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翰林兄弟分家,族裡老人平日里說起來,都說王翰林既然還有銀子,又不曾分家,來家就當交與大房,兩房一起使用,既然不與,分家不要祖產,也還罷了。
他兄弟兩個祖產交到王大伯手裡時,極少也有二三萬金,王大伯接管富春書院這麼些年,錢財花,田園賣了一半,剩下典與同縣一位史財主了。富春地價打著滾兒往上漲,史財主幾次要把典地買斷,王耀芬都不肯,至親好友都與他出主意,讓他把富春書院賣了,將銀子把典地贖回來。
自打王大伯中風,又鬧出寡婦外宅故事來,富春書院連半個月都沒撐下去。幾個先生另辦書院,學生都跑光了。王耀芬又請不到先生,又招不到學生,實是灰了心,老山長卧床上動彈不得,他失去嚴父管束,鎮日吃酒賭錢,聊以解憂。
三萬兩實是不少,除去老山長抵死不肯,全家都覺得三萬兩可以脫手了。誰知王家鬆口肯賣,買家又把價錢壓到兩萬兩,兩下里僵住了幾十天。
這幾日連日有外鄉人到楓葉村打聽富春書院賣多少錢。大夫人開價三萬,那外鄉人連聲答應,就說回府城取現銀來交易。第二日又有人來問,就出三萬二千兩。候上回那人帶著一船金銀再來,大夫人又不想賣他。王耀芬曉得,飛跑回家,幾個兒子女婿大家湊到一起商量定,和那兩個人說:「還不曾寫契紙,你們兩個誰出價錢高,就與賣誰。」
那兩外鄉商人不肯相讓,一路兒把富春書院價錢抬到十萬兩。十萬兩哪,楓葉村同族聽說,俱都勸耀芬賣。
出十萬兩商人將出金銀來,只得三萬兩,說先將這三萬與他們做訂金,寫了合同就家去搬金銀。另一位商人拆台,道:「寫了合同書院就是他,不怕他騙你們么。九萬五賣與我罷了,我銀子俱府城,你們隨我到府城去取銀,就便寫合同,何如?」
一頭是只能先拿三萬兩十萬兩,一頭是少了五千兩九萬五千兩,耀芬猶豫。十萬兩惱了,把銀子重又裝上船,拂袖而去。王耀芬無法,只得說賣把九萬五,九萬五冷笑幾聲,道:「現九萬五我是不買了,六萬你們若肯就賣。」
說句把話功夫,就跌價三萬兩!王耀芬還沒有緩過勁來,縮了水六萬也走了。王夫人惱兒子辦事拖泥帶水,罵了他一回。耀芬沒做過生意,讀書人又清高緊,不忿人家先漲後跌,也不肯去府城尋人家,只說這塊地人家說千好萬好,必有慧眼識好地商人來求,到時賣不到十萬,**萬賣總是賣得掉,他如何肯為了區區六萬低頭去追人家。
書院關門不消再補貼,然一大家子人要吃要喝要過節,王耀芬自家不能總借酒消愁,銀子從何而來?耀芬也自為難。
恰好柳夫人打發老田兩口子送節禮回來,第一份與族長,才想睡覺就有人來送枕頭,族長歡喜收了,一邊吩咐堂客備回禮,一邊喊了幾個村老來商量,怎麼重把大家田地寄到翰林名下。還有幾份與同族長輩,大傢俱都客氣收了。
後一份送到王大伯家。大夫人看見老田媽衣著光鮮,耳上手上俱是金,惱了,道:「不曉得我家都揭不開鍋了么,假惺惺送這些爛東爛西,當喂狗呢。」叫幾個兒子把兩個抬盒丟出大門。
老田兩口子不做聲,默默出來把月餅諸物拾起,看路邊有一個狗窩,就把兩個盒子里東西全都堆狗窩門口。楓葉村有人看眼裡,攔住老田兩個,問他們為何這般。
老田媽苦笑道:「來送節禮,大夫人嫌不好,丟到門外叫咱拿去喂狗。阿彌陀佛,真是糟蹋東西呀。」說完提著兩個空盒和老田上車,坐著嶄大馬車走了。
老田媽到家一五一十稟與王翰林和柳夫人知道。王翰林氣要死,柳夫人按住他道:「送不送咱們,收不收他們。禮節已到,也就罷了。」
王翰林咬牙切齒,背著手院子里轉圈圈。英華過來母親處說事情,看見父親這樣,問得是大伯母把自家送禮丟出大門,不解道:「面子情上來往都不肯,大伯家有多恨咱們?」
柳夫人無所謂笑笑,道:「送一回喂狗倒好,不必送二回。不然要挑毛病嫌禮輕了吃出毛病來了,不是煩?不來往也罷了。傳說有人昏了頭出十萬兩要買富春書院,大嫂倒像是防著咱們去分錢似。」
英華聽得十萬兩,曉得這是手腳做了,心虛看了一眼母親,看母親面無異色,只是隨口閑話樣子,才笑道:「女兒把明日團圓飯菜單子擬好了,娘瞧瞧可使得。」就把菜單交與柳夫人看。
柳夫人瞄了幾眼,准了,英華就柳夫人處寫單子,一邊叫人開倉庫取食材,一邊取銀子與買辦明日早起去縣裡照單買菜。
王氏因一家吃用都使是二哥銀子,過節自然要走走。她自家也做了幾斤月餅,裝了一盒,叫雇來小丫頭捧著,親自送到二哥家。
柳夫人聽得她來了,親自接出去,讓到正房廳上坐著吃茶,笑道:「使個人送來就是,姑娘怎麼自己來了?」
王氏怯生生笑道:「家裡也無事,正想來和嫂嫂說說話兒。」
英華寫完一筆帳,過來和姑母見禮,又坐回去看帳。王氏和二嫂說著閑話,眼睛其實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外間管理家務侄女兒。看她撥算盤又又穩,字兒也端正漂亮,吩咐管事有條有理,極是能幹,卻是越看越喜。
柳夫人看小姑子看女兒神情又像看兒媳婦,心裡很是不悅,就問:「文才親事如何?」
王氏被敲了一悶根,打點精神笑道:「倒也打聽了幾戶人家女孩兒,其實人品相貌都好,不過文才自家不肯,說是怕委屈了人家女孩兒,非要等中舉了再談婚事。」
「文才這孩子倒實很。」柳夫人笑道:「不過呢,你們家就文才一個兒子,原當早些開枝散葉。」
柳夫人這話說王氏心裡又活動了。王氏上回求親被拒之後,早死了給兒子娶英華心。二嫂這般說話,她便覺得二嫂極是貼心,和柳氏就親近許多,道:「你妹夫也是這樣說,上回有人說了一位汪小姐甚好,汪家要一百二十兩聘禮,只肯陪六十兩嫁妝。你妹夫說人家是賣女兒,把媒人罵了一頓。」
「六十兩實是少了些。」柳夫人道:「說到嫁妝我也愁很。不曉得富春這邊,像咱們這樣人家女孩兒,嫁妝都是怎麼樣。滿府都傳說我家英華沒嫁妝呢。」
「英華許人家了?」王氏很心痛,壓低聲音問嫂子。
「差不多就是那幾家裡頭挑。」柳氏含糊地說,也壓低了聲音,道:「姑娘與我們說說,府里和我們家差不多人家,女孩兒都是怎麼備嫁妝。」
王氏想了想,道:「我出嫁那會兒,妝奩田有幾頃,傢具尺頭什麼,再加上半匣首飾也值六百來兩,說起來,富春也算是不少了。如今比著從前奢侈,前日我們本家張知縣女兒出嫁,妝奩田有十頃,衣飾聽講置了有一千兩銀子,聽講這個曲池只算得中等。」
柳氏聽完心裡有數,便笑道:「京城有一千兩就是厚嫁。」說完站起來走出去,吩咐廳上看帳英華,小聲道:「把你姑母帶來盒子騰出來,你自去撿回禮,再有什麼,撿實惠再配一盒,叫人捧著,一會給你姑母送回去。」
英華連忙答應,把帳本收拾收拾,帶著小海棠去了。
柳氏回來嘆了一口氣,才道:「原來京城時給瑤華挑女婿,就覺得難挑,又要樣樣都好,還要老家離咱們富春不能太遠。如今你二哥就急著給耀宗說媳婦兒,打聽幾個都覺得不合適。」
正說著話,就聽見耀宗外頭笑喊:「母親,你又背地裡說兒子什麼?」曬漆黑耀宗進來,露出一口白牙,含笑對姑母行了禮,又給柳氏行禮。
柳氏問:「見過你父親了?」
耀宗笑道:「看他給三個學生說文章呢,我窗外站了一站就過來了。」又問王氏,「姑母,文才表弟哪個書院念書?」
王氏尷尬笑道:「你姑丈嫌書院先生們教不好,親自教你表弟。」
這個姑丈,實是……耀宗機靈,就笑道:「兒子這次來家,就不走了。母親,我去瞧瞧妹妹去。」
柳氏遲疑了一會,喊住他道:「你九姨來了,你大哥院里住著。前些日子你大哥填虧空買賣田地,你爹爹怕他賠光你們錢,把你和瑤華兩份都要出來了,就是你九姨當中人,你當去謝一謝她。」
耀宗答應一聲,仍舊去了英華院子,把梨蕊拉到屋裡,掩上門問清楚,搖頭道:「我大哥這人……和張姑丈有一比啊。」
梨蕊摸他下巴上骨頭,心疼問:「又瘦了,做什麼去了?」
耀宗把她摟到懷裡,笑道:「賺銀子去了。回頭我使銀給你弄個親叔叔來認親,再給你配上嫁妝,風風光光嫁回來,可使得?」
梨蕊漲紅臉,啐道:「又胡說,你還是去見九姨媽罷。」
耀宗用力她屁股上捏了一把,笑道:「你既然跟了我,我自然要想法子風風光光把你娶回來。」
梨蕊回掐他,咬著牙笑罵:「你慣會甜言蜜語哄人。」推開他,又道:「和你說正經,隔壁李公子好像看上咱們二小姐了……」
「就是上回帶著妹子和英華一起逛縣城那個?」耀宗想了一想,道:「那廝看著怪斯文,居然敢打我妹子主意,必要好好治治他。」
梨蕊原意是想和耀宗說知二小姐也看上人家了,要叫耀宗去和老爺吹吹風,看老爺可中意李知遠做女婿。誰知耀宗一開口就要收拾人家。她悔說錯了話,不敢多說,把耀宗推出門,道:「去見九姨媽。」
耀宗便繞到後頭大哥屋裡。王耀祖不家,黃家三個女人俱坐廳里,看見耀宗,黃九姑愣了一下,伸手攬住他,流淚道:「這是小二?」
耀宗黃家長到三四歲,原是黃九姑帶大,對她甚有感情,看黃九姑這般,也傷心,反手摟住黃九姑,喊道:「九姨。」
黃氏拉開他兩個,笑道:「見面原該是歡喜,怎麼就哭上了?」指著懷翠道:「這是你懷翠妹妹,你可還記得。我就記得我嫁到你們家頭幾日,你聽說我是外婆家表姐,鎮日纏著我,問我要懷翠妹妹,你還記不記得?」
耀宗笑道:「忘了。」重與懷翠見禮。懷翠細細打量耀宗,全身上下黑和野人似,臉上還有幾處曬脫了皮。衣裳破舊,衣帶上還沾著泥,隔得老遠就能聞到他身上那股子汗臭。
auzw.com 這個表哥休說和趙公子比,就是比隔壁李公子也差遠了。拾翠幽怨看了一眼母親,下定決心要掙脫命運安排,打死也不要嫁給這個表哥。她退後一步萬福,就淡淡說:「我有些兒頭暈,回房歇一會。」
懷翠一走,黃氏和黃九姑就一人一邊抓住耀宗,問他:「咱家那個小王爺學生,一年給咱們送多錢束修?」
小王爺……莫不是說趙恆?耀宗想了想,趙恆不是小王爺這事說來話長,還不如不和她兩個說,只笑道:「一年三節送禮,一共也有六七百兩。九姨問這個做什麼?」
「才這麼點?」黃氏先泄了氣。去年她施捨給幾個大師錢都不止這些,如今她手裡無錢,聽得公公收入不多,不免著忙。
耀宗又問哥哥哪裡去了。黃氏道:「去莊上看看,晚上必回。晚上你來吃飯呀。」
耀宗苦笑道:「今日不成,明日大家一處吃團圓飯罷。」逗逗院子里跑兩個侄兒,黃氏因玉珠要洗頭,到後院去給女兒們洗頭去了。黃九姑因廳里無人,就問他:「你也有二十了。你爹爹也不曾與你尋門好親事?」
「不消他老人家尋。」耀宗笑道:「要娶什麼樣,我心裡有數。」
「阿彌陀佛,」黃九姑念佛,道:「休胡說,婚姻大事,還要長輩與你做主。我看你小時候和你懷翠表妹甚要好。九姨問你,你可願意做九姨女婿?」
「九姨,你開什麼玩笑。」耀宗笑道:「我婚事我自有打算,就是我爹爹和母親,都不能替我做主。」
「耀宗!」黃九姨失望極了,還想說服他。懷翠漲紅著臉跑出來,把黃九姑拉到一邊,道:「耀宗表哥有心上人了,娘你還看不出來?我也不要嫁他。」她心裡把趙十二和楊小八上稱稱了一稱,到底美貌趙十二重些,就把小王爺頭頂也打了x,從心裡踢去了,她漲紅了臉對耀宗說:「我喜歡趙公子,不喜歡錶哥。」
除開自家妹子和親親好梨蕊,女人們少有不愛趙恆呀。耀宗搖搖頭,笑道:「反正我是不想做九姨女婿,九姨,你還是替懷翠妹妹說門正經親事罷。咱曲池作興踏月望歌呢,莫讓表妹被壞小子拐走了。」
這話可惡,懷翠羞滿面通紅,黃九姑叫嫡親外甥這幾句噎住了。耀宗笑道:「外甥得空再來陪九姨說話。」出了門,大步狂奔回妹子院里,拉著梨蕊小手搓胸口,道:「嚇死了嚇死了。都是你,叫我去見九姨,一見她就問我願不願意做她女婿。」
梨蕊愣了一下,把手抽出來,道:「那你願不願意?」
耀宗翻了一個白眼,把她手捉住又塞進懷裡,道:「這不是逃回來了嘛。英華呢,我有好笑話和她講。」
梨蕊把手抽出來,嗔道:「裡間。」耀宗推裡間門。
英華捂著嘴站門後只是笑。耀宗因方才和梨蕊親熱都被妹子看見,害燥,抓了半天頭,道:「當心眼睛長針眼。」
英華笑道:「這是我屋子,你家隔壁,不能怪我偷看。」
耀宗咳了一聲,道:「我有好話跟你講啊,又有人看上趙恆了。」
英華伸出兩隻手,慢慢屈起兩個指頭,又豎起一個,道:「隔壁八位表小姐,我家一位表小姐。」歪著頭想了又想,再收起三個,笑道:「還剩這麼多,都是看上他。昨日他們鎮口踢球,瞎子都看出來了。」
「隔壁?」耀宗笑一笑,道:「踢球事我聽說了。可惜了,聽講原來富春縣每年三元都有蹴鞠賽會,今年因要遷都,大家都沒心思玩了。」
「我們自己玩呀。」英華從門檻裡面跳出來,笑道:「明日我家辦文會,就鎮口辦,爹爹也去,候爹爹走了,咱們就踢球。」
「英華小姐……」玉薇站院門口,把英華小姐四個字喊那叫一個蕩氣迴腸嬌滴滴。杏仁帶她進來,看見耀宗,她臉色就變了變,把扭來扭去腰身收了起來,眨眼間就變成端莊婦人,笑道:「耀宗少爺。」
耀宗看她上下看了看,道:「我家老實點。」
玉薇低聲答應,耀宗又問她:「來做什麼?無事少來。」
玉薇只得道:「無事,原是來尋二小姐說閑話。」一邊兒說,一邊就退出去了。
耀宗就教訓英華:「她這個看著是個不正經,你一個女孩兒家,少和她打交道。」
「母親還常帶著她去辦事呢。」英華委屈很。
「母親怎麼不帶你去辦事?」耀宗英華額頭用力敲了一下,道:「咱們這不是京城,這是富春,楓葉村那些老古董,說起閑話來難聽呢,你自家受得了也罷了,偏叫爹娘也因你受氣?」說英華低頭。
他才從懷裡摸出一個小木匣,塞到英華手裡,笑道:「二哥這回賺了錢,給你和梨蕊一人買了一個玉鐲子。」
英華打開來看時,小匣里塞著棉花,擺著兩隻玉鐲,一隻白玉一隻碧玉,俱都顏色純凈。
英華就喊梨蕊來先挑。梨蕊曉得英華喜歡白玉,就撿了碧玉那隻,笑道:「我要這個。」
英華就把那隻白玉鐲套到手腕上,對著太陽光看了又看,歡喜道:「真好看。」
耀宗捏著梨蕊白玉似小手,替她把鐲子捋上去,歡喜道:「梨蕊才好看。」
梨蕊推開耀宗跑了。英華推她二哥,道:「二哥,你別總嬉皮笑臉和人家玩。爹娘為了替你娶親事,都愁死了。」
「我自有主張。」耀宗好笑道:「倒是你,二哥不家,有沒有人來咱家求親呀?」
英華不肯說。杏仁邊上豎起兩個手指頭。
「兩個!」耀宗拖開一把椅子坐下,笑道:「杏仁兒,來給二少爺說說,是哪個和哪個?」
「一個說是爹爹同窗溫老爺。」英華惱道:「說是不嫌我沒嫁妝,只要爹爹收他兒子學學生,能中舉就使得。」
「爹爹怎麼回人家?」居然說英華無嫁妝,耀宗笑要死。
「包吃包住包中舉,五千兩一年。」杏仁退到門邊,面無表情,「不包媳婦。」
「哈哈哈哈。」耀宗指著英華大笑:「還有哪個不長眼來提親?」
「趙恆。」英華瞪杏仁。杏仁跳過門檻。
耀宗驚從椅子上滾到地下。「他吃錯藥了?」
「估計是。」英華悶悶不樂把椅子拖開,自家坐上去,啐她二哥一口,道:「叫你笑我,活該摔跤。」
「真沒看出來。」耀宗嘖嘖咂舌,「這要是讓潘曉霜她們曉得了,真能跟你拚命哎。」
「趙恆近怪怪,我都不願意和他說話了。」英華想起來就皺眉,道:「他不會真寫信回家叫他爹娘來提親罷。」
「他說提親就提親?」耀宗冷笑道:「他親事老太妃必要管,八成是老太妃娘家女孩兒。」耀宗捏拳,恨道:「以後莫理他。沒事就到處撩撥女孩兒,老子真想揍他一頓,又怕把他打壞了。」
「二哥你從小就想揍他了,到今日都不敢。」英華抿著嘴兒只是笑。
耀宗騷頭,苦笑道:「老太妃惹不起呀,又會哭又會鬧還會上吊老太妃,官家都惹不起。」
正說話間,老田媽跑進來,道:「二少爺,二小姐,不好了,老爺和夫人當著族長面吵起來了呀。」
「為什麼吵?」英華先問。
「族長說要把楓葉村土地照舊例都寄到我們老爺名下。老爺不肯,夫人隔著屏風和老爺吵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