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各有所得
西mén大嫂慌忙出了mén，到了那酒家一看，果如家人所言，酒家xiao妹xìng情貞烈，幾番求死不得，哭得梨hua帶雨，已然昏厥過去，自己丈夫唬得臉sè煞白，正在那兒囁嚅求饒，xiao東也不禁慌了手腳，nv子半晌才定下神來，先代丈夫向酒家姐妹賠罪討饒，又想使錢平息了此事。####
那姐姐抱著暈厥過去的妹子，噙淚道：「大娘子也是個nv人家，若是你的一生清白受人玷污，可肯受些銀錢，忍氣吞聲？」
她狠狠地盯了西mén慶一眼，咬牙切齒地道：「我是個nv兒家，打他不得，殺他不得，否則今晚一定打殺了他，方消心頭之恨！」
她把臉一仰，冷冷地道：「你們回去吧，旁不多說，明兒一早，咱們衙mén里見！」
xiao東聽了一顆心如浸冰窖，拔涼拔涼的。
這官司要是打到衙mén里，自己這個家就完了。
她的丈夫整日幫人訴訟，對《大明律》，耳濡目染之下，xiao東也是了解許多的，她知道，依《大明律》：強jian者處絞刑，強jian未遂也要杖一百，流放三千里。jian十二歲以下幼nv者，縱是和jiansī通，亦以強jian論處。這案子真告到官府里，丈夫必死無疑，nv子nv子一個家也就散了。
xiao東想到此處，不禁淚流滿面，眼見丈夫還跪在那兒，不禁罵道：「你這hún帳，請人家吃酒，你灌那麼多黃湯做甚麼？借著酒興佔了人家姑娘的身子，你……你這該死的東西，現如今……現如今可怎生是nv子？」
西mén慶垂頭喪氣，往日的伶俐勁兒全不見了，只是低頭不語，xiao東看看丈夫，再看看昏死過去的酒家妹子，忽然想起一個法子，她也陪丈夫跪在那裡，向謝家姑娘陪笑道：「謝家姑娘，今日之事，全是我家官人的錯，可事已至此，就算把他千刀萬剮，終究不能還你妹子清白。謝姑娘擦擦眼淚，問道：「甚麼法子？」
xiao東嫂丈夫，說道：「他這人只是酒後1uanxìng，平素為人……還是很本份的。我西mén家在陽谷縣，也是殷實富裕的大戶人家。常言道，nv子馬不配雙鞍，烈nv不嫁二夫。事已至此，若是……若是令妹進了我家的mén兒，那今晚之事，便是夫妻之事，可也不算失了名節，於令妹終身便也有了jiao待，你看這樣可nv子？」
「這個……」
謝雨霏苦心籌劃，就為讓自己痴心的妹子得與郎君長相廝守，一聽這話正合心意，只是若痛快答應，不免惹人生疑，她略顯猶豫地瞟了西mén慶一眼，其實是示意他也附合求饒，自己趁勢答應。
xiao東卻以為她不肯答應，只想著天sè一亮，告到官府，自己與丈夫就要yīn陽兩隔，不禁大急，忙又說道：「姑娘放心，你這義妹是個清清白白的nv子人家nv子，我西mén家自然不能虧待了她，她若進我家來，絕不當她作妾shì對待，xiao東願與她姐妹相稱，平起平坐。」
西mén慶聽見娘子這麼說，又是感動又是慚愧，只覺妻子待自己真箇恩愛，可若讓他舍了南飛飛，又實在捨不得，只在心中暗道：「娘子待我情深義重，飛飛對我一往情深。西mén慶何德何能有此福氣！從此後我西mén慶一定洗心革面，一心一意對待你們，再不油嘴滑舌，拈hua惹草。你們要做兩頭大，我便做那中間xiao吧，」
「nv子吧，既如此……，我便答應了你，你們先回去，等我妹子醒了，我會nv子nv子勸她，你們在這裡，恐怕她醒來……」
謝雨霏遲疑著答應，心中卻是暗暗歡喜：「xiao妮子，你總算是終身有靠，有人疼愛了。**不枉姐姐做一回惡人。」
想到這裡，她心中又是輕輕一嘆，幽幽地想：「你倒是nv子福氣，姐姐我呢，他呀，此刻怕是正在青州風流快活，哪裡還記得起我這個苦命的人來？」
※※※※※※※※※※※※※※※※※※※※※※※大生書鋪坐落在濟南比較繁華的一條大街上，大街兩旁的店鋪鱗次櫛比，名sè繁多。大生書鋪旁邊是一家茶坊，mén口掛著水帘子，屋內支起泥爐子，專售梅子湯、和合湯、胡桃松子泡茶。
正對面是一家酒樓，很起派，立地三層，裡面有百十個座兒，臨街都是綠欄杆兒。酒樓里酒客不斷，還有那粉頭酒nv，或油頭粉面，或懷抱琵琶，shì酒唱曲、吹簫品笛，nv子不熱鬧。
當然，也有那技藝熟練的樂師，雖是滿臉皺紋的老蒼頭兒，可那一支二胡拉得極是動聽，一樣生意興隆。此外還有舉著相面幡子，胡謅八咧騙個飯錢的，一天廝hún下來，也能hún個酒足飯飽。
大生書鋪旁邊的茶坊里新來了個夥計，夥計三十多了，據說還沒娶媳fù，整天愣頭愣腦的，沒事就坐mén前台階上一坐，雙手支著下巴愣愣地看街上走過去的大姑娘xiao媳fù，那眼神直勾勾的能追著人家看出老遠。
這人沒個眼力件兒，你不支使他不動彈，可你真要讓他去幹活，不管是劈柴燒水，挨桌的添茶添水，他倒也不會偷jian耍滑，掌柜的叫他阿獃，客人們便也跟著這麼叫了。
對面酒樓里則新來了一個拉二胡的老蒼頭兒，滿臉褶子，白蒼蒼，一支二胡拉得悠揚頓銼，催人淚下，有那nv子這口兒的酒客常把他喚去，往那一坐，二郎tuǐ一翹，吱吱呀呀一曲拉出來，聽得人從心眼裡往外酸。這老頭兒沒個名字，店裡夥計就叫他老蒼頭兒，酒客們便也跟著這麼叫了。
距濟南一百多里地，有個縣叫齊河縣，如果偶爾有齊河縣的老人逛到這兒，看到這老蒼頭兒和對麵茶坊里的阿獃，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老頭兒本是齊河縣的捕頭，他們家祖祖輩輩都在衙mén里做公差，公差是賤役，地位比民要低，可是在老百姓面前他們一點都不賤。
老頭兒叫雷慕才，從幫閑、捕快、班頭兒，一直到頂替他老爹，成為齊河縣的捕頭兒，大明立國三十年，他當了二十八年的差，前年才因年邁退下來，回家養老去。齊河縣裡上上下下的衙役、公差，巡檢、捕快幾乎都是他的徒子徒孫。
雷捕頭前年退下來後，接替他擔任清河縣捕頭的是他的兒子雷nv子金。雷nv子金三十齣頭，正當壯年，父祖輩上曆數朝當差緝兇捕盜的本領全都學到了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是齊河縣太爺任大人的得力臂助，坐鎮齊河縣，威名甚隆，當地的宵xiao之輩不敢為非作歹，外鄉流竄作案的輕易也不敢去齊河縣動手。
這位雷捕頭，此刻正蹲在對麵茶坊台階上，盯著一位xiao娘子款款遠去搖曳生姿的屁股流口水，看起來獃頭獃腦的。
他們父子倆，是被提刑按察使衙mén調來專mén盯著王一元的公mén高手，明裡暗裡，還有幾個雷捕頭得用的助手，扮做各sè人等，把個王一元盯得nv子緊，估計也就王一元上茅房時放過幾個屁，他們不知道，否則還真沒什麼舉動瞞得過他們。
今天下雨了，酒樓客人不多，對麵茶坊、書鋪里的客人更少，老蒼頭翹著二郎tuǐ坐在高樓上，臨窗對著綠欄兒兒，咿咿呀呀胡瀟湘夜雨，因為客人少，三樓沒人，也沒人去理會他。
對面的書鋪兒打烊了，本來因為下雨客人就少，眼看著天又快黑了，何掌柜的nv子心，吩咐提前上了mén板，大家回家歇著。王一元就住在鋪子里，兩個夥計走了，王一元和何掌柜攏了攏帳，等到何掌柜的也走了之後，他便把最後一扇mén板也安上了，瞧那模樣，是回屋歇了。
酒樓上邊的胡琴聲停了，老頭兒倚著欄杆，似乎打起了瞌睡。酒樓歇業晚，要是晚間雨停了，酒客們還會上mén的。這時候，那書鋪的後mén兒開了，一個人撐著把黃sè的油紙傘，匆匆地走出了家mén。
老頭兒居高臨下，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嘴角1ù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順手抄過胡琴，拉了幾個顫音兒，隨後又墊指做了幾個滑音，rou弦、頓弓，斷斷續續，聽在人耳中，只當這老頭兒在調拭琴弦，明暗裡他那些六扇mén里的徒子徒孫心領神會，立即遵囑分頭行動起來。
王一元早就現有人盯著他了，史大陽的盯人技術蹩腳的很，王一元又為人警醒，他現史大陽在盯著他之後，一連幾天不敢有什麼動作，可也正因為有人盯著他，覺官府已經對他起了疑心，他必須得有所動作。
今天籍著下雨，他從mén縫裡觀察了許久，覺那史大陽一無所獲，已經離開，這才拿了把傘，從後mén出去了。
牛不野屠了李家滿mén，固然立了威，令得官府威望大挫，動搖的教眾重又老實下來，卻也跟他自己設置了障礙，他像一隻老鼠似的在濟南城裡躲躲藏藏，想要逃出去卻難如登天。牛不野一天天焦燥起來，理智漸秩，王一元慫恿他的那番話，開始在他心裡佔了上風。
今晚，就是他派人聯絡王一元主動見面，商討造反大計的，也是他換了潛藏地點後，頭一回告訴八方聯絡使凌破天之外的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