鞦韆上。
高希寧低著頭看了看自己,然後就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小嗎?」
她問。
李叱側頭看了看,然後撇嘴:「你現在問我這個問題,我能怎麼回答呢?」
高希寧:「看不出?」
李叱認真的說道:「你知道不知道,在南邊有一種特殊的水果,叫做榴槤?」
高希寧道:「聽說過,倒是沒有見識過。」
李叱道:「老真人和吃過,他和我說過一件事,他說榴槤這種東西,裡邊的肉多不多,全看運氣,有的時候你看著果實特別大,其實就是個殼,把殼去了之後肉少的很,有的呢,看著個頭不大,可是把殼去了,肉多的嚇人。」
他更加認真的說道:「你讓我看個殼,然後問我肉多不多,我以前也沒見識過榴槤啊。」
高希寧瞪了他一眼。
然後又嘆了口氣。
她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我見過……看起來殼很大,但是沒想到把殼去了,肉也那麼大。」
李叱:「你剛才不是還在說你沒見識過嗎,只是聽說過。」
高希寧:「你懂個屁。」
她坐在鞦韆上晃蕩著,想著和劉英媛她們一起泡溫泉的時候,越想越覺得上天不公。
她忽然從鞦韆上跳下去,背著手走了。
李叱問她:「你去做什麼?」
高希寧頭也不回的說道:「我去做個殼。」
李叱心說那玩意,能騙誰?騙的還不是你自己么……
就在這時候,劉英媛和苑佳蓓兩個人手拉著手從遠處過來,沒看到李叱後,兩個人同時就紅了臉,也不知道為什麼。
然後劉英媛聲音柔柔弱弱的問:「看到寧兒姐姐了嗎?」
李叱指了指前院:「做殼去了。」
他也不是故意想看什麼,可能就是不經意間的一瞥,然後就明白過來為什麼高希寧想要做個殼。
人和人,原來真的是不一樣啊。
他以前從來都沒有注意過,要不是剛才高希寧提起來的話,他也不會注意。
但是既然注意到了……
見他這個眼神,劉英媛的臉就更紅了,連忙快步離開。
初秋的天氣還是有些熱,女孩子們穿著紗裙的樣子,真的很美很美。
李叱本來很討厭夏天,相對來說,他寧願承受冬天的冷,也不願意承受夏天的熱。
可是現在卻覺得,好像熱點也沒什麼不好的。
噫!
醒悟過來的李叱狠狠鄙視了自己一下,自己這是怎麼了,突然就猥瑣了起來。
那兩個小姑娘手拉著手走,苑佳蓓聲音很小很小的問劉英媛:「他是不是看你來著?」
劉英媛臉就更紅更紅了,紅的那麼透徹。
苑佳蓓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他終於長大了。」
劉英媛本來還挺羞澀的呢,聽到這句話噗嗤一聲就笑了。
苑佳蓓一邊走一邊說道:「等他長大,等的好辛苦。」
劉英媛笑道:「寧兒姐姐是不是以前也說過這樣的話,她說那個傢伙都長大了,為什麼還沒學會耍流氓?」
苑佳蓓道:「唉……等的人心急。」
劉英媛:「羞不羞?」
苑佳蓓:「這有什麼可羞的……不過說起來,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歡女人啊?」
劉英媛道:「那當然不是,你看他對寧兒姐姐多好啊,怎麼能是不喜歡女人呢。」
兩個人互相看了看,然後忽然就沉默了。
良久之後,苑佳蓓用一種不確定但頗為擔心的語氣問:「他是不是不喜歡大的?」
啊……
女孩子們聊些什麼的時候,其實比男人要成熟的多。
不信你去看看那些這麼大的男孩子們聊什麼,他們聊尿尿和泥放屁崩坑能聊一個上午,下午就沒準真的去尿尿和泥放屁崩坑。
男孩子有多幼稚,要看他們人數多不多,一般到了三五個人,那幼稚起來就控制不住了。
李叱坐在高希寧剛剛坐過的那個鞦韆上,把自己搖晃起來,坐在那想著為什麼高希寧會在意身材。
就在這時候餘九齡拿著一份軍報送過來,遞給李叱:「兗州送來的消息。」
李叱打開看了看,然後欣慰的點了點頭。
唐安臣回到兗州之後,陸續安排密諜進入渤海國那邊,收買策動渤海國的重臣謀反。
就在兩個多月之前,才坐上王位沒多久的李孝晚在後宮被一群宮女勒死。
他當時喝多了酒,泡在水池裡睡著了,一群宮女用腰帶把李孝晚勒死之後,還把人綁上石凳沉在水池底。
渤海國原太后的侄兒,也就是石在勛的表弟朴德久在渤海國一群朝臣擁護之下,成為渤海國的新王。
或許是因為石在勛的前車之鑒,再加上渤海國實在是過於貧弱,尤其是經歷大戰之後,民不聊生。
所以朴德久派人到兗州,請求准許派遣使臣覲見寧王,願意與寧王修好。
為了表達誠意,朴德久說,渤海國願意承認寧王為中原之主,並且願意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協助寧王。
這玩意的想法不過是個緩兵之計,誰都看得出來。
但對於雙方來說,這都還算是好的開始,兗州那邊不再擔心外戰,李叱也就能安心南下了。
石在勛的王族被滅門,太后一族就成了最有威望的家族,和那個毫無根基的李孝晚完全不一樣。
所以唐安臣在信里說,再想策反渤海國的人,怕是也會有些艱難了。
看完了軍報,李叱問餘九齡:「問你個事。」
餘九齡道:「當家的,什麼事?」
李叱壓低聲音,用一種略顯羞恥的語氣問:「你覺得,是大一點好還是小一點好?」
餘九齡眼睛眯起來:「我覺得還是大一點好,男人嘛,笑了不行,各方面都是。」
李叱楞了一下:「我說的是女人。」
餘九齡:「咦?」
李叱:「算了,當我沒問。」
餘九齡道:「當家的,你長大了啊……」
李叱飛起一腳。
蘇州城。
冀州那邊發生的事唐匹敵已經得到了消息,也收到了李叱派人給他送來的親筆信。
他把信遞給沈珊瑚:「現在可以安心了吧。」
沈珊瑚看過之後就長長的鬆了口氣,然後有些感慨的說道:「主公得你,是主公之福,你得主公,是你之福,主公得你,你得主公,是天下人之福。」
羅境坐在旁邊,聽到這句話後噗嗤一聲就笑了:「這麼說的話,那大將軍和主公的大婚,也是順理成章了。」
他看向沈珊瑚:「前陣子你非要上書-請辭,老唐說的對,你若上書,必會挨罵,有些事不能亂做,但有些事就必須做,你現在不如就去寫一份奏摺,趕在眾人之前,第一個奏請主公迎娶大將軍過門兒。」
沈珊瑚這樣的女子,臉都被羅境說的稍稍有些發紅。
羅境道:「開玩笑的話,你還臉紅什麼,一點兒都不像你……不過說起來,你們倆什麼時候成親?」
沈珊瑚的臉就更紅了,這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場面。
片刻後,沈珊瑚道:「你先攢份子錢,攢夠了我們就成親。」
羅境道:「我要是攢夠了,我給自己娶個媳婦不好嗎?」
沈珊瑚道:「那你怎麼不去找?」
羅境坐在那,一臉的悵然。
「那年,當家的他婆娘,也就是咱們的都廷尉大人,看著我的眼睛,用一種毋庸置疑的語氣說,羅將軍啊,你的婚姻大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你放心。」
羅境語氣悲涼的說道:「我當時還挺開心的,誰想到,她說的你放心,意思是你放心吧,你把事交給我,你絕對娶不上媳婦。」
沈珊瑚哈哈大笑。
羅境看向唐匹敵,用一種摯友才能有的真誠語氣說道:「我給你們個忠告啊,你們的婚事,本來已經八-九不離十了,但千萬別讓高希寧給你們當媒人,交給她的話,你倆別想成。」
唐匹敵看向沈珊瑚:「要不然咱們為了有備無患,瞞著當家的和他婆娘,先把婚事辦了吧。」
沈珊瑚哼了一聲:「你說辦就辦?」
她看著唐匹敵的眼睛:「說了就得認,說吧哪天?」
羅境看熱鬧不嫌事大:「要我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唄。」
沈珊瑚點了點頭:「你說的倒是也有道理。」
唐匹敵驚道:「豈能如此兒戲?若要娶你,當然要明媒正娶,敲鑼打鼓……」
話還沒說完,沈珊瑚一把抓了唐匹敵的衣服往裡屋走,一邊走一邊回頭對羅境說道:「你先走吧,我們今兒大喜的日子,就不留你吃飯了。」
羅境哈哈大笑,起身離開,出門之後,還把門給關好了。
他走出院子的時候,小將軍高真正要前來彙報新兵的是,被羅境一把拉了往外走。
高真詫異道:「我找大將軍有事,羅將軍你拉我走是做什麼?」
羅境一邊走一邊說道:「拉你走自然是為你好,這會兒你若是去打擾了,怕是你要倒霉。」
高真問:「到底怎麼了?」
羅境道:「大將軍和沈將軍打架呢。」
高真一驚:「那咱們更不能走了啊,咱們應該去勸架才對。」
羅境:「我勸你別去。」
高真是唐匹敵一手提把起來的人,對他來說,唐匹敵就是他父兄一樣的人,他對唐匹敵的敬仰自不必多說什麼。
這孩子年紀也不大,性格還稍顯單純,只想著大將軍若真的和沈將軍吵架,不勸勸不好。
於是他轉身就朝著屋子那邊走過去,走到門口就停了,像是楞了一下。
然後又轉身回來了,臉色有些尬。
羅境笑問:「你怎麼不去勸了?」
高真抬著頭看著天空走路:「不去了,都哭了,勸也沒用。」
羅境問:「誰哭了?」
高真:「好像倆都哭了。」
羅境哈哈大笑:「倆都哭了確實不好勸,若是再抱頭痛哭那就更不好勸了。」
高真:「是是是……快走快走吧。」
……
……
【這一章是在出門辦事的路上寫出來的,也沒來得及修改,還得等晚上我回家後修,另外,一周年的水杯已經做好了,三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