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跟過去看看,」羽然大著膽子,…安』也沒有多麼可怕,只是我們分辨不出來而已,他也許真的安排了人埋伏我們.早說這個人最沒有信用的!」
三個人背靠背地蹭著走進了這個全然不同了的湄瀾宮,呂歸塵首先抬頭,已經沒有百里煜掛在椽子間的金紗。他揉了揉眼睛想看清楚些,可是沒用,一切都是那麼真實,羽然說的『安』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他要叫我們跟他下去。」姬野在宮殿最深處發現了些什麼。
羽然和呂歸塵跟過去,看見轉石地面上忽然洞開了方形的入口,細長的甬道深深地通向下面,兩側點著蠟燭,像是招魂的燈籠。
女人把打散的頭髮綰起在頭頂,用一個銀箍卡住了髮根。她在銅鏡里端詳自己的臉,沉靜而茫然。她以水洗去了胭脂和粉妝,只剩下一張乾乾淨淨的臉,螺髻高聳的髮式改成了束起的直發,村得她的臉有些小,看起
來顯得更加年輕了,一如十四年前在八松的時候。她輕輕摸著自己的臉,不知道是幻覺抑或是時光的回溯,這麼多年來她一直覺得自己在心裡其實已經很老了,就要被南淮城的塵埃掩埋了。是如今恢復了舊日的裝容,才驚詫於自己依舊保有的青春。
她站起身,把桌子上的銀刀掖進了黑色束身甲的腰帶中。雍容貴麗的宮裝大裙被拋在了角落,她這件貼緊全身不留一絲縫隙的軟甲把身形勾勒出來,帶著一絲妖嬈,卻又矯捷如獵豹。她猛地推開了門,大口地呼吸著
月夜下的空氣。
空氣流人,像是冰涼的水從喉嚨中泛起.把全部的塵埃都洗去了。
她站在門檻上了,還差最後一步就可以離開。她環顧自己寄身十幾年的這間屋子,就像一個蝸牛的殼。周圍如此的安靜,靜到黑暗裡像是有人在說話。
「貓兒,往前走,不要回頭……」
「貓兒,不要看我!我這裡是沒有路的!」
「貓兒,回到山裡去,忘掉一切,你本來就該是自由的!」
她站在那道門檻上,猛然回頭! 「貓兒……」
眼前一切景象慢慢地都模糊了,像是那個男人的魂魄還在周圍輕輕地遊盪。有無數次她都覺得在最深的夜裡,曾經有人站在床邊安靜地看著她.她伸手去抓.手裡空空如也。她害怕那種椎心的寂寞,那麼她離開了,那個男人的魂是否也會對著空無一人的床鋪,一再地去挽,手中始終空空如也。
她想要退回這問小屋裡再次把一切都鎖在外面。
「走吧,忘掉一切,你本來就該是自由的。」另外一個聲音在耳邊說,那個人黑衣的身影站在高空皓月之下,懶散的笑容里有溫暖的味道。
她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
她咬牙.一躍而出,張開雙臂,仰望星空!
終於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