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原愣愣地聽著,開始懵懵懂懂,不解其意,待見得小鹿閃著光又羞又笑的眼神,才驀地悟了過來,「呸」了一聲,翻身卧到床上繼續睡,卻哪裡睡得著。
小鹿腦洞一開,說書天分立時又爆發出來,興奮道:「看來他不是求而不得,而是快成親被甩了,怪不得如此幽怨!難道他不甘心,千方百計打聽到了小姐的下落,追到沁河來了?」
阿原側目,「我這是抗旨逃婚,端候若是知曉我在這裡,不論是奏知皇上,還是找上原府,都會有人找我回去,需他親自走一遭?何況,端侯不是病得快死了嗎?若不是他病得快死,我不會點名要嫁給他吧?」
為一棵樹木,放棄整座森林,她是不是傻?
「可你看景典史的確有點病歪歪的。也許端侯的病並沒有傳說中那麼嚴重;也許一聽快成親,病就好了大半。」小鹿雙眼滴溜溜亂轉,腦子也轉得飛快,「或者,你們早就相識,小姐一時改了口味,愛上了這樣的病美人,彼此情投意合,所以決定嫁他?」
「哦……那我定親後,還有和其他少年來往嗎?」
「當然有啊!小姐出事前晚,還和小賀王爺、謝公子喝酒,鬧了整整一夜。」
「然後,第二天我送走兩位情郎,轉道就去看望我的未婚夫?」
「對!端侯一直在北郊山中養病,路途偏僻,小姐才會遇劫。」
阿原將景知晚代入了一下端侯,想像他心甘情願戴上滿頭綠帽的模樣,登時打了個寒噤,說道:「小鹿,你趕緊睡吧。天明後我去仁心堂給你抓副葯。」
「嗯?什麼葯?」
「據說想得太多會得腦殘病。你需要買包腦殘散,保心護腦很及時,速效救治不反彈。」
「啊,真有這樣的葯?小姐趕緊給自己來兩包吧!指不定腦子一正常,就不會想著不入侯府入縣衙,不當夫人當捕快了……」
阿原噎住,「死丫頭……」
「天天在富貴鄉里花天酒地,尋歡作樂,要什麼有什麼,快活得神仙都不換,跑這巴掌大的沁河縣來當捕快……小姐,你病得不輕……」
小鹿很想再勸,忽想起一旦回了原府,她混在那群伶牙利爪的侍女中,便沒了如今的獨自侍奉小姐的風光,頓時覺得小姐還是別吃藥的好。她閉了嘴,打了兩個呵欠,很快又睡著了。
阿原思來想去,卻再未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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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睡不著,阿原便早早起了。
但居然有比她更早的。
景知晚坐在他們昨晚喝美味雞湯的那屋子裡,正慢慢喝著一碗白粥,眼前只有小小一碟鹹菜。
他生得極好,哪怕衣著樸素坐於簡陋的破屋裡,依然流轉著淡淡的明珠般的光華。但他似乎也沒睡好,面色比前一天更蒼白,漆黑的眼眸下有一圈淡淡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