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皇后娘娘不是說要給姑姑擇鯉佳婿么。說起來姑姑也到了適婚的年齡,是該考慮一下終身大事了。有皇后娘娘出頭,一定可以給姑姑找個稱心如意的好郎君,這是皇后娘娘的一番美意,姑姑何必要去『歸園』呢,依侄兒囘媳囘fù看,姑姑還是留在京城裡的吧,若是娘娘真找到合適的人選,姑姑也可悄悄看看。」
定國公夫人追在茗兒屁囘股後面,不斷地勸說著。
雖然她的年紀比茗兒還大,但是她的丈夫可是徐茗兒正兒八經的親侄子,這是真正的自家長輩,禮數上可不能差了。不過因為她的年紀比茗兒還大,兩人一向情同姐妹,所以雖然這時說的是自家長輩的親事,卻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誰要姐姐多管閑事呀,我嫁不嫁那是我自己事!」
茗兒板著俏囘臉,對正收拾包袱的道:「巧雲,你麻利著些,我到車上等你。」
扭過頭,茗兒又對定國公夫人道:「這事兒你別管啦,我去歸園散心,短則半年,長則一年,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算!」
「姑姑,姑姑!」
徐茗兒tǐng著小xiōng脯兒,把小蠻靴踏得啪啪作響,像只驕傲的孔雀似的走出去了。
定國公夫人莫名其妙,自語道:「這是怎麼啦?莫非姑姑和皇后娘娘生了什麼閑氣不成?」
「美人舞如蓮花旋,世人有眼應未見。高堂滿地紅氍毹,試舞一曲天下無。此曲胡人傳入漢,諸客見之驚且嘆。曼臉jiāo娥纖復膿,輕羅金縷花蔥蘢。回裙轉袖若飛雪,左旋右旋生旋風。琵琶橫笛和木匝,花門山頭黃囘雲合。忽作出塞入塞聲,白草胡沙寒諷諷。翻身入破如有神,前見後見回囘回新。始知諸曲不可比,採蓮落梅徒昭耳,世人學舞只是舞,姿態豈能得如此……」
想不到一向古板嚴正的陳瑛,也是一個憐花惜花之人,眼見兩個金髮美人兒翩躚起舞,大概是多喝了幾杯,興緻大發,他竟擊掌合著樂曲的拍子,高聲吟誦趄詩來。
一曲舞罷,陳瑛的詩也堪堪吟完,眾人連聲叫好,夏潯驚奇地膘了他一眼,笑道:「原來一向嚴肅方正的陳御使也是這般雅人,哈哈,人是美人,詩是好詩,詩如美人,美人如詩,正是兩相得宜,兩位美人兒,該敬陳御使一杯才是。」
其他官員紛紛湊趣,連聲附和不止。
那兩個龜茲美人顯然是懂得漢話的,她們丙丙舞罷,正盈盈上前向朱高煦參拜,聽見王寧的話,一雙美囘目便向自己的主人膘去,朱高煦微笑領首,兩個美人兒立即一個持壺,一個舉杯,輕移蓮步,慢扭細囘腰,款款走向陳瑛席前。
陳瑛受寵若驚,連忙起身向朱高煦致謝,自美人柔荑中接過杯來,讓另一個美人兒斟滿酒液,舉起杯來一口喝個乾淨,那杯大了些,這杯酒下去稍稍嗆了一下,陳瑛的老臉不由一紅,那兩個美人兒抿嘴一笑,又向他盈盈一拜,便要姍姍退下。
朱高煦突然笑道:「美人生得好,陳瑛吟得好,安軒評得也好,該當敬酒一杯!」
兩個女孩兒聞言,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便膘著朱高煦,微微lù出詢問之意,顯然是不大明白主人說的文軒是誰。
朱高煦笑道:「怎麼,不知文軒是何人嗎?哈哈,這裡滿堂都是貴人,你們兩個自管去選,哪個風流倜儻、最讓女孩兒家心動,那便是文軒了。
兩個女孩兒聞言,一雙妙囘目便閃動起來,眾人都微笑不語,有那自覺年齡相貌,當得上風流倜儻,可以讓美人心動的,更是悄悄tǐng直了腰桿,停箸持杯,做溫文爾雅狀。
要說起來,在座諸人中,英俊瀟洒的男士有三個,一個是夏潯,另兩個就是王寧和胡觀了。這兩位可都是選美選出來的美男子,皇家的乘龍快婿。
王寧被第一個排除了,因為他的年紀稍大了些,三十多歲,正是男人成熟的魅力最吸引女孩子的時候,不過這些年王寧養尊處優,體態已經開始發福。剩下兩個就只有胡觀和夏潯了,這兩個人昏是不分軒輊,那兩個龜茲美人兒左右顧盼,有些難以確定。胡觀也趁機tǐng起xiōng膛,一雙sè眼在兩個金髮美人兒豐囘滿的xiōng脯上不斷留連。夏潯卻是徽微一笑,持箸挾了。菜,對這遊戲好象非常淡然的樣子。
兩個美人兒左右看看,忽然用大家都聽不懂的家鄉話嘰哩咕嚕地對答兩句,便向夏潯姍姍行去。
她們雖對這兩個男人的相貌不好分出高下,卻記得方才是這個正在吃菜的官兒率先起鬨讓她們敬酒的,所以此人就是「文軒」的可能極大,兩個女孩十分機靈,一邊邁著長囘tuǐ向夏潯款款走過來,耳朵眼睛卻在同時聽著、看著旁人反應。
一見眾人拍掌大笑,兩個女孩兒便知自己猜測無誤了,便向夏潯嫣然一笑,就在他席前跪下,一個捧杯,一個斟酒,然後嫵媚的大眼微微向上挑著,將酒呈了上去。如果說方才對陳瑛,這兩個西域美人兒還只是職業xìng的媚囘笑,看見夏潯蛑中可就真有了幾分欣賞的意味,那甜甜笑意也就更濃了幾分。
兩個美人兒一到近前,一股熏衣草的香味兒便撲鼻而來。夏潯也不禁定睛看去,這兩個胡姬面méng輕紗,看不見全貌,但是眉眼可動人的很。那黑黑亮亮的眉毛,是用奧斯曼的液汁從小描眉形成的,所以又黑又亮,濃濃密密,一雙湛藍如海的眼晴,別具一種吸引力。
此時,那纖纖玉手,正將杯捧到他的面前。素白瑩玉般的手掌、塗著海乃古麗的指甲,就像一朵綻放的鮮花,掌中一杯酒,就成了花辮上一滴晶瑩剔透的lù水,更加可口了。所謂秀囘sè可餐,不外如是口眾人都在趄哄,夏潯便也哈哈一笑,接過杯來,爽快地飲了。
朱高煦笑道:「文軒今日吃酒,就這一杯,喝得最是爽快,哈哈,看來,想要文軒多飲,還得美人兒佐酒才成!」
丘福大為不悅:奶奶個熊,丙才這小子向我敬酒,就說他酒量淺,才只喝了半杯,好啊!美人兒一敬酒,他就全喝了?
丘福端起酒杯就衝過來,把酒杯往夏潯桌上一頓,一張鬍子拉碴,張飛似的大臉往前一湊,粗聲大氣地道:「來!老丘與你喝上三杯!」纓議淡xxxxxxxxxxxxx澡x暖瑚夏潯醉了。
灌酒,乃是我們的優良傳統。如果喝酒的是一群武人,想要不醉更是難如登天。
夏潯是叫人搭著下船的,唯一一個沒醉的是朱高煦,一來是他酒量確實不錯,二來也是因為……沒人敢灌他的酒。
朱高煦笑吟吟地送了客人們下樓,夏潯向朱高煦拱手道:「二殿下,臣……這就告辭了。」
朱高煦笑道:「文軒醉了,這般模樣如何乘馬,本王這裡備有車轎,來啊,送輔國公乘轎回府。」
「是!」
夏潯的家將本已迎上來,朱高煦的人招手一喚,河邊柳樹下便馳來一輛極為豪綽的馬車,兩個青衣小帽搭著夏潯的家人,便把他扶了上去。轎簾兒只一掀,那熏衣草的清新香味兒便又撲鼻而來,夏潯定睛一看,只見布置得如錦幄綉帳一般的豪華車廂里,正跪著兩個面縛薄紗的藍辟少女。
一見他進來,兩個少女便雙雙叩下頭去,以額觸地,jiāo囘聲瀝瀝地道:「主人!」說的是漢語,稍稍帶著些異國腔調,不是那麼標準,不過聲音卻悅耳的很。
「啊!錯了,錯了……」
夏潯暈頭轉向地轉身,扶他上來的朱高煦家奴已輕笑道:「輔國公爺,沒有錯,這兩個美人兒,是二殿下贈予國公的shì婢,以後就是國公爺的人了,國公爺請進!」兩人不由分說,便把夏潯推了進去。
「二殿下!這等厚禮如何使得,還請殿下收回去……」
夏潯覺得自己的舌頭有點硬,不過這句話說的還算完整,自己聽著也tǐng清楚。
朱高煦聽他口齒不清地喊了幾句什麼,便哈哈大笑道:「當日北平,之後金陵,文軒兩度救命之恩,小王沒齒難忘啊,惜乎那時年少,無以為報,今日偶得一雙美人,轉贈國公了。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文軒,好生受用吧!哈哈哈哈……」車夫揚鞭喝道:「駕!」
馬車便迅速向前馳去,車一啟動,夏潯不由自主便向後一栽,只覺坐在一個軟囘綿綿的所在,一定神,就見一個龜茲美人兒跪伏於下,四肢差地,把自己修長婀娜的身子當了錦墩。另一個在側方正扶著他的身子,難怪這一跤沒有跌坐在地,原來是坐在了美人的纖腰上。
夏潯哪當過這等不把人當人看的奴囘隸主啊,驚得一跳而起,哎喲一聲,頭撞在車棚上,反把兩個美人兒嚇了一跳。她們在西域,是自幼被當成長大後奉獻給貴人的**培養的,聽多見慣了那些沒有人xìng的酷刑,若是傷了主人,那還得了。
兩人趕緊把夏潯扶到座椅上坐了,連連叩頭,用那帶著異國腔調的聲音怯生生地哀求道:「奴婢服shì不周,請主人恕罪!」
「無妨無妨,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們不必謝罪。」
「是,主人!」
兩個女孩兒鬆了口氣,便在那兒規規矩矩跪好。
上身還不敢tǐng直,仍是雙手踞地,彷彿一對貓兒似的,那纖腰下渾囘圓如球的部分高高隆囘起,隨著馬車的顛簸徽微晃動。
這車廂中也鋪了柔軟的bō斯地毯,要不然,馬車轆轆,她們的膝蓋就要遭罪了。饒是如此,夏潯哪見過這個,別說是兩個人見人愛的美人兒,就是兩個面目平庸的普通下人,他也無法接受這種對待,便道:「好了,你們不要跪在那裡,到我……身邊坐下吧!」
「是,主人!」
兩個女孩兒歡歡喜喜地答應一聲,一左一右偎著夏潯坐了,兩雙柔軟的玉囘臂,就象八爪魚似的很自覺地纏上來,把夏潯的手臂抱在了懷中。
兩個龜茲美人碧眼金髮,冰肌雪膚,萬般的別緻,坐得這麼近就夠要命的了,更要命的是,這兩個女人已然換去了舞衣,此刻的穿著更加惹火,那艷囘麗的畏兀兒族特有的絲綢,製成了曳地的長裙和紗羅窄袖的開襟衫孺,緊身無帶的「訶子」束著她們那對因為人種的不同而顯得特別豐囘滿的豪囘rǔ,rǔ囘溝深陷,裂衣yù出,看得人驚心動魄。
這樣兩個女子,還要緊緊貼在身上,一左一右抱著他的手臂,將他的手臂緊緊壓在那彈囘xìng驚人的rǔ囘球上,夏潯實在是有些吃不消,急忙又吩咐道:「本官飲酒過量,燥熱的很,把簾兒打起來!」
「是,主人!」
她們倒是聽話,就這句話說的字正腔圓,大概是習慣了服從。簾兒一掀,眾目暌暌之下,路人看得見他們,兩個女孩便只抱著他手臂規規矩矩坐好,不敢再有些更親近的舉動了。
夏潯舒了口氣,身子稍稍向後靠了靠,微徽闔起雙目,心中已是警鈴大作。僅憑今日酒宴上朱高煦的表現,夏潯本來對他十分的欣賞,可是他贈送雙姝的舉動,卻令夏潯對他的印象徹底顛覆了。
這個時代,權囘貴豪門之間互以jiāo妾美婢、歌伎舞娘贈送,乃是交際場上的常事,夏潯在官囘場上已經混了一段時間,對這種風氣也有耳聞。事情本身沒有什麼,但是,堂堂皇子,需要巴結別人么?
朱高煦正當青春年少,少年慕艾,就算他不是十分的喜好美sè,面對這樣一雙嫣然動人的佳人也沒有棄如敝履的道理,那麼他以重禮饋贈,傾意結交,恐怕就不象他在宴席上公開所講的那麼冠囘冕囘堂囘皇了。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尤其是朱高煦台前幕後的表演,令夏潯越想越是心驚,心驚於朱高煦的忍、舍、偽!
一介純粹的武夫不可怕,像大皇子那樣想結納群臣又缺乏銳氣的人也不可怕,這種人才是真的可怕,像他這種人,你不為他所用,就是他的敵人,難纏吶!
兩個龜茲美人互相膘了一眼,很歡喜地把夏潯的手臂又抱緊了些,她們發覺,這個主人好象很好說話,能遇到一個好脾氣的主人,對她們這等身世命運的可憐女子,無疑是件很幸囘運的事。
而對夏潯來說,卻是厄運到了,小郡主的馬車,正自對面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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