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上百名領兵將軍被殺的事一旦傳揚出去,極有可能引起嘩變,所以武親王自然也有後招。
但在這之前,他需要先把楊玄機說服。
他對楊玄機說道:「陛下的意思是,不管有多大的問題,也是我們楊家人自己的問題,可以關上門來談,而且什麼都可以談,可若是江山社稷因為楊家人內鬥而丟了,列祖列宗都不會放過我們。」
楊玄機重重的嘆了口氣:「我何嘗不是如此心思。」
武親王道:「既然你也願意為楊家的江山出力,那你隨意開出條件,陛下說,你若想進城裡談,陛下親自開門迎接,你若想留在大營里談,陛下不帶兵馬前來。」
這句話說的楊玄機頗為動容,想想看,爭來爭去,楊家的江山沒了,便宜了那些坐山觀虎鬥的人,何其不智。
於是楊玄機回答道:「陛下說怎麼樣,那就怎麼樣。」
他這話說的看似大度,實則是順手推船。
皇帝楊競都已經打算讓位給他了,他還有什麼不能談的。
武親王這才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要把你軍中的隱患都除掉。」
楊玄機抱拳道:「願聽王兄指點。」
武親王道:「如今這些領兵之將雖然都已伏誅,可消息不可泄露出去,你立刻派人去梁州軍中。」
他壓低聲音繼續說道:「對梁州軍宣布,要把剩下的糧草多分配給梁州軍一些,因為節度使杜克為了大軍著想,已經親自帶著隊伍去尋糧草了,作為主公,你不能虧待了梁州軍的兄弟。」
「然後再親自去翟禮軍中,就說翟禮已經帶人去籌措糧草,軍中不可無將,你提拔一批人起來,讓他們整頓隊伍,並且要告訴他們,不會讓他們作為進攻大興城的主力。」
楊玄機點頭:「我都記下了。」
武親王道:「然後你再把這些人都請到你的中軍大帳中來,告訴他們大興城已經準備開門了,他們進城之後,皆會得重重封賞。」
楊玄機道:「都聽王兄的。」
武親王道:「那……是請陛下過來?」
楊玄機道:「還是進城吧。」
請皇帝過來,他也不敢殺,那是罵名,皇帝都打算讓位了,他卻殺了皇帝,如何能服眾?
況且他也知道如今大興城裡,百姓們對皇帝格外的忠誠,如果他殺了皇帝的話,這帝位坐不穩。
武親王抱拳:「我也代陛下多謝你了,代楊家的列祖列宗多謝你。」
楊玄機嘆道:「不到今時今日,我也不能幡然醒悟,還是先保住咱們的江山再說。」
如今楊玄機和皇帝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楊玄機所說的幡然醒悟,也不是敷衍之詞。
此時他當然已經明白,那些人,各大家族,都不會允許楊家的人再坐江山。
他這個天命王,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心中有了恨意,況且帝位又就在眼前,這幡然悔悟也就順理成章。
可是他這樣的人,哪有那般的無私,他打算的還是進城之後,讓皇帝馬上讓位。
所以他看向武親王道:「大軍入城的話,陛下會不會有所疑慮?若陛下覺得不妥當,我可把隊伍留在城外。」
武親王笑道:「陛下的意思是,只要是為了保住楊家江山社稷的事,陛下都願意做,不過為了穩妥起見,可讓梁州軍和越州軍先進城,一可讓陛下心裡稍稍踏實些,二是可留住那數十萬大軍不至於叛逃。」
這話說的其實已經足夠明白,所以楊玄機就笑了笑道:「既然如此,軍中諸事安排妥當之後,我便率軍進城,共保都城。」
武親王應了一聲,然後帶著他的那兩名隨從告辭。
按照武親王所說的辦法,楊玄機把糧草分配給了梁州軍一半左右,梁州軍算是穩定下來,而為了更為穩妥,楊玄機宣布,由梁州軍和越州軍先行進城接受封賞。
這種事其實瞞不住,就看梁州軍那些中下級的軍官接受不接受。
說起來,真正的秘密,那些中下級的軍官也不知情,他們也要為自己的前程考慮。
處理好了梁州軍這邊的事,楊玄機又親自趕到翟禮軍中安撫。
擔心夜長夢多,他只隔了一天就宣布進城。
而此時在大興城中,皇帝楊競坐在那,看起來很平靜,可是心裡卻百轉千回。
雖然武親王去楊玄機軍中的時候,他確實已經做好了準備。
可是事到臨頭,他就不得不多想一些,如果他真的讓位了,楊玄機會容得他活嗎?
皇后如今已經有了身孕,肚子那麼大了,瞞都瞞不住。
楊玄機萬一動了什麼歹念,要死的就不只是皇帝自己,還有他的妻子和他尚未出世的孩子。
武親王一直都坐在皇帝身邊,皇帝沒有說什麼,武親王又如何能不明白?
良久之後,武親王道:「陛下不用多慮,臣自會有安排。」
皇帝嗯了一聲:「朕信得過王叔……」
憂心忡忡,他其實都沒有聽清楚武親王說了些什麼,只是隨口回了一句。
武親王在心裡嘆了口氣,只覺得陛下令人心疼。
楊家的天下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所有的一切都讓陛下背負,這本身就不公平。
而陛下能做的都已經做了,無力回天,難道還能怪他?
到了第三天,楊玄機派人來說已經準備好進城,皇帝沉默了一會兒後回答說,朕會親自到城門口迎接。
第四天一早,楊玄機就率領大軍到了城門外,不多時,大興城的城門真的打開。
皇帝楊競帶著文武百官步行而出,見到楊玄機的那一刻,皇帝緊走幾步,以晚輩之禮相見。
這一聲王叔叫出口,楊玄機都有些感慨,連忙從馬背上跳下來相扶。
一時之間,兩人對視,不勝唏噓。
楊玄機聽從武親王的安排,讓涼州軍和翟禮的隊伍先進城安頓。
楊玄機擔心的是就是這兩支隊伍,只要進了城,隊伍沒辦法離開,他才放心。
二十幾萬梁州軍,翟禮的越州軍也有二十萬左右,如此龐大的兵力握在手中,誰能說他楊玄機要被淘汰了?
他的天命軍也還有數十萬兵力,算計起來,他依然是那個最有力量的人。
近五十萬大軍進城,楊玄機也不害怕皇帝和武親王會有什麼變故。
真打起來,在城中,難道他還怕了?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讓楊玄機都有些措手不及,甚至還生出幾分歉疚之心。
皇帝把楊玄機迎接入宮之後,就脫掉了自己的龍袍,然後雙手捧著傳國玉璽,跪於楊玄機面前。
楊玄機假意再三推辭,可是皇帝卻心意已決,楊玄機若是不接受,他便長跪不起。
如此一來,楊玄機只好勉為其難的接過來傳國玉璽,然後又好生的安撫了楊競一番。
楊競跪倒在地,說自己只有一個請求,請楊玄機善待城中軍民,他願意馬上就搬出世元宮。
楊玄機自然又是一翻極力挽留,可是楊競卻格外堅持。
於是,當天,皇帝楊競就搬出了皇宮內院,暫時住在了城中的
武親王府中。
楊玄機開心啊,是真的開心啊。
謀了那麼多年,皇位來的雖然與他的預想完全不一樣,可來了就是來了。
坐在龍椅上那種感覺,無比美妙。
楊競和皇后搬進了武親王府中,連續多日,深居簡出,不管是誰求見,都一概不見。
武親王也沒有任何異樣,每日都到朝堂議事,帶頭向新帝楊玄機行參拜之禮。
一連十餘天,城中無風無雨無波無浪,看起來帝位的更替就是如此順利。
可是就在楊玄機進城稱帝之後的半個月,武親王的準備也已經妥當。
某天夜裡,梁州軍突然發難圍攻世元宮,楊玄機大驚失色。
急忙下令武親王救駕,並且派人急調他的天命軍。
可他聽從了武親王的建議,把天命軍留在了大興城外以防萬一。
梁州軍猛攻世元宮,武親王的左武衛按兵不動。
只堅守了不到一夜世元宮就被攻破,梁州軍的人生擒了楊玄機,把他五花大綁的押出來。
而此時此刻,楊玄機還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這十餘日中,武親王暗中聯絡梁州軍的將領,告知他們就是楊玄機殺了杜克,並且還會對他們動手。
因為不放心他們,才會先讓他們進城,並且要求武親王的大軍在約定好的時間,與天命軍聯手將梁州軍繳械。
武親王算準了楊玄機會得意,得意就會有機可乘。
這些梁州軍的將領們擔心自己被殺,可他們此時又在城中,真要是殺起來,和武親王的左武衛打的話也是兩敗俱傷。
於是眾人商議了一下,請來武親王做決斷,武親王便對他們說,你們若此時迎接陛下回宮,便都是大功之臣,陛下必會對你們有所封賞。
於是在武親王的帶領下,梁州軍的將領們恭迎皇帝楊競返回世元宮主持大局。
皇帝在眾臣面前痛心疾首的說,我把皇位都讓出去了,唯一的要求就是請楊玄機善待你們,可我沒有想到,他居然如此心思。
眾臣跪勸,於是自稱為我的楊競,很快就又自稱為朕了。
武親王親自監斬處決了楊玄機,請來梁州軍和越州軍所有將領觀看,那場面,居然有些大快人心的感覺。
楊玄機做皇帝僅僅半個月,就落了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皇帝楊競為了安撫梁州軍,提拔了一大批人,封侯無數。
越州軍中也是如此,一時之間,進城的四十幾萬人馬,因為本來就沒有了主心骨,再加上皇帝恩威並施,就成了皇帝的隊伍。
消息傳到城外,楊玄機的天命軍頓時大亂。
武親王率軍出城安撫,意思很簡單,楊玄機已死,你們若是願意歸順,人人皆有封賞,若是願意打的話,那就打好了。
可是糧食呢?
糧食一多半都被楊玄機帶進城了啊,城外的天命軍就算想打,沒有糧草支援,且又懼怕武親王之名,怎麼敢打。
楊玄機也算是一位梟雄,卻因為這帝位,最終慘死。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武親王之謀【二】
世元宮,東書房。
皇帝緩緩吐出一口氣,這口氣,已經在他心裡淤積了半個月之久。
在楊玄機進城之前,武親王曾對他說,無論發生什麼事,請陛下信我。
那時候的皇帝選擇了相信,可如此大事,換做誰心裡能真的安穩?
楊玄機可算作一位梟雄,想要算計這樣一個人又是談何容易?
這不容易,指的可不僅僅是如何能殺了楊玄機,還有殺了他之後,如何能不影響皇帝的名聲。
武親王的連環計奏效,皇帝這口氣也算能吐出來,可還是難免心有餘悸。
武親王剛剛離開回家去了,那位老人出門時候的背影,讓皇帝有幾分心酸。
不知不覺間,武親王竟是已經沒辦法如原來那樣一直都那麼挺拔。
或許是因為放鬆下來,走路的時候竟然有幾分駝背。
可皇帝不知道的是,武親王在半個多月前去楊玄機軍中的時候,還在眾人面前挺直了身子,走路昂首闊步。
這位老人,但凡是在代表著大楚尊嚴的時候,都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氣弱。
「陛下……」
皇后輕輕叫了一聲。
皇帝回過神來,溫柔問道:「怎麼了?」
皇后道:「這次武王又立下大功,陛下還沒有說過如何封賞。」
皇帝搖頭道:「如今,朕能給的,只剩下對王叔堅定不移的支持了。」
皇后表情微微一變。
是啊,如今的大楚,還能給武親王什麼封賞呢?
別說是如今的大楚,就算是大楚鼎盛時期,又能給武親王什麼封賞呢?
「陛下,王叔的獨子楊振庭,似乎還沒有什麼封賞……」
皇后的話還沒有說完,皇帝就擺手阻止:「王叔讓振庭離開了大興城,這是王叔最後的那一份私心,如果朕此時給振庭封賞,那是把振庭又給拉回來了。」
皇后懂了。
皇帝緩緩吐出一口氣:「朕以前還覺得王叔那樣做,是愧對列祖列宗,現在朕才明白,王叔只是想留住一分血脈……」
他起身走到窗口,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朕已經虧欠王叔太多了,而給振庭封賞,反而會讓王叔心裡更加的難過……朕,不能再給王叔填煩。」
皇后明白皇帝心意,所以很快就找了一個話題把這件事遮擋了過去。
「陛下還沒有為孩子想個好聽的名字呢。」
她笑著說,眼睛裡亮晶晶的。
「哈哈哈哈……」
皇帝笑道:「朕也不知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等到孩子出生之後再取也不遲。」
皇后嗯了一聲,臉上的笑容對於皇帝來說,就是這世上最治癒的葯。
第二天一早,皇帝上朝,看著朝堂里那些新面孔,皇帝心裡有些不適,可是他知道,那些新面孔更為不適。
尤其是越州軍的人,都是些草寇出身,根本不懂規矩,他們在朝堂上還在嬉笑怒罵。
這些人都覺得自己是功臣,哪怕攻打世元宮生擒楊玄機的是梁州軍,也不妨礙越州軍的人覺得自己功勞不小。
在他們看來,能投降應該就算給皇帝面子了,畢竟他們都是反皇帝的人。
皇帝下意識的看向武親王,武親王朝著皇帝微微點頭,示意已經懂了皇帝的意思。
到了晚上,武親王宴請越州軍的那些將領,這些人,皆為翟禮手下大賊。
得武親王宴請,這些人自然更為得意起來,席間吃多了酒,更是放肆。
其中有人更是猖狂說,武親王只請他們而不請梁州軍的那些人,是因為看不上那些裝腔作勢的傢伙。
梁州軍的將領們很快就聽聞了這件事,頓時惱火起來。
第二天得知消息之後不久,他們就約上了不少人,前往武親王府求
見。
可沒想到的是,武親王居然閉門不見,只說身子不適,待以後再請這些人來。
如此反應,把梁州軍的將領們氣的夠嗆。
一群人聚在一起議論紛紛,有人說,皇帝能重歸大寶,還不是仗著梁州軍出力,若非是梁州軍滅了楊玄機,哪有皇帝現在穩坐世元宮。
還有人說,皇帝和武親王這是卸磨殺驢,用完了他們之後就想要一腳踢開了。
更有甚者,說皇帝和武親王,大概是要拉攏越州軍那些人,搞不好還要用那些草寇取代梁州軍諸位將軍們的地位。
一時之間,整個梁州軍中都充滿了一股怨氣,滔天的怨氣。
這消息傳回武親王府里,武親王聽聞後只是淡淡一笑,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
不久之後,這些怨聲載道的梁州軍將軍,都接到了武親王的邀請,只是這些信送的極為隱秘。
武親王邀請眾人,明日出城到山莊見面。
這山莊是武王妃的私產,景色秀美,在大興城也頗有些名氣。
楊玄機大軍圍城的時候,山莊也被破壞了不少,如今再看,也可算是滿目瘡痍。
山莊中值錢的東西早就已被洗劫一空,如今想查到是誰搶的也難有結果。
這些梁州軍的將軍們換了便裝出城,陸陸續續的到了山莊後,被武親王安排的人接進園子里。
山莊後園,武親王看著這些梁州軍的將軍們,一臉的無奈。
這些將軍中有一人名為蔣啟海,實打實的大楚府兵將軍出身,所以對武親王頗為敬畏。
在涼州節度使杜克被殺之後,這蔣啟海就成了梁州軍的主心骨。
一群人,都以他為首,事事也都向他請示。
「啟海。」
武親王看向蔣啟海說道:「我依稀還記得,你曾是右侯衛的將軍,後來才調任梁州的?」
蔣啟海雖然心中不滿,可對武親王敬畏猶在,於是俯身道:「回王爺,卑職確實是右侯衛出身,那時候,在武院結業,還是王爺向右侯衛大將軍舉薦,卑職才得以進府兵中做事。」
武親王笑道:「我就想著,我還沒有老糊塗到記錯了什麼。」
他起身,挨著個的給那些梁州軍的將軍們倒酒,但凡是府兵出身的,他都能說出來,一時之間,人人都開始懷念過往。
「不管是我,還是陛下,對你們的感情自然更重一些。」
武親王喝了兩杯酒之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蔣啟海道:「多謝陛下和王爺的厚愛,只是……只是那些越州軍的人越發放肆,昨日還跑到我們大營里吵鬧,憑白說我們的人多領了他們的糧草,王爺……」
武親王自然知道這件事,因為這就是他慫恿的。
可他卻嘆了口氣,搖頭道:「我知道。」
蔣啟海一怔:「王爺既然知道,當明白我們並未多領取糧草,那些越州軍的人鬧事……」
他話還沒說完,再次被武親王打斷。
武親王道:「我知道,陛下也知道,可是現在情況有些特殊,陛下為難,我也為難。」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武親王安排。
他在那天夜裡宴請越州軍的那些將領們的時候說,梁州軍的人仗著自己有護駕之功,越發跋扈,所以陛下不喜。
他稍稍給那些越州軍的人透露了一些話,大概意思就是……那些梁州軍的人居功自傲,連陛下都不放在眼裡。
陛下惱火,可是又不能虧待功勛之臣,所以也就忍了。
這些話一出口,越州軍那些草寇出身的人,當然上當,七嘴八舌的罵街。
然後武親王又稍稍透露了一些,陛下有意讓越州軍的人替代梁州軍那些跋扈的將領,可是一時之間沒有什麼理由。
武親王說,若是能找到一些把柄也就好辦了,比如他們多領糧草物資什麼什麼的。
這些越州軍的人多數都是直性子,沒有那麼多彎彎繞,被武親王這一提醒,立刻就衝動起來。
這才有了越州軍的人闖入梁州軍的營地的事,而越州軍那些人,還以為自己是得陛下和武親王照顧,他們什麼都不怕。
武親王嘆道:「因為你們皆有大功,陛下本來是要厚賞你們,可是越州軍那些人跑到陛下面前去鬧。」
蔣啟海道:「他們怎麼敢如此放肆!」
武親王嘆道:「陛下許諾了要善待他們,這些人草寇出身,生性粗鄙野蠻,哪裡懂得什麼規矩。」
「他們鬧,陛下只好也給了他們與你們一樣的封賞,本以為他們會就此安生下來,誰想到,他們居然還不滿意。」
「說他們若是分不得更多糧草輜重,就要出城回越州去,陛下沒有直接答應他們,只說待籌得糧草,便會分派給他們多一些……」
武親王看向蔣啟海道:「他們甚至放肆到要求頂替禁軍守衛宮城,這難道不是對陛下的威脅?就是因為他們知道陛下不願意看到內亂的事,陛下容忍,他們便得寸進尺,之前我去宴請,也是陛下無奈之舉。」
蔣啟海怒道:「可是王爺,若再如此放任這些人,他們豈不是更加得寸進尺?!」
武親王嘆道:「話是這樣說,道理也是這個道理,可是陛下擔心一旦內亂,剛剛才過兩天安穩日子的百姓和士兵們,又要遭受戰亂之苦,必會生靈塗炭,所以……」
他搖了搖頭:「陛下太難了。」
這些話說完後,梁州軍這些將領們,一個個氣的臉都發白。
擁護陛下重登帝位的可是他們梁州軍,死了那麼多人攻打世元宮也是他們梁州軍。
現在越州軍什麼都沒做,反而想要騎到他們頭上去,這如何能忍?
本來他們大多數都是府兵出身,瞧不起那些草寇,此時心裡的怒意,哪裡還抑製得住。
武親王道:「你我皆為陛下之臣,若能為陛下分憂自然最好,若不能,那就不要再為陛下增加煩惱,所以我這次偷偷的請諸位來,也是想勸勸諸位,暫時息事寧人……」
蔣啟海道:「王爺!這些人留著必是禍端,若再不除掉的話,早晚起內亂的就是他們。」
眾人紛紛附和。
武親王道:「可陛下擔心……」
蔣啟海道:「我等先把事情做了,陛下也不會怪罪我們。」
武親王道:「越州軍有二十萬之眾,此事若計較不妥,可能會出大亂子。」
蔣啟海道:「明日上朝,王爺可讓禁軍不檢查我等,我等攜帶兵刃上殿,就在大殿之上,將這些欺辱陛下的賊人宰了。」
武親王搖頭道:「若如此,陛下怕是會背負罵名。」
蔣啟海怔了怔,仔細思考片刻後說道:「那不如這樣,明日王爺就帶那些人來我們軍中索要糧草,只要那些人進了大營,一個都別想活著出去,此事不在世元宮中,不會影響陛下聲譽。」
他看向武親王:「只是王爺你……」
武親王起身抱拳道:「為陛下剷除謀逆之賊,我就算背負些罵名又算的什麼,你們若真敢做,那我就陪你們一起!」
眾人全都起身抱拳:「願為陛下殺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