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原大小姐能挑上他,實在是瞎了眼,瞎了眼……
連心眼都瞎了!
她站起身,罩上她那件已經不成形狀的蓑衣,擋住難以蔽體的衣衫,活動了下手腳,發現除了左臂,基本還能活動,只是頭暈目眩,胸口陣陣發悶欲嘔,顯然毒素一時難清。
當下最要緊的,還是趕緊找地方休息。若是此刻在風雨中倒下,淋上那麼一夜,只怕從此便不用起來了。
她將臉上的雨水拂了又拂,眼前除了雨幕便是密林,眼前陣陣昏黑之際,再也辨別不出該往哪個方向走。
轉頭看向景知晚時,他未穿蓑衣,衣衫濕透,同樣被淋得落湯雞似的,卻還保持原來的姿勢,撐著額默默坐著,竟沒有離開的意思。
「景知晚!」
阿原忍不住怒意,拼盡全力高喝一聲。
景知晚似吃了一驚,轉頭看向她,「什麼事?」
一道閃電划過,把他的臉色映得很不好看,而阿原更是慘白著臉渾身哆嗦,抱著肩沖他叫道:「留在這裡等死嗎?」
「哦!」
景知晚應了一聲,彷彿還低低說了句什麼,卻被隨之而來的驚雷掩住,再也聽不清。但他終於也站了起來,——卻是拄著不知何時多出的一根木棍,有些吃力地站起身。
「走吧!」他扶住她,「離那木屋並不遠,我們……很快可以走過去。」
阿原這才略略消氣,跟著他在黑暗的雨夜裡高一腳低一腳地艱難跋涉。
景知晚來得匆促,並未帶燈籠,而阿原的燈籠早在打鬥間滅了,這樣的大雨里也沒法再點上,只得丟棄。虧得景知晚已走過一回,還不至於迷路。小壞不離不棄飛行於他們上空,卻也被淋得受不住,不時鳴叫一聲,聽來有幾分凄慘。
阿原很是憐惜,嘆道:「苦了我們家小壞,跟我受這樣的苦!」
景知晚不答,腳下忽一滑,一條腿已跌跪于山石上。
阿原毒傷發作,四肢無力,被帶得一起摔落地上,忙掙扎著爬起,又去拉景知晚,怒道:「你武藝這麼高,存心坑我是吧?」
拿出他先前奔來尋她的身手,以輕功帶上一個人迅速離開應該並不困難,犯得著像被淹得半死的落水狗般在泥濘里慢吞吞爬行嗎?
地上的景知晚吸了口氣,冷冷道:「我不坑你,你可以自己離開。我讓你查案,沒讓你被蛇咬……」
阿原差點嘔得吐血。好歹是他的餿主意,才令她因公負傷,指不定還會因此丟了命,如今輕飄飄來這麼一句話……
當真氣死人不償命。
她正想將拉他的手甩開時,忽覺出哪裡不對。
他似乎一直拄著那根木棍,挽扶她右臂的左手也一直很用力,用力地以臂腕挎緊她,而不是以手握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