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梅聽著柳玉茹的話, 絞著手帕, 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來:「若是阿香過的好,我自然是高興的。只是阿香的資歷……是不是淺了點?」
「這應當不會,」柳玉茹笑了笑, 「我也問過其他人了,他們都說阿香是老師傅了,畢竟如今店鋪里都是新人, 您是她師父這事兒大家都知道得少, 不會有什麼影響的。」
王梅僵著笑容, 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了, 柳玉茹柔聲道:「不過我心裡, 您始終是香姐的師父,所以我特意來問問您,您看這事兒,我做得妥當嗎?」
「這自然……自然是妥當的。」
王梅也沒了什麼話好說,宋香的能耐比她強, 她是知道的。可是一想到宋香如今要壓到她頭上去, 她心裡終究是不舒服。柳玉茹看出她不舒服,假作沒見,兩人說了幾句後, 王梅便走了出去。王梅出了柳玉茹的屋子, 心裡開始琢磨著。
如果柳玉茹將花容往所有地方直接賣過去, 又連同官府一起抓賣假貨的人, 那賣假貨這件事不僅是利潤變低的問題, 恐怕還有不小的風險,這樣仿賣假貨的罪,到時候怕是要廢手挖鼻,再也不能幹這一行的。風險大收益小,到時候宋香升了位置,不僅漲了每月的月錢,還能得到花容一成的利潤,怕是再也不願意幹了。
一成的利潤啊,以花容的規模,以後擴大了去,比他們賣假貨也要多了,更何況沒風險沒負擔,只要安安心心做事兒就行。
王梅看出來,柳玉茹這次為了招攬人,簡直是下了血本了。可是憑什麼是宋香呢?那是她一手教出來的徒弟,那也是她徒弟,怎麼能越過師父去搶了她的飯碗?
王梅心裡越想越不平,她在外面走來走去,片刻後,她咬了咬牙,下了決定,回到屋裡去,恭恭敬敬叫了聲:「東家。」
柳玉茹故作詫異,愣了愣後道:「梅姨怎的又回來了?」
「東家,」王梅冷靜道,「有些事兒,我思前想後,必須要同東家說明白。東家如果要提阿香,其實不妥。」
「怎的呢?」柳玉茹眨眨眼,滿臉迷茫,「香姐人品端正、手藝出眾、又是大家一致推舉的,梅姨覺得有何不妥?」
「東家,」王梅嘆了口氣,「其實這事兒,我也是猶豫了很久,香姐是我一手帶出來的,許多事兒我沒教好她,護著她,這是我的不是,本來我想著多規勸她些時日,說不定她就迷途知返,但是東家想要提她,我就不得不說出來了。」
「她怎的了?」
「東家知道外面假貨泛濫,其一些假貨,與花容真貨幾乎沒有區別吧?」
王梅觀察著柳玉茹的神情,柳玉茹皺起眉頭,頗為憂慮道:「我聽說了,正為此事煩心著呢。」
「東家可想過,為什麼外面的貨,和花容的貨能相似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柳玉茹愣了愣,片刻後,她猛地抬起頭,驚訝道:「你是說,是香姐?」
「是。」王梅面露沉色,嘆息道,「之前有人找上香姐,同她要花容里胭脂唇脂的配方,您也知道,咱們家的工藝,都是一人負責一個部分,只有香姐不一樣,她拿著看一看,就能看出原料和配比。於是這麼一段時間來,她一直在給外面供貨。不僅偷方子,還將店裡的殘次品賣出去給別人。」
柳玉茹沉下臉來,王梅瞧了她一眼,心暗喜,繼續煽風點火道:「我也勸過她,可是香姐她最近好了個男人,那人重病缺錢,她也是為錢所迫啊。您也別怪她,我說這些,就是讓您慎重考慮考慮,她是我徒弟,可您是我東家,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是為難得很。」
「梅姨,我明白,」柳玉茹深吸了一口氣,抬眼道,「可是,您說這些,總得有些真憑實據,這畢竟是大事,我不能隨意相信。」
王梅臉上僵了僵,片刻後,她咬牙道:「我知道東家謹慎,我有證據。」
「哦?」
「昨個兒我悄悄看到香姐給外面人寫條,約對方在東來酒樓庭院交貨。她會把最近花容最新一款唇脂的配方交給對方,東家過去,自然就能人贓並獲!」
「你說的當真?」柳玉茹皺眉,王梅點頭道,「千真萬確,只是東家,香姐這人……到時候怕是會胡亂攀咬,我冒著危險來告訴您,您當信我才是。」
「你放心。」柳玉茹應聲道,「你能將這些告訴我,我自然是信你的。你的人品我知道,放心吧。」
柳玉茹和王梅談完,王梅退了出去,頗有些高興,拿著帕子扇了扇風,方才她出了冷汗,如今終於放心了。
她其實是不怕的,她雖然是間牽線的人,可是做的謹慎,宋香是個傻腦子,決計不會留下什麼證據,到時候頂多是和柳玉茹說她也參與了,可她先發制人,柳玉茹那樣的小姑娘,聰明有餘心眼不足,也不會信她。
王梅心裡盤算完畢,便高高興興走了。
等她走開去,印紅和芸芸從房間內閣里走出來,芸芸嘆了口氣道:「這王梅,真是心思太過惡毒了。」
「不過也好呀,」印紅高興道,「他們賊喊捉賊,夫人就可以把他們背後人一鍋端了,到時候看他們再怎麼興風作浪。」
柳玉茹聽著他們說話,片刻後,卻是道:「宋香真在幽州找了個男人,真重病了?」
芸芸聽了,應聲道:「我最近去查的,的確是這樣。她應當也是因著如此,才答應了王梅。」
說著,芸芸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道:「香姐人還是好的。」
柳玉茹垂著眼眸,片刻後,她喝了口茶,抬眼道:「沈明也回來了吧?去把他找來,帶了人安插在東來酒樓,跟我一起抓人。」
印紅應了聲,便趕去找沈明。
沈明正跟著顧思在大街上買東西,兩個大男人,抱著喜帕燈籠一堆東西,用布包裹著,偷偷摸摸的。
沈明走在顧思身邊,有些不耐煩道:「你說你這麼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還搞什麼儀式?那交杯酒沒喝就沒喝,你一天到晚瞎折騰個屁,請了假跑回家掛燈籠,讓人知道了你害不害臊?」
「你話能不能少一點?」顧思皺眉道,「我讓你來幫忙的,又不是讓你來數落我的。」
沈明撇撇嘴,想了想,他湊上前去,高興道:「你們真還沒圓房啊?我是不是還有機會?」
「沈明,」顧思涼涼看他一眼,「腦子太熱你早說,我送你去菜市口涼快涼快。」
沈明見顧思惱了,趕緊收回頭不說話了。兩人買了要準備的東西,看見路上蹲在街頭要飯的流民,顧思忍不住皺起眉頭:「我聽說范大人破了靈江關,現在已經圍在東都門口了,和梁王對峙了。」
「啊,聽說是。」
沈明高興道:「等范大人破城,你是不是就能陞官,我也能陞官了?」
「你不是還想當山大王嗎?」顧思嘲諷開口,「還想陞官?」
沈明輕咳了一聲:「為百姓做事兒,幹啥都行。我可以受這個委屈。」
顧思勾了勾嘴角,但他突然有些憂慮:「可梁王不是還有十五萬軍隊嗎?如果有十五萬人,范大人怎麼能這麼快攻破靈江關?」
「誰知道呢?」沈明聳了聳肩,隨後勸道,「你也別操心了,趕緊準備婚房,今晚就……」
沈明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來,顧思有些不好意思,他輕咳了一聲,正要說話,身後就傳來印紅老遠的呼喚聲:「沈明!」
兩個男人一聽見這聲音,顧思趕忙道:「快把東西給我給我!」
沈明慌慌張張把東西往顧思身上扔過去,顧思抱著比他人還高的東西,趕緊往旁邊跑了。
印紅小跑到沈明面前,有些奇怪道:「我剛才看見姑爺在這兒,人呢?」
「沒啊,」沈明東張西望著道,「剛才只有個問路的,哥還在府衙呢。」
「我真瞧見了呀。」印紅有些奇怪,沈明立刻道,「有事兒就說,別在這兒東問西問的,你是探子啊?」
「你這什麼態度!」印紅頗有些不高興,隨後她也不糾纏這個話題,趕緊道:「哦,夫人說,讓你晚上帶點人到東來酒樓去,幫她抓人。」
沈明挑了挑眉頭,讓印紅把事情原委說了,他聽明白過來,點點頭道:「行,小事兒,我去叫人。」
印紅得了話,放心走了。等她走了之後,顧思抱著東西出來,探出頭來道:「她來找你做什麼?」
沈明將話一說,顧思立刻道:「我同你去。」
於是兩人叫上虎子和一批兄弟,再帶上顧家家丁,就去了東來酒樓,大家化了妝,混在酒樓里,假裝什麼事兒都沒有喝著酒。
顧思和沈明坐在樓上,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等到天黑下來,就聽到一群女子銀鈴一樣的笑聲傳來,兩人轉過頭去,便見是柳玉茹來了。
花容的夥計大多都是女人,且都是愛美的女人,他們一個店的人出來吃飯,馬車都來了四五輛,然後老老少少的姑娘說著話從馬車上走下來,脂粉香浮動開去,所有人便都瞧了過去。
為首的柳玉茹身披狐裘,內著藍衫,耳邊墜了水滴般的白玉耳墜,在燈光下輕輕搖晃著,顯得她整個人柔美帶了幾分靈動。
她在北地算不上高,手裡拿著暖爐,整個人也沒有額外有什麼氣勢,可奇怪的是,這一片喧鬧之,她卻始終是焦點所在,有種無聲的沉靜感從她身上一路蔓延開去,合著她清麗絕倫的五官,呈現出一種難以言說的超凡之美。
本來這樣多女子出行就引人矚目,更何況人群還有柳玉茹這樣的江南美人,大夥都安靜下來,看著柳玉茹走進酒樓,同夥計吩咐了幾句,便帶著人跟著夥計,一起上了包間。
她提著裙一步一步往上走的時候,沒有人敢說話,便就是顧思,都在這樣的空間,忽地感受到了她那不知何時出現的、驚人的美麗。
柳玉茹似乎是感覺到顧思的目光,她突然頓了頓步子,抬起頭來,瞧向顧思。四目相對之間,柳玉茹看著顧思舉著杯子,愣愣瞧著她,她忽地就笑了。
那一笑在柔柔燈光之下,彷彿蓮花綻開,驚得人心掀起驚濤駭浪,顧思回不過神來,柳玉茹覺得好笑,沒想過成婚大半年,還會從這位熟悉自己得不能再熟悉的人臉上,見到這樣痴傻的表情,她抿唇扭過頭去,又悄悄斜昵了他一眼,那一眼之間,眼角眉梢俱是風情,隨後便領著身後的人往旁邊樓道折上去,進了包間之。
等花容的人都進了包間,大廳才恢復了聲音,都在議論著,這花容的女老闆,不僅能賺錢有本事,還生得這樣好看。
而顧思卻是舉著杯子,許久都沒說話,似乎還在回顧著方才那似羞又撩的一眼所帶來的衝擊感。
沈明忍不住伸出五根指頭,在他面前晃了晃:「哥?」
顧思眼睛直直的,他一口悶了杯里的酒,總算緩了過來,隨後道:「我死了。」
「嗯?」沈明有些迷茫,好端端的怎麼說起這個。
顧思嘆了口氣,面上帶笑,似乎是有些無奈,但偏生又讓沈明看出了幾分說不出的高興道:「死在這女人手裡了。」
「這什麼意思?」
顧思沒說話,他只是喝著酒微笑。他心裡卻清楚知道,在柳玉茹抬頭看向他,四目相對那一瞬間,他突然就明白,什麼是滄海的水,巫山的雲。
他想他這輩子,都再找不到一個女人,能讓他這樣心動了。
更可怕的是,他還發現,柳玉茹的美麗似乎還是一顆正在飛快生長的樹,在他眼裡,在這世上,以著難以想像的速度,生長、綻開。
他不知道她能美到什麼程度,只知道每一次當他認真打量她,都會驚人發現,他又多喜歡她那麼一點。
顧思喝完酒,他抬手從兜里抓了些銅板,遞給旁邊的虎子,笑著道:「去,幫我找個人,買幾株梅花送到夫人那兒去。」
顧思的花送到柳玉茹那一桌時,她還先是愣了愣,隨後在一片人起鬨之,接下了花。
所有人都在調笑著她,只有宋香和王梅明顯有些心緒不寧,王梅一直打量著宋香和柳玉茹,而宋香一直坐立不安,似乎是在操心著什麼。
柳玉茹領著大家一起打火鍋,熱騰騰鬧騰成了一片,柳玉茹端起酒杯,主動來到了王梅面前,先和王梅敬了酒,而後柳玉茹拿著杯子來到宋香面前,認真道:「香姐,我來敬你一杯。」
宋香聽到這話,趕忙站起來,有些慌張道:「東家……」
「來幽州這半年,大家一直兵荒馬亂的,我沒來得及多照看大家,是我的不是。你是花容的功臣,與花容一起走來,我視你作姐妹,有什麼事兒,你一定要同我說。」
說著,柳玉茹嘆了口氣:「這杯酒我幹了,香姐,你呢?」
宋香沒說話,她心跳得有些快,看著柳玉茹那雙清明的眼,她幾乎覺得,柳玉茹似乎是什麼都知道了。
可若是知道,又怎麼容得她站在這裡?
她心裡又慌又難受,愧疚讓她低下頭去,急急將酒一飲而盡,隨後道:「東家,對不起。」
柳玉茹抬手拍了拍宋香的肩膀,沒有多說。
王梅靜靜看著,心裡越發擔心,若是柳玉茹一心偏袒宋香要提她,她日後要怎麼辦?
然而王梅很快鎮定下來,今天只要她把動靜鬧大些,所有人都看著,柳玉茹就算不想辦宋香,也得辦了她。
王梅心裡有了底,也不再說話。大家喝著酒吃著火鍋,籌光交錯之間,所有人放鬆下來,宋香聽見外面布谷鳥的聲音,便借口出恭,走了出去。
王梅看見宋香出去,趕緊到柳玉茹邊上,小聲道:「東家,香姐兒出去了。」
柳玉茹抬眼看過去,點了點頭,應聲道:「知道了。」
說著,她招手讓印紅過來,扶著她起身,笑著同所有人道:「大家玩著,我出去方便方便。」
柳玉茹說完,便領著印紅走了出去。王梅坐了片刻,也有些坐不住,站起身來,叫了個平日里和她關係好的姑娘,也陪著她一起出去「方便」。
三波人前前後後往庭院里趕,而這時顧思和沈明早埋伏在了後院長廊的房樑上,兩個人坐在嗑著瓜子,沈明聽著布谷鳥的聲音,忍不住笑出聲來:「大冬天學布谷鳥,這是傻子吧?」
聽著這話,顧思嗑著瓜子,「嘖嘖」道:「這麼拙劣的局,也太看不起他們東家了。等會兒瞧著吧,我家玉茹一定給他們的臉打得啪啪響。」
沈明翻了個白眼,沒有多話。兩個大男人就嗑著瓜子,看著有個男人鬼鬼祟祟走到了長廊邊上,不久之後,宋香便出現了,那男人看見宋香,急促道:「方子呢?」
宋香猶豫了片刻,終於道:「我想了想,這方子我不能給,你們的錢我也不要了,這些定金……」
宋香從袖子里掏出錢來,那男人臉色頓時變了,他一把打開宋香手裡的銀子,怒道:「說好給方子的,大家現在工人準備好了、材料買好了、到處的運輸渠道也已經打點好了,你臨時通知不幹了?你以為這麼多損失就這麼幾兩銀子賠得起?!」
宋香聽到這話,臉色白了白,對方見她的神色,稍稍冷靜下來,壓低了聲道:「宋師傅,我不是故意為難你,大家都是為別人跑腿做事兒,你要活路,我也要活路。你家裡還有個癆病鬼要養著,大家只是分工合作,不損失你什麼。至少你得把這一單做了,做人要言而有信,你若不答應,早早就說了,現在我們都準備好了,你說不答應,是不是有些不講道理?」
「我……」宋香有些為難,憋了半天,她也只是道,「我對不住……」
「你方子帶在身上對吧?」
對方終於沒了耐性,他一眼看見了宋香袖口裡的紙頁,抬手就要去搶,怒道:「老子也不同你廢話,今天你給也給,不給也得給!」
「你放開……」宋香和對方推攮起來,兩人拉拉扯扯,顧思嗑著瓜子,心裡琢磨著該什麼時候出手,便就是這時候,突然傳來一聲氣勢十足的怒喝:「你們在做什麼!」
那聲音本一貫都是柔和平穩的,驟然帶了怒氣,嚇得顧思手一抖,手心裡的瓜子就嘩啦啦落了下去。
於是所有人在柳玉茹吼完之後尋聲看過去,就看見柳玉茹緊皺眉頭,身披寒霜,似乎是極有氣勢,惱怒極了的模樣。然後就在這樣的表情下,瓜子嘩啦啦的落了她一頭。
柳玉茹:「……」
顧思抬起手,痛苦捂臉。
沈明坐在對面,對他暗鼓掌。
沒有人敢說話,柳玉茹抬起頭來,神色平靜看向坐在房樑上的顧思。
顧思露出一個討好的表情。
柳玉茹:「……」
計較這個並不重要。
柳玉茹壓著心裡所有情緒,迅速將眼刀掃向了對面,隨後笑著走了過去,朝著正在爭執著的兩人伸出手來,柔聲道:「二位是在爭個什麼,不妨拿出來給我看看?」
宋香身子微微顫抖,那男人也是靜默著不說話,似乎早已知道柳玉茹是誰。
兩相僵持之間,後趕來的王梅一個健步衝上前來,在宋香猝不及防間一把從她袖抓出了她寫的方子,隨意看了一眼,就激動大叫道:「好啊,香姐兒,東家對你這麼好,你居然這麼吃裡扒外?!」
宋香臉色煞白,那男人見勢不對,轉頭就跑,然而他剛過長廊,就大叫了一聲,似乎是被人打疼了一般,嚎叫開去,片刻後,他就被沈明押著提了回來。
王梅捏著方子,看著宋香痛心疾首:「香姐兒啊香姐兒,東家對你這麼好,就算為了你家男人,你也不能這樣吃裡扒外啊。我知道你平日里對東家重用一個丫頭片子不滿,可你也不能這麼糊塗,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我不是……」宋香顫抖著聲,她似乎是想解釋什麼,卻又說不出來,她只能是看著王梅,著急道,「梅姨,事情不是這樣,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麼?」王梅大聲道,「到這時候,你還執迷不悟,就想著拖人下水嗎?!」
「我……」
「梅姨,」這時候,柳玉茹淡淡出聲,所有人看過去,發現她正拿著梅姨搶過來那張「配方」,柳玉茹將那張紙轉過來,看著梅姨道,「香姐給這人寫了幾首童謠,這怎麼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便就是宋香,整個人也是懵的。
柳玉茹低下頭,看著手裡的紙,眼裡帶著讚賞,溫和道:「沒想到,香姐不僅製作當個胭脂師傅記憶高超,連字,都寫得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