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探道:「兵者,詭道也。只需攻其無備,出其不意,完全可以鬥智不鬥力。他們哪個是死於蠻力?」
李斐一時啞然。
欞幽死於金石藥物,但煉丹服藥者眾多,有多少因此而死?何況他自己本身就是藥師,雖然有點蒙人,也不至於全然不懂,明顯是被比他高明太多的藥師或醫者所害;丁曹更是服藥後神智不清摔死。他們的死,顯然都是精通醫藥者相關。
這時,朱夫人忽將姜探猛地一推,險些將她推倒在地。她叫道:「探兒,你給我閉嘴!我做下的事,不需要你們為我頂罪!」
朱繼飛慌忙扶住姜探時,朱夫人已跪倒在地,淚痕滿面地向李斐連連叩首,說道:「大人,民婦不敢隱瞞,朱蝕之死,與繪飛無關,也與繼飛無關,全是民婦一手所為!」
若不是阿原走到近前扶著,李斐幾乎想閃身避開。
朱蝕雖是白身,卻千真萬確是皇帝的堂弟;朱夫人雖是續弦,也是他們這一支名正言順的主母,皇室宗親。他小小的七品知縣,好像有點受不起這一跪。
待阿原拉他,他才想起,如果朱夫人殺了皇帝的堂弟,犯的就是十惡不赦的大罪,皇帝絕不會饒她。
他站直身,咳了兩聲,方道:「你是說,你才是真兇?」
姜探掙開朱繼飛的手,又要往前沖時,李斐喝道:「再上前咆哮,給我掌嘴!」
阿原忙上前將她壓住,向朱繼飛笑了笑,「二公子,這姑娘被咱們粗手笨腳地掌上幾十個嘴巴子,必定再也說不了話吧?卻不知還能不能站得起來……」
朱繼飛噤聲。
朱夫人卻急急又要撲過去,厲聲叫道:「不要碰我女兒!」
李斐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女兒?」
朱夫人恨恨道:「朱蝕那廝,不知聽了哪個方士胡說八道,說我八字極好,正與他契合,能助他早日修成正果,覓得長生之道……他竟讓人將我夫婿推入水中活活淹死,又送走我女兒,強行娶我為妻……可憐我的探兒那年才六歲,被扔在遠親那裡餓了四五天,發高燒哭啞了嗓子都沒人管……好容易託人救下來,已經落下病根……朱蝕害得我夫婿橫死,獨女重病,偏生跟他要幾滴靈鶴血救人都不肯,要我眼睜睜看著我的探兒死去!這樣的禽獸,他不該死,誰該死?」
她雙目通紅,眼底的恨毒之意不加掩飾,已叫人不得不信,她真能做出殺夫之事。
或許,在她心裡,只有死去的夫婿才是她的夫婿。
朱蝕潛心煉丹之術,不好女色。朱夫人雖是朱府主母,卻甚少管事,根本沒什麼存在感,乃至李斐、阿原等查案時,並未太留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