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潯一見謝雨靂,不禁驚奇萬分:……謝謝,你怎麼在這裡。
「路過。」
看到夏潯的目光,謝雨靂俏臉一紅:「你不要自作多情啊,我只是……送我妹子去陽谷縣,回程時,順便拐過來看看,怎麼,彭家不答應你們的婚事?」
夏潯聽到這裡,神情不由一黯,嘆息道:「我始終搞不明白,彭家的長輩為何如此執著,為什麼執意不肯答應我和梓祺的婚事。心裡煩得很,陪我走走吧。」
兩個人並肩向長嶄上走,夏潯問道:「你送飛飛去陽谷,莫非xiao東嫂子已經同意讓飛飛進mén了?」,謝雨靂巧笑倩兮地道:「同意了呀。」,夏潯微感意外地道:「這麼容易?我倒沒有想到,我看xiao東嫂子,對高升兄看得甚緊」一向不同意他納妾的。」
謝雨震抿嘴一笑,得意洋洋地道:「你也不看是誰出面做大媒」本姑娘出馬,還能不馬到成功?」,夏潯瞟她一眼道:「真有這麼厲害,你用什麼法半說服xiao東嫂子的?」,謝雨靠笑yínyín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夏潯輕輕蹙起了眉頭,不悅地道:「xiao東嫂子為人很好的,你利用她對高升兄的關心,設計騙她,這樣做……很不厚道。」,謝雨靠的臉騰地一下紅了」jī動地反問道:「不然怎麼樣?對她實話實說?求她答應么?她答應也罷了,她若不肯呢,是讓西mén慶以妒fù之名休妻還是讓我那情根深種的妹子悲悲切切回返金陵?
我是用騙的,不錯,可這只是一種手段」用刀殺人光明磊落不該殺的也可以殺。用yao殺人見不得光,該殺的也殺不得?如果你想做一件壞事」你對受害人光明正大地說明你的來意,這就不是壞事了?如果你想做一件好事,只是達到目的手段不是那麼正大光明,這就成了壞事?」
夏潯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道:,「只問結果」不問過程,你和一個人,倒是很像。」
謝雨靠jī動地道:「我只是一個弱nv子,我沒有多麼強大的力量用什麼正大光明的手段來達到目的。許多時候,為了生存、為了我想保護的人,我只能用些手段。就像我對大哥的欺騙,我一定要告訴他,他的畫作根本不登大雅之堂我一定要告訴他,他的畫作根本沒有人買」那是他妹妹坑méng拐騙來的錢,把他刺jī得瘋才是對他好?」
夏潯見她眼圈紅,神情jī動,忙解釋道:「我並沒有說你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我與xiao東嫂子熟識有些替她……感到不值……」
謝雨靠冷然一笑說道:,「西mén慶真的喜歡了我妹子,不是么?那麼你說該怎麼辦?和他娘子坦白真相?如果她不答應呢,我妹子如果肯放棄還好,否則不是要孤苦一生?西mén慶會不會為此心生歉疚從此鬱鬱寡歡?他與娘子今後還能如以前一般恩愛么?
這天下,是你們男人的天下你們可以三妻四妾,我們xiaonv子」只是想與肯疼她愛她的男人在一起罷了。我這樣做,手段的確不那麼光明,可是xiao妹可以得償所願,西mén娘子盡顯大fù風範,西mén慶對娘子心責歉疚」以後只會對她更好,這有甚麼不好?
甚麼叫正大光明,是做到皆大歡喜重要」還是為了顯得光明磊落而去光明磊落重要?你是個大男人,講的是行得正坐得端,頂天立地:我只是個xiaonv子,我的眼光看不了那麼遠,xiong懷沒有那麼大,我只在乎我在乎的,我的眼光」最遠只是看到自己的家mén而已。」
她急急地說著」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她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本來是絕不在乎的,可是夏潯這樣一說,語氣里只是微帶譴責,她的心裡就委曲得要命,她本以為夏潯已經接受、理解她的所作所為的。
夏潯默然半晌,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我明白,nv人在意的」和男人是不同。虞姬自刎,只是為了讓她的男人能放下牽絆獨自逃生:紅拂夜奔,只是痴mí於李靖的xiong懷韜略,談吐風流。粱紅yù擊鼓助戰,只因為她的郎君贖她為妾,永脫風塵。
她們,不是為了她們的國」只是為了她們的家……」,謝雨靠扭頭不回,聲音生硬地道:「用不著你拍馬屁,我謝雨靠區區一xiaonv子,哪裡比得了她們?」
夏潯苦笑道:「有什麼比不了?若那李靖最終也只是做了一個xiao縣的郎中、訟師,夜奔的紅拂可不就成了寡廉鮮恥、目光短淺,只因她的男人成了蓋世英雄,同樣的行為便得出了不同的評價,是吧。好啦,剛才是我說錯了話,我現在一腦mén官司,你就不要再跟我嘔氣了。」
謝雨靠扭過頭來,白了他一眼道:「你是我的什麼人吶,人家為什麼要跟你嘔氣?」
夏潯無奈地道:「你看,這不就是在嘔氣么?
謝雨靠臉上一熱,岔開話題道:「到底怎麼了,彭家為何不答應你的求親?」,夏潯攤手道:「我也不明所以。梓祺和我明明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我又不是配不上他彭家的姑娘,可彭家就是不肯答應,我軟語相求不成」我用強bī迫也不成,nong到現在我也搞不清楚,彭家的長輩們到底是怎麼想的。」
謝雨靂的好奇心大起,忍不住問道:「可以把詳情說與我聽聽么?」
夏潯將事情源源本本說了一遍,謝雨靂奇道:「沒有道理呀,以你的家世、身份,要配他彭家的姑娘,總還是配得上的吧,再說她又早已成了你的人,彭家和你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有什麼理由一定要拆散你們呢?」
夏潯苦惱地道:「我如果知道,就不會這麼苦惱了。」
謝雨靠眼珠轉了轉,說道:「彭家如此油鹽不進,一定有個原因。不明白緣由所在,尋常的辦法恐怕就行不通了,不過嘛……如果是我,不明白緣由所在」我一樣可以達到目的。」
夏潯大喜道:「你有辦法」真的有辦法?」,謝雨靠咳嗽一聲道:「稱忘了我是幹什麼的了?」
夏潯恍然大悟:「用騙的?」,他連連搖頭道:「不成,這樣不成。」
謝雨靂不服氣地道:「你想扮可憐打動彭家父老,難道不是手段?你想借官威壓彭家就範,難道就很光明?」,夏潯語塞,卻仍覺有些不妥,謝雨靂氣道:「彭姑娘接不回來」難過的又不是我,我何必枉做xiao人?你不願意就算了,我在青州遊覽兩日便回金陵,後會有期。」謝雨靂說罷轉身就走。
要說起來」人都有sī心,謝雨靠是喜歡夏潯的,如果彭梓祺不能和夏潯在一起,對她自然有利無害。不過,彭梓祺聽了夏潯那番計量後,已經隱晦地向謝雨靂透1ù了夏潯要娶她二人為平妻的心意,要不然她也不會靦顏跟來山東了。
她既知道了夏潯這番打算」又是彭梓祺透1ù給她的,如今眼具彭梓祺陷入困境,她明明有主意卻袖手旁觀,豈不成了真xiao人?這過不了她自己的良心這一關。
再者,夏潯為了追回彭梓祺,敢向朱皇帝去當面告假,眼下雖然遇到了困難,他豈會就此罷休?謝雨靂又哪裡捨得看他作難,誰知道他一犯渾,還會幹出什麼事來,想不到她肯幫忙,夏潯倒還嫌她手段不夠光明正大。
謝雨靠負氣便走,夏潯正猶豫要不要追趕,就見一人氣喘吁吁趕來,老遠叫道:「楊大人,楊大人……」
夏潯定睛一看,卻是都察院的牧子楓,夏潯忙站住腳步,問道:「如此匆忙,出了甚麼事?」
牧子楓道:「大人,濟南傳來消息,有人在聊城現了凌破天的蹤跡,曹大人已命人加緊了聊城一帶的緝捕搜查,同時派人來青州知會咱們,黃御使和易大人覺得青州既然無事,不如早些趕回濟南,這兒有位王爺坐鎮,拘束總是多些嘛。兩位大人正商議著,xiao人特意趕來,給大人您報個信兒。」
「這就要走了?」
夏潯先是一呆,隨即展顏笑道:「好,很好,你做事很機靈,回京之後」我會向都御使吳大人提一提的,你這樣機靈的人物做個役差可惜了,應該提拔重用一下。」
牧子楓一聽眉開眼笑,連連鞠躬道:「多謝大人提拔,多謝大人提拔。」,夏潯從袖中mo出串錢來,遞給他道:「好了,這點錢拿去喝茶吧。」
牧子楓連連擺手:「當不得,當不得,為大人效力,那是xiao人的榮幸。」,夏潯扭頭一看謝雨靂已經走得遠了,心中一急,便把錢往他手裡一塞,說道:「別推辭了,本官還有事,你回去,有什麼事及時稟與我知道。
」說罷一提袍裾,高聲叫道:「謝謝,謝姑娘,慢走!慢走啊m」便大步追了上去。
謝雨靂一邊走,一邊注意著身後的動靜」一直不見夏潯追來,不由暗暗稱奇:「他真的寧可失去彭姑娘,也不用我這xiaonv子的yīn謀手段?好!這可是你自己要放棄的,怪不得我……」
正想著,身後便傳來夏潯的叫聲,謝雨靠心裡一松,卻又不免有些淡淡的失望,她站住腳步,款款轉身,板著臉道:「什麼事?」
夏潯追上來,訕訕地問道:「唔……」你剛剛說的辦法,到底是什麼辦法呀?」
謝雨靂悠然道:「xiaonv子想的辦法,可是不夠光明正大啊。」,夏潯正氣凜然地道:「只要目的是好的」管它手段如何。」
謝雨靂忍不住噗哧一笑,忙又收了笑容」鄙視地白了他一眼道:「你們這些臭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