弄出來些聲音,那個小學徒能救的了他?
少婦在換衣服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看到了,那絕美的後背若是在平日里見到,一定會讓他血脈噴張,可當時的情況下,他還能有什麼心思。
「我之前見過你。」
少婦開口說話,她的聲音不算是那種標準的女人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可卻一點兒都不難聽,反而有一種讓人著迷的魔力。
「你們在莊園外也見過我。」
少婦問:「所以,你是奉命來抓我過去的?」
趙壯闊點頭,快速的點頭,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此時的態度好一些,這女魔頭能放過他。
他們找到地方,趙壯闊在院子外看到了那女人,於是下令手下進去抓人。
然後他就看到手下一個一個捂著脖子倒了下去,每個人的姿勢幾乎都一樣。
他都沒有看到那女人怎麼動手,手下人就倒了一地,他轉身要跑,那女人一步就追上了他,兩息之後就折斷了他的四肢。
結果就在這時候,那少婦微微皺眉往遠處看了一眼,然後拎著他回到屋子裡,順手摘了他的下巴。
「是誰讓你來的,是那個下車要買我東西的人?」
少婦又問了一句。
趙壯闊先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又搖頭。
少婦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倒也不重要。」
她隨手一揮,有微弱的銀光一閃即逝,趙壯闊的脖子上就出現了一條紅線,片刻後,那紅線崩開,血液噴涌而出。
而此時,少婦人已經到了籬笆小院里。
她眼神里多是不舍,這小院她也付出了不少心血,最不舍處,便是那才搭建起來的鞦韆床。
遮著輕紗幔帳,躺在那輕輕搖晃,看幾卷書,真的極舒服。
她喜歡這般無人打擾的日子,喜歡一個人獨處,自從那個人走了之後,便再無一人能走近她。
他說山河那麼大,若困於一地,是浪費了人生活的這一場,所以他說走就走。
但他還說,人那麼多,他卻只困於她一人,不管走多遠,都會再回來。
她當時很生氣,覺得他只是個混賬王八蛋。
可是走了之後,又那般思念,思念的久了,不疼了,習慣了。
她想著,或許他回來的時候才會再疼起來。
真是捨不得這鞦韆床。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上揚……本來打算著,已經在這裡動了手,殺了人,那就開這裡好了。
因為捨不得那鞦韆床,又想著,要不然把人都殺了算了,都死了之後,也就沒人來打擾。
於是她看向莊園那邊,回憶起來那個下了馬車走到她面前的男人。
舉手投足便看得出來有功夫在身,可又有什麼關係呢。
莊園。
小剛子嘿嘿笑著進來,看了師父一眼後壓低聲音說道:「他們不會吃出來吧?」
老孫笑道:「做個麻辣的就行了,他們能吃出來個屁。」
小剛子道:「屁不是吃出來的,屁是聞出來的。」
老孫:「放屁,屁是放出來的。」
老孫問:「你剛才尿過了,然後又洗乾淨了?」
小剛子:「沒洗啊。」
老孫看了看自己接過來那些野味的手,然後一腳踹在小剛子屁股上:「你大爺的。」
小剛子嘿嘿傻笑。
老孫對手下人立的規矩很嚴,他做菜的時候絕對不能有外人進廚房,不然的話就會被他罵出去,甚至鍋碗瓢盆的往人身上砸。
那些人被他打罵了兩三次之後也就守規矩了,沒人再敢隨便進出廚房。
師徒兩個忙活起來,收拾的也快,菜品就一盤一盤的端出去。
可是在客廳里坐著的歸元術,卻不想吃,因為他不確定這些看起來殷勤的地方官,到底有沒有安好心。
這世道啊,你可以不害人,但絕對不能不防人。
「先不急著吃酒。」
歸元術笑道:「我這次去大興城是要辦一件要緊事,如果這件事辦好
來了的話,主公必有嘉獎。」
說到這他稍稍停頓了一下,鄭順順多聰明啊,立刻就把話接了過去。
鄭順順對縣令張大人說道:「我家大人的意思是,張大人你既然想讓王爺記住你,總得有些功勞才行,若什麼功勞都沒有,即便我家大人在王爺面前提及,那分量也不夠。」
張大人連忙道:「是是是,大人提醒的對,確實該為王爺出力才對,大人若是需要下官做些什麼,只管說,只管說!」
鄭順順看向歸元術,歸元術裝腔作勢的點了點頭。
於是,鄭順順往前湊了湊,一臉真誠的說道:「我家大人進京是要和諸多世家大戶的人接觸,其中自然多是朝廷重臣,至於要談什麼,你們就不必知道了。」
縣令張大人和縣丞錢大人都點頭:「是是是,不敢亂問,不敢亂聽。」
鄭順順道:「兩位大人想想,若要接觸那些人,我家大人又是第一次去,用什麼方式比較合適?」
張大人立刻就反應過來:「明白明白,下官回頭就去籌備一些禮物,給李大人帶上,到了京城或許用的上。」
鄭順順一臉孺子可教的表情,滿意的點了點頭:「張大人為王爺做事如此盡心儘力,我家大人在王爺面前提及的時候,也就方便的多了。」
張大人道:「只要是下官能做到的,一定竭盡所能。」
鄭順順嗯了一聲,然後看向歸元術。
歸元術輕輕咳嗽了一聲:「菜還沒齊,但不妨礙我們先喝一杯,就當是為我此行提前慶功,有兩位大人相助,我想此行也會事半功倍。」
張大人和錢大人連忙起身,兩人爭著為歸元術和鄭順順他們倒酒。
就在這時候,門外忽然有些異樣的響動,緊跟著負責外圍戒備的丁滿就到了門口:「大人,出事了。」
歸元術立刻站起來,臉色一寒。
張大人和錢大人嚇了一跳,但他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丁滿道:「有人進來,速度奇快無比,我們竟是跟不上,只一眨眼的時間就沒了。」
歸元術快步走向門外:「招呼人手,大家聚在一塊不要分散。」
正說著,他忽然看到了門口那站著個人。
丁滿就是從那個門進來的,那時候肯定是沒有人在那,說話之間,那人卻好像已經在那好一會兒了。
她穿著一身艷紫色的長裙,看起來格外的精緻華美,風從她那邊吹過來,每個人都似乎聞到了一陣淡淡的香。
那香味明明不重卻又那麼明顯,這就有些矛盾,歸元術下意識的思考了一下,醒悟過來那是紫丁香的味道。
可是這個季節,早已經過了丁香花開的時候。
與此同時,廚房裡。
正在忙活著的老孫忽然間想起來什麼,他炒菜的手都顫了一下,像是被燙了一樣。
小剛子連忙問道:「師父燙著了?」
老孫搖了搖頭,然後看向小剛子問:「你說她換了一身裙子?是什麼樣的裙子?」
小剛子回憶了一下,不太確定似的說道:「很漂亮,好像是紫色的……應該就是紫色的。」
老孫臉色猛的一變,把手裡的炒鍋扔在一邊,炒鍋落地發出當的一聲。
這一下把小剛子嚇了一跳,再看時,師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