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長街漫漫最**。
大雨中帶雨笠的人很普通。
可是頭頂雨笠,卻穿著一身紅袍的人卻只有一個。
皇宮的城牆如數丈懸崖,在雨中雲霧飄渺。
紅袍人走的很慢,無聲無息卻又光明正大。
城牆上忽然射出三支利箭,紅袍人沒出手,箭卻像在暴雨中迷失了方向,被一頭名為黑暗的巨獸吞了進去。
紅袍人抬頭。
電光火石之間,用目光划出一道蒼穹,竟將牆頭高手們紛紛震落。
劍氣!
不斷地吮吸,吮吸著黑幕中的生靈之氣。
在這座冰冷的皇城中,已經有無數的侍衛成為一股劍氣的血祭。
忽然紅袍人身前閃過兩個人影。
紅袍人停止了腳步,緊握手中的劍鞘,漫天風雨都沖刷不了他心頭的殺意。
他手中利劍並沒有出鞘,他知道只要他一出劍,前方兩人中必定會有一人喪命。
但他卻不知道如何對付第二個人。
他能夠感覺到眼前兩人的不同。
他只會拔劍!
兩人中,他認識一個!
那是洪老公公。
四顧劍沒有行刺成慶國皇帝,正是因為有這位大宗師的存在。
另一個人適時向前邁了一步。
此刻天際遠處,忽地一道閃電划過,隨之而來一聲驚雷,豁然而起。
聲如裂襟,卻彷彿回蕩在頭頂之上,迴音裊裊,許久不散。
牆影婆娑,點點碎光掠過天空,借著閃電,紅袍人看清了對方。
那是一個神廟的僧侶。
夜色如墨,風雨飄搖,天地突然靜默,聽得到的只有雨滴拍打地面的聲音。
良久…。
時光苦短,對峙太久。
氣以升至頂峰,此時不動更待何時。
洪公公整個人慢慢挺直,骨頭如同一串鞭似的發出一陣「劈劈啪啪」。
整個人似乎在霎那間拔高了十幾寸。
可他沒有出手,他沒把握。
身旁僧侶卻按耐不住,手中竹棍震碎雨簾,一聲虎嘯響起,彷彿來自天外。
棍如猛虎,人如卧龍,這一式之力,絕沒有任何人能夠比得上。
可惜他的對手是紅袍人!
大紅袍拔劍,就像是一陣風,無論多強大的力量,在風中都必將消失的無影無蹤。
等到那一劍消失之時,僧侶就覺得有一陣涼風輕輕的吹到了他的身上。
風雖然輕,卻冷的刺骨!
僧侶的神情僵硬,在他的臉上凝結成了一種奇特而又詭秘的表情。
他全身的血液都彷彿已被凍結,他的人就從半空中重重的跌在地上。
風停了,人的呼吸似乎也停了。
洪公公皺著滿臉的皺紋,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說道。
「好劍!」
紅袍人目光閃動,手握長劍,沒有出聲。
洪公公繼續道:「劍道之術在於精氣。
此一劍恐怕世上無人能擋。」
劍道之術在於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這道理就算洪四癢不說,世上習武之人都應該明白。
一想到這裡,紅袍人的眼中閃過一絲惶恐,手中長劍似乎被點點雨滴敲打的微微顫抖。
劍在手中,不如在劍鞘中更有威脅!
洪公公突然縱身而起,身形靈動。
他在空中漂浮,隨著空氣的流動異常緩慢卻又輕巧無比。
他出手。
動作如少女折花。
輕柔而又緩慢,卻又說不出的陰寒詭異。
紅袍人不知所措,他除了拔劍什麼都不會!
他想閉上眼睛,任漫天暴雨侵灼自己的身軀,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嘴邊苦澀難擋。
他一直以為皇帝身邊只有一個洪四癢,卻忘記了皇帝與神廟之間的關係。
神廟才是皇帝最後的底牌。
那僧侶已經耗盡了他的劍氣,他的劍魂。
劍在手裡,並不在鞘中,他已經沒有辦法再拔第二次劍。
他是奪命大紅袍,此刻卻將被別人奪去生命。
所有的使命與力量,都將被奪去。
因為這就是「死」。
當「死亡」降臨的時候,世上又有什麼力量能攔阻?
………。
………。
可是這一擊並沒有奪走紅袍人的性命,它奪走是一個侏儒,一個不知從哪裡竄出來侏儒。
洪四癢一驚,他想到了這個侏儒是誰。
「手」中小指,一身縮骨功出神入化。
洪四癢不知道小指躲在哪裡,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混進皇宮的。
他忽然感覺心口一涼。
侏儒手中的劍刺入了洪四癢的身體。
劍光流動,陰狠無比。
「呯」的一聲,兩人同時倒在了地上。
雙葬之劍,玉碎神散,欲與天地同壽!
小指狠毒,他不僅對對手狠,對自己更狠。
他的身體抵受不住這位大宗師的全力一擊,血液灑向了天空,和大雨混在了一起。
紅色的雨水浸泡著皇城,如此的美艷,如此的妖媚。
血雨!!
血雨當空,必出亂世!
………
………
紅袍人如泥塑般地站在那裡,耳邊一直回蕩著小指臨死前的話語。
「我不能讓無名指傷心,我不想看到她難過。
她幸福我也會覺得幸福,你一定要活下去!」
小指靜靜地躺在地上,嘴邊帶著一絲微笑。
幸福的定義是什麼?
是永生?
是財富?
不…。
只要看到自己心愛的人能開心快樂,那就是幸福。
小指是幸福的,幸福的一生。
她救了小指一命,小指又救了她愛人一命。
因為小指愛她,更因為大紅袍愛她。
人的一生不就是一種命運的循環么?
「請…。
一定…。
要幸福!」
這裡沒有喧囂,如往昔一樣的寂靜,寂靜的讓人感到空虛,無助。
一切都沒有變。
紅袍人依稀記得這個地方,這個地方依然如此寂寞,空蕩。
整個皇宮燈火輝煌,只有御書房卻是昏黃暗淡。
並不是御書房燈火不足,只不過就算再明耀的燈光,都已經照亮不了皇帝的心。
因為他心中的光華已隨著一個女人的離去,而變得黯然**。
當他下決心將監察院與內庫掌握到自己手中,當他下決心要稱霸於世的時候,他已經走入了黑暗。
佳人已逝,那盞燭燈又在何處?
是他親手熄滅了光明,剩下的只有無窮無盡的貪念。
只要權利還在自己的手中,那麼生命就還在,野心就還在。
一個人只要有野心,那麼他的生命就是寶貴的。
被奪走的只是其他人的生命,這又與他何干?
親手奪走那個女人的一切,能夠成就他一世霸業。
那麼女人的消逝,又與他何干?
貪念有多大,野心就有多大。
貪念永遠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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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你總是喜歡穿一身紅衣服。」
皇帝抬起頭,看著窗外瓢潑大雨,說道:「你殺的人太多了,只有紅衣才能遮掩住你身上的血腥。」
「你是在自欺欺人。」
皇帝轉過頭,言語中有一種不容抵抗的威武。
紅袍人低頭,一身紅袍依然鮮艷奪目,可是衣擺處滴落的不是雨水,而是鮮血!
紅袍浸濕,卻無一絲雨水。
紅袍原來是用鮮血染成的!
「為什麼要來殺我?」皇帝雙目冰冷,似乎極力想看穿對面來人的內心。
「為什麼要來殺你,為什麼?」紅袍人口中喃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皇帝似乎已經看透了紅袍人的內心,滿意地眼神已經離開了對方,再一次望著窗外,自言自語著:
「這不過是一個局罷了。」
「你和我都只是被人牽線的木偶。」
紅袍人想起了食指。
他忽然笑了,像食指一樣的笑容,笑的很難看,很凄涼。
他突然明白了食指的話,明白了食指的笑。
心灰意冷。
戚戚然然。
「有人想殺我,他恨我。
他布局,他牽線。」
「你是他手中的劍。
他殺不了我,卻懂得利用你來殺我。」
「你心中有弱點,你不配做一名殺手!」
皇帝的話語一波又一波的擊打著紅袍人的心,兩人頭一次碰面,可是皇帝卻像與他認識了數十年。
紅袍人心中有弱點!
「范閑」!
這個名字像是一塊巨石,壓在紅袍人的頭上,揮之不去。
一切彷彿都像是預言!
小言公子的預言!
等皇帝的大旗插在東夷城上時,誰會想到大紅袍只是為了除去范閑的心疾?
當大紅袍殺葉流雲、殺路人甲,誰會想到這只不過是為了讓范閑至愛的海棠朵朵,能夠支撐起北齊這面旗幟。
讓他們兩人之間的代溝與阻力壓制到最小?
海棠朵朵需要力量,需要名聲。
只有這樣,她說的話才不會有人反對。
只有這樣,她說要和范閑在一起,又有誰能阻攔?
君山會要與范閑為敵,他就滅。
皇帝要禁錮范閑,他就殺!
是范閑!又是范閑!還是范閑!
他被某人看穿了內心,他被某人利用了。
「知否,知否。
應是綠肥紅瘦。」
「為什麼綠葉不能成為紅花?為什麼?」
「為什麼天空是藍的?」
「因為湖水是藍的。」
「為什麼這池子的水是綠的?」
「因為它不夠深。」
多少記憶,多少溫存,又有多少怨恨圍繞著他,徘徊著不肯離去?
站在時間的旅途中,每當回頭望去,卻發現身後的腳印越來越多,越來越匆忙。
他想起了那溫柔的嘴角,想起了那像閨女一樣的男子。
只有這個人是真心待他的!
這個人就像一朵鮮花。
有時月遮拂柳,有時枝團錦簇。
紅袍人苦笑,繞了一大圈後,原來自己依舊是那片為他人做嫁衣的綠葉。
只是經歷了那麼多事,他自己一直渾然不知罷了。
他是一名殺手,世上最有名的殺手。
可是,他卻沒有一天為自己活過。
他都是為了別人而活著,為了他的弟弟,為了他那相敬如賓的姑爺。
他是木偶,他是綠葉,他是一個愚蠢的白痴。
他是行屍走肉!
這一刻,他失去了自我,失去了自己的劍,失去了自己的心。
他不夠冷,他喪失了拔劍的勇氣!
他已經不再是一名殺手了。
「這個殺手不太冷?」紅袍人思索著,一時茫然。
「你自卑!」皇帝道。
「你是不是還想殺我?」皇帝問。
「你為了誰要殺我?為了自己?」皇帝說。
「我不知道。」
紅袍人答。
皇帝眼中堆滿了譏諷的笑意,他知道紅袍人已經被他打垮了。
他的語言永遠是最有力,最直接的武器。
能夠瞬間攝入對方的內心,能夠將人扶上雲端,能夠一腳把人踹進地獄。
這就是帝王之術!
一時之間,那份二十年前的戰戈鐵馬,藐視天下的雄心,再一次充滿了他的身軀。
他望著紅袍人,如同望著苟且偷生的螻蟻。
暴雨在窗外咆哮,狂風吹得書房內燭火忽明忽暗,吹得桌上書頁「刷刷」作響。
紅袍人抬起頭,面色蒼白,眼神迷離,他再一次震驚,他覺得不可思議。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面前的男人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高手。
如果不是他內心忽然激動,強者之氣不由自主的散發出來,紅袍人看不出他會武功。
他的武功已入化境,變得爐火純青,已與自然混為一體,所以紅袍人沒有察覺。
輕視!
武者最忌諱的事情,居然發生在天下第一的殺手身上。
紅袍人徹底崩潰了。
眼前此人才是天下第一,紅袍人不配!
------當酷寒來臨,你永遠看不到它的力量,可是它卻已在無形中將水變成冰,使人凍死。
皇帝似乎也察覺到了紅袍人的變化,他更不加掩飾的釋放著自己的霸氣。
二十多年修鍊的霸道真氣,在一瞬間爆發出來!
空氣在扭曲,御書房在扭曲,就連面對面的兩個人都在扭曲!
這就是霸氣!
女人不僅雙手奉送了監察院,內庫。
同時還將世間絕無僅有的霸道心法,給了他。
可是……
女人卻得到了什麼呢?
另一個女人為他付出了青春,付出了名聲,
甚至為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做著無恥骯髒的勾當,如今依舊在廣信宮中默默流淚。
她……。
又得到了什麼?
她們都看不透,看不穿。
她們都是無藥可救的白痴。
紅袍人潮濕的衣擺已經流干。
整個御書房中,被紅色的雨水染成了一片刺眼的燕脂。
深紅色。
如暮色蒼茫,如煙雨密布。
是誰在流淚?是誰在滴血?
是誰!!!
是他,還是她?
是血雨?
不祥之兆!
皇帝的雙手冰冷,血卻是滾燙的。
能夠與大紅袍交手,是他這一生中最值得興奮,驕傲的事。
這是他第一次自己動手,也許會是最後一次。
只有大紅袍才能讓他產生動手的念頭。
四顧劍不配,葉流雲不配。
東夷城不配,北齊……
也不配!!!
「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
皇帝驕傲的說道。
真正能夠做到平凡的絕頂高手,又能有幾個?
誰能與他針鋒?
「你放心。」
皇帝將霸氣提升到極限,趁熱打鐵般,捶打著紅袍人殆盡的信心,「你死後,我會將你的親人,朋友一起合葬在你身旁,這樣你才不會寂寞。」
皇帝甚至已經能夠想像到紅袍人的墓碑旁,已經長出了一朵朵寂寞的小黃花,野草叢生,蟲蟻混聚。
殘破,頹敗,凄涼。
………
………
「在戰略上藐視對手,在戰術上重視對手。」
「敵人都是紙老虎。」
皇帝很聽話,這兩句話他一直記得。
可是,這一次他錯了。
他看到紅袍人抬起了頭,眼中似乎重新藏進了一根針,隨著燭火忽明忽暗。
他似乎在突然之間找回了他的心。
驅使他繼續求生下去的究竟是什麼?
是劍術?是信心?是運氣?
瞎子對紅袍人說的話一直都沒有錯,只是這次他也錯了。
是愛!刻骨銘心的愛!
……。
……。
「你不能死!」小指臨死前的微笑依然在眼前閃動。
「我等你回來!」無名指話音溫婉,一絲甜蜜湧上心頭。
「為何綠葉不能成為紅花?」瞎子冰冷的聲音鑽進了他的耳朵。
是啊!他還不能死!
遠方還有一抹黛眉在等他!
那芬芳如菊的雙唇,依然需要他去點絳。
她纖細,溫柔。
她熱情強烈,能讓彼此吞噬在愛火之中!
他還不能死,他要活著去見她,再見一次她那清澈如月光的眼眸。
一次就夠,一眼就好!
黑雨越下越大,越下越急。
雨水拍打著窗戶,卻已經敲擊不進紅袍人無比堅固的心!
他的心沒有弱點!
那個撥動他心弦的女人,讓他在一瞬間沒有了弱點!
劍在鞘中低聲做鳴,他的手再一次緊緊握住了劍柄,沒有任何東西能把他們分開!
他和她?還是,手與劍柄……。
這種力量,這種信念,皇帝是永遠不會明白的。
他不曾記得愛,他不曾愛過,他親手葬送了他的愛……
一聲炸雷,當頭而響。
電閃雷鳴,風雨正在狂嘯。
書房中卻似乎有一種迷茫的狀態,彷彿沉眠於一場大夢,將醒未醒之間,一片茫然,一片混沌。
突然之間,氣氛變了!
如轟隆,如電閃,如狂風,如巨濤。
殺氣森森,森森殺意!
一瞬間,有多長?
一息的光陰,又有多少個瞬間?
彈指間灰飛湮滅,瞬息化為塵土。
如白駒過隙,一眼萬年!
兩人同時抬手,人間似乎被一道閃電赫然刺穿。
那一瞬間照亮了這黑暗的天地,衝破了混沌,將那片雨雲吹的蹤跡全無。
雨停,夜深人靜。
只有遠處隨風而來的竹濤聲在夜空中輕輕回蕩。
陳園外的守衛依然牢不可破,似乎就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蒼蠅飛不進,不代表影子進不了。
當影子掠過身著鎧甲的衛兵時,他們都沒有察覺到這個人。
沒有察覺到一個驚世駭俗的消息已經傳入了陳園。
「陛下駕崩。」
影子留下四個字後,飄然離去。
那裡只留下了一個老人,老人坐在輪椅上。
雨停了,潮熱之氣從地面上紛紛散了開來,空氣中異常悶熱。
可老人的腿上,卻依然蓋著一條厚厚的毛毯。
聽到影子的話後,老人眉頭舒展,他只覺胸中熱血澎湃,久久難以平靜。
他突然感到空虛。
他恨皇帝。
他愛上了一個女人。
可皇帝奪走了她。
他恨!
皇帝雙手沾滿這個女人的鮮血的時候,他卻只能在一旁看著,麻木的看著。
皇帝接過那女人的財富,他也只能繼續打理。
他恨自己!
當那位東夷女子被皇帝擁入懷中,只對他留下一絲惆悵之情後。
他開始怨恨!
從那一刻起,老人失去了自我。
除了仇恨之外,他第一次了解到世上還有比仇恨更可怕的感情。
那是毀滅!
他想毀滅那個男人。
但這種感情卻使得他想毀滅自己,想毀滅這個世界。
慶帝亡,天下亂,生靈塗炭!
他自始至終沒有想到自己的錯,因為他覺得自己根本沒有錯。
錯的都是那個男人!
可是……
毀滅了又能怎麼樣?
生又如何,死又如何?
他似乎突然之間明白了什麼,報復後沒有一絲快感,卻陷入了無窮無盡的痛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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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當空。
月暈如風,月明如絲。
老人摸了摸自己的斷腿,突然大笑。
笑著笑著,漸漸泣不成聲。
「陛下!老奴是忠於你的啊!」
老人嘶啞的哭吼聲,響徹了整個陳園。
………。
………。
餘慶五年三月
陛下駕崩太后駕崩
同日程萍萍病故於陳園
……………
……………
誰即位?
誰又將展露頭角?
誰有將屹立於武學巔峰?
皇帝是因何病駕崩的?
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活著。
當數以萬計的流星,紛紛划過蒼穹。
你抬起頭,依然可以看見漫天晨星。
天空並不會因為這些流星的隕落而失去顏色。
又何必去問,又何必去思考,那些流星究竟落在何方呢?