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看我的腳都跑大了!憑什麼他一個不入流的小官差,在肩輿上坐著指揮這個那個,還支使小姐去檢查什麼藥材?這算什麼男人啊,我呸!」
疲累之下,她已全然忘了景知晚高超的廚藝。
景知晚顯然身體不大好,但很有自知之明,早早找了副肩輿抬著,一路悠閑地看書,到了地兒則懶洋洋負手指揮部屬行動。尤其對著她們主僕,他簡直是頤指氣使。於是,再美味的飯菜都已不能彌補小鹿和她家小姐被人當奴僕般驅馳的悲憤。
阿原瞧瞧自己的腳,竟覺不出多少酸疼來。
她著實不像貴家小姐,這身子骨折騰一天,依然騎得了馬,拿得了劍,抓得了賊,比貴家小姐的丫鬟還強悍十倍。
生病前後的變化著實有點大,大得連她自己莫名地有些心虛,咳了兩聲方道:「這個倒也沒什麼……他要查藥材,除了我之外,咱衙門裡好像沒人懂。」
「可小姐又沒學過醫,又怎會懂葯?」
「額……」阿原忍不住走到銅鏡前,仔仔細細看自己這張臉,終於道,「其實我也不明白。但我的確是你家小姐,是不是?」
小鹿點頭,說道:「當然是!我跟小姐這麼久,難道還能認錯人?便是我認錯了,難道夫人還能認錯女兒?明明……就是這張臉,連聲音都沒變。咦,聲音雖沒變,以前似乎語速沒這麼快,聲音軟軟糯糯的……」
而不是現在這樣的清爽乾脆,連眉眼都透著山明水秀般的清靈,舉手抬足都是令人心舒神泰的明亮通透,全然不同於原來那種出身貴家的嬌姿妍態。
如果說,受傷重病後失去記憶,令小姐性情大變,其實也說得過去。
可會武藝,會馴鷹,會抓壞人,還懂什麼醫藥……該怎麼解釋?
以小姐那品性,若說懂得欞幽煉的那種葯,她倒是相信的。
小鹿終於也有些疑惑了,她跑過去揉了揉阿原的臉,悄聲問:「莫非……我原來的小姐已經遇害了?你是……借屍還魂?」
阿原頭皮炸了炸,轉頭笑眯眯地看向她的侍兒,「小鹿,明天你別跟著跑了,幫我做件事。」
小鹿腳底又疼痛起來,忙點頭道:「只要為小姐做事,小鹿我萬死不辭!」
阿原道:「你去給茶樓那說書先生做一個黑檀醒木送過去吧!我應了的事,不能失信。若你腳疼,學那景典史喚個肩輿抬著也使得,銀錢到書案上那個木匣里拿,應該還有幾串。」
小鹿點頭,「好!」
阿原又道:「給了他醒木,就在那裡好好跟人家學學吧!能想到借屍還魂什麼的,也怪不容易的。既有這天賦,我萬不能耽誤了你。」
「……」
小鹿終於說不出話來,疑疑惑惑地開始認真思考起她的天賦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