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斐不由搖頭,「這騙子,真是該死,該死……」
忽見眾人都抬眼看他,他舌尖轉了轉,忙道:「那丁曹呢?總是無辜被你害了性命吧?朱蝕所服之葯,是你母親掉換無疑。而你當然是同謀,才會殺丁曹滅口。」
姜探凄冷地笑,「朱蝕所服的靈鶴髓,是我故意掌握不住火候,煉作了奪命毒丸。我知道我娘要做什麼。那是我殺父仇人,我沒覺得我們做錯了。但此事繼飛並不知情。他知道我也煉過靈鶴髓,才心生疑慮,暗藏起兩顆藥丸準備問我娘,卻被官差發現……他雖怨我和母親害死他父親,卻也擔心我出事,發現官差在查點藥材,怕我被盯上,遂叫書僮通知我,想讓我有所準備。」
景知晚似在惋嘆,「可惜,反而暴露了你……」
姜探嘆息,「我也……無奈。繼飛其實想讓我避一避,可我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就是娘親和他,我也不知道該避到哪裡去。何況……我已避了十來年。我父母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我是他們光明正大生下的女兒,卻不得不躲躲藏藏地生活,連跟親生母親見上一面,都跟做賊似的……」
她咳嗽,屋裡有異樣的腥味溢出。
謝岩盯著她虛弱的模樣,問道:「殺丁曹……你是怎麼做到的?朱二公子沒有參與?」
姜探道:「朱府被盯得那樣緊,他怎可能參與?丁曹入我屋中查探過,中了草烏毒後慌忙離開,我疑心他聽到了我和書僮對話,勉強追了出去,正見他擊殺毒蛇後狂奔離開,我追不上,反而在附近摔了一跤,體力不支,只得回去了……」
阿原不由摸了摸還在隱痛的毒蛇嚙咬處,問道:「於是……毒蛇與你無關,平白冒出來的?」
「毒蛇……」姜探聲音愈發低了下去,「我並不知道從哪裡來……大約……他采了我屋外的鳳仙,把蛇引去了吧……」
她忽身體一晃,整個人伏在榻沿,大口嘔吐,竟是墨綠色的汁液。
朱繼飛慌忙扶她,又扯住左言希,叫道:「你是名醫對不對?是名醫對不對?快救她,快救救她!」
左言希拍了拍他的肩,「醫者救得病,救不得命。她五臟衰竭,本就靠藥物吊著命,如今驚痛之下肝膽俱裂,方才嘔出這樣的液體,當真……公子,你節哀吧!」
朱繼飛將他猛地一推,叫道:「胡說!她早上還好端端的!她明明說她會好起來的!她……她剛才還叫我別怕……」
他也不顧污穢,跪在地上去捧姜探的臉,連聲喚道:「探兒!探兒!」
姜探微微地喘息,半睜著眼看他一眼,眸心的光亮已黯淡下去,然後無聲地垂下了頭。
阿原怔了片刻,忙叫道:「毒蛇不是你養的?那是哪裡來的?還有那殺手……那殺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