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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胡說八道戳死你

所屬書籍: 富春山居

「她沒有當場發作?也不曾沖你揮拳?」賢少爺捏著清小姐交給他手帕,眉毛皺如墨蟲。

「不曾。」清小姐看著哥哥,小心翼翼道:「哥哥,咱們非要壞她名聲?她名聲不好,妹子也不好許人家啊。」

「狗屁。」賢少爺把手帕揉成一團,冷笑道:「就咱們現這樣,能給你找什麼樣好人家?」

清小姐低下頭,無聲哭泣起來。

賢少爺騰地站起來,屋子裡走來走去,極是暴燥。五姨把他們挪到這邊來,還捎帶送了一石米一車柴並油鹽諸物。蕭家兄妹過慣了奢侈日子不曉得留後手。搬家之後買傢具,買陳設,蕭賢又備了禮去梅山書院拜先生,設宴結交同窗,不過三五天就把兄妹兩個積蓄幾十兩銀花了個乾淨。

到今早米缸見底,蕭賢摸摸荷包也是空,便依著舊例使管家到外帳房借錢,那管家原是福壽人,出去打了個轉回來,道:「外帳房說五娘子已是掏私房把少爺八十多兩舊債還清了,然少爺如今不是柳家管事,是不能從外帳房借錢了。」

待說五姨不管他吧,五姨又替他還了舊帳,待說五姨照管他吧,如今連飯都吃不上了。蕭賢惱要死,思來想去,蕭清每個月從內帳房還能領二十兩月錢,便叫蕭清去預支幾個月月錢,順道再叫內帳房送幾石米來。

偏清小姐到柳家大宅去了一趟,被王英華又嚇又唬又氣,只捏著人家一張舊手帕來家。賢少爺提著不能當銀子使不能當飯吃手帕,恨不能隔空甩到王英華臉上。

「你再去。」賢少爺惱道:「若是他們不讓你進去,你就站大門口哭。王英華要是出頭來找你,你別理她,只站那裡哭。」

「我不去。」清小姐扭頭,道:「那是丟臉事,王英華會打我。」

「她不敢真打你,只管去。」妹子居然不聽話了,賢少爺臉都黑了。

「我不敢去。要去哥哥自去。」清小姐雖然怕她哥哥,然賢少爺臉再黑也不會動手打她,比不得王英華說打就打,五姨又偏心裝看不見,她挨打也是白挨打,是以她就拿定主意要離表妹拳頭遠些。今日與其說是惱了,還不如說是怕王英華惱了真打她才跑。

清小姐死活不肯去,賢少爺也無法,箱子里翻出兩件舊綢衫叫管家拿去當了五吊錢去買米,一夜不曾睡,思量明日親去柳家大宅,必要鬧王英華顏面掃地,退親跟他。

且說第二日早上,柳五姨因昨日累著了,早飯後吃過葯補眠。英華服侍五姨睡下,把一天開支都打點停當,聚清槐居管家們各自散開。她得了空閑歇息,便叫點一爐香,換了舒適家常舊衣,窗下寫家信,小海棠邊上拂紙磨墨。

紅棗和林禽外頭廊下蔭涼處做針線。紅棗心疼自家二小姐,道:「我們二小姐自從到杭州來,可曾歇過一會?如今下巴都累尖了。夫人不是說過么,二小姐將來出嫁了也不許她管家,如今倒讓二小姐這樣忙碌。」

林禽也笑道:「管家原是費心費力不討好事。咱們得空勸勸二小姐,把這個管家差使辭了也罷。」

英華聽見她兩個這樣說,不由笑道:「你們當我樂意管家呀。我也願意沒事逛逛,看看閑書多好。雖然管內宅帳是個小差事,若是經手人起心想弄銀子,五姨吃用上是不敢剋扣,從哪裡弄錢?還不是從管事吃用上扣?遷都這樣大事正是要用人時候,務必要衣食住行這些小事上讓管事們安心,是以必要有個靠得住又不肯弄錢人來管。如今滿宅人數來數去,可不是我合適?」

紅棗笑問:「難道諾大柳家就不出一個合適人來管內宅?」

英華嘆氣,道:「別人管帳,五姨還要費心看帳對帳,我管能叫五姨少操點心,每日多一個時辰歇息,便是累一點也值得了。若是五姨累倒了,可怎麼好?你們兩個心疼我我曉得,別再抱怨了。其實我也就累這幾天,等舅媽來了肯定不用我再管。」

正說話間,柳一丁從院外進來,看到英華窗邊,老遠就苦笑道:「小小姐,賢少爺嚷著要見你呢。」

「公事無交,私事無涉,不見。」英華皺眉,道:「下回再有這樣事,不必進來稟我知道。」

「他說是來還小小姐東西。」柳一丁臉皺跟核桃似,「還說:小小姐定了親就不當借他妹子手捎東西把他,總之,前頭管事院里亂七八糟說了一堆,依小愚見,還是見一見?」

英華愣了一下,自己並不曾與清小姐什麼東西啊,莫不是不小心丟了什麼,就問林禽:「我小東西都是你管,可曾少什麼了?」

林禽笑道:「臨來之前夫人就特為喊婢子去叮囑過,咱們親戚家住著,二小姐又是時常到前頭見管事。這些小東小西務必看好,是以婢子都記有帳,每日二小姐出門回來婢子都要查考。休說小姐,便是跟著小姐出門小海棠都不曾丟過這些。」

英華想了半日,才想到昨日問三葉嫂子討手帕給清小姐擦臉,莫不是那個手帕被清小姐順走了,就使小海棠去喊三葉嫂子來,問她是不是丟了手帕。

三葉嫂子也不曾注意少過一塊手帕,想半日才想起來,拍大腿笑道:「一塊舊絹帕子,又不是什麼好,我也沒想起來丟哪裡。不是小姐問,都想不起來原是昨日給清小姐擦用,過後就忘了。想是清小姐也混忘了,當她自己東西帶回家去了?」

一塊與清小姐擦臉舊手帕怎麼到了賢少爺手裡,他還捏著手帕前頭管事那裡胡說,這是個什麼意思?英華越想越惱,覺得賢少爺此舉純是來噁心人。他既然這樣,親戚情份就不能顧及了,便是五姨打攔,也還是要揍他一個狠。英華想了一想,道:「三葉嫂子,一會你看見賢少爺手裡帕子確是你那塊,你就羞答答上去把帕子奪回來。」

這……三葉嫂子頓時就臉紅了。柳一丁咳了一聲,低下頭偷笑。

英華想了一會又道:「林禽你也跟著去。若是賢少爺還要胡說什麼,你看我眼色,你就嚷嚷說我東西是你管,樣樣都記有帳,並不曾丟東西,嗯……我還要嚇一嚇他,紅棗與我尋把剪刀來,我揣袖子里。」說罷了又安排小海棠:「我們出門你就去後頭,把這些事和雙福說,就說我揣著剪刀去見賢少爺去了。」

說罷又點了十來個做粗活丫頭婆子來,道:「你們分一半人袖上棍棒,一半人回頭看我眼色去按住蕭賢手腳,我叫你們打,你們就亮出棍棒,除去臉和要害不要打,給我用力打他。」

英華調兵遣將畢,就叫柳一丁帶路,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到前頭管事院里去。

柳家管事院原是極大一個院子,裡頭曲尺形一個兩層樓,樓上樓下十來間屋子,三四十個管事若是不出門辦差,都要管事房坐班,哪一日沒有二三十個管事聚這裡。

賢少爺也曉得柳五姨但凡到人家家吃酒,第二日早上必要補眠,故意趁著五姨補眠時候到管事房尋席五郎說話,只說先把英華引出來,當著眾管面把她氣哭氣跑,他說話不真也真,管事們豈有一個是老實,必定要傳揚天下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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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忙要死,哪有空讓賢少爺到待客廳里去坐,只說大家相熟,賢少爺到底還是柳家外孫,想來說幾句閑話罷了。待賢少爺從袖子里扯出一塊舊手帕滔滔不絕說英華對他有意,昨日故意把清小姐喊到無人處,借他妹子手送手帕與他。席五郎實是沒有想到賢少爺如此無恥,人都呆掉了,也不曉得打斷他。

英華到那院里時,五郎屋外還圍著一群管事聽蕭賢說書呢。有個機靈回頭看見英華小小姐站院子里,忙輕喊一聲:「小小姐來了。」大家一鬨而散。這群管事裡頭有些人對蕭賢話半信半疑,再看到英華氣鼓鼓站院子當中,臉上帶出來神情就不怎麼好看。

英華看見這樣,如何不氣,站院子當中就不肯抬腳,吩咐柳一丁道:「你去把人給我喊出來。」

柳一丁瞄一眼英華小小姐袖子里銀剪刀,寒光四射,心裡只怕五小姐來晚了賢少爺會挨扎,小心翼翼站走道上喊:「小小姐來了,院子里立等賢少爺說話。」

少時賢少爺出來,並不正眼看英華,一臉鄙夷,道:「你來找我幹什麼?」

英華冷笑道:「聽說你跟管事們說,說我送什麼東西給你了?我自問並沒有捎什麼物件與你,現我人就這裡,你敢把我捎你東西亮出來給我看一看么?」

賢少爺搖頭冷笑,道:「你這女人就是虛偽。你既然定了親,不該對我動心。你便是對我有意,真是想和我結為夫妻,也當退了親再稟告父母,使人來說親才是正理。似你這般私相授受,不是叫我瞧不起你么。」

見過無恥,沒見過這樣無恥。英華捏緊了剪刀,忍著氣笑道:「不曉得英華做了些什麼事,讓蕭賢公子認定英華對公子有意?不妨說出來,也讓大家都聽聽。」

賢少爺冷笑道:「你明曉得我五姨後院,你故意妝出那副嬌態後院荷塘散步,存心勾引我。你明明曉得我五姨書房說話,你還著意妝扮,當著五姨面還拋媚眼與我。」說著從衣袖裡抽出一塊舊手帕晃了晃,說道:「昨日我妹子來,你又避著人與她一塊舊手帕,是不是?」

英華氣笑了,伸出三根手指頭道:「就這三件事?沒別了?」

「我一共和你不過見三次面,三件還少?」賢少爺笑一笑,扭過頭道:「你生雖然美,可是行事實讓人瞧不起,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喜歡你了?」

小海棠不曉得什麼時候湊到英華身邊來,扯了扯英華衣袖。英華便曉得五姨來了,既然五姨現不過來,想是放手讓她處置,因道:「我就和你就一件事一件事辯一辯。第一件,我住地方和五姨原是後門相連,兩邊住都是女孩兒。蕭公子你便是有事尋五姨說話,難道不應該從前門走么?你偷偷摸摸翻牆我們後院做什麼?」

蕭賢只說世上女孩兒都是臉嫩,王英華便是再能幹再有本事,倒底是個十來歲小姑娘,他說那些話必能當場把人說哭,只要王英華一哭,還不是他說什麼是什麼?誰曾想英華只一句當走前門就把他問住了,他也算有急智,張嘴道:「我何曾偷偷摸摸翻牆,我原有急事要見五姨,走後門近幾步。」

柳一丁瞄一眼站院門口五姨臉已鐵青,覺得自己當上場了。走上前道:「女眷所原當迴避,有事也當通傳,得允許才好進。那邊後門鑰匙原是與清小姐,便是清小姐不懂事把鑰匙與你了,你也當到前門請人通稟。說都不說一聲兒,自家開了後門闖進後院,是個什麼意思?不是存心去偷看女孩兒是什麼?」

英華冷著臉道:「蕭賢少爺,你存心不良偷進後院,第一條就不必說了,也不可能似你所想。再說第二件事。五姨書房裡不只你一個人罷,休說五姨上座,書房裡大大小小丫頭也有七八個,我若是言行不端莊,是旁人都眼瞎了看不見,只有你一個看得見么?」

蕭賢拿眼看席五郎,席五郎早瞄到柳五娘院門口站著呢,哪裡敢上前說話,低著頭只裝看不見。蕭賢冷笑數聲,道:「你如今管家,人都偏著你,自然是你怎麼說怎麼是了。」將那手帕一揚,道:「可是這個物事做不得假,是你賴不掉吧。」

英華笑一笑,道:「蕭公子,實不相瞞,我每次出門回家都要檢點手帕荷包,為就是防著有人起了壞心,拿著我東西到處宣傳敗壞我名聲,污我清白。你手裡這塊手帕,還真不是我。」說罷回頭,揚聲問:「咱院里誰丟了手帕?」

一群媽媽和使女你看我我看你。三葉嫂子扭扭捏捏站出來,羞答答道:「小婦人丟了一塊舊手帕。」

英華便道:「你上前瞧瞧,是不是蕭公子手裡那塊。」

三葉嫂子一步一扭扭到賢少爺面前,羞態讓人不忍直視,扯住那塊手帕拉開來看一看,歡喜道:「這是小婦人,上頭還綉著人家表記呢。」說著就往懷裡扯。

賢少爺被三葉嫂子羞態嚇著了,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三葉嫂子已是把那塊手帕握手裡抖開給那群媽媽使女看,苦笑道:「我娘家姓田,所以手帕上都綉個綠絲線田字做表記。不曉得蕭公子為何要認定這塊手帕是咱們小姐。」

那塊舊手帕一角,果然使絲線綉著一個田字。林禽便從英華袖子里抽出一塊手帕,走到三葉嫂子身邊抖開,道:「咱們小姐雖然不愛奢華,也不使那樣。」

兩塊手帕太陽光底下一照,一塊半不舊,下角綉「田」字只能說還算精細。另一塊雖也是半不舊,料子好了不曉得多少倍,太陽光一照,越發看得出那塊手帕軟厚輕密,是上等紗料,手帕一角綉著幾莖墨葉一枝青蘭,活靈活現好似畫兒,極是雅緻,卻無表記。這兩塊手帕俱是舊,哪一塊是小姐用,哪一塊是老媽子用,一目了然。

林禽又道:「我們小姐東西都記有帳,每日都要查考,若是丟了什麼,翻帳一查就知。不是隨便我們院子里偷塊手帕就說是我們小姐。」說著眼淚就出來了,泣道:「這般誣我們小姐清白,是當我們是死人么。」

英華冷笑道:「蕭賢,我不曉得我哪裡得罪了你,你和你妹子一而再,再而三說那種噁心人話。」說著把剪子亮出來,喝道:「你不仁我不義,你不想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給我把蕭賢按住,姑奶奶我今日不扎他個滿臉開花,我就不是柳三娘女兒。」

英華帶來媽媽丫頭一哄而上,去扯蕭賢手,去抱賢少爺腰。七手八腳就把賢少爺按倒地。眾管事和席五郎實不不曾想到小小姐性烈如此,說動手就動手,俱都愣住了。再遙看柳五娘院口袖手呢,就沒有人敢上前打攔。

英華舉著剪刀就去扎蕭賢臉,那手穩穩執著銀剪,磨得雪亮剪尖直逼蕭賢眼珠。

蕭賢看雪亮剪子就要戳到面前,唬怪叫亂扭。英華一剪就戳進賢少爺髮髻,把剪子扭了幾扭,就把賢少爺髮髻剪斷了。賢少爺披頭散髮,扭來扭去尖叫,活像個鬼,偏兩手被牢牢按住,哪裡掙扎得開。

英華舉著剪刀比劃,好似尋下剪處,道:「你亂說污我清白,我要先扎瞎你眼,劃花你臉,叫你活不成。」就拿冰涼鋒利剪刀貼賢少爺臉划來划去。

休說扎瞎了眼,便是劃花了臉,也沒得資格考進士做舉人吶,賢少爺一心想做官人,冰冰涼剪子抵著臉,就要扎進肉里,如何不怕。唬他眼淚都淌出來了,大喊:「不要扎我。是我錯了。」

英華費好大力氣,等就是這句啊,聞言慢悠悠道:「你錯哪裡?」

「我只說說了那些話,你必氣哭,要五姨替做你主,我便要外祖父替我做主,這事鬧開你婆家必退親,你無人可嫁,只有嫁我。」賢少爺只覺面上一涼 ,大喊:「是我想錯了呀,你看五姨面上饒了我吧,我再不敢了。」

英華冷笑著把剪刀收起來,道:「想娶我就使這種下三濫手段,我呸。」退後幾步,道:「把你們準備棍子亮出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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