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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野緩緩地抱槍在懷。
他不滿意剛才的最後幾刺,手腕上的刺痛令他無法全力以赴。他天生力量就比同齡的孩子大,可是二十四斤的虎牙槍即使對於成人還是過於沉重。他有時候也會想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曾經使用這柄可怕的槍,像是把一團火焰駕馭在掌中。
慢慢調整著呼吸,姬野目光忽地一閃,漆黑的眼睛轉向後面的松林。他有種野獸般的敏銳,直覺上有什麼東西壓迫到了他,令他不安起來。回氣的速度,他比普通人都要快得多,僅僅是略為調整呼吸,力量就回到了他的雙臂中。
四指掃過槍身,虎牙被拉開在雙臂中。他的身體好像一張繃緊的硬弓,弓上搭著一支森然的巨箭。
姬野沒有動,低聲道:「誰在樹背後?」
虎牙指定了松林的一點,一觸即發。
那種難以言喻的壓力讓他的心跳加速了。他並不是真的看見那邊有什麼人影,不過強烈的感覺彷彿針扎在背後,有人的目光能把他整個洞穿似的。
低低傳來的竟是笑聲。
「如果你想讓槍變得更快,一刺的力量更猛烈,光爆發力量是沒有用的。關鍵要調整手臂的位置,讓小臂和槍身貫成一線,在吐氣的一瞬間把全部力量送出去,當你的整個臂長都用盡之後,槍尖應該正好到達敵人的心臟。如果早了一點,你的全部力量還來不及吐出,晚了,則你的身體會阻礙槍的威力。」老人緩步走出了樹林,根本不在意姬野手中危險的武器。
那種被窺視的不安感瞬間就消失了,老人的笑容帶來的是友好的感覺。
姬野收回了槍勢,詫異地看著他。那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他牽著一匹背鬃垂到膝蓋的翩然白馬,白色輕質的大氅裹住他的全身,頭髮也是一色的雪白,他像是冰雪中走出的一個純白的影子,耀眼得令人自慚。而他手裡挽著的白衣小女孩,更像是一團輕盈的雪絨,只是眸子清亮得宛如寶石。
「你姓姬么?」老人微笑著問。
「我叫姬野……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認識你,」老人的目光凝聚在虎牙槍上,「可是我一生都無法忘記這柄猛虎嘯牙槍。」
姬野遲疑地看著自己的槍,他對槍的來歷全然不知。
「我可以看一看它么?」老人輕聲道。
無法拒絕他的聲音和神情,姬野的手一滑,送出了虎牙。老人蒼老的手輕輕在槍上撫摩著,從槍刺的脊一直到槍桿上的刀痕,他的表情超乎了認真,看起來虔誠,又有一絲悲戚。
最後他摸到了槍刺下那個小小的圖騰之徽。
「你懂它的意思么?」
姬野搖了搖頭。
「那個印章是麻木爾杜斯戈里亞,河絡的文字,這是只在三百年前的火山河絡群中的古河絡文。猛虎之牙撕裂卑怯者的靈魂,這是它的意思。」老人的聲音里充滿敬畏,「再次見到它,就像見到朋友,還能聽見它的呼吸,感覺到它的意志。」
他把面頰側貼在槍鋒上,聲音彷彿低沉的音樂,「我們都沒有死!」
「謝謝。」他把槍遞還給姬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